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慧剑璃心


    ——霓裳羽衣,青丝弄长,错过了花开,躲不过凋零,你的美,我不见,是我一生的悲。
    月光洒下,一片清辉,屋顶上,一个人影,风姿卓越,居高而坐,手撑在膝盖上,睥睨这个世界。
    他嘴角含笑,举起一壶美酒,细细品尝,忽然皱眉摇了摇头,随手将酒壶一扔,喃喃道:“该死,又被骗了。”
    凉风习习,看着晚秋的夜景,纵使灯火阑珊也依旧打消不了他的豪情,面对这个世界,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看着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如梦,而已。
    落花,只是无情,但这又如何,落花带来的痛,却也足以让心怀悲悯的人感叹整个深秋,等到秋去冬来,面对漫天的雪花,任是喜也好悲也罢,能够孤独的面对苍凉,也算是种福分。
    他不经意的想着,想的比永远还远,一直想到关山万里的大漠,想到古往今来的悲欢,而他最想的,是房梁底下那明亮的夜明珠。
    明珠有泪,足以使人怜惜,落在一个真正懂它的人的手里,才能将那一抹无尽的光明洒下这个孤独的世界。对于他来说,他不是一个懂夜明珠的人,但他是一个喜欢将夜明珠丢入池塘的人,这样他就可以看着满湖的清辉,映着月光,看看谁才是更明亮的。
    一般来说,别人都叫他小偷,而他自己看来,比起贼,他更加专业,比起侠盗,他比较斯文,一般听见“盗”这个字,在他的脑海里,都是络腮胡子一把然后说话沉闷一副好老的样子。
    他比较年轻,不,是相当年轻。
    他对一些事情忽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人影也就消失了。
    随后传来的,是一阵惊呼。
    远方一道细雨流光,伴着白色的身影流浪在这个繁华的苏州城。
    倾国倾城繁花泪,玉壶殇满柔肠醉。一路风霜三百里,不懂情深化蝶飞。
    “秦越璃你给我站住!”一位少女一路追着一位少年,一边抹汗一边气喘吁吁地叫骂,“你个负心汉别让我抓住你,你……你给我站住。”
    “景柔你别给我胡搅蛮缠啊,谁说要娶你了,还不是你自作多情,我去找其他姑娘,关你什么事,你再追我可别怪我不客气啊。”秦越璃一边跑一边回头做着鬼脸,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害怕,表情做得极为丰富。
    而周围人一听到秦越璃的名字时,浑身仿佛是中了邪一般,没过多久街上的人早已散的一干二净。
    苏州早已有言:姑苏城中小霸王,教的阎王来投降。
    就是与天王老子斗,大家也是决计不敢和他相斗的,毕竟玉皇大帝到这里的时间说不定还没有他秦越璃到这里的时间快。
    秦越璃使出轻功“凤还巢”,转瞬已经不见,只留下一句:“不跟你玩了,我还有事,晚上给你赔罪啊。”
    景柔顿足道:“秦越璃!你……别让我再看到你!”此时她恨不得亲手将他一点点撕碎,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早就听说红颜祸水,如今果然如此,难怪爹爹处处对娘千依百顺,看来红颜不仅仅是祸水,还有可能是洪水。”秦越璃边走边想,摇摇晃晃来到苏州最有名的酒楼“烟雨楼”,向小二打了个招呼,还是依照老规矩,要了一壶女儿红,一盅碧螺春。
    在这里能够打探到整个苏州最新的消息,还能够在这里看苏州最漂亮的姑娘,此情此景,胜似神仙,而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管束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
    秦越璃喝酒着实不一般,他一面看着四下里走来走去的姑娘,向她们挥了挥手,打几个唿哨,然后将茶水倒入酒水中,慢慢品尝起来,如果陆羽在世,实在是要被他气死。
    “听说了吗,知府家昨夜被偷了颗夜明珠,有这么大。”秦越璃背对着那个人,看不见他的比划。
    “岂止,我看是有两个那么大。”另一个人说道,“据说连知府的小妾都被偷走了呢。”
    “不对不对,我听说的是知府的正室夫人都被带走了。”
    “你说这个‘贪恋人间’他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接二连三的在江湖作案,连官府都拿他没辙,你想想我们苏州城,知府因为他都换了三任,只怕以后我们这里没人敢来咯。”
    “那也说不准,谁都知道他的性子,一般老百姓家的东西他是看不上的,到时那些贪官,被偷了倒也算是报应。”
    “真的好想见‘贪恋人间’一面,肯定是个美男子……”一阵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秦越璃忍不住回头看过去,见到是一群姑娘围坐在一起,讨论着时下里最出风头的神秘人物,但见到那群姑娘痴痴的样子,顿时扫了兴致,依旧回过头来默默喝着茶,或着喝着酒。
    如果秦越璃真的有安静的一刻,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刻了。
    “‘贪恋人间’……什么破名字……”秦越璃依旧醉眼看着天际,他有时说醉就醉,有时反而又是千杯不醉,没有人了解他的怪脾气,就连他自己也都不清楚。
    秦越璃忽然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喜欢思索,想着想着一天就过去了,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忙的时候你恨不得闲下来,而闲的时候你又会觉得是浪费青春。
    “活着真累,不活了。”说罢他突然一跃而下。
    “秦公子!”小二吓得连手上的茶壶都丢在地上,万一他真的一个想不开整个苏州城只怕是永无宁日,就连酒楼的掌柜都急忙跑出来,四周一片哗然。
    就在秦越璃要掉下去的一刻,所有人都惊呼的刹那,秦越璃双脚勾住栏杆,双手抱着头,倒挂着睡起觉来。
    掌柜的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恨不得谢天谢地谢他祖宗。
    “秦公子,这样很危险,快上来吧。”小二吓得不轻,只是希望他别有什么岔子,不然一百条命都折腾不起。
    秦越璃眼睛呆呆的看着远处,忽然想到:“算了,不死了,活着也挺好,只是天地这么大,一直待在苏州也不是办法,该捉弄的都捉弄光了,凭我的武功,在外面闯荡也是没问题的,而更重要的是,终于可以摆脱小凤凰的管束了!”
    秦越璃欢呼一声,一脚踏开栏杆,向远处飞去。
    “谢天谢地,送走了这个小祖宗。”
    能够把苏州城所有人弄的这么狼狈的,也就只有他了。
    秦越璃。
    玉书山庄前的瀑布依旧像当年一样飞漱,许多人对玉书山庄向往无限,能够进入玉书山庄曾经是每一代人的梦想,然而在秦越璃面前,玉书山庄不过是一处风景怡然适合睡觉的地方,他从不计较进入玉书山庄会是多么让人自豪的事情,甚至对其他人这种梦寐以求的愿望很不理解,而在别人眼里,这位大少爷是无比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玉书山庄在秦落痕和上官鸣鸾的打理下一度兴旺,因此玉书神侠很放心的和其余三绝一起畅游五湖四海,玉书大典也已经迎来新的盛会。秦越璃小时候曾经见过一次,如今十年过去,他对当时的印象早就已经模糊,只记得黑压压的人群,然后很无趣地显示自己的武功,不过听母亲说,曾经有一度玉书大典分外惊心动魄,秦越璃不禁可惜生错了时间。
    比起看玉书大典,秦越璃还是更喜欢像玉书神侠一样出去畅游五湖四海,只可惜被家里的“小凤凰”拉住,如今已经十六,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秦越璃一路走一路想,只是编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只求上官鸣鸾能够心甘情愿的放自己出去。而自己父亲那边,对于秦越璃来说,只要把母亲说服,那么父亲那里简直就是过个场面。
    秦越璃思忖之下,觉得如今唯一能够阻止自己出去的理由就是自己过于顽劣,用母亲的话说就是贻害江湖,因此只要从此以后乖乖的,那么小凤凰就一定会答应,外加秦越璃特有的撒娇手段,就有九成把握了。
    “对,只要听娘的话,还有什么不依的么?”
    秦越璃于是心里有了一番计较,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线,幻想着自己成功地让母亲对自己挥泪道别,然后父亲会深沉的说:“孩子也该出去走走了,咱们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么?”
    “秦越璃!你给我站住!”忽然一阵声音将秦越璃的美梦打破,只见景柔直接冲杀向自己,秦越璃吓得嘴巴张得老大,心想怎么平日里招惹了这么一位姑娘,撒腿就跑。景柔在他身后气得直跺脚:“天杀的秦越璃!你再跑,你再跑信不信我把你的丑事说出来,既然摆不下这个台面,我要你也没有好日子过,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秦越璃脚步一停,见到周围的人纷纷看向自己,秦越璃平素里无法无天,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能找到别人理亏的理由,而这一次,面对周围人诧异地眼光,反复咀嚼着景柔的话,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自己在苏州城能如此逍遥,不仅因为玉书山庄的盛名,更是因为他虽然捣蛋却也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再调皮也懂得尊重这里的一些长辈,而且颇有侠气,但是这一次……
    “喂,你瞎说什么呢?”秦越璃皱眉走到景柔身边,而景柔则是得意洋洋丝毫没有害羞的表情,秦越璃依旧感受到四周一探究竟的眼光,心里毛毛的总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毁,而且全是拜这位小姐所赐。
    景柔一把拉过秦越璃,眼睛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说道:“这下看你往哪里跑!”秦越璃赔笑道:“景柔,咱们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有话好好说?这两天你一见到我你就跑,摆明了不想见我,说,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人了?”景柔眼里满是委屈,在那委屈之中还有着一口把秦越璃吃掉的欲望,秦越璃心想也是对她不住,不过见到这么一位火气大的大小姐不逃等着别吃掉那也是不可能的。
    “景柔,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我保证……”秦越璃说着做出发誓的姿势,“我发誓在外面绝对没有女人,不然叫我天天没有东西吃,嘴里还生疮。”
    “这还差不多。”景柔放开了秦越璃,秦越璃眼睛斜了斜,景柔问道:“干什么啊?”秦越璃张皇地说道:“那个……大家都对你的话甚是感兴趣,不信你看……”
    “景柔姐姐,你是不是有孩子了?”一位小姑娘突然问道。
    秦越璃一听,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小孩的母亲立刻把她的嘴捂住,生怕这位大公子一时脾气发作将自个儿的家甚至整个苏州掀个底朝天。
    景柔急忙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大家误会了,我们闹着玩呢,是秦大公子昨天吃饭忘了带钱,然后把衣服都当在我那里换的饭钱,昨夜可是偷偷摸摸逃回来的呢。”
    秦越璃此时的脸早已变成青色,此时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就更加说不清楚,不禁对景柔的怨气加深一层,他看着景柔那天真而又邪恶的眼神,心里暗想:“本公子不和姑娘计较,今天就当是给你们一个乐子。”
    众人心里想到堂堂玉书山庄的大公子光着身子逃出来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心里后悔怎么没有见到这一幕,同时表面也不敢声张,因为秦越璃的眼神告诉他们,谁要是敢嘲笑他一下,谁就今晚别睡到好觉。
    对于那位神偷“贪恋人间”,大家都知道他除了贪官和富豪,一般人家都是不偷的,而对于秦大公子,没有人知道他会突然有什么心血来潮的事情值得他将苏州弄的满城风雨,他不管黑道白道已经全都吃得开,苏州一霸已经不是一种称号,更是一种象征了,就连当今圣上也对他甚是喜爱,不然岂能容他在这里风云变色。
    等到人群散了以后,看着得意的景柔,秦越璃哀求道:“景小姐,可以让我走了吧?今天我已经无脸见苏州城里的姑娘了,不是怀疑我和你那什么的就是想到你说的那些事情,这下你可以放了我吧?”
    “好啦好啦。”景柔替秦越璃整了整衣服,嘟着嘴说道,“今天我也有不对,大家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就放心吧,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你娘又该训你了,到时别让我帮你抄那些四书五经啊,我可不帮你了。”
    秦越璃翩然笑道:“放心吧,小凤凰这几天忙着玉书大典,暂时顾不到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我先回去了。”
    “恩。”景柔依依不舍看着秦越璃,秦越璃嘿嘿一笑,扇子一打,摇了摇说道:“明天带你去骑马,别任性了啊。”
    “好,一言为定。”景柔心花怒放,心想秦越璃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秦越璃离开后,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摆脱了,“小姑娘可真好骗,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了。”于是一步一摇走回家去,琢磨着将来的计划。
    书房内,秦越璃安静地看着《大学》,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学》这本书,却没有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文字,对于他而言,古代的先哲们教会他的只是治国齐家平天下,关于这些,国家太平已经不要自己去治,齐家有母亲在,家自然太平,也没人敢反抗,最后平天下,那些书生怎能真正去打仗,因此秦越璃对这些书一向不屑,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在江湖上闯荡出名堂,而不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毕竟名声是他们的。他希望的是,在将来没有人说他是秦落痕和上官鸣鸾的儿子,而能够说秦落痕和上官鸣鸾是秦越璃的爹娘,这是有根本的不同的。
    书房的门轻轻地打开,一位黄衫少妇走了进来,见到秦越璃正在认真的读书,原来脸上的一丝怒气倒也减淡了些,她走到秦越璃跟前,秦越璃装作惊吓的样子,捂着心口说道:“娘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的,吓到儿子了。”
    上官鸣鸾一手接过秦越璃的书,眼睛盯着书说道:“我要是不悄悄进来怎么会知道我的儿子在做什么,哪天你把玉书山庄拆了我都不知道的。”说罢看了秦越璃一会子,笑道:“最近怎么这么用功了,我倒觉得不像你了。”她合上书,凑到秦越璃面前,轻喝道:“说,是不是闯什么大祸了?”
    秦越璃和上官鸣鸾的眼睛盯在一起,秦越璃无所谓地将书丢到一边,撇嘴道:“孩儿我想要好好读书你倒又要责怪孩儿,照娘你这么说我看书也不是玩耍也不是,反正孩儿做什么都是错,要打要罚随你。”说罢拿起一本书作势要抄写一样。
    上官鸣鸾将信将疑地看着秦越璃,他琉璃般的眼睛闪着天真烂漫的光,而且带着一丝的委屈,上官鸣鸾心里一软,收起书说道:“谅你也不敢,看你这么刻苦娘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来,今天晚饭有你最爱吃的‘镜湖鲤鱼羹’,出来吧。”
    秦越璃一听,压抑住心里的狂喜,摇了摇头说道:“不,孩儿还想好好读书,等我把这一章读罢再出去吧,您和爹都累了,你们先吃。”
    上官鸣鸾顿时觉得眼前的儿子已经不是自己儿子,她摸了摸秦越璃的额头,担忧问道:“璃儿你没事吧,怎么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秦越璃微微一笑,笑得风姿卓越,“孩儿没事,不能一直让爹娘操心了。”
    上官鸣鸾一听似乎眼泪都快流出来,她从未发觉秦越璃已经如此懂事,而她却不知道秦越璃在心底已经捶了自己几百下:“鲤鱼羹哪鲤鱼羹,为了我的江湖计划,我只好忍痛割爱啊!”
    秦越璃就这样乖乖听话,直到半个月后,秦落痕和上官鸣鸾夫妻二人为了一个月后的玉书大典已经忙得不亦乐乎,家里的家丁也纷纷出去广发玉书册,邀请各路江湖人物齐聚盛会。
    这日,秦落痕手里拿着半截断剑,皱着眉头。上官鸣鸾走上前问道:“你确定这就是断空剑么?”
    秦落痕点了点头,断定道:“不会错的,我曾向楚兄借断空剑一观,这就是断空剑百年前缺少的那一部分,不会有错。”
    上官鸣鸾心头涌上一丝担忧,问秦落痕道:“为什么会在当铺里,若不是你发现,这断空剑只怕又要引起一场纷争。”
    秦落痕摇了摇头说道:“只怕纷争已经开始了,着断空剑一百年前短缺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如今突然出现,我怕对江湖不利。”
    “鸣鸾,这次玉书大典,我想把他们再叫过来。”秦落痕端起茶杯,看着上官鸣鸾,上官鸣鸾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的音讯我们多年都没有打探到,而楚大哥因为秋雪姐姐也一直待在雪思林,未尝涉世半步,估计我们谁也请不动他。”
    秦落痕道:“想不到当年我们一起对抗天劫,一起成亲,却也想不到再也聚不起来,造化弄人,天下间又有多少事情能够随了我们的心愿,又有谁哪能够真正相伴,到天荒地老?”
    上官鸣鸾略显伤感,靠在秦落痕肩头,喃喃道:“我好想他们,我好想见见楚大哥,看看……看看秋雪姐姐,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会寂寞的。”
    “如今你我玉书山庄都离不开,这把断剑我们还是早日送到楚煜手中才好,可是,该找谁送呢?”秦落痕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喂喂喂,你们难道没发现还有一个人吗?”秦越璃忽然跳了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开着他们,带着天真和微微的埋怨。
    “让你去的话指不定你又跑到哪里去撒野去了,坚决不行。”面对这位锦衣玉食的公子上官鸣鸾一口否定。
    秦越璃满是委屈说道:“娘你怎么到现在都不相信儿子?璃儿会乖乖听话不会懈怠的。”秦越璃不管是撒娇还是撒野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功夫。
    “就冲你刚才偷听我们讲话我就不放心你。”上官鸣鸾瞪了他一眼。
    “不让就不让,难得你儿子一片孝心想替爹娘分忧,罢了罢了,我还落个清闲,谁稀罕似的。”秦越璃两手一插,做了个鬼脸,满是怨气地离开。
    就在这时在一旁笑而不语的秦落痕说道:“你且站住。”
    “干嘛?”秦越璃不耐烦的回头,“是不是还要抄书?我这就抄去。”秦越璃心里一横,倒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秦落痕说道:“去思雪林我答应了。”
    上官鸣鸾眼睛一瞪,简直不敢相信秦落痕会将这件重担交付给这个小霸王。
    秦落痕笑问道:“你当真不会懈怠?”
    秦越璃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是这样,爹爹让你去,你的本事已经不小,也该见见世面了,今天爹就和你约法三章,第一,不许轻易显示武功和身份,第二,不许闹出风波,第三,一定要将断空剑交到你楚叔叔手上。”
    秦越璃用力地点了点头,扑到秦落痕身上欢呼道:“还是爹最好了!”随后向上官鸣鸾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生怕秦落痕再会后悔,早已去收拾行装。
    上官鸣鸾瞪了秦落痕一眼,说道:“你真让这个臭小子出去?”
    秦落痕喝了口茶说道:“你瞧他这半个月装的乖巧的,可不是想有什么要求么,我早看出来他想出去了,这样也好,让他见见江湖险恶,收收性子,有的他学的,再说你不也是这样一路任性下来的么?”
    上官鸣鸾头撇过去道:“好啊,原来你们父子早就有勾结,当年我是怎么看上你的,一个比一个操心。”
    秦落痕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次相信我,一个月回来后,我保准你见到一个长大的儿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是不放心他,一来怕他顽劣忘了正事,二来我真担心他的安全。”上官鸣鸾皱眉道。
    秦落痕握住鸣鸾的手,说道:“儿行千里母担忧,璃儿本事已经不弱于我们当年了,有明玉神功护体不会有大碍,咱们的儿子虽然顽皮但也懂事,谁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这次我们姑且相信他一次,另一边我也会飞鸽传书给楚煜,他会知道一切的。”
    上官鸣鸾点了点头,靠在秦落痕的肩上,遥想当年闯荡江湖的场景,心里既是感慨又是向往。当时光渐渐飞逝的时候,每一个人回忆的,都是那短暂的欢喜和刹那莫名的忧伤,那些快乐的,难忘的,永远都不会是现在拥有的,只会是给人慢慢回忆,茶余饭后细细思量的。
    秦越璃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一刻,将行李收拾停当,如果说是一般的大少爷出门,都会是慢慢一大包裹的东西,而秦大少爷他拿的,就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碎银子,别无他物,不过光是他身上的一些挂饰就足以卖个好价钱,倒也不必为盘缠担忧。
    秦越璃收拾之际拿起一个面具和一件夜行衣,微微叹了口气,仔细藏好,心里忽然觉得自己离开对于苏州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大家没有他日子或许会过得更加太平。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总是按捺不住去闯些小祸,平日里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如今他要离开,兴许苏州会想念他,也许会欢呼喝彩。
    “谁知道呢?”秦越璃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世界,和每个人都不能相容,他不曾察觉,是他心门锁闭,只等着一个人将他的心门开启,然后走进他的世界,有无数次,他都幻想有这么一个人。他相信,这个人,不会是景柔,也不会是苏州城里任何一个人,他要出去寻找,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会有一个人等着他。而这,也是他要出去的一个原因,一个至关重要却又难以对外人提起的理由。
    远方,他似乎看到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在等着他,依稀是那样的容颜,那样的蕙质兰心,倾国倾城。
    只因六年前……
    “林雪云……多美的名字……”秦越璃眼神迷离,思绪万千。
    桃溪花洒裹素装,似雪绕蝶香。前缘心思飘渺,多情种,自难忘。
    千里行,舞霓裳,梦中藏。闲愁滋味,多情公子,无限思量。
    秦越璃收拾停当,自信满满站在上官鸣鸾面前,上官鸣鸾替他把衣服整整好,一再嘱咐出去的各种注意的事情,恨不得把当年遇见的各种情况都和他细细讲一遍,秦越璃心想如今好好识相点听她把该讲的讲掉,万一母亲一时不顺心又改变主意那自己的计划可就全部都泡汤了。等到上官鸣鸾唠叨完了,秦越璃挠了挠耳朵,微微笑道:“一切听从母亲大人的吩咐。”
    上官鸣鸾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都要高的儿子,满是荡漾着清波的眼睛,就像琉璃,雪白的衣服一尘不染,倒是有了洁癖,手里的金边扇子轻轻握住,背上背着一截断剑,风采卓越,倒真是比起秦落痕当年更加气度非凡。
    “这小子不会出去一趟就给我找了个媳妇回来吧!”上官鸣鸾忽然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点陷进秦落痕的怀抱,急忙又对秦越璃嘱咐了一些儿女情长的话,秦越璃心里吐了吐舌头,道:“就算是有再多的姑娘看上我一旦见到小凤凰恐怕也要敬畏三分了。”
    临走之际,秦越璃倒是对这个家开始舍不得了,想到自己爱吃的鲤鱼羹,还有母亲各种拿手好菜,不禁又开始嘴馋起来,而且不能在一旁见秦落痕和上官鸣鸾吵吵闹闹然后掺和进去他会很难受的。
    秦越璃对着苏州挥了挥手,说道:“再见了,我最亲爱的父老乡亲。”他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多愁善感起来,其实他仅仅是因为不能在最喜爱的酒楼喝酒,不能让苏州城陷入惊慌失措的境地。
    此刻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景柔的声音,秦越璃回过头来,看着景柔,说道:“不是说过不要来送我了么,要知道我可是很忙的。”
    景柔喘了口气,抱着膝盖,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秦越璃一闻,惊呼道:“哇,我最爱的醉鸡!”景柔笑道:“可是现做的,你拿在路上吃吧,别饿了。”
    秦越璃心里欢喜,轻轻抱了抱景柔,眼睛眯成一条线:“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会早去早回的,对了,我交给你的事情别忘记了。”
    景柔眼睛里略显担忧,道:“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是……可是这个事情交给我我担心我办砸了……”秦越璃自信地拍了拍景柔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寄存了好些东西,你每天拿一点去就好了,足够撑到我回来,再说了,我偷偷交给你的那些功夫正好有用了。”
    “恩,我一定给你办好的,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吧。”景柔依依不舍。
    秦越璃笑眯眯地将包裹搭在肩上,挥了挥手,道:“那我去了。”于是转过身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牵着马一步步地向前走去,逐渐离开苏州城。
    而在门外的上官鸣鸾和秦落痕,望着儿子远去的影子,心里定是不舍,上官鸣鸾见到秦越璃和景柔说着有的没的,忽然问道:“你说,咱们儿子是不是对景柔太好了点?”
    秦落痕笑道:“咱们儿子怎么想谁也搞不懂,不过景柔倒是对璃儿一片真情,璃儿对景柔的感情倒是没有那么强烈,你也别太担心,他们也都大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恩。”上官鸣鸾点了点头,对秦落痕说道,“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很唠叨?我都感觉自己老了好多。”
    秦落痕笑着搂着上官鸣鸾,“你哪里是唠叨,摆明了是怕儿子找个不喜欢的儿媳妇回来,他这次是去送剑,又不是去见媒婆,瞧你急的。”
    上官鸣鸾瞪了秦落痕一眼:“鬼知道你耍了什么伎俩,当年让多少少女为你陶醉,想起你当年翻越墙的样子就好笑。”
    “哎,老咯。”秦落痕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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