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演女侦探

第36章 绝望的爱情


“那天来了一个客人,穿黑色西装,其实我们的事务所开业时间还不长,生意一般,有客人找上门的情况也不多见,我赶紧端了两杯咖啡,切了一盘水果端出去,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只看到周律师已经躺在地上,周围一滩血,而我手里正握着那把切过水果的刀子,而那把水果刀上沾满了血迹,我从没见过这种状况,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应。现在想一想,那时候的我好像着了魔一样。”
    是夜,沅芷躺在床上,脑中回忆到星瞳之前在看守所说的话。
    像着了魔一样。
    其实着了魔的,恐怕是缪思文吧。
    第二天,沅芷来到侦探社,把她得到的线索,汇总所有的想法,一一告诉了郭伟业。
    侦探社的全体员工陷入了沉默中。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缪思文真的是太可怕了,她巧妙地设了一个又一个圈套,把警察把我们轻易地玩弄在鼓掌之中,而且不留任何证据。”隔了半晌,小陈默默说道。
    “那么把沈星瞳当做替罪羔羊然后再让她洗脱罪名,也是她一早设计好的了。”KIKI耸了耸肩,觉得浑身一股寒意。
    “她一早知道周永信的运动习惯,也当然知道剧烈运动后猝死体内的乳酸会导致尸体快速僵硬从而使死亡时间提前,从而成为她的不在场证明。”穆川缓缓说道,“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即使有人可以唤醒沈星瞳之前真实的记忆,也只是消除了缪思文的不在场证明而已,仍然没有任何证据指名缪思文就是凶手,虽然她具有充分的动机,但是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定她的罪。这注定是一个悬案了。”郭伟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沅芷没有再说话。
    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午饭的时候她撇开了穆川。
    她想知道真相。
    她约了缪思文在咖啡厅见面。
    缪思文还是那般优雅,盘起来的头发一丝不苟,职业套裙是蛋青色的,那枚指环她还没有去下,依然套在手指上。
    她要了一份蔬菜沙拉和一杯咖啡,吃得很少。
    “缪小姐,我就开门见山了。”谢沅芷突然发现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她想要说出的话。
    “谢小姐但说无妨。”缪思文说道。
    “缪小姐,你在观塘区的图书馆中借阅过一本叫做《催眠术》的书,借阅时间是两周,你还记得吗?”谢沅芷问道,
    “是的,我有借过。”缪思文点头。
    “为什么借这本书?”沅芷追问。
    “只是有点兴趣罢了。”
    “书上的东西你学会了吗?”
    “怎么可能?只是借阅两周而已,我也没有想过学习催眠。”缪思文微微一笑。
    “可是你很聪明,你母亲接受警方询问时说你自小看书一遍即会,考试从不需要复习。”沅芷咄咄逼人起来。
    “那是小时候记忆力上佳的缘故。”缪思文并不气恼,只是轻轻答道。
    “和周律师在一起的时候,你快乐过吗?”谢沅芷突然换了一个问题。
    “和周律师在一起的时候,你快乐过吗?”谢沅芷突然换了一个问题。
    “当然。”缪思文的脸色变得温柔起来。
    “我自小被捧为‘神童’名号,父母对我管束则更加严厉,只怕我跌落神坛。”她微微笑道,“所以在同学们忙着跳舞拍拖逛街的时候,我都坐在我那小小的书桌前,对着书本渡过我的青春时代。后来我考入斯坦福,终于获得了一些自由。可是你知道吗?我像被长期豢养的鸟儿一样,即使放出了牢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飞了。”
    谢沅芷不禁恻然。
    “就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他,学校一个假日,我去了塞米蒂国家公园,在优胜美地瀑布前,我的照相机掉进了水里,他连鞋都没脱就下水帮我捡了回来,他的笑容带着小男孩的天真和爽朗,他体贴风趣,会逗得我笑,那一段时光我觉得我快乐地飞到了天上。”
    缪思文的声音变得轻快而柔软,透过她的声音,沅芷都觉得似乎看到了她那段日子的快乐。
    “我们就这样恋爱了,我在美国工作了两年,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香港,他带我见他的父母,当着他父母的面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思文,让我来照顾你。’,在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自嘲地笑了,“我没有想过这样的感情也会变质,我从头至尾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只爱过他一个人。他把我从那么枯燥平淡无味的生活中解救出来,说会永远照顾我,可是却最终离开了我,让我独自一人在这世界上苦苦挣扎。”
    缪思文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谢沅芷发现她双目有些濡湿。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变心?”沅芷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久之前就知道了。”缪思文抿了一口咖啡,咖啡凉了,滋味更苦。
    “我的同事见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们告诉我,我当时还不信,后来发觉他应酬越来越多,我们见面次数越来越少,我才相信他是真的变心了。”
    “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我很痛,难以形容的痛,”缪思文答道,“你知道吗?好像有人在你背后自上而下狠狠开了一个大口子,让你血肉模糊、疼痛难当,那是看不见的伤口,却日日夜夜折磨着我。”
    “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起初我没有勇气和他摊牌,我害怕失去他,”缪思文苦笑,“那时候,我真的害怕失去他。”
    “后来呢?”
    “我和他摊牌了,他要求我原谅,我舍不得他,我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后来他向我求婚,我也答应了。我以为只要我给他机会,他会回来,他会和我结婚,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快乐。”
    “自他身上,我享受到了最大的快乐,我从没有想象过我可以那么快乐。每天什么都不做,只要他到我的楼下,我立刻飞奔下去见他,他那么体贴,每次来总会带一束花,下雪的时候他会把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他会在我背后深深地拥抱我,我们在海边看太阳越过海平面撒出万丈光芒,我们在漫天璀璨繁星下拥舞,他说会永远照顾我。在那个时候,我以为那就是永远了。”缪思文轻轻呢喃着。
    “那时候的你从没有想过,他会离开你。”沅芷轻轻接上去。
    缪思文缓缓点头:“我最大的快乐由他带给我,最大的痛也是因为他,我从未想过我会承受那般锥心之痛。”
    “是的。我以为他只要玩倦了就会回来,我可以等,可是,我不能忍受他”
    “他故态复萌,所以你杀了他。”谢沅芷缓缓说道。
    缪思文没有回答。
    “你萌生了杀意,你学习了催眠术,那天下午,你到周律师的律所做客,你知道他刚刚运动回来,沈星瞳倒了两杯咖啡,你乘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在咖啡里放了迷药,并且让沈星瞳也喝了咖啡,他们昏睡后,你杀死了周永信,然后催眠篡改了沈星瞳的记忆,把凶器塞进了沈星瞳的手里,然后把沾有迷药的两只咖啡杯带走,最后你到超市购物,回到你母亲家,你母亲是你的时间证人。”
    “很有趣的猜想,可是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过厉害,我只不过借阅过一本催眠书籍,你就认为我可以凭着书里介绍的催眠术轻易地催眠别人,一旦催眠不成功,岂不是立刻东窗事发?”
    “东窗事发也没关系,因为没有了周永信,你的爱情也死了,你虽然在这世界上活着,可是你早就是行尸走肉,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谢沅芷答道。
    缪思文面色微微变了。
    “缪小姐,周永信背信弃义,他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应该拥有崭新的人生。”
    “而且这个世界有法律,我们不该以我们的情感动用私刑,每个生命都有其价值。”沅芷接着说道。
    缪思文默默听着。
    “你说的对,谢小姐,我都明白。只是——”她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她低下头去用手指轻轻转了转那枚求婚戒,表情悲戚而绝望。
    谢沅芷也明白,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感情,在当下,没得选择。
    等缪思文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咖啡已经凉透了,但她还是喝完了。也许经历了这些事以后,什么苦她也都不再觉得了。
    缪思文看了看时间,理了理头发站起身来。
    “谢小姐,我的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该回去上班了。”她语气平静,一切如常。
    “谢谢你愿意出来见我。”沅芷也站起身来。
    “你说的很有趣,当成故事听的话。”缪思文挽起手袋。
    沅芷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散尽了,她弯下身子呆坐在座位上。
    “谢小姐,”缪思文走到咖啡厅门口,突然转过身来。
    沅芷转过头去看她。
    “可是这个世界上也有法律做不到的事情,法律不会制裁有权有势的有钱人、法律不会给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定罪、法律不会为一个心死的女人伸冤,法律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缪思文说道。
    谢沅芷愣住了。
    缪思文朝她轻轻颔首,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阳光照到她身上,她依旧那般纯洁高雅,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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