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瞿成

16 Sixteen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沈湄发现公司里的人对她投以的目光里夹杂着“同情+理解+羡慕”,她在心里感慨,要不是昨天瞿谌帮她说话,恐怕今天这些眼神就要变成“鄙视+厌恶+嫉妒”了。
    不过她、瞿谌和程景然心里都清楚,是程景然先问她有没有谈恋爱,然后过了几天她才知道程景然就是那个叫影子的作者的,瞿谌的话半真半假,只是说给她同事们听的而已。
    如果真的要闹起来,她和程景然谁也讨不着好。
    好在一整天程景然都没有再出现,中午吃饭的时候Cherry跟她坐到一起八卦了几句她和瞿谌的事情,被她三言两语搪塞了,一直熬到下班,她才终于从公司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解放出来。
    回家抓紧时间吃了个晚饭,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她坐在沙发上等着瞿谌的到来。
    七点二十分,瞿谌在她楼下给她打电话,她拎着包下了楼。
    因为天气冷,沈湄没敢穿夏天那些漂亮却不耐寒的短裙,但想着也不能太保守老土,就选了一件长过脚面的暗红色缎面长裙,抹胸式的领口衬得她脖颈纤细,胸前曲线微露,腰上有收紧的曲线,从腰下面开始打了几道宽松流畅的波浪褶,做出花瓣状的蓬松之感,衬得她腰肢纤细,八公分的高跟鞋则显得她腿部更加修长,脖子上戴了一条刻着蔷薇花的银色项链,外面披了件黑色的呢子外套。
    瞿谌看着她提着裙子缓缓从楼上走下来,正红色的高跟鞋衬着脚踝雪白的皮肤,漂亮得丝毫不比他见过的那些女明星逊色。
    “这样穿,还行吗?”她站在他面前,微微有些害羞地低头审视自己的穿着。
    他过去帮她开车门:“我想今晚我可能会被全场的男性嫉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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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谌他们公司的名字叫深海娱乐公司,位于市中心最高的一栋大厦,从瞿谌住的地方开车过去大约二十分钟,年会八点开始,两个人到那里的时候还有充足的时间。
    沈湄被瞿谌带着走进电梯。
    “我哥把顶楼包下了,今晚就在那里开年会party。”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瞿谌伸手按了顶楼的数字,“我哥也在,一会儿介绍你认识。”
    “恩,好啊。”两个人待在整个空旷的电梯里,位置绰绰有余,她却不知怎么就有点紧张,感觉自己好像离瞿谌过分得近。
    好在很快就上了顶楼,整层楼空间很大,头顶硕大的水晶灯照得整个场所明亮如白昼,沈湄一眼望过去,西装革履,衣香鬓影,她连走路的动作都拘谨起来。
    他们公司没有年会,但是常年加班,过年的时候会给很丰厚的年终奖金。
    年会还没开场,但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拉着我的手,今天这里人人都穿着西装,不看脸都长得差不多,你一会儿可别找不到我。”瞿谌半开玩笑地伸手把她的手包围起来,掌心那始终比她暖和的温度让她安心了不少。
    “总经理好!”边上聚在一起的年轻小姑娘一看见他就笑着跟他打招呼,有几个还很亲昵地凑上来,那热情的架势,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贴上去。
    瞿谌没有搭话,只是微微点头,不留痕迹地避开,领着沈湄继续向前走。
    “看不出来啊,瞿总经理这么受女员工爱戴的?”她难得找到机会调侃他,“在她们眼里,你肯定是那种有钱又温柔,必须抓住一切机会顺杆而上的黄金单身汉吧?”
    瞿谌适当回击:“她们好歹懂得抓住机遇,不像有些人懒得争取就算了,还用‘顺其自然’作为自己不努力的借口。”
    沈湄被他噎了一下。
    “再说了,我这么好的黄金单身汉,傻子才不懂得把握机会吧?”瞿谌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被他那似有若无的眼神扫过,沈湄的气势突然就软了下去,感觉到自己脸上已经开始发烫。
    瞿谌的哥哥瞿东和弟弟长得有五分相似,只是面容看上去更加深沉严肃些,他看着沈湄,神情有点疑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湄并没有见过瞿东,还在疑惑,瞿谌哈哈笑了。
    “哥,你和美女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土了吧。”瞿谌笑着捶了瞿东的肩膀一下,“这是我今晚的女伴,她叫沈湄,你可不许抢我的人。”
    听到沈湄两个字,瞿东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丝恍然的笑意:“你小子,总算得偿所愿了?”
    沈湄觉得自己更加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了。
    “哥,你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瞿谌笑了笑,眼神在顶楼的灯光里闪闪发亮,嘴角的笑容有几分沈湄看不懂的意味。
    “行了,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瞿东顺着他的话打哑谜,“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啊,你继续努力吧。黄总来了,我过去打个招呼,你们慢慢玩。”
    瞿东大步走开了,沈湄看着瞿谌:“什么得偿所愿?”
    瞿谌转头,目光无比认真地盯着她:“你真的想知道吗?”
    那眼神第一次透露出几分炙热,真挚得让她无处遁形,她控制不住地撇开头,故作随意:“你不想说就算了。”
    瞿谌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在她耳边响起来:“沈湄,有些事……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我怕时机不对,太早说出来,会吓着你。你不是说,让一切顺其自然吗?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
    他的语气很真诚,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郑重和珍惜,她的脸无法克制地在他的目光里红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在那一瞬间突然柔软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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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会没有什么明星出席,都是公司的骨干员工,气氛也很融洽,瞿东和瞿谌并肩站在台上致辞年会总结的时候,沈湄站在台下的角落里,目不转睛看着瞿谌西装笔挺,稳重温和的模样,几乎挪不开眼。
    年会有跳舞的环节,沈湄大学的时候学过交谊舞,但跳得并不好,瞿谌却微笑着坚持拉着她进场。
    刚开始她还有点不熟练,跳完两场之后也开始跟上了瞿谌的节奏,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很快就成了舞池中的焦点。
    “你不是学得挺快的吗?”瞿谌一手与她十指相扣,一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部上方,慢慢地和她在舞台中央转圈。
    沈湄想到刚开始跳第一场舞自己生疏的样子就有点想笑:“刚才没踩疼你吧?”
    “没有,我穿的皮鞋比较硬,没吃什么亏。”瞿谌风趣地笑,“幸好不熟练的是你不是我,如果我踩你两脚,没准你一会儿回家连路都走不了了。”
    她穿了八公分的高跟鞋,如果摔一跤,铁定会把脚崴了。
    沈湄只是笑,没再反驳他。
    年会十二点散场,瞿谌十点多钟就提前和她离了席。
    “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早点撤了吧。”瞿谌满不在乎地拉着她走了。
    回家的路上开过一个路边摊,瞿谌把车停下了。
    “年会上也没什么能吃得饱的东西,我这会儿都快饿死了,我们下来去买点东西吃吧?”
    他不说沈湄还不觉得,一说她立马觉得还真有点饿。
    不过想象着他们两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礼服,却坐在油腻的路边摊上吃烧烤的场景,沈湄觉得真是太离谱了。
    瞿谌下车买了二十串烧烤,拿到车上递给她。
    “吃吧。”
    坐在保时捷里吃烧烤好像也怪怪的……沈湄忍着古怪的神情,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瞿谌拿了一串鸡翅咬了一口,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他一笑沈湄就控制不住了,拿着烤韭菜的手笑得浑身发抖。
    笑归笑,两个人最后还是把二十串烧烤都成功吃了个干净。
    瞿谌下车去扔垃圾,沈湄坐在车上揉着肚子,觉得今天晚上自己撑得都不一定能睡得着了。
    不过瞿谌好像也没打算放她回去睡觉,他一上车就问她:“快十二点了,我车上有几袋子烟花,我们去海边看烟花吧?”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沈湄质疑地看他,“去海边放烟花?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啊?”
    “两岁,过了今天就三岁了。”瞿谌一本正经。
    两个人开车赶到海边,距离十二点刚好还有五分钟,海边除了他们依然空无一人,海浪不动声色地蓄尽全力冲上岸,一声一声回荡在安静的路边。
    瞿谌从车上的后备箱里拿出两大袋子烟花,从一根十几发的长管礼花炮到小时候最常玩的半分钟就烧完的电光花,应有尽有。
    “你哪来这么多烟花啊?”沈湄穿着单薄的裙子,看瞿谌一样样拿出烟花,身上虽然穿着毛呢的外套,依然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
    “别人送的。”瞿谌没多解释,从车里拿出个打火机,先点了几根电光花,刺啦迸溅的火光伴随着烟雾点亮了他的面容,他的笑容在烟花的光芒里格外的好看。
    电光花很快就烧完了,瞿谌又在远处放了几堆冷焰火,点燃了火线。
    好几束银白色的火光同时冲天而起,照得天空似乎都亮了不少。
    沈湄抬头看着烟花,嘴角一直挂着怎么克制也散不去的笑容,突然听见四周都开始乒乓作响,远处市区的天空上炸开一朵朵绚丽夺目的烟花,礼炮和烟花弹的声音由远及近此起彼伏,然而却还是挡不住耳边瞿谌的声音清晰缓慢地传了过来。
    “元旦快乐,沈湄。”
    沈湄回过头注视着他被烟火照亮的面容,觉得自己此刻的心跳比烟花声还要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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