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情人

52 第 20 章


一切恍若昨日。
    西雅图别称翡翠之城,是个气候温和的绿色都市。魏家在那个美丽的地方有投资,旭恩在家里的帮忙下,替我安排好一切之后,带着我远渡重洋,开启另一段新生活。
    在那里我接受专业治疗,同时也接受大学教育。一个用大量药物的忧郁症患者,一个脑子时常陷入昏聩的我,书念得极差,但是我仍坚持每日进到教室报到,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遗忘。
    课室里,英国籍的老教授,操着浓重的牛津腔,在台上写着潦草的板书,口沫横飞。我听不懂,只能坐在台下发愣。
    旭恩是我的枪手,他与我一同上课。
    讽刺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不喜欢念书的旭恩,居然为了一个疯子,乖乖每日坐在课堂上,专心的听讲做笔记。他会带着我跑图书馆,会熬夜找资料,然后趴在电脑前面,用极慢的手速,打出一篇篇的报告。
    森林边缘的宅院极大,冬季偶尔飘雪的日子,夜晚甚至可以在院子里看见误闯民宅的麋鹿。壁炉里烧着火,旭恩努力的打着报告,我趴在沙发的椅背上,与窗外的麋鹿对望。黑暗中的动物,眼睛发出悠悠的绿光,表情则极为闲适。这样一人一鹿,我们互相凝视许久。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这样寂静的夜里,温暖的柴火、可爱的动物,闯入心里的字句却是这个。
    有两行泪水,无声的泛滥。
    旭恩很敏感,他离开位置,抱着我:“这里有我,想哭就靠在我怀里,我陪妳。”旭恩真的很温柔,很温柔
    四年后我穿上黑袍,带着方帽子。
    毕业证书应该颁给他,不是我。
    人心是肉做的,何况是做到这种地步。
    魏旭恩跟李菁菁是另外的故事。
    是因为我亲口发誓,这一生一世我愿意永远等待,甘心永远在地球的另一端守候。是因为相信我的承诺,旭恩才会在老父亲的跪求下,与菁菁结婚。
    我被藏得太好,所以可怜的菁菁,从不知晓,她能披上白纱,是因为我的成全。
    无爱的婚姻下,她是最可悲的牺牲者。
    这桩婚姻,建基在两家利益的结合。魏家有大批土地资产,李家有庞大的金融王国。合作开发,两家都能更上一层楼。菁菁的哥哥将她卖了,旭恩的爸爸也将他卖了。两个家族,是透过这种方式向彼此输诚。
    可是我与旭恩的关系,在他替菁菁套下戒指的那一刻,注定永远见不得光。魏伯伯很聪明,他给我干女儿的身份,也用金钱替旭恩绑住我。我承认,当一个人被豢养多年,会失去走出去的勇气。我被旭恩养成一个软弱的女子,他是乔木,我是丝罗,是寄生在他身上的丝罗。
    不管这桩婚姻的基础是否有爱,但法律保障了菁菁的地位。旭恩不是我的丈夫,再也不能独占他的爱。成了空中飞人的旭恩,每一季才过来陪我半个月。
    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旭恩的情妇,人家口中的小三。一个人寂寞的日子,我常想,要不是魏伯伯向我磕头,我才该是元配。
    躲在魏家位于西雅图的大房子,有一群佣人、保全、司机服侍。我一个槟榔西施的女儿,居然活得像名媛贵妇。这样的际遇,也不是寻常人能碰上的。但我该知足了吗?
    我很傻,一开始还很天真,以为可以耐得住寂寞。但实际上,我不是当情妇的料。我没办法像其他同行,开心的刷着卡,狂买精品就能有快感。也做不到找个漂亮的健身教练当小狼狗。重点是,我才二十几岁,这样寂寥的日子,难道要过一生?
    所以,我成了深宫怨妇,幽怨地等候君主的偶尔临幸。
    有李家撑腰,旭恩婚后接下集团的职务,开始历练。他是真的爱我,人不在我身边,可是他装上摄影机,网路直播他在办公室里的点点滴滴。遥远的影像,填补不了身旁的空位。
    这种虚无的陪伴,真的能让我不感觉寂寞吗?他不懂,只有影像,摸不着、碰不到,一切都是假的。
    孤独像一把无声的刀,一点一滴切断我与他曾经的紧密。萤幕上他的身影,只是加深我的寂寞,提醒他不在身边的事实。
    记得有一天,我对他说:“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该停止了。”
    然后我切断网路、关上萤幕,从此不再看他。旭恩什么都不管,丢下办公室的一切,一天后,飞奔到我身边。但我累了,我不想做一只等候主人的猫。
    旭恩看出我的不快乐。
    因为我的不快乐,他也不快乐。
    他抱着我:“那我离婚吧!我回来或是妳回去,永远都不分开。”
    旭恩的一番话让我很开心,但也仅止于开心,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菁菁的后台太强大,他们家现在掐住了魏家的脖子。魏家的企业贷款,都是菁菁娘家承作,要是突然抽银根,魏家会陷入周转不灵的困境。
    那时候我笑了:“别任性,菁菁是无辜的,你要好好对待她,让她当幸福的妻子。”
    旭恩在一周后,又飞回去。我依然独自一个人,守着大房子寂寞的活着。
    还好拉拉能陪我,我开始寻找打发时间的活动。我会带着拉拉到森林中散步,一开始还只敢在外围,后来越走越深。直到某一天,我在森林中摔伤腿,与拉拉在荒郊野外度过一天一夜。
    因为意外,旭恩又飞过来,而且这一回,他待得比较久。但他在我身边的日子,菁菁时常打电话给他,一讲就是半个钟头。这让我很有罪恶感,也非常不是滋味。到底我不是正牌的妻,我是窃占人家丈夫的女人。
    我希望他在身边,又不希望他在身边,每日一睁开眼,就是在矛盾中挣扎,痛苦中煎熬。最后我赶他回家,并希望跟他作个了断。结果旭恩在我面前,爆发剧烈的头痛,同时又抱着我大哭。于是我心软了。
    但我们都不知道,那时候,旭恩已经病了。
    等待的日子又过了半年,我寂寞孤单得快要疯掉。心里的弦,真的撑不下去。我下定决心,片面的告诉他,决定终止这种不伦的关系。然后,断掉一切与旭恩的联系,拎着一只皮箱到欧洲过半年的日子。
    再回到西雅图,看到的是魏伯伯和魏妈妈。听到的消息是,旭恩罹患脑瘤,但他拒绝治疗。
    两个老人家拉着我哭:“旭恩说没有妳的日子,他不如死了。”
    魏伯伯的膝盖真的不好,他动不动就下跪,让我一个当晚辈的很难拒绝要求。于是魏伯伯瞒着怀孕的菁菁,送我回去见旭恩。
    旭恩已经被折磨得必须靠大量的止痛药,来控制发作时的疼痛。原本精壮的身材,也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我与旭恩之间,有千丝万缕的纠缠。我对他的心一直在爱与不爱之间挣扎,但他对我,没有过丝毫犹豫。看见深受病痛折磨的他,我悲从中来,伏在他不再结实的胸膛流泪。
    因为肿瘤增生,视神经受到压迫,视力渐渐受到影响。他的眼睛白浊,不再清澈。
    旭恩拍拍我的背,淡淡的说:“没有妳的世界,不再美丽。眼睛用不到了。”
    他眼睛不好,生活上很多不能自理的地方,我任劳任怨的照顾。
    “从此以后,我当你的眼睛。”这是我对他的允诺。
    旭恩的任意妄为,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国内的团队已经没有把握医治。医师透过关系推荐到约翰霍普金斯来。
    旭恩发病后,脾气暴躁,除了我以外,根本不让人靠近。为了抢时间,我只有先单独带他到巴尔迪摩治疗。也因此才有机会再碰见砚齐。
    我与砚齐,又是另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碰上了,真的是孽不是缘。
    砚齐的双手在我身上游移,唇齿也没轻饶过我。他太清楚我身体的反应,知道该怎么让我快乐。可是旭恩还躺在病床上。我们不是夫妻,但他珍视我胜过自己的生命,我不能对不起他。
    “砚齐,我求求你停下来,我不行这么做,会对不起旭恩的。”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下,半身裸.露的我,哭着拜托砚齐,拜托他放过我。
    “妳跟他没有婚姻约束的关系,哪来的对不起。”
    砚齐并没有停止动作,反而变本加厉的挑动我最敏感的神经。身体说不了谎,我的确是想要砚齐的,而他也一样。
    他吻遍我身体的每一处,那真是让人濒临崩溃式的爱.抚。他的火烫,一直在刺激我,驱离我脑子里最后一丝的理智。
    我太软弱,只有流泪放弃挣扎,任凭他狂风暴雨般,肆意的掠夺。当我想要到快疯掉的时候,他却改弦易辙,换成温柔的给予,跟缓慢的折磨。
    “青妍,妳不是求过我,要我给妳连人都要融化掉的快乐。现在妳想要吗?”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要折磨我让我难受。
    “我不要,不要,你出去。”
    我抓着他流着泪,无力的说着。
    砚齐在我耳旁吹着气:“不,我要给妳,给妳那样的快乐。”
    他的律动渐强,我忍不住拱起身子配合他。在情.欲上面,我必须说,砚齐比起旭恩更能让我满足、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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