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罗花

29


澈儿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一双粉拳捏得发白,真恨不得立即给他两个耳光。
    被男人这样赏玩,她深深地感到自己在被亵渎,而偏偏这个男人还长着一张与白虎毫无区别的脸!
    “白虎星君何德何能,有这等福分让楼兰公主芳心暗许……怕是那个根本不懂情为何物的男人只会辜负公主的一片痴情吧?”南天司笑道。
    她正要开口驳斥,却没想到南天司突然吻上了她的唇!他竟然吻她?澈儿想也不想便拼命挣扎,但南天司的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她避无可避,只能毫无反抗余地地被他亲吻,恼羞成怒之下,澈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唇——他飞快地推开她,用手指沾了沾自己的唇角,瞟了一眼指尖上的鲜红,又舔了舔唇上的伤处,脸上露出一丝邪笑。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庞因为怒火而飞上的红霞而显得更加美艳。
    啪!——她甩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她已经气疯了。澈儿用衣袖用力地擦拭着嘴唇,像是要把他留下的耻辱的痕迹抹掉,之后她起身便要走——她只想逃离这个卑鄙而又可怕的男人,回到白虎的身边!
    就算他暂时还不能理解她对他的感情,也不会这样cubao地对待她!
    “你想跑到哪里去?”南天司一边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怀里。
    “他抢了我的女人一万年,现在我也要让他尝尝这滋味!”说完便又要去进攻她的粉颊和玉颈,她冲着他拳打脚踢,对他来说却形同瘙痒——就在这时,大堂外传来了响亮的通报声。
    “朱雀大人到——”南天司停下动作,带着几分恼怒抬头望向门口。朱雀仙子依旧是一身鲜红,今天的她穿着的是闻名遐迩的
    “赤霞羽衣”,更是衬得她美丽端庄,高贵典雅,她站在大堂中央,静静地看着主席上的那一出闹剧。
    南天司将澈儿从怀里拉了起来,迅速回复到了先前的淡定。澈儿又羞又气,背对着朱雀仙子整理着衣装,两行清泪却不禁夺眶而出——从小到大,时时刻刻被众星捧月,养尊处优的她何曾受到过这种屈辱?
    而且还被朱雀仙子看到,她还有什么颜面?……她擦掉泪水,转过身来一脸木然地盯着前方。
    朱雀淡淡一笑,就好象什么都不曾发生。
    “南天司大人真是性情中人,大殿上波涛暗涌,看来我倒来得不是时候了。”
    “哪里。”南天司微笑道,
    “来人,带朱雀仙子入座。”朱雀仙子刚刚委身落座,南天司便开口问道:“不知朱雀仙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本仙子出面,没有办不了的事。”朱雀答道。办事?办什么事?澈儿惊疑不定地望着朱雀。
    该不会是……一阵大笑打断了她的思绪,南天司抚掌连连。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愧是朱雀仙子,这一桩事办成,也是功德一件——来,我敬朱雀仙子一杯。”朱雀端起酒杯笑道:“我酒量微薄,喝多了只怕显露醉态让大人见笑,只此一杯,下不为例。”
    “好好——就喝这一杯,不过到了本司大喜之日,朱雀仙子恐怕想逃也逃不掉呢。”
    “上天有眼,能够玉成一对璧人,实乃可喜可贺。”朱雀仙子扯出一个笑容。
    两人干了一杯,而澈儿心中的疑团却更重了。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什么大喜之日?
    什么璧人?不容她细想,门口通报声又起:“青龙大人到——玄武大人到——”一股清风吹进大堂,几个人影应声而现。
    澈儿看到两位小童赤鳞和青鳞分别捧着茶杯和玉箫并肩而立,青龙却没了踪影。
    两位小童的旁边站着一个顶天立地的魁硕巨汉,他上身打着赤膊,浑身肌肉粗壮饱满,几乎随时都有将皮肤撑破的趋势,这巨汉的头发被削得极短极薄,连头皮都能隐约看到,粗乱的眉毛和洛腮胡,威武雄壮得让人忍不住啧啧称赞。
    这个巨汉想必便是四神兽里一直没有现过身的玄武了。澈儿在梦中见过他,现在当面相遇,更能感受到玄武的威猛慑人。
    然而尽管他看起来粗犷至极,一张朴实豪迈的脸却并不凶恶,和他打过照面后澈儿便有七八分能猜出玄武大概是个直爽善良的人,她的心底甚至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期待——玄武知道了她和白虎的事,会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呢?
    玄武冲着南天司和朱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之后他又低头对着身边那两位小童说:“喂,已经到了南天大殿啦,你们家公子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伴随着他的话,众人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鼾声,直到这时才发现,原来玄武正背着一个人,因为他的身材太过于魁梧壮硕,以至于无人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而那个正趴在玄武肩上呼呼大睡的,自然便是青龙了。南天司和朱雀仙子似乎是见怪不惊,而澈儿却是哭笑不得。
    她依然对身边的南天司恨之入骨,但一时她的心情也似乎不情愿地好了一点——和青龙见过几次,这是他形象最差的一次了。
    他就这样睡着一路被玄武背了过来?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公子——公子——”两个小童赶紧低声唤道,可青龙却搂住玄武粗厚的脖子咂了咂嘴,鼾声更响了。
    “算了算了,我把他放下,你们慢慢叫吧。”玄武皱着眉头拎着青龙的衣领把他放到了客席上,青龙又立即改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玄武盘腿坐下,对南天司发问道:“大人,这次这么急着把我从东天界叫回来,所为何事?”
    “东天司他还好吧?”南天司并没有直接回答玄武的问题,随意问了一句。
    “还好。”玄武点了点头。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魔界的楼兰公主。”南天司指了指身边的澈儿,
    “楼兰公主,这位是四神兽中的玄武。”
    “幸会幸会——”玄武抓了抓头,起身朝澈儿做了个揖,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大熊,
    “楼兰公主……”他重复着那个名字,突然眼睛却瞪得老大!
    “楼兰公主?”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澈儿,又满脸疑惑地看着南天司。楼兰公主,那也就是楼兰无伤的女儿了?
    魔界至尊的女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青龙什么都没跟你说吗?”南天司微微一蹙眉。
    “他那个样子,能跟我说什么!”玄武无奈地摊开手,一双直率的眼依然在好奇地打量着面无表情的澈儿。
    “什么都没说吗?……”南天司略一沉吟,又点了点头,
    “好,那样更好。”
    “究竟是怎么回事?”玄武一头雾水地问。
    “朱雀,你把这事的前后来由讲给他听吧。”南天司说。朱雀仙子沉思了片刻,当她正欲开口时,门口又传来了通报声:“魔……魔界使者到——”一听这话,澈儿的心立即咚咚狂跳了起来。
    “来得还挺快的嘛……”南天司冷笑一声,
    “让他进来!”朱雀仙子全身微微一颤,急切地将目光转向大堂门口。
    “魔界使者?什么魔界使者?”玄武简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连连追问却又没人答他,只得把莫名其妙的目光也投向了门口。
    青龙依然在酣睡,两个小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南天大殿外已集结了上千神兵,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像一块黑色的地毯从大殿门口一直铺到宫前广场,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广场上鸦雀无声。
    南天神军如此紧张,并非魔界大军压境直抵虚灵山之下,而只是因为一个来自魔界的使者。
    自从一万年前天魔两界之间开展以来,南天界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位魔神造访了——或许被挟持到南天大殿的魔界公主澈儿算是个例外——而这位魔界使者抵达虚灵山以后更长驱直入南天大殿,要与南天司大人面对面,这怎能叫人不紧张?
    这不,青龙和朱雀两位大人都已经来了,连一直在东天界办事的玄武大人都被南天司大人以急令召回——咦,怎么不见白虎大人呢?
    ……一个光着上身,腰间围着兽皮的大汉一步步地登上了南天大殿的一百零八级阶梯。
    他脚上的玄铁镣铐拖在地上,当啷当啷的声响非常刺耳。这大汉左手托着两个叠放在一起的木匣,当他缓缓走到了南天大殿正厅门口时,两名守卫拦住了他。
    “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大汉抬起头来瞟了那两个守卫一眼,他只有一只眼睛,那冷冰冰的眼神令他们不禁咽了口唾沫。
    他的眉心有一个鲜红的
    “魑”字。
    “南天司大人要的东西。”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低沉。两个守卫相互对视了一眼,正欲发话,却听到大堂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让他进来。”听到这话那大汉也不客气,直接迈步朝大堂里走去,两个守卫被他撞了个趔趄,虽然心中恼火,嘴上却也不敢擅自妄言。
    大堂内众人见到这大汉,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却是各有心事。朱雀仙子只感到全身一松,好似心头一块大石落下,一反刚才的冷漠淡然,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朱唇微启,好几次都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
    来的人不是他。那大汉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天神的气息,看起来确实是魔界的人。
    然而澈儿却几乎当场晕了过去。她当然能认出那个人是魑鬼。但为什么他的手里会托着两个木匣?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她的脸色便一阵惨白。该不会……魑鬼真的如她所梦见的那样,砍下了释大叔的人头来换她,又拿白大哥的人头打算保护他们平安离开?
    她不要这样!释大叔就好象对亲生女儿一样疼她,白大哥……白大哥更是她喜欢上的人,她不想让他们为了自己而送命啊!
    !不过……她的梦也未必全部都会一丝不差地应验,先前在白虎居做的那个梦里,就跟现在一样发生在南天大殿,同样的情形,但仍有差别——南天司并没有躲藏在屏障之后,也没有人破门而入来救她……那么,是不是昨晚的那个梦也会有所不同?
    可是,魑鬼已经来了,而且手里还有两个木匣——她能怎么想?澈儿的嘴唇被咬得发白,紧紧地盯着魑鬼。
    魑鬼,如果你真的砍下了白大哥的人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大堂内一片寂静,惟有青龙鼾声大作。
    见到南天司,魑鬼微微一怔,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我们好象在哪里见过?”南天司微微一笑,
    “是在白虎居,对吗?”魑鬼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说:“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快把公主放了。”
    “难得能在这里小聚,也算是有缘,这么着急做什么?”南天司对旁边的侍者说,
    “还不赶快为使者大人设席接风?”侍者们正欲忙碌,魑鬼又道:“南天司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有命在身,务必要将公主平安送回魔界,还请大人见谅。”
    “也好。”南天司遣退了侍者,
    “既然使者大人这样说,楼兰公主又归心似箭,那我也不能不识抬举——何不打开木匣,让大家都看看?”魑鬼单膝着地,将两个木匣并排着摆放在地上。
    “我有一事感到好奇——为什么使者大人带来了两个匣子呢?”南天司问,
    “莫非,枉死城主的首级有两个?”
    “南天司大人和释魔帝交手数次,这话倒问得奇怪。”魑鬼说着,伸手便去揭其中一个木匣的盖子。
    澈儿不敢去看,可却又不得不看。盖子掀开一条缝隙,顿时一股黑气腾起。
    所有人都禁不住引颈张望,想要看个究竟,但那盒子里黑气腾腾,什么也看不清。
    魑鬼将手伸进木匣中,猛地提出了一颗人头!澈儿吓得惊叫一声,捂住双眼别开脸。
    朱雀虽然刚刚松了口气,但亲眼看到了那个人头,还是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从刚才南天司和那魔界使者之间的交谈中已经依稀弄清楚了大概的玄武也是一脸惊愕——那果然是释魔帝的人头!
    !他的头发被魑鬼揪在手里,脸色凄厉狰狞,鼻息如雷,一双铜铃般的魔眼里布满血丝,居然还在转动!
    ——释魔帝用怨恨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所有人,最后死死地盯着南天司,脸上全是深深的憎恶和不甘……他分明还是活着的!
    楼兰无伤真的拿枉死城主的人头来换自己的女儿!南天司连连点头,面有得色。
    他动了动手指,立即有侍者捧着一个碧玉宝盘朝魑鬼走去。
    “烦请使者大人将释魔帝的首级放在那碧玉宝盘当中。”南天司微笑道。
    魑鬼望向那宝盘,只觉得雍容华贵,灵气逼人,一见便知不是凡物,若把释魔帝的首级放上去,必定会立即被牢牢封印。
    光是将神魔的首级砍下来是远远不够的,功力深厚的神魔随时都可以恢复原形,然而一旦他们的首级被封印,则意味着会彻底失去自由。
    不过就算释魔帝突然现出本尊,凭他在天界的那三成功力对南天司也不能构成威胁,况且大堂内还有三大高手在场,而南天司手里还有最终王牌。
    不过南天司依然不会冒任何风险,只有看着魑鬼将释魔帝的人头放进那碧玉宝盘之后他才会真正心安。
    “我已展示了释魔帝的首级,南天司大人也该让我验明公主的身份才是。”魑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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