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错踏锦绣缘

42 第四十二章


海之角,天之涯,生有一株奇花,它弹指之间破土、萌芽、开花、结实,而后凋零。很少有人能看见它的开放,而见过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它的美。此花名曰芳华,开得艳丽,走的却悄无声息。秋映,在修硫珏的生命中,也是这样一朵短暂却无比绚丽的奇花,她的价值不可比拟,她的地位无可替代,她留下的太少,而又带走的太多。
    我没有亲眼领略这个在修硫珏生命中留下传奇一笔的奇女子,如今,唯有她的墓穴供人凭吊。
    初春时节,春寒料峭,远凌替我批衣一件,我们前去碧云峰拜访这位秋映姑娘。
    远凌领着我,踏在新生的薄草地上,两旁,是漫山花海。此处远离人畜,非刻意搜索不能得,大概,修硫珏想让秋映的美只被他一人拥有。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我已不知自己在花海中穿行了多久,我看着远凌拉长的影子,触景生情,“远凌,当我老死的那一天,你不许哭,还要把我葬在一个同这里一样美的地方!”
    远凌闻言,身形一顿,回过头来,眼中尽是柔光,“傻筱薏,不会有那一天的。”
    “远凌,你不要哄我,我知道,人和神永远不会长久的!”
    远凌不答我,眸色如往常,拉过我的手腕,“筱薏,我保证,不会有那一天。”
    我看着深情的远凌,实在不想打破他给我的期冀,攥紧了他的手,继续穿越花海。
    当太阳已接近头顶时,我们终于来到了花海的尽头。这处永远无法让人忘怀的悬崖,还是一位美丽姑娘的最后归宿。汉白玉的墓碑上,雕刻着几个遒劲的大字:爱妻秋映之墓。字迹主人,我和远凌都再熟悉不过,只是不知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自己的心头留下这样的印记。
    我们放下花束,又供了些瓜果,因山上没有纸钱,我们便只好亏欠了秋映。
    与秋映告别之后,转身,打算离开。
    面前,是一个颀长的身影,衣襟在风中肆意翻飞,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老态。
    修硫珏卸去了往日嬉皮笑脸的伪装,将一整颗血淋淋的心曝露在秋映的墓碑前。
    “师兄,我和筱薏前来祭拜秋映姑娘,还请师兄节哀。”
    修硫珏从鼻子里闷哼一声,大步跨过我们身侧,垂着头,立于墓碑前,自顾自说道。
    “每日……每日秋映都只能活在我的回忆里,秋映她,好像昨日还在同我欢笑吵闹,怎么一下子,便生我的气,再也不见我了?”
    修硫珏漠然的转过身,眼睛中满是血丝,嘴唇干裂毫无血色,眼角,隐约可见几条细纹。
    “师兄,节哀,秋映姑娘她,总会和你有重逢的那一日。”
    远凌沉声安慰修硫珏,我却深觉远凌的话不妥。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远凌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我将视线投向远凌,远凌的目光却是闪躲。
    “那一日,我不想再等了!”修硫珏仿佛突然爆发出了所有情感,怒吼的声音响彻山谷,我看着这样的修硫珏,生出些恐惧。
    远凌扶住我,用眼神示意我沉住气,又道:“师兄,那一日,远凌必当毫无保留,定争得师兄同远凌的应有之物。”
    修硫珏大步过来,同远凌互擂一拳,昭示二人协定坚实可靠。我在一旁看的不明所以。
    接下来几日,远凌把我送去碧云峰赵飞鹤住处,在那里,我见到了妹妹。她抱着白来,一起扑过来对着我嚎啕大哭,好似多日来积攒的眼泪,要一下子流个痛快。
    我谢过在一旁的赵飞鹤,他却略带闪躲的说着“飞鹤不敢当,照顾筱言,是飞鹤求之不得的事”,他在观察过我略显沉闷的神色后,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姐姐”。
    我听到一怔,明白什么意思后,连声应下。
    这句话的意味,自然同过去的“筱薏姐姐”不同,赵飞鹤和妹妹心中的急切,再也掩藏不住。
    赵飞鹤早已搬出了修硫珏弟子的大院,同妹妹住在一处独立的院落,两人虽未成亲,但怕是早已有了夫妻情分,再也分不得。
    “妹妹,远凌去哪了,怎这几日都不来看我?”每日,我都要这样询问妹妹,她一副为难的样子,总是劝诫我多等等,远凌处理完碎云峰的事,就会来找我。
    我坐立不安,用传音呼唤远凌,却从未得到回应。
    不仅是远凌消失,修硫珏也不知去向,我担心修硫珏失去秋映会太过自责,为自己的大意而发疯。
    我前去询问赵飞鹤,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我日日坐在院子外,看着多变的天色,我多么希望,下一秒,远凌踏云而来,伸出手,带我回家。
    思念的日子,总是一种煎熬,再多的苦,都不及与远凌分别的肝肠寸断。
    “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分一秒不在想你,筱薏你呢,又是否同我一样?”
    远凌的情话回荡在我耳边,使我的心弦一刻都不能平静。我是多想对远凌说:远凌,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
    苍茫的天色,总是侵吞掉远凌意图递给我的回应,我日复一日的等,脑海中却从未想到放弃,更没有责备和怀疑。
    远凌不可能抛下我,他或许只是有些要紧事,没有功夫细细交代我。
    那一日,我此生不能忘怀:夕阳的余晖即将消逝,地平线上落寞一片,有三条人影,自远处拨动我的心弦。
    我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飞快的奔了过去。
    远凌还是如往日般温润如玉,满面春风,他手持带血长剑,无声的对我诉说他所经历的一切。昔日颓废的修硫珏,执着身旁曼妙女子的手,一脸笑意。
    “弟妹,别来无恙啊?”修硫珏轻拍我的肩膀,让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筱薏,我们除掉了司命,师兄夺来了轮回簿子,找到了嫂子。”远凌拉我到他身边,擦着我眼角的泪,轻声安慰我。
    “司命,死了?天界不会追究吗?”我闻言大惊。
    “司命?我用放出沧溟危害六界威胁天庭,他们怎么敢不给我个司命当当?现在我才是司命,那孽畜早该死了!”修硫珏张狂模样,让我险些以为他不过是在说气话。
    “这是真的,筱薏,不仅嫂子能够不再入轮回,你的名字,也被从上抹去。”远凌见我不相信,掏出轮回簿子,让我亲眼看那朱砂笔留下的鲜明印记。
    “我答应永远不会同你分离,君无戏言。”
    天色不再惨淡,我也不再有遥遥无期的等待,远凌这样真实的在我身旁,任我触碰,已是我最大的幸福。
    五年后。
    碎云峰神殿,一个粉嫩的小团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远近,你别打扰娘写话本!”我抱开滚到我腿上的小娃娃,故作嗔怪。
    “小近,咱们别理你娘,过来跟爹玩。”
    我斜睨跟着团子满地打滚的远凌一眼,怒喝,“就你这么没正形,怎么教好孩子?”
    远凌不理我,接着逗弄远近。
    “你娘最近可烦着呢,千方百计的要写本什么书,结果憋到现在连张纸都没写满,小近你说可乐不可乐?”
    儿子不明所以,只是在远凌的逗弄下呵呵的笑。
    我被他的软糯样子打乱一切思绪,从远凌怀里抢过了儿子,狠狠亲吻他的小脸。
    远凌趁势从背后环过我,“筱薏,就算你偏要过一把红娘的瘾,也别拿我和言儿当主角啊!”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当时我在原来时空看的那本描写你和妹妹的书,都忘得差不多了,如果不赶紧记下来,那可要损失一大回忆!”
    “那本书不是不作数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执着?”
    “谁知道呢?就好像有谁赶着我去写似的。对了,远凌,我新写的这个版本,我要你给我起个新名字。”
    远凌见我认真模样,也仰头思索起来。
    “既然我是言儿的师父,干脆就把我们名字合在一起,叫‘师父筱言’好了”
    我听完远凌这么随意的名字,扶着额不再说话。
    远凌见我一副失望神情,又补道:“那就加一个字?筱言,谐音‘晓言’,不如改成‘晓吾言’?”
    “师父晓吾言?!”
    “不错不错,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筱薏你还能想一个更好的吗?”
    我听着远凌的回答,脊背发凉。我明明没有告诉过远凌这本书的名字,而远凌却起了同那本书一样的名字。难道这并非巧合,而是现在的我写好这本书,传送到现代给我当年的自己看?
    “远凌,我明白了!”远凌被我的熊抱吓得一懵,拍着我的背让我镇定下来。
    “咳咳,月明星稀,大殿之上搂搂抱抱,可真让本大人……眼馋。”嬉皮笑脸的修硫珏刚想耍耍威风,就被秋映一脚踹翻。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秋映捂女儿的耳朵,满脸嫌弃。
    “就是,师父,你也教坏我们媛儿了。”
    赵飞鹤抱着赵媛,牵着妹妹,与修硫珏并排站在大殿门口。
    我和远凌对视一眼,心里羞愧,害臊的很。
    “唉?凭什么都怪我,明明是师弟他们伤风败俗,我描述一下有错了?”
    修硫珏无奈的紧,两条眉毛打了结,讨好讨好大的,又讨好讨好小的。
    室内一阵哄堂大笑。
    “妹妹,白来呢?”妹妹一向喜欢白来,可赵飞鹤却放不下心来。
    “都怪赵飞鹤,把白来赶下山让它去历练,说是它当上狼王才同意它回来。”妹妹狠狠踩了赵飞鹤的脚,赵飞鹤只能赔笑脸安慰气恼的妹妹。
    “筱言,你可别生气啊,咱这肚子里可是还有一个呢……”
    “嘿嘿嘿,徒弟你怎么瞒着为师?师弟,你知道?”
    远凌问我,“筱薏,言儿给你说了?”
    我摇头,回问妹妹,“妹妹,你……”
    “我打死你,赵飞鹤,都说了我不要再生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妹妹捉住轻手轻脚想要逃跑的赵飞鹤,一通踢打。
    殿外月色清冷,殿内热火朝天。
    我抬头张望神秘的夜空,鼓足了勇气,伏到远凌耳侧。
    “远凌,你还记得你入我梦的第二天,我同你说了什么,你却没听清?”
    “嗯,记得。”
    我咬咬牙,“当时,我说的是:我爱你。”
    “嗯,我早就猜到了……”
    “所以是我先喜欢的你喽?”
    “筱薏,你我二人不必分的这么清楚……”
    “远凌,你变了,你变的油嘴滑舌了。”
    “大概是因为……到晚上了吧。”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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