一晌清欢

第45章


  光滑的梳齿轻柔的划过头皮,像是按摩一样舒服极了,发尾微微晃动轻轻的扫过腰间,礼玳忍不住背过手去勾它,胤稹拍下她的手,示意她安分点。
  按道理说头发乱成这个样子,梳时肯定会卡在梳齿中,但礼玳却没感觉到,只有从头到尾的顺畅,偶尔有停顿也只是轻微的拉扯而已,只是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很多。
  礼玳想转过头看他,又被胤稹在头上拍了一下,礼玳泄了气直接问道:“难道今天不用上朝吗,爷怎么还不走?”
  “啪!”胤稹又拍了她一下,这回力气加重了一点:“怎么,盼着爷走啊。”
  礼玳摸了摸被拍的位置:“自然不是,只是奇怪而已。”
  头发已经很顺了,胤稹放下梳子,笑道:“傻瓜,都什么时候了,你让爷去哪里早朝。”
  “啊??”礼玳越过胤稹的肩头向后面看过去,吓了一跳原来已经辰时了吗!
  “元寿醒了吧。”
  胤稹刮了刮她的鼻子:“早就醒了,现在怕是比你先用上早饭了。”
  顿时礼玳就羞红了脸,乖乖的让人洗了脸,梳了个简单的发式便赶紧让人将元寿抱过来。奶娘听来人说主子要小阿哥,心下松了口气,小阿哥可爱是可爱,可惜不亲旁人,吃了奶水等下见不着侧福晋怕是要哭。元寿还小尚不识人,但也不知是血缘还是天性他对礼玳黏的很,只要礼玳肯哄一哄他一天都可能不会哭,其次就是胤稹了,看到这两人他都是伸着手要抱抱的。
  礼玳抱着元寿,捏捏他的小脚,勾一勾他的手指,看见他肉嘟嘟的手背团着一个小窝,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就笑的不见眼睛,奶声奶气的冲礼玳呀呀的叫。
  用过早饭,胤稹便要走了,收回被元寿握着的手指,元寿扁扁嘴,礼玳忙把自己的手指伸过去。
  胤稹弯下腰:“阿玛走了,你和额娘都要乖乖的。”
  “知道了!”
  “呀呀!”
  胤稹出了水榭,脸上的笑意渐隐:“申六呢?”
  “在书房候着呢。”
  “二个月前,奴才找到了她的处住,大约是生完孩子元气大伤,她常卧于床榻静养,奴才并没有打听到什么,后来奴才跟着常给她把脉的大夫才打听到,在小阿哥出生前两日,她因为失足摔倒早产了,孩子险些没留下来 ,奴才猜想她可能因此对侧福晋怀恨在心,于是偷偷放了点侧福晋的风声出去。
  当天晚上…… ”
  “乌拉尔苏这个贱人,竟然生了个儿子,为什么偏偏她命这么好,两次都没能送她进地狱,通通都是废物。”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瓷器和反倒的桌椅,福怡散乱着头发,袖子被扫落时的瓷割成一块碎布她犹如疯魔般怒吼着。
  地上跪着的侍女嬷嬷心里叫苦不送,顶着压力劝道:“主子息怒,不要再说了,担心隔墙有耳。”
  “呵呵……”她仰头大笑声音略带哽咽:“隔墙有耳?就这个破地方!你说我们来这里多久了,还有人记得我吗。”
  “主子不是让侍卫回去容禀了吗,想来很快就会派人来接主子。”
  福怡跌坐在床上,愣愣的点点头:“希望如此,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跑进来道:“主子,小主子一直哭个不停,奴婢怎么哄也不行。”
  福怡却大叫道:“谁让你把她抱过来的,滚。”
  妇人愣了愣弯着腰退出去,“等等”,她突然出声,冲妇人招了招手。伸手捏了捏婴儿白皙的脸颊,细嫩的脸上很快就起了红痕,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不但感觉不到丝毫的欢喜,反而恨不得丢了她才好,为什么是女的,她的小阿哥呢。爷跟她许诺只要是阿哥便封她为侧福晋,她就不会再在乌拉尔苏那贱人那里低一头。
  她越想就心中越恨,手下不知觉加重了力道,“哇啊!!”婴儿的啼哭将她惊醒,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妇人低声道:“小主子吵闹不休,奴才先行退下免得扰了主子。”
  福怡随意的摆摆手,瞄了眼后面的屋子,妇人心疼的摸了摸婴儿的脸:“以后可得离主子远一点,可怜的孩子摊上这么个母亲,还好我的宜尔是在四贝勒府当差,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唉,若是当年夫君谨慎些也不至于…..算了不提也罢。”
  她不知道在她匆匆走过之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球收藏~~看我真挚的眼神*_*的眼神,眼神,神。
☆、第 78 章
  院子外面几个奴仆拿着扫把打扫着院子,规律的沙沙声能够穿透整个院子,极为安静的书房里却突然传出尖利破碎声。奴仆都惊讶的看向院子中心的书房。
  跪在胤稹面前的暗卫将头更低了下去,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僵硬。
  胤稹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在黑了,心中的怒气让他稳重的形象无法维持,自以为在自己的眼皮下没人能伤害了礼玳,没想到还是让她和元寿陷入危险之中,两次了,他竟然让这种危险出现了两次。
  胤稹压下心中的火气,敲了敲桌子,示意他继续说。
  “属下打听之后才知道,侧福晋院子里的宜春正是奶嬷嬷的女儿,陶然也是她在前一天晚上抱过去放在树上,属下去那颗树上查探过偏下方的树枝上有砍伐的痕迹,估计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如果侧福晋当时站在下方一定会被砸中。”
  “那条蛇呢?”
  “属下并没有查到那条蛇的来历,但属下猜测可能只是碰巧。”
  胤稹皱着眉:“继续说。”
  “属下并不是胡言乱语,一来宜春一个奴婢自然不能随意出门,而且那种剧毒之物也不便携带,易于被人发现。据属下所知蛇在冬日会动作僵硬进入休眠,以它作为凶器的可能,应该不大。”
  “应该?”胤稹冷冷道:“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你就给我查到这点东西,看来粘杆处是该清一清了。”
  暗卫咬了咬牙道:“主子,奴才还查到在前一天年庶福晋见过清荷水榭的一个人。”
  “谁?”
  “丹锦,她们在花园假山后面谈论了一会儿,之后她拿着年庶福晋给的东西回到了水榭。”
  胤稹眼中愈发黑沉:“她做了什么。”
  暗卫偷偷咽了口水:“她在陶然的身上抹了夹竹桃的粉末。”
  胤稹看着暗卫挣扎的表情,心下沉到了谷底:“还有谁?”
  “那天晚上年庶福晋和丹锦分开之后,福晋身边的姑姑从假山边经过。”福禄院的人跑到了距离甚远的与水榭甚近的花园做什么,两人都明了。暗卫说完这些闭口不言,头低得都快埋到地上。
  “哈哈,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被这么多人惦记着,正真是比我还关心啊。”胤稹连说了三声没想到,声音低沉的可怕。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狂妄了,还以为自己将她保护的很好,她本不该有这么多曲折的,都是……自己。
  胤稹蓦然将手捂住脸,半晌他道:“她既然想离开那个地方,你就满足她的意愿,该怎么做不用爷教你吧。”
  “属下定不辱使命。”
  “退下吧。”
  “是。”
  听见门关上在打开的声音,胤稹疲惫道:“都出去,爷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苏培盛默默的将门关上。
  胤稹和礼玳第一次遇见是在,岫云寺那一间小小的隔房里。
  那日他本是要找从云大师,期间路过一间单独坐落的小屋,淡淡的檀香让他下意识的偏过头去,他看见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子,拿着一串流红的佛珠,一张淡粉的唇不缓不急诵念着经文,一剪羽翼般的睫毛颤抖的开阖着,淡淡的烛光打在她未着脂粉的脸上犹如坐下莲花静静绽放着。未进尘世的洁净,胤稹微怔,见她起身偏过头,胤稹有心躲过却还是慢了一步,她带着惊讶看着他,大约是惊讶竟然有人隔着一扇门看另一位女子吧。
  她朝着他走过来,推开了半掩的门,却依旧站在门内对他一福身道:“大人为何如此无礼,衣着光鲜即便不懂礼仪也改知非礼勿视才对。”
  胤稹面无表情道:“我一心向佛,眼中只看佛主,又何来非礼勿视。”
  女子道:“你既一心向佛,眼中只看佛主,又如何同我说,佛应本心,对与不对只你一念之间而已。”
  胤稹看了她半晌,躬身拱手道:“是在下莽撞了。”
  女子却突然红了脸,虚虚扶住他:“大人何故为此大礼,莫不是有意戏弄于我。”
  看着女子带着薄暮的脸颊,胤稹心下微微一动。
  “你怎知?”他道。
  女子立刻瞪着他,两颊好似有些鼓起,一双秋水的眸子直看到他的心里去。他抿了抿唇有些想笑,却因为常年的习惯有些僵硬,改口道:“自然不是。”
  女子才收回视线,眼睛盯着地上去,他有些可惜。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她没说只是又瞪了他一眼,嘟囔道:“真鲁莽。”接着就将门关了起来。
  第二天,女子从庭中散步回来,一抬头面前面站着一个人,那人长身玉立,挺拔的身姿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更重要的是这个身影分外的熟悉。
  “你怎么又来了。”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你这人真是。”女子皱了眉头,不知该用什么词好。
  远远地传来一阵叫喊声,因为是佛门之地不好大声喧哗,那声音便有些听不清了,女子却突然惊慌起来,看见胤稹还站在那里,忙道:“你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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