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可以有多好

第四章
    忽略那次在课间的小事故，也忽略晚上难过的试探，其实关馨大可没那么难过。明明知道不可能怎么能强求。别人的不可能是因为不喜欢，可她的不可能却是因为不可逾越的血缘关系。
    不敢去看心理医生，不敢把自己的丑事告诉任何人，只能上网匿名咨询。结果却大都一致。而放弃，俨然成了每一个医生回复的刺目字眼。尝试疏导自己的情绪，整理自己的感情，冠冕堂皇的话纵然都会说，可是做起来，又怎么不会艰难？
    关馨自知不是胆小的人，既然没有好结果，那就要及时打住不是？
    大概是异性相吸的道理，关馨一方面为了逃避关子轩，另一方面又是因为特别合拍，因而最近和曲项南走的很近，却也恰恰证实了两个人是兄妹的传言。
    “那天下午我顺着子轩的话说是你哥哥，其实只是想帮你解围，没有想到会传成这样。”曲项南约了关馨吃午饭，聊到一半，他却忽然转了话题，是陈述，也是解释。
    关馨笑笑，她其实并不在意。
    “不过呢。”曲项南话锋一转：“要是不说我是你哥哥，岂不是浪费了咱们两个的长相？”说完还不忘用肩膀轻轻撞下一旁听着的关馨。
    “我发现你真的很幼稚。”关馨笑开，看着眼前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冲着自己挤眉弄眼，觉得平时小孩子脾气的自己都老成了些。
    又咽下一口炒饭，关馨喝了口橙汁：“其实真的挺谢谢你的，要不是这样，李韩那个八卦鬼肯定会一直问我的，当时还说什么他们不是八卦的人…结果嘞~”说完，她还不忘转头看看隔了好几张桌正在狼吞虎咽的李韩。
    看着这可爱的动作，曲项南不禁失笑：“关子轩，就是你哥哥了？”
    “嗯哼。”
    “他…对你好么？那爸爸妈妈呢？”
    关馨转身跪坐在椅子上，摸着曲项南的额头：“你说什么呢，我爸妈当然对我好啦！”
    看着眼前的女孩，曲项南心中有些愧疚，特别是那纯真的笑，竟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六一早，天还灰蒙蒙的，关馨就被空气中的冷意冻醒。即便身上已经穿上了珊瑚绒的睡衣，可还是在床头边摸了一件薄外套才掀开被子下地开灯。找到了体温计，还去楼下倒了一杯温开水，又在橱柜里找了一包退烧药，才姗姗走回房间。
    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本来安静的房间被水杯落地的清脆声音打破。38.6度的体温，关馨本是去放好体温计，可在回到床上时，宽大的外套袖子不小心扫到了桌子上的水杯，“咣当”一声，就连始作俑者，都被吓得一怔，玻璃杯碎了，水也洒了一地，睡裤的裤腿都有些被溅到，关馨的头更疼了。
    刚想俯身去拾地上的碎玻璃片，房门就从外面向内被打开。因为刚刚睡醒，不，应该是被惊醒，脸上还有些许睡意的关子轩从外面走进来。在关馨伸手的瞬间被握住：“有没有受伤？”语气有些急。
    反复看着关馨的手，又在看向地上的狼藉时眉头微皱。
    “我没事。”
    在确认她没有受伤时，关子轩将她的双脚抬到床上，摸到有些湿意，又抽了几张手指轻轻为她擦拭。
    头顶的白炽灯透过关子轩的背影星星点点的印在关馨白皙的脚背上，而此刻的关子轩，神情竟格外认真。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关馨抽出还在关子轩手掌中的脚，继而用被子盖得严严的。
    关子轩倒不以为然，只是以为她冷，便由着她，转身蹲下收拾地上。在擦好水渍又重新倒了一杯水回来时，他才发现桌子上的安瑞克。
    “发烧了？”而后不由分说的伸手附在关馨的额头上，很烫。“怎么没叫我，晚上是不是蹬被子了？”
    关馨躲开他的手，将脸转向另一边：“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感觉到关馨的不对劲，关子轩没有多问，只是挠了挠头笑称：“早上觉轻，听到你房间有声音我就赶过来了。”
    本就身体不适，最近关馨的情绪就很不好，没想到在下一秒，她的眼圈就红了起来，而后隐忍的泪水总是不停歇的从眼眶溢出。
    关子轩心里暗道不妙，他最不会的就是哄女孩子。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不时的为她擦擦泪水：“怎么啦？是不是难受？多大啦，怎么还哭鼻子…”
    回答他的，只是关馨如注的留着泪。
    “是不是胃又疼了？全身酸疼？要不就是刚才玻璃片伤着你了？”
    关子轩心里很着急，可关馨又只是哭着摇头。长叹一口气，关子轩拉着关馨靠在自己怀里，而他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脑袋，护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关子轩胸前传来有些沙哑、哽咽的声音：“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感动？”终于听到了来自她的声音，关子轩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就这么被融化了。
    周六通豪建材城有一个紧急会议，关陌和叶梦云吃过早饭就匆匆出了门。关子轩刚洗漱完，想着给关馨做点吃的，没想到却看见已经坐在桌边吃着粥的关馨。
    关子轩心中满意是疑问的坐在她身边，得到的却是她随意的一句话：“今天有一个初中同学聚会。”
    “不许去。”这是关子轩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也是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放下汤匙，关馨皱着眉毛，倔强道：“我就要去。”
    关子轩扶眉：“不许任性。”担心她的话有些说不出来，可也是很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特别是在秋冬交替特别爱感冒的时候，怎么能放一个病人出去。
    关馨索性不吃了，撅着小嘴就那么直直的坐在餐桌上。就这么僵持了五分钟，关子轩就做出了让步：“可以去，前提，我跟着。”
    “你…”关馨很诧异，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作为交换，放她出去。
    明明是妥协，是无奈，可干咳了一声，关子轩还是拽拽的样子：“如果不同意，那你也不要去了，而且，最好是这样。”
    带着关子轩其实关馨都无所谓，只是，兄妹两个小学后的初中都没有在一起上学，就连她有个哥哥同学们都不知道，那关子轩要以什么身份去？
    知道关馨的疑虑，虽然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哥哥陪着出去玩这样并不觉得有什么，最后还是顺着她，给她一个可以唬住别人的理由：“既然没人认得我，就…男朋友好了。”
    天气预报明明报有多云、大雾，可结果关馨一出门，许久未见的灿烂的阳光就想约好了时间一样一直照着走在前面满心期待见到旧同学的女孩，以致结束了连续一周的阴沉天气。
    KTV门口，初中好闺蜜乔雨涵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初中四年，关馨和乔雨涵两个人好的不行，几乎形影不离，却也因为乔雨涵是孤儿而从来不提自己的家里事。中考结束，因为成绩的不同，两个人上了两所不同的高中，见面的时间少了，朋友圈重叠的面积也小了，虽然不是天天都在联系，可是一见面，两个人的默契一直都在，话题也是源源不断。
    看见关馨两个人走过来，见面的拥抱是少不了的，脸上的笑意也是只增不减，直到看见关馨身后的关子轩，眼神也随之变得警惕起来。关馨笑笑，只是简单的介绍说是自己的保镖，就拉着乔雨涵进去，至于男朋友三个字，她说不出口。
    聚会流程依旧是唱歌吃饭然后回家，维持了大概两年，早就没了新鲜感，却还是有很多的同学来参加。
    虽然说关子轩是保镖，可同学们戏谑的笑倒是叫关馨有些不好意思。关子轩无视一切闲言，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大家不时的将目光放在一旁正在和乔雨涵聊天的关馨身上。而在一旁看着脸色不知是因为房间有些干热、灯光还是因为被调侃脸上有些微红的关馨的乔雨涵，心里默默的叹口气。
    “你变坏了。”乔雨涵失落的堆坐在沙发上，脸上连半点笑意都没有了。
    关馨一脸疑惑的指着自己：“我？为什么？”
    乔雨涵用眼神示意关馨看过去，而目光的终点便是关子轩。
    “你说谎，你怎么学坏了？怎么还交上男朋友了？”
    语重心长的口吻听得关馨失笑：“干嘛？他真的不是男票，难道你看见你闺蜜我被抢，小妞吃醋啦？”
    挥掉关馨掐着自己脸的手，乔雨涵嗔怪道：“是啊，我吃醋哦，我算知道了，你早就抛弃我彻底不要我喽~”
    只是以为乔雨涵和大家一样在调侃自己，可是凭着多年的了解，关馨觉得乔雨涵的语气不只是嗔怪，还有些许的认真和失落。
    “你怎么了？干嘛总说他是我男票，如果真的是我还能瞒着你不成？”
    乔雨涵正色：“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关馨语塞，她要怎么回答：“我…其实…”
    “看吧看吧，你就是骗我。”
    “唔…”解释不清了？没有办法，关馨抱住乔雨涵，将头埋在她颈间，小声的说：“他呀，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我和你说实话，我们两个其实是双胞胎，他是我的亲哥哥。”
    “不可能。”乔雨涵不相信，用力推开关馨。以前，她总是觉得自己很可怜，不仅没有父母、没有好的家庭背景、没有好心人肯收养她。可现在…
    “小馨，你们…相互喜欢？”
    怎么可能，心理阴暗的只有自己而已：“不，他不喜欢我。”这是一个让她沮丧的事实。
    “你为什么，总是把我们两个联系在一起？现在我就连跟他在同一个地方呼吸，这个地方，隐隐都有痛感。”关馨指着心口。
    乔雨涵有些糊涂，一个人的眼神是不可能骗人的。关子轩对关馨的关心和怜爱让她嗅出了不寻常的气味。
    “你是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