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子女 草根儿

第41章


 
  “不打,你懂得怎么做人?!”说着,蚂蚱的爸爸又要踢过去,却被这个人躲开了。随即,一束强烈的手电光,照在了蚂蚱的爸爸脸上。借着手电光,这个被打的人终于哆嗦着看清,自己到底是被谁打了。 
  “别打了,别打了。”他喊道。 
  蚂蚱的爸爸俯下身,一把抓住这个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痛苦,蚂蚱的爸爸的眼睛血红,像喷着火,手也略微有点儿颤抖。这个被他提起来的人,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像筛糠一样哆嗦。 
  这个被蚂蚱的爸爸提起来的人,正是那个把他们锁起来的保安。 
  “我们来医院看病,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们?”蚂蚱的爸爸愤怒地问,“你这样做,也算是个人?是人,能做出这样没良心的事吗?” 
  “大哥,大哥。”保安求饶说,“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是被逼的啊!” 
  “被逼?”柳桩问,“谁逼你啦?为什么逼你?” 
  “你们还不知道?”保安说,“刚下雨的时候,你们中的一个人,冲到办公楼里,把我们的副院长打昏了。副院长一醒过来,就打电话报了警,要求派出所抓人。因为当时雨实在太大,派出所的人没有来,说是等雨停了再说。” 
  “打人?”柳桩竭力回忆着,“有人打副院长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们的人。”保安说,“所以,当你们抬着人,又一次来到 
  医院时,我就打电话给领导,问该怎么办。领导就让我把你们领到前面的那个院子里锁起来,说是等派出所的人来了以后,就由他们处理。”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干那么昧良心的事啊?!”柳桩说,“我们是抬着病人来看病的,医院总归是医院,再怎么着,也不能见死不救。” 
  就在这时,不远的地方,又出现了几束手电光。 
  “谁在哪儿?”有人冲着蚂蚱的爸爸他们喊。 
  “我。”保安答应着,“是我,他们人在这儿呢!”回答完这些,保安又对柳桩说:“派出所的人来了。” 
  很快,几个穿警服的人,在一位医院领导模样的人的陪同下,出现在了蚂蚱的爸爸他们面前。看到保安满身泥水,嘴角流着血,又看到蚂蚱的爸爸和柳桩也站在这里,那个医院领导就问他:“他们又打人了?真是,这些臭打工的还反了!” 
  保安看了看医院领导,又看了蚂蚱的爸爸,低声说:“他们没打人,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了,嘴磕在了砖头上了。” 
  然而,蚂蚱的爸爸却对那位医院领导说:“他不是滑倒,是我打的。” 
  蚂蚱的爸爸的这句话,把警察和那位医院领导都说愣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蚂蚱的爸爸的话才好。 
  “你们做事也太分了。”柳桩说,“欠我们的工钱不给不说,我们抬着人到医院来看病,你们不但不给治,反面把我们骗到前面的院子里锁起来。我们打工的再穷,再没地位,也不能像狗一样,被你们这样任意凌辱!” 
  “看病?”一位警察问,“谁看病?” 
  柳桩含着泪,把蚂蚱妈妈的病情,告诉了他们。 
  “打人是打人,救人是救人。”这位警察说,“病人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院子里。”柳桩说。 
  “走,看看去!”这位警察说着,就朝前面的院子走过去。当他走到院门前时,手电光照到了一块很不起眼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三个黑体字:太平间。 
  这时候,蚂蚱的爸爸和柳桩都看清了牌子上的字,顿时,一种强烈的刺激,猛地袭上心头。蚂蚱的爸爸再次用喷火的眼睛,无比愤怒地瞪着保安,双手又握紧了拳头。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把拳头挥出去。 
  “打开!”警察命令似的,对保安说。 
  保安把手伸进口袋,可是,掏来掏去,却什么也没有掏出来。“钥匙呢?钥匙哪儿去了?”保安自言自语地说,“我放在口袋里啊,怎么不见了呢?” 
  “不会丢了吧?”警察问。 
  “不会……”保安说,“噢,对了,可能掉在水里了。” 
  说完,他撒开腿,就往回跑,等他跑到被蚂蚱的爸爸打倒的地方时,随即蹲下身,在水里找起来。可找来找去,还是没有找到钥匙的影子,这使他越发着急。尽管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冻得直发抖,可他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别找了。”远远地,警察对保安喊,“去打一根铁棍来,把锁砸开!” 
  又过了好一会儿,保安才提着一根铁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柳桩二话没说,从保安手里抓过铁棍,狠命朝那挂大铁锁砸去。只听到“啦”的一声响,铁锁应声而落,溅起了一大片肮脏的水花。 
  随着铁锁的落下,那两扇大铁门,也被里面的人拉开了,蚂蚱第一个从里面冲了出来。就在保安去找钥匙和铁棍的时候,蚂蚱已经隔着铁门,听到了爸爸和柳桩叔的声音。此前,他一直陪在妈妈身边,一声声呼唤着她,尽管,她始终没有回应过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第十一章 母亲6(2)   
  “爸爸!”蚂蚱依然嘶哑着喉咙,“妈妈她……” 
  爸爸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又推开蚂蚱,朝蚂蚱妈妈躺着的地方跑去。蚂蚱妈妈还是像刚来时那样,静静地躺在床板上,仿佛睡着了一样。只不过,她额头的血迹,这时候已经全干了。 
  “杏儿!杏儿!”蚂蚱的爸爸拉住蚂蚱妈妈的手,急急地呼喊着,“杏儿,你醒醒,快醒醒啊!”然而,就像蚂蚱的呼唤一样,蚂蚱妈妈依然没有回应他,哪怕是微微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就一眼…… 
  一位警察走过来,把手放在蚂蚱妈妈的鼻子下面,过了一会儿,又翻看了一下蚂蚱妈妈紧闭的眼睛。然后,他用十分低沉而又缓慢的声音,对蚂蚱的爸爸说:“别叫了,人已经去了。” 
  “我不信,我不信!”蚂蚱的爸爸依然紧紧拉住蚂蚱妈妈的手,大声地、无比悲痛而又无比愤怒地喊。苍凉的喊声,先是把蚂蚱吓住了,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于是,他用嘶哑的喉咙,拼尽全身力气,喊——“妈妈!”     
  草根儿 缩写结尾版及后记   
  尾声(1)   
  自从“好汉”生了小狗狗,放学后,在蚂蚱和小胖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个项内容:和“好汉”一起,陪小狗狗玩儿。 
  有时候,小胖子爱打一些坏主意。有一天晚上,他偷偷地把六个小狗狗,弄到了被窝里,想自己抱着他们睡。结果,“好汉”找不到小狗狗后,急得满屋子乱叫,把三虫儿的叔叔都吵醒了。 
  “小胖子,出什么事儿了吗?”三虫儿的叔叔大声问。 
  “没……没有!”小胖子急忙说,然后匆匆忙忙地把小狗狗们,又还给了“好汉”,气得“好汉”冲得他一连声地叫,仿佛是在表示严重抗议。 
  蚂蚱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切。本来,他想阻止小胖子,不想让他把小狗儿放到被窝里。可是,当六个小狗狗被抱进了被窝以后,看着它们那憨态可掬的样子,蚂蚱也被深深吸引住了。于是,两个人都趴在被窝里,逗小狗狗们玩儿。 
  这一天,蚂蚱和小胖子蹦蹦跳跳,从学校里回来了。恰好,三虫儿的叔叔和蚂蚱的爸爸都在家,他们刚把一天来收到的废品卖掉,商量着晚上去什么地方拉客,生意会更好一点儿。 
  “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蚂蚱放下书包,就奔向爸爸。 
  “什么好消息?”爸爸问。 
  “蚂蚱要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全市作文比赛。”小胖子替蚂蚱回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蚂蚱的爸爸和三虫儿的叔叔,连着给蚂蚱买了七八本作文书;再加上菊儿和小胖子送给他的,蚂蚱差不多快有二十本作文书了。每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做完,蚂蚱就趴在书桌上看作文书。 
  这一天,蚂蚱正在读最后一本作文书,小胖子也在做着最后一道作业题。他们商量好了,等这些都做完后,由小胖子出作文题,先考一下蚂蚱。 
  当蚂蚱终于读完了作文书的最后一页,小胖子也在作业本上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菊儿来了。 
  菊儿告诉他们,今天,她去市教育局负责作文比赛的办公室,给蚂蚱报名时,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因为蓝天农民工子弟小学是民办性质,所以,没资格参加这次比赛。参加比赛的,都是省城正规的公办学校。 
  听完了菊儿姐的诉说,他们俩很生气。 
  小胖子大声说:“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蚂蚱问。 
  “咱们为什么不组织一场自己的比赛呢?” 
  “对!我怎么没想到?”菊儿姐也笑了,“咱们可以联系其他民办学校,办一场咱们自己的作文比赛。到时候,咱们自己评奖,再把获奖作文直接寄到省里去。到时候,到底谁能拿大奖,谁笑到最后,还真不一定呢!” 
  “小胖子,你真棒!”蚂蚱大声地夸奖着小胖子,“如果比赛成功了,你要记头功!” 
  “对,给小胖子记头功!”菊儿姐说,“你们先在家好好学习,我抓紧联系其他学校,争取明天上午,和他们同时比赛!”菊儿姐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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