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贼

第61章


  他回头对司机说:“不公了,也不代表我同意私了。交警已经来了,你们受的委屈好好说,对了,说完留点神,待会还有警察找。”
  说完,宋昂牵着程天籁的手直接过马路。
  程天籁:“哎!我的手机还在他手上呢!”
  “不急,半小时后就在你办公室了。”
  交警骑着摩托赶来,面包车里的一行人已被围住,似乎还没回过神。
  她回着头看热闹,宋昂左手环住她的后脑,一用力,人就到被胳膊收紧,半拖半抱着走了。
  程天籁猜,一定是宋明谦出面摆平的此事。他和宋昂亦敌亦友,顺水人情的事情最爱做。
  果不其然,刚踏进公司,被面包车司机抢走的手机,安静地搁在办公桌上。
  **
  宋昂是隔壁公司的最大资方,程天籁摸清了他的规律,每周五下午都会到公司,开个简短的会,然后一个人坐在那看书,五点二十,就起身不见人影。
  而她下班去车库,都会看到他斜靠着车,春风满面地对她笑。
  每周飞一次,来往R市和V市,名义上是视察工作,实际上,都是等着她下班,借口要尽地主之谊,缠着她请客吃饭。
  第一个星期,是厌烦。
  第二个星期,是好笑。
  第三个星期,是习以为常。
  第四个星期,宋昂并未出现。
  连一通电话和短信都没有。
  程天籁有些失望,很确定的失望。
  她的办公室正对隔壁公司的会议室,以往,宋昂就坐在最前头,身后是投影屏,十几号人有秩序地坐着。透过两扇玻璃,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一切。
  宋昂开会的时候,手边一定要有一瓶水,他的会议本是棕色的皮质封面,笔是定制,黑色的笔身握在他手里,写字的动作都仿佛透着一股劲。
  程天籁晃神,望着空空的会议室,心底一片惆怅。
  **
  与陆唯通电话的频率是两天一次,但邮件每天准时发来,照片、文字,告诉她那边工厂的进度情况。
  最后一次邮件是昨天,陆唯说碰上了点棘手的事,电话里没细说,但程天籁的直觉极准,也充分相信,这几日眼皮乱跳的情况不完全是因为宋昂。
  她当即决定,去道县。
  道县在一个劳力输出大省,位置偏西北,内陆地区,四季分化明显。
  不明显的地理优势,经济贡献却能位居该省前列,因为这里的工业园区特别多。
  星飞的工厂,就在去年刚成立的工业园内。
  程天籁没有通知任何人,下飞机后转车,直接去的工厂。
  本应进入最后收尾阶段,正是人多忙碌的时候,却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而且施工场地外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周围还有零零碎碎的垃圾,她看清了,才发现是纸钱、香烛,还有一堆堆烧过的痕迹。她去马路对面的商店买了瓶水,付钱的时候随口问:“对面的工厂上个星期还热火朝天的赶工,这两天怎么没动静了?”
  老板啧了声,“死了一个工人,闹着呢。”
  程天籁头皮都炸了。
  陆唯的电话关机,她马上拨岑蓝的,第一遍没有接,第二遍终于。
  “叫陆唯给我滚出来,这事我和他没完!”
  程天籁用尽全身的愤怒,吼的都破了音。
  岑蓝发了一个地址,是家相隔很远的小旅店。
  陆唯憔悴了,也瘦了,看见她进来,一贯的笑脸,“老婆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程天籁冷冷的看了一眼岑蓝,“你俩一起打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姓陆的,家产怎么分有数了吗?把这事处理完了,回去咱俩就离婚。”
  “你,别得意,我这婚都还没离呢,就急着挖墙脚了?”她指着岑蓝,一点也不客气,“说吧,工厂的事,别瞒我。”
  出事的工人是通过第三方劳务派遣签的合同,他负责的那块墙漆工作已经完成,前天是最后一个班,下班后和工友聚餐,多喝了酒,过马路的时候明明已经走过了,却不知怎的又返回来,迎面的大客车躲避不及,人被撞的当场死亡。
  死者是本地人,亲戚特别多,齐齐找上门来闹事,二十好几个,个个凶悍霸道。而且,死者的叔叔在当地非常有背景。
  程天籁明白了,工人的合同已经执行完毕,而且是下班时间出的事,不应由他们负责。偏偏碰上了地头蛇。
  “对方要多少?”
  岑蓝比了个数。程天籁惊叹,“这么多!你不是有亲戚在这边吗?”她问岑蓝,“可不可以出面调节?”
  “问题就在这里,我那亲戚和这工人的叔叔就是死对头。对方可能也知道了,更不想让我们好过。”
  程天籁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着陆唯披头大骂,“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一个人扛着?然后任他们敲竹杠?告诉你,赚的钱是咱俩的,离婚的时候一个子都不准少。”
  她说着说着也红了眼眶。陆唯对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你看你这性格,又骂又吼的,我头疼。”
  程天籁生气他的隐瞒,这么多年相依相守,就算是挚交,也不应该如陌生人一般,只能共富贵,而不能同患难。
  她稳了稳情绪,问岑蓝,“能想办法联系上出事工人的叔叔吗?”
  “你想干嘛?”
  “既然是当地有背景的人物,多少要讲些道理,我不指望他能马上和解,但咱们的立场一定要摆明。而不是像现在和无头苍蝇似的,你们已经报案了吧?”
  程天籁叹气,“效果肯定不好,对方敢发难,肯定有资本。”
  陆唯:“我去谈。”
  “不行。”程天籁拒绝,“他们要逮的就是你,抓住你先暴打一顿再敲竹杠,到时候还要在你身上花医药费,人财两失,我不准。”
  她定了定神,说:“我去。”
  小旅馆的房间本就狭小,加上气氛沉重,极其压抑。
  岑蓝打圆场,一贯的娇俏语气,“好啦好啦,慢慢说慢慢谈,都饿了一天了,我们先吃饭啦,就当为天籁洗尘了。”
  程天籁点点头,“就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三个人前后出了房间,她和陆唯并排,拉了拉他的手。
  陆唯一怔。
  “别怕,我和你一起。”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出了旅馆,岑蓝感叹,“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啊!破破烂烂的交通也不是最发达,真受不了你们,来这儿开工厂!”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财大气粗。”程天籁不平,“星飞发展才两年,没有那么多资金预算,只能折中选择了。”
  三个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见着有辆空车驶来,陆唯招了招手。突然,反方向直直杀来一辆灰色面包车。
  “快走!”陆唯的反应再快,程天籁和岑蓝已被掳上了车。他急着去抢,也被拖了上去。
  **
  眼罩被拿了下来。
  光一下子涌进眼里,程天籁不适地眯了眯。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屋,有两个门,一扇大门,一扇像是卧室的。屋正中坐着一个男人,他旁边有五个手下。
  陆唯和岑蓝在她对面,见三人都在一起,程天籁微微松气。
  “您是方大哥吧。”程天籁对坐着的男人说,客客气气的,带着一丝讨好。
  年逾四十的男人,精瘦高挑,五官周正,岁月洗礼后多了几分硬气。一看,就不是好招呼的人。
  如果没推断错,这人就是死者的叔叔,很有背景的那位,方明。
  “这位……好像没有见过面,你认识我?”方明饶有兴趣。
  “能在大白天的把三个大活人弄到这儿来,也没几个有本事的可以做到。不是你,还有谁?”
  程天籁笑了笑,语气更柔和了,“方大哥,您侄儿的事我们很遗憾,但是中间肯定有误会,您是明事理的人,我们再好好谈谈?”
  “谈?”方明笑道:“你想怎么谈?”
  “无非就是钱。你的江湖经验比我们可高多啦,之前如果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见怪。今天你以这种方式请我们来,会吓坏小女孩的哟,你看,我妹妹眼睛都红了。”
  岑蓝到底是富家小姐,一生衣食无忧,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自己还被绑着,眼泪怎么也停不住。
  方明呵呵笑,“有点意思,你自己不也是小女孩,你好像不怕我。”
  “怕有什么用,解决不了问题。说吧,你想怎么样?”程天籁压了压气,索性敞开了说:“你们要的数太离谱,不是我们不愿意给,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再说了,人是下班后自己出的事,而且合同已经到期,搁法律上也说不过去。”
  她有条有理,不卑不亢,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法?”方明突然大笑,眯起的眼睛藏不住阴狠的光,说:“在这种地方,我就是法。”
  程天籁一吓,心里头也虚的很,但这种时刻不能退却,她问:“这么来看,我们是没得谈了,钱,是不是一分都不能少?!”
  “那也不是。”方明突然站起,唐装样式的外套衬的人肩宽体阔,十分有型。倒不像这小地方出来的。
  他走到程天籁面前,指着对面,“一个陆老板,一个你妹妹,钱可以不要,但一命抵一命,二选一,你随意。”
  程天籁也跟着笑了起来,“我随哪门子意?这两人一个我老板,顶多就是衣食父母,一个我老板的情妇,跟我更没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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