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在奢华的时光里

29 谁有戏,谁没戏


曾经一度松懈了学习,因为受妈子的刺激,时隔今天我终于想起了那份不甘的心情:我要努力学习,我要让你们个个刮目相看,我不比姐差。
    为了保持这种心情,我将姐姐的名字写在便利贴上,贴在我显而易见的地方,闲着的时候,喝水的时候,想偷懒的时候,我要时时刻刻看见,时时刻刻地警醒自己,姐姐是我的宿敌。
    我将小说撂到一边。我要努力学习,我不是个有资质的学生,但是我要用我的努力去弥补我没有资质的那一面。
    期中试过后,又要重新偏位。我被偏与佳佳同桌,昔年与班长黄丽同桌。昔年虽然不影响我学习,但是要讨论问题却不成,与佳佳同桌,挺合适我的口味,我心里由衷感谢班主任这样合理的安排。
    也由于这样的安排,我们四个女生的关系在慢慢拉近。
    元旦文艺晚会临近,在前一段时间,我们各班可以报名表演节目。
    班主任对这类活动不过敏,要不要报名全看我们。
    初二级所有班级都报名,唯独我们班成了例外。这样的例外让班长黄丽觉得很没面子,于是想自告奋勇一展迷人的歌喉,可是独自一个人霸占一个大舞台会紧张到脚软,她拉上昔年,昔年拉上我,我拉上佳佳,我们四个人私底下商量,来了一个闪亮的四人女子组合,亮瞎观众席的观众。
    我们拜托语文老师选歌,几经挑选,选中了一首英文歌《Pretty  boy》。
    我们的训练场是操场,每到晚上,操场就会热闹得像一个小小的闹区,好多班级都会集中在这里训练,有跳街舞,有演小品,有唱歌——
    那时没有手机,没有MP3,没有专门老师陪,我们的训练条件很简陋——收音机一台。我们的训练很简单——每晚自修一节课时间,拿着从语文老师处借来的收音机到操场外听音乐,找节拍,哪里停顿,哪里开唱,一遍一遍地听,一遍一遍地跟唱,觉得唱得差不多记熟歌词了,就开始听伴奏,跟半奏唱歌,熟悉伴奏,觉得这样差不多了,又开始排练唱歌时的步伐、动作和舞蹈,结束时鞠躬的弧度,觉得这样也差不多了,最后唱歌与舞蹈结合,上场到下场,不厌其烦地练习一遍又一遍。
    彩排分成两天,第一天是初中部,第二天是高中部。
    彩排那天。评审老师在下面端庄地坐着。终于轮到我们了。舞台的白炽灯光很亮,照得我们睁不开眼,全场很安静,我们手牵着手,十分紧张,觉得彼此的手心都在冒汗。
    《Pretty boy》的音乐响起时,我迷离的双眼看见观众席下面等待彩排的人中,有欧净文在,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正抬头望着舞台上的我们。
    我看不清欧净文的表情,因为我没有戴眼镜,怕看见评审和观众席心生紧张一时忘词,所以近视有这个好处,看得朦胧。
    即使是朦胧,我还是第一眼认出了欧净文的身影,他的身影对我来说太过于熟悉了,以前的我一直都在搜寻着那个身影过日子。
    他怎么在这?
    我心里一阵发毛,我居然要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唱歌跳舞,做扭扭捏捏的动作。
    我好想退场,我好想找个地洞钻。可是音乐已经响起,我不能退缩。我不得不要抛开所有杂念,将欧净文想象成一颗不会说话的白萝卜,好好唱歌,要不就对不起个零月一直练习走过来的同伴了。
    可是整个练习过程,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练习都只限于差不多。
    很好听的一首歌,被我们几个唱得很烂,很失败,问题一大推,忘词,跟不上节奏,合唱部分很乱,走音,除此之外,连麦克风也嫌弃我们,唱着唱着,闹别扭断电了。我敢断定,所有彩排节目下来,没有比这更遭的了,要是原唱出现在这,肯定会被气晕过去。
    我们不是歌手,知道会糟糕,但远远没想到,会糟糕成这个样子,我们的心灵大受打击。
    下到舞台,黄丽遇到她的老同学,那老同学很惋惜地安慰说:“很好听的一首歌,音乐很好听。”
    好听的难道只有音乐吗?真是个不会安慰别人的人。
    我们没有立即回教室,而是在远处的草地上坐下来,望着舞台一轮又一轮的彩排表演,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大家心情不好,想说些什么安慰,但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淘汰是必然了,还是对“有始有终”保持尊重,静静等待结果公布。
    快班表演小品,没想到欧净文刘峰是领头。因为离舞台远,我看不清,朦朦胧胧只能看见几个身影活跃在灯火璀璨的舞台上,听见回荡在空气中一声声的大师兄二师兄,时而说师傅被妖怪抓走了,时而叫嚣着白骨精,妖怪别跑。虽然没有听清楚题目是什么,但是西游记从小看到大,不难猜,应该是《三打白骨精》,课文小说板块里面有这门课程。
    我想,真是像快班的风格,演个小品都离不开课本。
    彩排完后十几分钟,结果公告出来,我们被淘汰了。虽然失败,但是它依旧是我们生命中美好的回忆,更重要的是,我们四个女生的关系更升上一层楼。
    唱歌事件过去,我又全心全意地将心思放回学习上。
    之前和佳佳仅限于熟悉,同桌后,了解深入后,我发现我印象中的她和现在认识的她有点出入。
    印象中的她很文静,有点保守被动,现在文静表面下的她好好动,是个好主动大胆的女生。课堂上,她上半节认真下半节小动作,她的思维很活跃,反应快,我不懂的数学题她几乎都能解答出来,没我死板和死脑筋,她个别科目成绩比我高,但没我平衡,是个偏科特别严重的小姑娘。
    我们相约一起取长补短,可是自从她前面调来一位叫做欧阳的男生时,她上半节认真的课也开始变得不认真了,她俩时常在课堂上眉目传情,传字条,说悄悄话,因此,欧阳还时常以扰乱课堂纪律被老师点名再列入黑名单中,其实点名批评时应该还有佳佳,只不过佳佳是女生,老师考虑到女生脸皮薄,拿欧阳撒气,顺便警告佳佳。
    欧阳,有着一张不可否认帅气的脸蛋,身高高,身材好,白白净净,有贵公子的气质,可是他赶时髦的发型和不注意大众形象懒懒散散的衣着,毁掉了贵公子模样,反倒给人一种地痞流氓感觉。
    佳佳经常问我意见,我每次都是这个回答:“要是我,我接受不了。”
    各花入各眼,佳佳喜欢,也没办法。
    欧阳初一时认了一个妹妹,现在还是同班,还是哥哥妹妹相称,关系处得十分和洽。事情传到佳佳耳里,佳佳不欢喜,因为以妹妹身份呆在一个男生身边的女生大多数思想都不出于单纯。可能是两人关系还没有确定关系,对于佳佳的态度,欧阳一笑置之。佳佳不愿输于那个所谓的妹妹,每天打扮得整整齐齐,一套新衣服傲气登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面色不改地与欧阳摊牌:“我和你那个妹妹比起来,谁更加漂亮。”
    我看呆了,更别说欧阳,欧阳的脸比猴子屁股还要红,一直红到脖子,羞羞答答像个情窦初开,断断续续地说:“你,当然是你。”
    在这场恋爱中,佳佳很霸气,更像男方主动,她继续逼问欧阳:“那你选谁?”
    欧阳难为情,羞于开口,但瞥见佳佳得不到答案准备起步怒气离去时,赶紧说:“你,选你。”
    旁观者的我都不好意思脸红了。
    佳佳这边欢天喜地地宣布成功恋爱,不知为啥,昔年那边却失落起来。
    上晚自习还有半小时。昔年突然说:“你去草地疯狂英语吗,我陪你去。”
    这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不爱学习的人说要去疯狂英语。
    “好啊。”
    我拎着英语书和她朝草地走去。在草地上疯狂英语的学生很多,其中还有外教老师在。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昔年摊开书,郁郁寡欢,目光呆滞,没有要读的意思。她突然开口说话:“你说,事实是不是都是这样子。”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觉得莫名其妙:“有心事?说出来给我也听听。”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是不是都是这样。”昔年说。
    我哈哈大笑,说:“诗来的吗,我还是第一次听。”
    “正经点。”昔年白我一眼。
    我压抑着笑,心里反复地读着昔年说的那句诗意般的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按我的理解,女生追求男生之所以容易,那可能是因为男生没有女生特有的一种很麻烦的情感。”
    昔年很认真地盯着我。
    “矜持。”
    “对,我也想到这个。”昔年附和地说,听出来有种惋惜的味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问。
    昔年没有回答,继续问:“你觉得佳佳是个怎样人。”
    “看上去芊芊弱女,总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一种保护欲,不过她追求起爱情来,有股不服输的劲,她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热情,大胆,奔放,当我看到她站在欧阳面前很镇定地说出‘选我还是选她’那句话的时候,让我感到震惊和震撼,她太霸气了,太帅气了,而我——我和她是截然相反的人。”我说。
    昔年说:“我也觉得好惊讶,表面看上去她完全不像是很大胆很主动的人。”
    “好了,可以说说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了吗?”
    “你有喜欢的人吗?”昔年问,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尴尬地笑笑。
    昔年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子叶,有喜欢的人你一定要勇于告白,要不然,你连仅剩的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机会也没有,真的,我不希望你也这样。”
    “也,说得好像你失恋了,对象是谁。”我好好奇,一直逼问着昔年,但无论我怎样逼问,她就是不说,嘴巴闭得特别严实。
    那时的我是个很迟钝的人,一直没发觉,直到几年后,我还惦记着这件事,就开口问她那个人是谁,她才告诉我事情真相,和我同桌时,欧阳坐在她隔壁,两人很玩得来,欧阳还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他喜欢她,好想谈一场恋爱,她碍于女生的矜持,也以为他是在开她的玩笑,就没有理会。后来偏位了,欧阳坐在佳佳前面,就有了后来佳佳大胆攻陷城堡的故事。
    “我啊,有个喜欢的人,不过他太过优秀,我们的距离很远,我不敢想。”我很勇敢地说了出来,我以为昔年会笑我迂腐,果然,她还是笑我。
    她激动得一巴掌拍下来:“优秀,不就是快班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思想。”
    “你知道吗,我很自卑,无论哪个方面。”
    “你这么优秀还自卑,那我还得了,喜欢就要说出来。”昔年很激动,比我还要激动。
    “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没勇气,觉得,谈恋爱这个东西,还是不要发生在我们学生身上好,毕竟,吃的穿的用的,我们还要伸手问父母要。”我说,“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努力读书。”
    “哪天让我见见,躲到大老远也没关系。”昔年逼我。她真有一个特点,除了学习不上心,其他她都特别爱凑热闹。我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只好答应。
    在某时某刻,在欧净文会经过的路上,我和昔年在远处候着他。昔年见过他之后,一股劲地赞美他帅气阳光有气质,不愧是快班苗子,还很消沉地对我说:“不是我不给你打起,那盘菜太高端了,感觉小平民的你没有吃那盘菜的福气。”
    这个我早就知道,但能说出来,感觉好轻松。
    放假那天,我和昔年一起走出校门。人群里,我看到前面有位十分熟悉的背影,蒋如意跟在欧净文旁边,两人谈笑风生地往外走,旁边刘峰好像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
    “前面那人好熟悉。”昔年的眼睛眯成线条直盯着欧净文。
    我下意识地扯了扯昔年的衣袖,想躲,说:“我落了东西在教室,你先走。”我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教室走。
    “子叶。”昔年慌慌忙忙地跟上来,“我陪你。”
    昔年一边跟上来一边回头望,很惊喜地说:“那个人是欧净文吧,我看到了,他回过头来好像在看你。”
    “你的谎言能编得再高明一点吗?”我说。
    “我真的看到了,没骗你。”
    “他后面的人多着,你怎么知道他在回头看谁,你不是近视吗?”
    “我是近视,但是那距离短,我没看错。”
    “之前你不是还说我没戏吗?”
    昔年一脸的贼相:“可能你有戏也说不定。”
    “我没戏,你看东西只看到一半,你看到她旁边那个女生没有,那个才叫做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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