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姐与江先生

江远和舒颖趁着春节放假回了一趟舒颖曾经生活的地方。
    那是一个不远的小镇，江远开车，五六个小时之后到达。
    舒颖一路上戴着project glass，拍摄沿途的风景。两人的假期都不长，何况舒颖所做的是一个日新月异，永远都需要升级换代，永无止境创新的高科技智能产品。
    稍微落后一步，就永远落后。
    所以她带的行李比江远多。些代码的电脑，所有测试需要用的设备。
    达到小镇之后，两人入住小镇的老屋。
    舒颖已经拜托人提前一天将这老屋收拾干净，能够住人。邻居甚至借了床被和枕头，让她们好好地留宿几晚。
    江远给邻居家的小孩儿发了红包，算是感谢。
    两人进了屋，与小镇上其他的房舍一样，两层楼，装修过，只不过陈年已久，有些年岁的痕迹。
    “这是我的房间。”舒颖摸了摸床，是铁架小床，“原本我睡的床，我离开这里时，就搬走了，因为我认床，换了床就睡不着。”
    “那你睡我的床怎么睡得挺舒服的？”江远促狭地看着她。
    舒颖抄了个枕头掷过去，“你还敢提？”
    江远随手将枕头接住了，放在鼻尖闻了闻，“这枕头不好，没你的味儿。”
    舒颖无语，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不再调情。
    休息了一会儿，舒颖和江远到小镇上逛逛。
    小镇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镇，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年轻的人已经老去，年幼的人已经长大，年老的人已经化作了黄土白骨。小镇石板铺就的道路也变成了水泥路。
    到处都是鞭炮声，街道上还有小孩儿一边跑一边扔鞭炮，有时候恶作剧扔到人的脚边，吓得人们撒腿就跑，又笑又骂。
    江远看见小孩儿就带着舒颖绕道走。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江远问。
    “大概三四年吧。”舒颖漫不经心地说,“这里已经完全变样了，如果不是老家的房子没有变，我或许都找不到路了。”
    “为什么离开？”
    舒颖：“我爸爸去世之后，我妈把我送到了爷爷奶奶这里，我长大了些之后，爷爷奶奶遵从我爸爸的遗愿，希望我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和环境，所以就带着我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就一直生活在了天子脚下。之后我爷爷去世，后来我奶奶也离开了，我也出了国，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你爷爷奶奶，也是睿智的人。”
    舒颖笑了笑，“如果我爸不给我留钱，我爷爷奶奶想要养育我也很困难。”
    两人走走停停，到了一处集聚卖菜的地方。
    江远和舒颖都不会砍价，别人喊什么价就给多少钱。江远想给舒颖做顿好的，买的很丰盛，何况两人衣着打扮都市时尚，十分养眼，气质与小镇上的人不同，这里的人感觉新奇又热情。
    买菜的大婶见两人买得多，十分的高兴，又添了一把嫩嫩的竹笋过来，“这是咱们这里最好的冬笋，我已经洗干净剥了皮了。很滋补的，味道很好，你们小两口到我们这镇上来玩儿，就该多吃些本地的特色。”
    舒颖抓住江远的衣服角，有些尴尬，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看你们长得可俊了，要孩子了没啊？”大婶继续热情，“一看就知道你们生的娃跟你们一样俊，这儿人杰地灵的，我们这儿像你们这的夫妻啊，孩子都满地跑了，一个个壮实机灵得很。”
    舒颖无地自容，躲在江远身后，不敢去看热情奔放的大婶。
    回到老屋，舒颖给江远打下手，帮忙洗菜切菜，偶尔帮他看看火候，翻炒翻炒。
    江远动作娴熟，好像将每道菜都当做了艺术品，翻炒，掂锅，控制火候，认真又细致。
    家家户户逢年过节，总会有几道吉祥菜。
    舒颖看着桌上的团子汤，记得这是他做过的，只是这回没有放鱼腥草。
    百合清蒸鱼、梅菜扣肉、宫保鸡丁。
    象征着团圆、年年有余和财富的菜都有了。
    舒颖开始动筷子，江远拦住她，说：“按照新年习俗，得吃年饭前，要敬先人。”
    舒颖只好照做。
    两人正吃饭，有人敲响了房门，江远放下筷子，见邻居的婆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站在门口。菜用一个碗扣着，不知道是什么。
    婆婆往客厅里看了一眼，说：“我就知道你们刚回来，没来记得准备丰盛的年饭，这是我们刚蒸好的红薯糯米饭，很甜的，给你们加菜，甜甜蜜蜜的。”
    江远连忙接过来，想要道谢，婆婆又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江远，“这是给你们的新年红包。”
    江远没有推辞，都接住。
    “好了，我也得回去陪我的儿孙们吃饭了。”
    婆婆走后，舒颖连忙将红薯糯米饭揭开，吃了一口，软糯甜腻。
    “那个老婆婆我有印象的，”她说，“我小时候经常去她家，她有两个儿子，都很孝顺，现在她儿孙满堂了。”
    “我也吃一口，沾沾她的福气，等我们老了，也跟她一样，儿孙满堂。”
    舒颖心跳漏了一拍。
    恰好project glass拍摄下这一桌的饭菜，她打开微博界面，准备把照片发到网上。
    “project glass的拍摄功能，是如今同行里最好的是吧？”江远忽然问。
    “应该是，”舒颖点头，“不然F影视公司也不会选择与我们合作。在非洲那段时间，我在野外拍摄时，也遇到一些问题，好在调试过来了，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夜拍功能的确不错，但是毕竟佩戴时，人体是运动的，拍摄的图像或许会因为振动而模糊。但是project glass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不管如何运动，摄像头都会平稳，具有很强的抗震能力。这是在我们研发时，就已经解决的问题。”
    “如果是极限运动者佩戴呢？”江远问。
    “登山，蹦极，跳伞……这些极限运动都没有问题。”舒颖谈起工作，比较认真，“第一代project glass和第二代都采用的是仿水平的抗震功能，但是第三代，我们将会对这个功能进行提升。我已经和公司的人商量过了，过年之后，就启动代号为new vison的项目。专门研发提升project glass的新功能。”
    江远点头，给她夹了一个丸子。
    舒颖把照片上传到微博上，正好看到一个提醒，有人给她发了私信。
    给她发私信的人竟然是李越歌，他专门提醒她看他发的新年微博。
    她对李越歌这个人没有太特殊的印象，便没放在心上，何况，她并没有关注他。
    可Carol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小颖，你快看李越歌发的微博，他说的那个人是你吗？什么意思？你是真的和他有些关系，还是他在履行代言人的职责？”
    舒颖疑惑，连忙查看李越歌的微博。
    置顶的微博竟然转发量已经高达十万次了。
    李越歌V：“新年第一天，我希望得到所有的人的祝福。爱心：舒小姐。”
    微博的配图是一张李越歌佩戴project glass的照片。
    这条微博已经被网友和媒体网站大量的转载关注。
    舒颖发现评论中，许多的网友已经在猜测李越歌微博中提到的舒小姐的身份。
    “呜呜，这个舒小姐是谁？”，“什么祝福？新年祝福还是祝福你和舒小姐？”，“佩戴的眼镜好帅！不愧是国民老公！”“舔屏，祝福你和舒小姐！”
    舒颖脸色沉了沉，准备将关掉手机，却被江远一把抢了过去，“看什么呢？吃饭！”
    舒颖来不及关闭那条微博，正好被江远看到。
    江远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那张照片，“这娘们兮兮的男人是谁？”
    “李越歌，一个明星。”
    “现在的人口味这么独特，喜欢这么娘的小白脸？”江远咬牙。
    “人家这款是小鲜肉，”舒颖看他扯着笑却别扭的模样，诚心打趣，“你这样的老腊肉是比不了的。”
    “老、腊、肉？”江远突然觉得自己受了一百点伤害。
    舒颖摸摸他的脸表示安抚，“我就喜欢吃老腊肉，何况，小鲜肉那新鲜劲儿能保存几年？你才是最长久的。”
    江远哼了一声，“能保存多长久？”
    舒颖：“天长地久。”
    江远放下手机，静静地凝睇着她，“你还真想和我在一起？哪天我真的变成老腊肉了，你也愿意？”
    舒颖蹙眉，说：“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江远目光深邃，把她拉进怀里，双手四处煽风点火……
    舒颖按住他的手，“年夜饭还没吃呢。”
    江远不管，低头吻她，“我想吃你，”他搂住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想不想尝尝我这块肉的味道？”
    “你吃醋能挑个时候吗？”舒颖哭笑不得。
    江远盯着她，眼睛漆黑，“你以后选代言人，也得挑一挑，像这个娘炮一样的，直接雪藏了！”
    舒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闷声轻笑。
    “他是U·V的代言人，而且还是公众人物，发微博应该是经过经纪公司允许的。他这条微博，就是为了宣传而已。明白吗？”
    江远继续，不管，舒颖渐渐沉迷。
    这顿年夜饭吃得很长，舒颖只记得他将她抱在怀里，热情与悸动与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激荡而起。有些话语，有些温情，这寒冬里，温暖如春，在冰雪中，化成了温柔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