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可以有多好

第十章
    曲项南看着他的反应，终是冷笑出来：“果然…你也知道了…”
    关子轩后退几步靠在墙上，眼泪从眼眶划出，又被他快速抹掉。
    “关子轩，我才是她的亲生哥哥，你休想再骗我。在过去的十六年里，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但从我找到她的那一天开始，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绝对！”
    声音已经有些抖，关子轩红着眼眶看向曲项南：“小馨…也已经知道了…对么？”
    一阵苦笑，曲项南低下头：“如果她知道了，她就不会变成这样。她喜欢你，哪怕违背伦理道德，她还是选择喜欢你。”
    关子轩震惊，倘若换成自己，还会有与她一样的勇气继续走下去么？
    静默几分钟，关子轩从墙上站起来，想要进房间去看看关馨，又被曲项南拦住：“知道么？我们两个逢场作戏的也会累，她说，如果这次你还不为所动，她放弃，你懂了么？你自由了…”
    想起妈妈拉住自己哭泣的样子，关子轩就不敢向前迈步，而这一停，就这么久。
    “你爸妈是不是不会再让她流落在外？”
    听到这话，曲项南松下紧绷的脸，终于笑了出来：“等到回了家，她在法律上不会再和你又任何关系。”
    说完，为关子轩打开大门。
    门外发生的一切，关馨全然不知。鞋子被她踢的到处都是，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时而哭着、时而笑着打滚。
    关子轩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音乐已经被关掉，关馨搭在沙发外的手不老实的摆弄着地上不整齐的酒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而她仰着在沙发上，还在小声的抽泣着。
    那种从心底发出的疼痛感袭卷全身。关子轩自责的上前拥住她。
    曲项南看着算是一片狼藉的房间很是无奈，他默默的拾回丢在各处的鞋子，又将滚落在地上的几个空酒瓶子整齐摆放在桌子上。
    太阳还没有下山，关子轩还想着在爸妈回家之前先将她安顿在房间，所以试图给她穿鞋子，却不经意被关馨一脚踹坐在了地上：“离我远一点，我不要看见你…”
    关馨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不行，必须闭口采取保护措施，可关子轩只要一靠近她，她便大喊大叫，让人很是头疼。
    曲项南看着正在撒泼的关馨，看热闹似得在旁边大笑。
    “干嘛呢？快别看了，我是不行了，还是你来给她穿鞋吧…”而后，关子轩让开位置。
    顺利出了KTV的大门，关馨被秋风一吹，似乎醉意更浓，像没有骨头的泥鳅一样赖在关子轩怀里站不起来。
    曲项南想笑，但在看到关子轩已经黑线的脸时，机智的憋了回去。
    可关馨这醉醺醺的样子回了家必定会被家长发现。在两人的商议下，最终，关馨被安置在明叔的公寓——曲项南的房间。
    明叔在客厅为两人冲了奶茶，自己煮了一杯黑咖啡。
    三人同坐在上发上，明叔笑着将奶茶递给关子轩：“小时候项南总是到我这睡，所以就把书房改成了他的房间，今天也算是排上了用场。”
    面前被称明叔的男人，身材清瘦，但确实很结实，而笑着又很和蔼可亲。
    “我们来这，一定打扰到您休息了吧。”
    明叔喝下一口咖啡笑了笑：“我平时可是从来不会这么早回来，今天啊，算是你们赶上了，又怎么会打扰到我。况且项南三天两头大半夜的来这儿打游戏。”
    曲项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明叔，您就别笑话我了。子轩对这件事算是半个知情者，不妨我们把自己查到的都说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明叔点头，曲项南将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我只记得，在小学时候的某个暑假，小馨吵着要去乡下奶奶家玩，可我有奥数比赛，所以打算玩几天去。”关子轩回忆着：“傍晚时分不小心撞见爸妈在房间正说着小馨的事情。妈妈拿着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照片一直在哭着，说着不想把自己养这么大的女儿送回去。我爸爸不依，偏要把小馨送到她亲生爸爸的身边，我妈妈…哭的更伤心了。”
    明叔凝神思索着：“这样看来，你的爸爸妈妈应该是知道她亲生爸爸是谁了。”
    “我想，应该是的。”
    关子轩并没有将所有事情都说出去。那年，是他听着要送走妹妹，当即冲进爸妈的房间和母亲哭着哀求父亲，不要送走妹妹。
    在关子轩看来，父亲对妹妹的爱，比母亲还要多。
    那时的关陌红了眼，似是下了决心，叫他对这事定要守口如瓶。
    “妈妈不能没有你妹妹，你不能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这样，妹妹才能和我们一直在一起。”
    ——
    三人只是简单的交流了一阵，关子轩就起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嘱托曲项南：“小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关机。其他的事情，等我明天早上来了再说。”
    “你若是实在不舍得分开，今天就在这住下，咱俩在沙发上挤挤，恩？怎么样？”曲项南看着一脸愁容的关子轩建议。
    “不妥，我还是先回去。明天见。”说完，在曲项南肩上轻捶一下，转身离开。
    “那孩子和你母亲真像。”曲项南还没有走到客厅，待门刚刚关上，明叔就默默言说。
    “不不，那孩子…简直比你母亲还要漂亮，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她。”
    ——
    回到关馨所在的房间，曲项南安静的坐在大床旁边的沙发上喝着奶茶，目光一直在关馨的脸上从未离开。
    看着脸颊微微泛着潮红的关馨正安静的睡着，心头又窜上一抹心疼。如果知道了事实，关馨能不能接受，会不会…怨恨他？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羞不羞？”
    曲项南还在发着愣的时候，关馨醒了过来。陌生的环境让她心里有些害怕，但在看见曲项南的时候还是新安了下来。
    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曲项南一惊，随后阔步走到床边摸了摸关馨的额头：“怎么样？头疼么？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说着还自责的嘀咕着：“你还感着冒呢，我怎么能让你喝酒呢…”
    “不用担心…我没发烧。”关馨笑笑：“而且…我没喝醉，你要相信我的酒量。”
    曲项南递过去一个靠垫垫在关馨背后轻声笑着。
    关馨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坐起来，带着哭腔：“这是哪啊？完了完了，我爸我妈知道我现在还没回家，一定会担心我的…”
    看向窗外，月牙弯的月亮已经高挂在天空上。
    曲项南试探：“那…你就不怕关子轩担心么？”
    “他才不会担心我…”关馨很是气馁。
    明明很想问有没有关子轩的消息，可是关馨始终心口不一，曲项南随她，也是笑笑温柔道：“这是我叔叔家，你今晚就安心住下。还有子轩，他也来过。他很担心你，怕你爸妈说你，才将你留下。刚刚才很是不舍的在我的驱赶下才离开的。”
    “才不会是那样…”
    曲项南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开着玩笑：“现在…咱们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
    说完，还有意的将身体向她倾去。
    关馨有些害羞的低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对我来说，总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曲项南挑眉反问：“吸引力？”
    “嗯…”关馨轻声说：“我和子轩纵然是双胞胎，可是我们两个竟连一点可以重叠的地方都没有。相比下来，算上长相，我和你，倒是更像是双胞胎。譬如…你不爱吃胡萝卜，我也不爱吃；你不喜欢猪肝的味道，我呢，也是十分讨厌。就那种特有的吸引力而言，我能感受到，那是我和子轩之间没有的。”
    我们是亲兄妹，连你也感受到了么…
    曲项南温柔的笑着：“所以说，你不怕我喽？”
    “是啊，不仅不怕，我还很安心…”
    抬手顺了顺关馨睡得有些毛躁的头发，曲项南轻轻抽走靠垫：“睡吧，喝了酒就要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如果害怕，给我打电话。”
    ——
    关子轩回到家里后才得知爸妈今晚在外应酬不回家。他没有换衣服，直接倒在了床上。
    原来小馨的家人也在找她，难怪这一切来得都这么快，前提是…曲项南所言都是真的。
    现在如果放纵自己的感情，那么未来他和关馨就要共同对这段感情负责，他…真的可以么？他和关馨会有未来么？
    关子轩一夜未眠，然而天却亮的很晚。
    清晨，难得太阳早早就从云层后跑了出来，而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层白霜。放眼望去，整个城市都在雾蒙蒙中。
    此时的关子轩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出发到明叔家。就连哄关馨的秘密武器他都已经准备好，那就是她最爱的鸡蛋灌饼。
    另一边，关馨也起了床，住在长辈家赖床自然不好。醉酒后遗症，整个早上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她见曲项南还窝在沙发上睡着，自己便蹑手蹑脚的开门走了出去。
    这座公寓关馨没来过，附近有没有早餐也不知道，本事抱着找找的心态才出来的，谁知道过了马路又拐了一道街就看见了热闹的早市，这让关馨欣喜不已。
    热乎乎的包子烧饼，还有粥和豆腐脑。关馨拎着一大堆的早餐心满意足的走了回去，不料她站在门口时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这里的钥匙，要怎么进去？怎么办？
    关馨坚信早餐不能凉着吃，于是在她纠结了几秒后，果断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悠扬的响起。
    咔哒，门被从内打开，关馨一愣。开门的并不是曲项南，而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年长男人。
    此时关馨的小脑袋飞速运转。曲项南说过，这事他叔叔家，那面前这位就跟着曲项南叫叔叔，准没错。
    在精确的三秒后，关馨微鞠躬，乖巧的笑着和她面前的男人打招呼：“叔叔早上好。”
    明叔也温柔的笑着：“快进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还麻烦你去买早餐。”
    关馨抱着早餐跑去左边显而易见的餐厅准备碗筷：“没关系的叔叔，我看项南还杂睡着，我就想着去买点吃的，结果发现自己没有钥匙，幸好您已经起来了，才没有吵醒您。真是不好意思呀。”
    “你这臭小子，还没人家小馨懂事，你啊…住在我家这么多年，我可是从来没有吃到过现成的早饭啊。”明叔走向客厅，推了推还在睡着的曲项南，笑骂道。
    曲项南还想再睡一会，一听到关馨的名字，才想起她还在这的事。立马丢下还抱在手中的枕头，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飞速跑向洗手间。
    看着这样一幕，关馨和明叔相视一笑。
    早饭过后，明叔早早就离开去了公司。关馨和曲项南还在餐桌上磨蹭着说说笑笑，却在门铃响起后戛然而止。
    不难猜，是关子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