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是断袖

第69章 患得患失


“伯庸……”雪迎风轻声唤了一句,这可怜模样,唤得伯庸心都碎了,于是连忙过去坐到榻边,一手挽过他瘦弱的肩膀,使得他靠得舒服一点,“哎哟我的小迎风……这次不知又得丢掉多少斤肉啊……” 倏尔又注意到愣在一旁的寒浕,立马又黑下脸来,怒目圆瞪吼道:“你还敢上来!?给我滚出去!”
    “可是……”
    “可是什么!?没什么好可是的!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天大的事儿也大不过迎风的身体,你想干嘛?现在就要拖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上路吗?好啊,上,不过半路死了人你别哭着回来求我!我不是大罗神仙,不会救死人!”
    你说什么呢……雪迎风依偎在伯庸怀里,无奈心念道,伯庸的怀抱暖暖的,令他觉得很舒心。
    不得不承认,伯庸说得在理。寒浕自认理亏,也无话可说。
    “还杵这儿干嘛啊!?出去啊!我要给迎风治伤了,麻溜地给我滚!”
    雪迎风的身子全仰仗伯庸了,寒浕只好顺了伯庸的意思,默不作声地起身,目光不舍地在雪迎风身上流连片刻,最后无奈出门去了。
    待寒浕离开后,雪迎风终于开口说话,轻声念着:“太好了……太好了……”
    “嗯?”
    “父王,母妃……他们还活着……太好了……”
    忽觉衣襟有些湿润,不一会儿,便听见雪迎风细声抽泣……
    伯庸微微笑了笑,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一手温柔覆在他的手背上,希望给予自己能给的最大的安慰,“没事的,快过去了,一切就快过去了……”
    马车在青石板上单调的转动声,和着时远时近的蝉鸣,无疑只是给这夏天多增一份烦扰罢了。
    马车内的却只有一片沉寂,雪迎风无言的看着窗外,眼神涣散没有焦点;伯庸一边扶着雪迎风的腰,一边如同防贼一般死死的盯着寒浕,生怕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寒浕也只能如此静静的看着雪迎风罢了,先不说寒浕稍微有些大幅度的动作,伯庸一双眼睛就会直直的瞪过来。就算现在没有伯庸横在他们中间,雪迎风见到寒浕,也只会一味的躲开罢了。
    本应该让雪迎风再多休息几天再上路,但他在听到郡王和郡王妃的消息时,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寒浕不肯,雪迎风便私下叫人去雇车买马,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柳宅此时也成了一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寒浕已经不敢再背着雪迎风的意思,生怕少有差池,雪迎风就会再次离他而去,只休息了一天,便就上路了。
    雪迎风从上来一直到现在,基本没说过话。身体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前夜所经历的狂风暴雨,还有寒浕冷漠至极的样子,挥之不去。虽然在得知自己父母没死之后,雪迎风曾有过不小的动容,但现在回想起来,他依旧不想接近寒浕,或者说是不敢。
    马车颠簸,虽然已恢复了些许,但雪迎风这样坐着,仍旧有些吃力。将脸别向窗外,也只是不想让寒浕发觉罢了。他害怕寒浕对他的温柔,害怕自己又跌入漩涡之中,或许应对这些最好的方法,便是沉默了。
    但雪迎风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寒浕看在眼里。他不时微微皱起的眉头,额头上渗出的细碎汗珠,还有紧紧抓着窗栏的手。
    寒浕起身拿起自己身下的坐垫,想放在雪迎风的腰处帮他缓一缓,刚有动作便被伯庸喝住了:“你想干嘛!”说着还将刻意雪迎风藏在身后。
    寒浕自知犟不过,将坐垫递给伯庸,指着雪迎风的腰,做了个手势。伯庸虽然领会了寒浕的意思,却是一副要和寒浕作对到底的样子。
    “不用你的。”说着将自己的垫在了雪迎风腰后,又看着寒浕的手悬在半空一时没有反应,又一把扯过寒浕的垫子,放在了自己屁股下面。
    而雪迎风,一直没有将自己的眼睛收回来,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寒浕自知多余,出了马车,坐到车夫一旁去了。
    寒浕本不想这么快就将郡王爷的事情说出来,一是时机还未成熟,寒浕手上没有十足的证据能为雪家翻案,若走漏了风声,只会连累了雪迎风的父母。二是他的私心,他不想雪迎风因为这件事才改变对他的用心,他想要的,是雪迎风本本真真的心,不夹杂一节外界的原因。可到了如今,连让雪迎风原谅他这件事,恐怕都只是天方夜谭罢了。这一切,确是他亲手造成的。
    ……
    天色将暗,半路三人择了一家客栈稍作休整。雪迎风在两人的合力搀扶下出了马车。虽然其间伯庸是万般的不肯,但看着雪迎风表情痛苦的样子,也实在于心不忍。
    寒浕触碰到他的一瞬间,雪迎风下意识的向伯庸身旁躲去,抽动身体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不禁嘴里叫出了声。寒浕看着雪迎风这就算折磨自己也不要他帮忙的样子,心又止不住的开始抽疼。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受苦的样子——最后心一横,一把将雪迎风横抱起来,直接进了客栈房间。
    一路上伯庸在身后不停的叫唤着,可被抱在怀里的雪迎风,却没什么大的反应,不仅不闹,连一丝反抗的动作也没有。低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只是双手紧紧的握着。
    寒浕有些意外至于,更多的还是心疼。他宁可雪迎风骂他,打他,也不愿看见他这般颓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想被吓坏的小孩子一般,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
    寒浕刚把雪迎风放下,他便一手向外推开寒浕,一边向后连着倒退了好几步,直至倚上了窗栏。
    寒浕看着雪迎风后退时表情痛苦的样子,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雪迎风冰冷的声音传来:“谢谢,你可以走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迎风……”
    “没听到迎风刚才说的吗,你可以走了。”身后的伯庸赶了上来,对寒浕呵斥道。
    雪迎风依旧低垂着眼睛,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就像是在等待着寒浕离开一般。或许他在的时候,雪迎风都会一直如此折磨自己……
    寒浕带着不忍还有不甘走出了房间。雪迎风如同脱力一般倒下,还好伯庸及时将他扶住。
    “迎风……你这又是何苦呢……”看着雪迎风这般倔强的样子,伯庸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
    “或许这样,我自己才会好受一点。”雪迎风倚着伯庸,虚弱而无力。
    ……
    “谢谢……”寒浕离开之后,满脑子里回荡的都是这两个字,这次,或许雪迎风是下定决心将彼此两人的距离拉开了罢……而这一切,都是寒浕自己,逼着雪迎风这么做的。
    现在回想起来,前夜他晕厥之前的那句“对不起”,寒浕本以为可能是雪迎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内心深处的歉意,而如今想来,又何尝不像是决绝。
    伯庸在雪迎风的房间里陪着他,休息了一整夜过后,第二日,寒浕都还未起的时候,雪迎风已经在马车内了,身边还有一个倒头便又睡着了的伯庸。
    “要不,我们先走吧。”雪迎风暗自喃喃道。前些日子,寒浕已将郡王爷所在的位置告诉了雪迎风,雪迎风一直都不想让寒浕也牵涉其中,现在想来,也确实再没和寒浕同行的理由。
    马车夫也还未到,雪迎风有些吃力的挪到车前。手举起马鞭在半空停滞了片刻,最终还是挥了下去。不知用了多少勇气,才下定这样的决心。
    ……
    马车不知行进了多久,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到与马车并行,待雪迎风看清马上那人的样子时,他早已一个翻身,跃上了马车。
    随之而来的是寒浕深深的拥抱,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离开我……难道我对你……真的根本不重要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寒浕的身体有些颤抖,即使车马行走的声音很大,雪迎风依旧听见了寒浕声音里,不易被察觉的哽咽。雪迎风不知道寒浕到底有没有哭,但是却能从那人的怀抱里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
    寒浕一早进入雪迎风房间,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时,起先还保持着应有的理智,尽力说服着自己,或许他们只是先一步用膳去了。知道发现马棚里的车马已经全然不见,才意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雪迎风想要离开他,或者说是,逃开他。
    寒浕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随意牵了一匹马便立即飞驰而去,这每一刻,都如同炼狱的煎熬一般……雪迎风的马车并没有走多远,还未出城,寒浕便追了上去……
    再次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责怪,虽有的抱怨,所有的不满,所有的痛楚,最终都还是变成了对他的不舍和怜惜。
    ……
    “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找回来……你怎么可以又擅自离开……”寒浕将雪迎风抱得愈发的紧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寒浕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发疯似的,而是一句又一句,在雪迎风耳边说着,揪心而又虔诚。可雪迎风却依旧做不出任何反应,就连回抱他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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