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可曾似我心

68 大哥,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上班了。
    李毅文手头标注的第一件重要而紧急的事情,就是修改部门提交上来的战略报告终版。
    这份报告是部门弟兄们花了多少个日夜,熬了多少心血,才写完的一份战略报告。这报告里面凝结着大伙儿的梦想,凝结着大伙儿以往的所有智慧,李毅文逐字逐句读着,审视着战略报告的框架与逻辑,预想着战略未来落地时的美好情景。
    在办公室不眠的灯光下,李毅文激情澎湃地修改着战略报告。
    这才是真正的公司,能凝结所有人的激情,能让所有人真心同意,员工们不埋怨加班、不埋怨出差、不埋怨领导批评、不埋怨返工修改,大家都为了一个同样的目标。
    不是有一家称得上伟大的电商企业曾经对员工们说道:“让我们一起来改变世界吧!”
    至少,李毅文他们现在可以做到无怨无悔地改变公司,共同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公司未来。
    熬夜改完报告的那一刻,他释然了。
    尽管自己未来不久就要辞职离开公司,但是,正如同自己在喜马拉雅上听到的一辑音频里说的一样,自己离职后,仍然可以是公司的同盟。
    这是商业思维的进步。
    第二天,他将这份最终报告提交给总经理,赵辰初满意地看完报告后,迅即签发,要求各部门按报告要求实施。关于衍生品投资相关部门、子公司的要求,已经纳入了各二级部门的组织绩效考核目标,这场宏伟的蓝图终于启航了。
    李毅文站在赵辰初的身旁,看着朝阳勃发,G市天空晴朗,心中同样万里无云万里天。
    “辰初哥,希望这次集团能在你的带领下,迈向更大的辉煌。”
    “咦,你这个口气,倒像是什么局委办的领导在大会上做报告一样。”他不禁哈哈大笑。
    “对了。你怎么不叫我赵总,也不叫我老大,改叫辰初哥了?”这不是李毅文一贯的风格。
    “辰初哥,我是认真这么说的,你摸摸我的胸口看,这里涌动着一片真心。”
    “你也要付出更多心血和汗水的。”
    “辰初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永远为公司献出最诚挚的祝福。”
    说罢,他将一份辞职报告放在赵辰初的台面。
    赵辰初看到信封上几个大大的黑体字,不由得楞了。
    “怎么,你也要走?”
    最近离开公司的人,实在是,有点多,不习惯呐。
    “辰初哥,前几天你也不太舒服,我前一段也熬夜,今天实在没精力当面跟您说太多。这封信是我认真写完的,你有空的时候慢慢看。还是刚才那句话: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永远为公司献出最诚挚的祝福。”
    “你去做什么行业?”
    赵辰初微笑着问到,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里猛地一惊,随即很快恢复平静。
    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年轻人,重生以来,李毅文是不多得的好朋友。
    “辰初哥,不瞒您说,我可绝对不会做同业竞争的事情,哈哈。我去做少儿培训,具体是做少儿英语培训。”
    “哦,你对这个行业的兴趣倒是很突然。”
    赵辰初椅子扭来扭去,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一阵子陪程雯雯去看英语机构,大概就是为了李毅文。
    果然是,什么碟儿盛什么菜。
    李毅文就是程雯雯的菜。
    李毅文坐在宽大办公桌边的红木椅上,闻着实木散发出的一股清香,心情无来由地像鸟儿一般一飞冲天。
    “辰初哥,其实真不是心血来潮。我知道你想说,怕我是一时心痒,头脑发热进了这个行业,将来有一天会后悔。说句实话,我心底里一直对做教育埋着一个梦想,这么多年,我曾经遇到过三位好老师,他们对我人生道路的引导,功不可没。辰初哥,你也知道的,我们小学一年级作文可能都写过类似的句子,好的老师就像是一个人在人生路上的明灯。因为机缘巧合,我做过支教工作,那些孩子们身上发生的变化,让我重新燃起了对做教育的梦想。现在我相信,只要有火种,就一定能燃起熊熊大火。”
    看着慷慨激昂的李毅文,眼睛闪亮,赵辰初心里流淌着感动。
    是的,他不由得想起最近这里参加的一位著名职业经理人,同时又是一位知名管理学教授的讲座。
    那位知性优雅的女性说道:“我们即将迎来一个扁平的世界,现有的经济组织形式也将会发生令人称奇的变化,也许,不久的将来,也许是十年,也许是很短暂的5年,在座的许多年轻人,就不再终身待在一家公司。你可能同时在几家公司兼职,同时拿几份薪水;也可能自己做老板。”
    偌大的学校礼堂里,台下闪着无数星光,闪耀在许多张年轻人的脸上,那是被点燃的梦想之光。
    赵辰初回想起那位优雅女性的这段话,回想起那晚看到的许多双晶晶亮的眼睛,然后看着面前这深潭一般的黑眼睛,开心地笑了。
    年轻人的世界属于年轻人,年轻人的世界属于潮流,如果自己不遵循潮流与趋势,一定会被趋势抛弃。
    辰晗虽然说也是因为担心未来还要面对兄弟之间的争斗要离开,这里面不得不说也夹杂着这股创业的浪潮。
    世界变化真快。
    快得令人惊奇、惊喜、惊讶,又不得不全盘接受。
    念及此,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遗憾也被抛到天外了。
    “万一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哥。”
    赵辰初沉声说道。
    这时李毅文已经走到了窗前。
    这办公室的格局大,一扇窗占了1/5的墙面。
    他背转过身子,悄声说道:“辰初哥,我始终有句话想问你。”
    他踯躅半天,似乎正在下很大的决心。
    赵辰初等着李毅文的下文。
    “辰初哥,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赵辰初脊背一震,似乎是此刻麻醉医生正在用长而粗的针从他的脊背处注入麻药一般。他缓缓抬起头来,想从李毅文的背影中找到些什么。
    “人在遇到大的挫折、事故之后,总是得吸取教训。我这个年纪,尤其该如此。”
    “辰初哥,你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虽然还是那么杀伐决断,不过,现在的你多了仁厚,多了一种慈悲。”
    李毅文挺拔的身躯始终背对着赵辰初,笔挺的银灰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办公桌上那一个小巧精致的报时钟忽然发出“噹噹”的声音,将空气里的沉寂撕扯出一个小口子。
    赵辰初仔细玩味着“仁厚”与“慈悲”这两个词,似乎一个是传统中国人的说法。
    的确,自己是个传统中国人,也一直很欣赏仁厚这种气质。因为欣赏,便淋漓尽致地在浑身上下要展现出来。至于仁慈,那是因为,自己曾经死过一次。
    呵呵,死过一次的人,看这个世界,跟一直活着的人,自然大有不同。
    “你说得对,哥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想开很多。”
    他不打算继续深入谈这个话题,用这句风轻云淡又毫无实质意义的话来结尾,算是给一杯浓茶续了一口淡水,看着是马虎结了尾,其实还有许多余地。
    也许有一天,当身边这些人的年岁再长一些,能够接受更多,自己就可以淡然地说出一切,包括真相。
    李毅文玩味着这句话,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盯着赵辰初黑沉似漆的眼睛。
    “辰初哥,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叫上程雯雯。”
    “呦,你这小子,还真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手段何其高明。几次见面,就把这位大小姐搞定了?”
    赵辰初边笑说边拎着外套跟李毅文一同出门去,秘书小卫过来关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赵辰初对着李毅文说“夜宴”,还以为他们两个颇有兴致地在谈论电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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