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生存法则

77 韩明姬


燕妃侃侃而谈,几句话成功打消了他人的疑虑,不过她的解释令人不太舒服就是了。但毕竟是游戏,太较真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商遥习惯性地视若无睹,裴楷之淡笑了一下,握了握商遥的手。
    接下来是温砚发言,他笑眯眯的:“我刚从廷尉大狱里出来没多久,你们不会又冤枉我吧?”先前拓跋嚣一案,他因为射杀了薛芍药而被怀疑。在场女子本来就少,死了一个,再投出去一个,玩起来就没意思了,程青越就坐在他旁边,他顺手一指,“我投他。”
    这真是世界上最重色轻友的毫无逻辑的推理。
    程青越的反击十分有力:“那我觉得杀手是温砚。”
    崔敬林:“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要杀也是先杀男人啊。我看七姑娘话最多,八成是用来掩饰紧张。”
    七姑娘表示不服:“你不是说你是怜香惜玉吗,为什么要指认我?”
    崔敬林:“我是怜香惜玉啊,但你是吗?”
    七姑娘快被气哭了。
    商遥忙搂过她的肩一边安慰一边说:“照我的分析,男子或多或少都有怜香惜玉之心,不太可能上来就对女人动手,那么凶手应该是女子,我知道自己不是杀手,七姑娘看起来不太像凶手。剩下的就只有王妃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把自己陷入所有人怀疑的境地也不失为一种排除自己嫌疑的办法啊。所以,我投王妃。”
    商遥自认分析得还是有理有据的,然后转向裴楷之,明显是寻求认同。
    裴楷之沉吟了下说:“我赞同敬林的话,七姑娘话太多了。
    七姑娘心灵脆弱,彻底被气哭了:“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是杀手。”
    最后毫无意外七姑娘被投了出去,冤死。
    第二轮被杀死的是温砚。温砚死死地指着程青越,对弟弟温原说:“你要给我报仇。”
    温原点点头,却没有把票投给程青越,他心中自有算计。
    商遥依旧坚持投燕妃一票。不为什么,就是直觉。
    燕妃笑笑:“又指我?长安侯夫人是故意针对我吗?”
    商遥:“当然是故意针对你,因为你是杀手。”
    燕妃:“我认为真正的杀手才会咬住别人不放,进而达到转移目标嫁祸他人的目的。”遥手一指商遥,“就是你了。”
    她们两个互相攻伐,另一头崔敬林把票投给了燕妃,还撺掇着程青越也把票投给燕妃。
    赵王看在眼里,护着自家王妃说:“敬林,本来我很相信你,不过你这行为明显是跟风投票啊,还拉着程兄陪你一起投,你是想把别人投出去保全自己吧?”
    崔敬林忙辩解道:“我真的不是凶手啊。”
    赵王看着他:“哦?是吗?显然是不相信。”
    崔敬林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跟风,指着商遥:“我觉得王妃说得有道理,真正的杀手才会咬住别人不放,你看我如此善变,怎么可能是杀手?我投给长安侯夫人。”
    商遥被气乐了:“我看你是墙头草,随风倒。”
    裴楷之说:“第一轮时敬林说自己怜香惜玉,不会杀女人,可他第一轮就把七姑娘投了出去,我们姑且七姑娘不是他怜惜的对象,可第二轮他先是投给王妃,又改变主意投给长安侯夫人,如此反复不定,前言不搭后语,我看十有八九是凶手。我投给敬林。”
    最后程青越也投给了崔敬林。
    商遥和崔敬林都得了两票,剩下赵王还未投票,崔敬林十分聪明地举手投降:“为了表示我真的是怜香惜玉之人,我决定把活着的机会留给长安侯夫人。我弃权。”说完一巴掌按在裴楷之肩头,“景言,我这可是给你面子。”
    裴楷之嫌弃地拨开他的手:“那你指认遥遥的时候就没想着给我面子?如此反复不定,我看你就是凶手,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最后一点,我的夫人用得着你怜惜吗?”
    崔敬林被噎得够呛,摸摸鼻子讪讪地笑了。
    第三轮开始,当大家睁开眼睛,赵王被告知自己被杀手杀死时,着实愣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也对,当中就属他身份最尊贵,虽然大家玩得都很开,但对赵王还是有几分忌讳的。他抱臂往后一靠,觑了燕妃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嘲弄。
    裴楷之看在眼里,看来赵王知道燕妃是杀手。
    赵王打量了下存活下来的五人道:“你们五人当中就只有温原和景言没有被怀疑过,景言你能把杀拓跋嚣的凶手给揪出来,为什么揪不出来一个小游戏中的杀手?而且还是两个杀手。这显然不正常,除非你是杀手或者杀手是你想保护的人,也可能你和你想保护的人都是杀手。而温原从头到尾话都很少,也可能是怕露出马脚。”
    裴楷之淡笑,赵王明知道燕妃是凶手,偏要把矛头指向他,是谁说人家夫妻不合的?明明袒护起自家王妃来毫无原则。赵王想袒护他却偏要与他作对。裴楷之笑道:“死了还要挖坑给我跳啊。我又不是神,你们一个个掩饰得天衣无缝,我哪看得出来谁是凶手。不过刚才赵王留遗言前曾看了王妃一眼,因为我离得近,我看得清楚,王妃的眼神明显有躲闪,第一轮她杀死廖氏,让所有人来怀疑她进而排除自己的嫌疑,第二轮她杀死敬林是为了掩人耳目,打乱我们的思维,但因为遥遥一直怀疑她,她觉得不安,第三轮又杀了赵王,因为没有人会认为妻子会杀死丈夫,她用大家潜意识的想法来为自己排除嫌疑。我投给王妃。”
    商遥陷入沉思,场上只剩三个布衣,两个杀手,如果这一轮再找不出杀手的话那么就输定了。商遥想了想,还是把票投给了燕妃。
    程青越是裴楷之最坚定的拥护者,自然跟着裴楷之把票投给了燕妃。
    已经死掉的赵王依在美人靠上喝茶看热闹:叹了一声:“自作自受啊。”
    本来准备投票的温原犹豫起来。
    勇敢无谓的廷尉提醒道:“殿下,您不能干扰其他人。”
    赵王:“我的王妃已经三票了,温原投给谁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有犹豫的必要吗?”
    温原抹了把汗:“那我投给程青越好了。”
    程青越怪叫道:“你投我干什么?我哪里像凶手了。”
    温原心里苦啊,他约莫猜出长安侯和燕妃是杀手,把票投给燕妃改变不了既定事实,投给长安侯的话不但没有意义反而可能遭到灭口。商遥是杀手的夫人,也不能得罪。那就只能得罪程青越了,抱着这个想法,长安侯接下来可能会杀掉程青越。他就可以保全性命说动商遥投给长安侯。
    最后自然是燕妃出局,他们成功地投死一个杀手。
    赵王扫了燕妃一眼,若有所指道:“这下高兴了?”
    燕妃抿着唇没说话。
    温原第四轮被杀,只剩下裴楷之、商遥和程青越。
    程青越盯着裴楷之和商遥看了半天,苦笑: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这两口子肯定都投他啊,怎么着也是输。无奈地站起来:“我自动出局吧。”
    商遥傻眼:“你怎么这样,我还准备大义灭亲呢。”
    程青越目瞪口呆,忙又坐了回来,“那我投给景言。”
    裴楷之皮笑肉不笑:“晚了,你已经出局了,反悔无效。”
    商遥从这一局游戏中得出一条规律,凡是攻击她的人都被裴楷之灭掉了,凡是攻击燕妃的人也被赵王灭掉了。
    下山时,商遥趴在裴楷之背上耍赖道:我已经被你杀死了,不能走了,你要背我下山。
    裴楷之哭笑不得,偏首瞧她:“我什么时候杀你了?”
    商遥:“最后不就剩我们俩个了吗?你是杀手,我肯定难逃被杀的命运。”
    “我自动出局不就得了,你就是人生大赢家。”
    商遥:“一个游戏而已,我怎么就成了人生大赢家了?”
    裴楷之勾住她的腿弯往上一踮:“只有你好命,别人都是自己下山的,我却要背着你。”
    商遥从他背上滑下来:“我开玩笑的嘛,哪舍得累着你。挽着他的胳膊道,我们下山吧。”
    回到家中,商遥已经快累瘫了,简单洗了个澡,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醒来时夜色如浓墨,裴楷之就睡在她身侧,烛火摇曳,狸奴趴在灯台旁摆出撩人的卧姿,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商遥神色清明得很,因为睡得太早,半夜醒来也睡不着了。她翻了个身,抱住裴楷之,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下巴处冒出胡渣,有点扎。商遥掩住唇吃吃笑了。他睡眠向来浅,一听动静便醒了,撑起脑袋看她:“睡不着了?”
    “嗯。”
    “那我跟你讲个故事。”
    商遥懒懒地趴在他怀里:“什么?”
    裴楷之沉默了下道:“关于黛妃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她本名叫韩元姬,老家在清苑,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底下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叫韩明姬。”
    商遥听到这里激动地坐起来:“还真有啊。”
    “可不是。黛妃十三岁那年燕王扩充后宫,在民间广选良家子,黛妃姐妹俩自小美名在外,清苑的郡守本来是想将姐妹俩一同送入宫中的,可是韩明姬有个青梅竹马,听说姓陆,两人早已订下婚约,郡守这才打消念头。”商遥吃了一惊:“也姓陆?巧合吗?”
    裴楷之接着道:“黛妃入宫没几年就搞得民间怨声载道,韩明姬受她姐姐之累为邻里所不容,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而韩父早在黛妃入宫没多久就因病而逝。这么多年过去了,战乱频繁,黛妃那些街坊邻居死的死逃的逃,好多线索都中断了,查无可查。”
    商遥:“韩明姬会不会投奔她姐姐去了?”
    “黛妃入宫后就和家里断了往来,连父亲去世也没回来看一眼。说来也奇怪,大多数女子一旦攀得高位,都想着法子为娘家人谋取利益,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非议的。黛妃却反其道而行之,或许她是担心燕王见到韩明姬后会像喜爱她一样喜爱自己的妹妹,依我看,黛妃此举不是在保护妹妹,因为一个会重视姐妹之情的人又怎会连父亲病逝也不回来看一眼?她恐怕是担心妹妹跟自己分宠。”
    商遥仔细想了想道:“当年燕国朝野上下逼迫燕王赐死黛妃,燕王肯定是不愿意的,而黛妃也不想死,于是想出了李代桃僵的计策,让韩明姬替她死。这就可以解释得通了。换言之,躺在陵墓里的是韩明姬,真正的黛妃没有死。”
    “应该是这样没错。”
    商遥唏嘘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黛妃心也够狠的,自己亲妹妹也不放过。”她又重新躺下,趴在他怀里絮絮叨叨了好久,他堵住她的嘴,吻了好久才放开。反正睡不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烛火突然暗了一下。商遥抬头望去,只见狸奴一屁股蹲在烛台上,用深沉而又严肃的表情研究了火苗半天,然后伸出肥厚的爪子轻轻拨动了下火苗。火苗闪了一下,又坚强地亮起。
    商遥反正睡不着,盘腿坐起来,就着灯光看起热闹来。
    那厢狸奴被火苗烫到,委屈地噢了一声,但它似乎发现了火苗是可以扑灭的,一爪子朝蜡烛上按了上去,寝室内瞬间暗了下来,被逼退的白月光洒进来,狸奴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
    与此同时,商遥被裴楷之压在了身下。商遥咕哝了声流氓,她只穿了白色的单衣,他轻轻一扯,手便覆了上来。商遥咬唇轻吟了一声,他像是最好的乐师,以她身体为乐器,轻拢慢捻,弹奏出最动听的欢爱曲。而一个姿势往往还不够,总要变着花样再来一次才能尽兴。
    事后他细细地吻着她汗湿的背,商遥闭上眼,能感受到他吻中那深深的怜惜与呵护。温存的时间总是特别长,两人都是微喘,空气中满是粘腻和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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