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夜啼

“王妹，父王身体违和，你难道不应回去探望么？”杜宇夜郎盯着他的王妹，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缓缓问道，他想，借此理由，他的王妹杜宇莹不应再有推脱回王宫的理由了吧？
    “父王他病了么？怎么会病呢？父王他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一听杜宇夜郎提起他父王生了病，杜宇莹这才猛然回到现实中来，她望着她王兄杜宇夜郎那脸上闪现出的哀伤神情，赶紧关切地问道。
    杜宇夜郎看着杜宇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了一声，“心病！”
    “心病？”杜宇莹睁大了眼睛，不解，“什么心病？”她又问。
    “父王听说你逃得无影无踪，不生病才怪呢！”杜宇夜郎无奈地答道，“总之，父王他现在很不好，你是不是应该赶紧回宫，回到他老人家身边呢？”
    “嗯。”杜宇莹终于点了点头，“对了王兄，”忽然，杜宇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盯着杜宇夜郎，道，“就让子伶陪我回王都吧，子伶，你是愿意的哈？”杜宇莹挽着身边子伶的胳膊，朝她望去。
    子伶点了点头，她望着杜宇夜郎，小心翼翼地探寻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是的王子，子伶很想去王都。”
    “子伶，你要去王都？你不是要留下来，跟着石婆婆修道吗？怎么，你不想回你家乡了么？”杜宇夜郎望着子伶，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心下甚是奇怪。
    “不，我还是要回去，只是，子伶要先去王都拜见蜀翁。”子伶真诚地回道，“子伶必须要见着蜀翁，有些事，只有蜀翁才能帮着子伶。”
    “可是，你要怎么跟石婆婆讲呢？”杜宇夜郎深深地望着子伶，言辞甚是关切。其实，他也是多么希望子伶能放弃修道，跟他一起去王宫呀，这样子，倘若子伶回不了家乡，也许，她会接受现实接受他的，杜宇夜郎在心里痴痴地想道。
    “我已经想好了，我去跟婆婆讲，就说玉莹要子伶相陪回王都玩一阵子！”杜宇莹忽然得意洋洋地斜着头，插话道，“这样，婆婆就不会怀疑子伶去找大祭司了！”
    “玩一阵子？”杜宇夜郎怔了一下。
    “是啊，不然你以为子伶要长住王宫呀？”杜宇莹调皮地逗她王兄。
    “好主意！”蔡显笑着称赞道，“有公主帮忙，相信子伶要见蜀翁，已绝不是什么难事。”他看着杜宇莹，向她投去欣赏和赞许的目光。
    “呵呵，这件事若由玉莹去跟石婆婆讲，的确是好主意！”杜宇夜郎也忍不住称赞起来。
    “哈哈哈哈，”杜宇夜郎刚说完，一阵苍老的笑声便冷不防地在众人背后赫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杜宇夜郎等人慌忙回头，一看，原来是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的石婆婆，不知何时，她已悄然拄着拐杖立在后面，令杜宇夜郎等人很是惶恐！杜宇莹和子伶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好主意？你们，当我老婆子是瞎子呢，还是聋子？！”石婆婆怒道，秋风吹拂着她的白发，把此刻的她衬得异常威严。
    刹那间，全场一片寂静。
    “石婆婆，”还是杜宇夜郎先开了口，他望着横眉怒目，白发苍苍的石婆婆，彬彬有礼道，“夜郎今日正有疑问，需要婆婆为夜郎解惑。”
    “哼！”石婆婆对杜宇夜郎不予理睬，她向杜宇莹望去，道，“莹儿，还是你先说吧，你为何要帮这丫头欺骗婆婆？”
    “婆婆，莹儿怎么会欺骗婆婆呢？莹儿什么时候欺骗婆婆了？莹儿欺骗婆婆什么了呀？”杜宇莹笑着走到石婆婆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把头倚在她的肩上，亲热地辩驳道。
    石婆婆用她那布满青筋的老手摸了摸杜宇莹的头，语气比刚才要慈和多了，毕竟，杜宇莹跟她之间有过一段特殊的缘分，她对杜宇莹的感情，非寻常人可比，“怎么，”她朝杜宇莹望去，道，“你当婆婆真老了，所以聋了听不见了，所以不知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是不是？那丫头刚才明明还说要去王都找那糟老头子的，说只有他才能帮她！哼，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苦苦求我作她师傅？既然成为我的入室弟子，又为何动此等邪思？！”
    “婆婆，子伶拜婆婆为师是真心实意，跟着婆婆学道也是真心实意，只是子伶如今……”
    “只是子伶如今要去王都见蜀翁一见，婆婆，是莹儿央着子伶去的，因为莹儿告诉她，王都有很多新鲜好玩的东西，比在白石镇跟着婆婆学道有趣多了，你想，人家一个少女，整日家的跟着你在这里练巫学道，还不闷死了！不出去呼吸一番新鲜空气，怎么会有长进呢？”还没等子伶跟石婆婆释清误会，杜宇莹已抢着帮子伶向石婆婆解释了一通。
    “你就帮她胡诌吧，”石婆婆看着杜宇莹，问，“既是如此，那为何要见那糟老头子去？”
    “这.......”杜宇莹一下语塞了。正焦急之际，忽听蔡显说道，“石婆婆是本地人，难怪不知子姑娘的心事。其实子姑娘和蔡显一样，是外地人，来到蜀国，岂有不见石婆婆和蜀翁的道理？这就好比在中原不晓得鲁有孔丘，齐有管仲，秦有百里奚般孤陋寡闻，呵呵呵！石婆婆道行如高山仰止，别说子伶不会另投师门了，就是蔡显，如能跟着石婆婆修道，那也是三生有幸呢！”蔡显态度尊敬有加。刚才他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听着那石婆婆的一言一语。他怎么都见不着的石婆婆今日终于展现其庐山真面目，原来，声名远播的她生的竟是这般模样：一身青布长袍，一根褐色拐杖，一头白发，一脸皱纹。在这之前，蔡显一直认为，石婆婆一定青春常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苍老，她不是有修炼长生不老术的秘诀吗？更令蔡显没想到的是，原来，石婆婆竟跟蜀翁有着如此的“深仇大恨”，不用猜，他已猜到他们曾经是什么关系了！
    “是是是！”子伶赶紧回道，“子伶真的很想跟公主去王都见识一番！子伶如此崇拜石婆婆，怎么会不识好歹，另投师门呢？”
    “不知石婆婆可愿收蔡显……”蔡显正待想问石婆婆自己是否有机会成为她的入室弟子时，却看见杜宇夜郎的两位属下神情严肃地从山坳那边走过来，其中一位黑衣男子还贴在杜宇夜郎耳边悄悄说了一些话，看来是真有事情发生了，蔡显在心里揣测道，于是他便立马顿住了，等待杜宇夜郎的反应。如他猜得没错，这件事可能跟石婆婆有关，不然杜宇夜郎也不会今日专程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