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寒门乐日子

秋天是色彩斑斓的季节，秋天是温暖舒爽的季节，秋天是万物丰收的季节。乘着朗朗的日光和爽爽的秋风，苏家人开始了又一轮的赚银全家总动员行动。
    人多力量大说的是真理，几乎是在半天时间里，苏家人把自己在山上采摘来的野果，放在小草家院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经过分拣，黄橙橙的野柿子最多，占了一大半，还有一些苹果、野枣、刺球（栗子）等其它果子。
    小草站在屋檐下托腮沉凝：苹果太少，做果脯自家吃；野枣、刺球和其它的野果本不多，留来各家分了；只有柿子可以做成柿饼。确定好思路，小草轻启樱唇：“相公，野柿子的数量怎样”
    苏有义看了一眼堆在院子里的柿子：“从今天上午大家分头寻找的情况来看，山上的野柿子应该很多，我去的西山就有不少。况且这个东西涩涩的，这里的人家都看不上眼，所以才能剩下很多没人摘。媳妇，这个有用吗？”
    “真的没有人摘？”小草双眸炯炯问道。
    “真的没有人摘，不好吃又没什么用处，谁会费那功夫瞎捣腾。”苏有义认真的回答。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媳妇，你不会是说要拿野柿子赚银子吧？”
    “为什么不行呢？！相公，我跟你说，你赶紧的告诉爹娘，我们家的人快速的把山上所能采摘的柿子统统摘回来，余下的事交给我，即使不能赚银子，也能自家享用。相公，你相信我吗？”
    看着媳妇信心满满的样子，苏有义坚定地点了点头。
    古代人真不是一般的勤劳，三天下来，小草家依然空着的马圈里，已经堆满了野柿子。苏有义告诉媳妇，山上只剩下一些歪裂的柿子了。
    小草指挥苏有义把麦壳覆盖在柿子上醒了两天，召集全家人来院子里开始做柿饼。家里的女人们用湿润的布巾擦拭干净沾有麦壳的柿子，家里的男人们削柿子皮，然后家里的女人们把削好皮的柿子一个一个整整齐齐的排放在竹筛里晒，此时小草的筛架子排上了大用处。
    这样的劳作持续了近五十天天，完成了从采摘到醒果到削皮到晒果的过程，晒果期间，每天要翻一遍果肉，使其尽量均匀的同时受热，这样做出的柿饼口感香甜。一直到果肉开始起霜，全家人又在小草的教授之下开始压饼，每天重复的给每个果肉做轻压，到果肉出糖泛白，再把果肉放在陶罐陶缸里捂过几十天，柿子的果肉慢慢的变软，柿饼才算是做好了，这个时候吃起来柿子的果肉是又香又软又糯还不粘牙。
    说起来做柿饼好像很简单，实际上很是繁琐，就拿晾晒这个环节来说，除了每天搬进搬出，一个一个的翻晒，还要时时都有人看着，驱赶苍蝇虫子蚂蚁，因为香甜的食物最招这些个蚁虫的啃食。压饼一节也是如此，看似简单，但是要把每一个果肉都压成圆形，厚薄均匀也不容易。
    每件事情看起来不难，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做起来，那也要静心、耐心，反复繁琐的过程是无法逾越的，必须是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成就最终的成果。
    柿饼做成了，全家人也尝食过了，大家无不喜爱，但是小草说这个不能多食，否则影响健康。
    苏老爹对小草那是一百个满意，因为他认为，小草是把自己的秘方教给了家里人，要知道在此时此代，拥有了秘方就拥有了生存的技艺和发家的本领，一个秘方可以是一个家族生存的法宝，还可以隐蔽子孙后代衣食无忧。小草能毫无顾忌的把做柿饼的技艺传授给苏家人，可见她的胸襟是多么的宽阔，放眼看去家里也只有三儿媳有这样的胸怀，就是他自己恐怕也难以做到。不管柿饼最终能否赚银子，与小草的德操相比，这件事都不再重要。何况就像小草说的，即使不能卖银子，自家吃那也是极好的吃食，只是自家吃不了那么多。
    虽然不知道柿饼有无市场，大家还是决定试一试。既然大家都对柿饼有信心，小草的意见是：家里的男人们带上一些柿饼，出去找买家并试吃，而且要找大买家大商家，把柿饼的价格定到一定的高度，她相信富人对美食是极为慷慨和推崇的。物以稀为贵，越是稀罕价高的好东西他们越是会趋之若鹜猎新猎奇，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同意小草的提议，每斤柿饼定价五百文，今年做了大概五六千斤柿饼。如果真的能全部售出，可得银子两三千两，可谓价值不菲收入可观。
    家里的男人们出去跑销售，家里的女人们在家忐忑不安，于是苏家婆婆让四妹守家，五妹陪小草带孩子，她带着其他两个儿媳妇到山上，用竹竿把那些歪裂的野柿子统统打下来背回家，婆媳几个聚在小草家的院子里，照着之前的法子做柿饼。这时的柿子都醒了，直接削皮晾晒。有了事情做时间容易打发，特别是心里有事的时候，有了事情分心就没那么焦虑了。
    直到苏家的女人们削完了采摘回来的柿子皮，苏家的男人们也带回来好消息。原来他们在镇子里没有找到买主，一行人便搭马车去了县府，在县府跑遍了大街小巷，还是没有找到买主，父子几人都快放弃了，回到客栈吃了饭，想到好不容易来县府一回，也去那茶楼酒肆逛逛，他们人多胆大倒也不怕人生地不熟被欺负。苏老六是走到哪里就把柿饼带到哪里吃到哪里，因为他年纪小又是个半大小子不经饿，父兄都不拘着他。
    这天下午，父子五人来到县府最大的“闲雅居茶肆”喝茶听曲，苏老六平时不喝茶，这里的浓茶喝得他是五脏寡淡，他便干脆拿出柿饼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那股子柿饼的香甜之味很快就溢了出来，惹得周围的茶客纷纷投来热切的目光，终于是有人忍不住了。
    “请问这位小哥，你吃的这是什么稀罕物，味道真是好。”一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中年茶客上前问道。
    “这个是柿饼，大叔你可有兴趣尝尝？”苏老六一边吃着一边拿出一个柿饼递给他。
    苏老爹他们眼睛虽然看着台子上的先生说书，耳朵却全听着老六他们的对话。
    只见尝食了柿饼的茶客双眼泛着金光：“嗯，味道真好！请问小哥，这个柿饼是在哪里买的？”
    “这个不是买的，是我家里带来的。”苏老六已经吃好了，淡淡的看着茶客大叔答道。
    “你家里在哪里买的？”茶客继续问道。
    “我家里自己做的。”苏老六不以为然。
    “你家里的大人来了吗？”茶客已经迫不及待了。
    “爹，爹！这位大叔找你。”苏老六摇着苏老爹的肩膀道。
    “唵？噢！这位客官有什么事吗？”苏老爹像是很惊讶的问道。
    “这位老哥，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哦，这样啊！好吧！孩子们，我们换地方。”苏老爹带着儿子们跟着茶客到了一家酒楼。
    “来来来，我们楼上坐。”茶客招呼苏家父子进了一个雅间坐下。
    苏老爹看着这个环境，应该是很高档的地方，中年茶客始终满带微笑，一看就是个资深阅厚之人。再看看自己的几个儿子，苏老三和老六比较淡然，老三的淡然是因为常年与外界打交道，老六的淡然是因为年少无知而无畏，苏老大和老二俩兄弟快速流转的眼波有些慌乱，是因为他们很少接触外界，所以处变有些慌乱。
    “这位客官，不知找苏某几人有何贵干？”苏老爹镇定问道。
    “在下许某，是以出售吃食点心谋生，适才有幸品尝了贵公子的柿饼，实是美味无比，又知仅是客官自家制作，故而斗胆相邀一聚，以便细细商谈，不知可否？”许某语气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哦，不知许当家的想谈什么？”苏老爹故作镇静。
    “那许某就直言不讳了。不知苏当家的方不方便匀一些柿饼给许某？本着从商多年的经验，你们家的柿饼大有市场。”
    “是，我们家的柿饼是家传秘方所制，所以愈加香甜。只是不知许当家的需要多少？我们虽然不多，但因其材料讲究、制作繁琐，所以其价格”苏老爹按照与家人先前兑好的说辞道。
    “价格好说，只要其品质上乘就好，不知苏当家的自定的价格几许？”许当家的是商场老客，说话自然留有余口。
    “六百文一斤。”好嘛，一句话就在原定的价格上涨了一百文，不愧是老狐狸。
    “的确价高，不知数量能有多少？”许当家的只是略微一愣便镇定如常问道。
    “数量有限，仅有五、六千斤而已。”
    “不知可否全卖与许某？”心中的喜悦不慎稍有微露。
    “今天虽然初次相识，但也深感与许当家是有缘之人，全部卖给你没有问题。不知如何运货？”苏老爹的喜悦并不比许当家的少。
    “三日之内我去取货，可否？”许当家的差点喜形于色。
    “噢，那我们就不在县府逗玩了，早点回家静等许当家的，不过三天以后恕不再等。”这叫欲擒故纵耍大牌。
    “那是，一定在三日内取货。”许当家的巴不得快点拿货。
    就这样，苏家父子五人大功告成，待回到客栈，个个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家轻轻松松的沐浴睡觉，第二天早早便打道回府。
    一家人欢天喜地的吃喝了一顿，就又开始着手伐竹编筐，接连的两天两夜，紧赶慢赶把柿饼统统整整齐齐码放在竹筐里，刚刚收拾好一切吃过早饭，许当家的三架运货马车也到了小草家的院子外面。
    许当家被邀请进了院子，对小草家四合院的新奇设计颇感震惊。院子虽然外表普普通通，但是院内却非常之妙，这样的独具匠心纵然是他广交博游，也还是第一次得见，甚感苏家不可小觑，心里原本的担心也就自然的放了下来，面上柔和了许多。
    待大家过称装车，买卖双方银货两清。许当家满意而归，苏家人高高兴兴。这一下得了三千六百两银子，哪能不高兴呢！
    苏家人齐聚小草家的客厅，只望着坐在上位的爹娘。苏老爹仍然是吧嗒了几口旱烟，才慢慢抬起头扫了一眼喜不自胜的一家人：“今天我们苏家又得了一笔银子，这些都是大家齐心协力辛勤劳作的结果，但是如果不是老三媳妇无私的献出自己的秘方，有心帮带我们，就有再多的柿子那也是枉然，这一点我想你们应该不可否认。”
    “是！”大家齐声答道。
    “所以，今天的银子老三媳妇得拿双份，你们谁有意见？”苏老爹问完平淡的看着大家。
    “没有！”所有人都爽快的回答。
    “谁有意见或者是以后都不想参与苏家的事物，现在可以明确表态，我不勉强。但是，如果今后我但凡听到一点点的闲言闲语，便毫不留情逐出家门。你们可想好了？”苏老爹少有的严肃。
    “我们没有意见，也不会对外泄露家里的事。”大家都纷纷表态，神情坚定。
    “那好，现在每人分得三百两银子，拿了就回家藏好。”苏老爹叮嘱道。
    “爹娘，我们想把我得的银子放在你们那里帮我保管。”苏四妹代表五妹和老六表态。
    他们三姐弟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爹娘，苏老爹吧嗒了一口旱烟，点了点头。
    “爹娘，我们也想把一半的银子放在你们那里帮我们保管，以免我们大手大脚的没有节制，好歹留一些给儿孙。”苏老大、老二夫妻都巴望着爹娘。
    自从小草夫妇带着一家人赚钱以来，苏老大、苏老二两家是凡事都听苏老爹的。特别是两家的儿媳妇，对赚钱一事更是守口如瓶，也明白了自家的日子自家过，如果娘家真的有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出银子解困就行了。毕竟自家还有孩儿要养育。
    “他爹，我看行，孩子们懂得储银子是好事。”苏家婆婆开口说情。
    因为按照苏老爹的脾性，他是不会插手已经分家了的儿子们的事，既然自家媳妇承揽了下来，他也不好拨了她的面子，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交由你们娘吧。”
    大家散去以后，苏家爹娘才把九百两银票交给三儿子，苏有义和小草交换了一下眼神，推辞道：“爹，娘，我和媳妇没有想多拿。”
    “我知道，我们知道你们是好孩子，不贪心。但是，我们做爹娘的可不能不长眼睛，不能心里没有成算，就是这样算我们老两口偏心了，让你们也是吃亏了。但是一家人也不可能啥事都一门清不是。柿饼如果是你们自己做，那不全都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能顾及爹娘兄弟嫂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特别是老三媳妇，你是个有胸怀的人，我和你娘得谢谢你，为这个家做了那么多，却毫无怨言，默默的做了很多有益于苏家和你们小家的事，我们何德何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儿媳。”苏老爹发自肺腑的一口气说了一箩筐的感触。
    爹娘把话说到如此，小草也只能承接：“爹娘，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做了一点点，身为苏家儿媳那也是应该的，今天爹娘疼惜我多分银子，儿媳在这里谢谢爹娘。”
    “嗯，这才对。你们带孩子也累，我们老两口也不打搅了，这段时间大家都累坏了，都回家抽时间好好休息。”说完就带着自己的媳妇一起回去了。
    这里苏有义和小草也真的是松了一口气，要是柿饼没有卖出去，后果那很是不好。
    “媳妇，你辛苦了。”苏有义圈着小草深情的说道。
    “我哪有做什么，不敢当。”小草甜蜜的答道。
    “哎，我上辈子一定积了大德，才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好幸福，好感动哟！”夫妻二人正在感慨，孩子“哇哇哇”的哭声顿时响起。
    “哎呀，把俩小给忘了。”小草说着就和相公奔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