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萦旧梦

更何况，这次本来就是他没做好防护措施，她发脾气也是应该的，所以捧着林嫮生的脸一面给她擦眼泪，一面认错，哄她高兴。
    讲了一串好话之后，顾墨笙想到前天他的孟浪，终于提心吊胆地问林嫮生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如果腰酸肚子疼要给他讲。林嫮生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摇头，顾墨笙这才算放心，也不敢再提。
    到了第二天，林嫮生通过林开愚向学校请假，由顾墨笙陪同去圣玛丽医院做个检查。
    依照田慧珠的心思，恨不得能跟了一块儿去，好第一时间知道确切的消息，可叫顾墨笙拦住了。他的态度十分明确，如果林嫮生确实是有了身孕，自然是皆大欢喜，那早点知道和晚点知道又有什么分别。可要是是一场误会，田慧珠在会给林嫮生带来压力。
    看顾墨笙态度强硬，田慧珠只好收声，到底不放心，私下又对司机千叮万嘱，叫他开车千万小心，宁可慢慢地开，也不要有急刹车的情况发声，就是喇叭也尽量不要按，免得吓着大少奶奶。一副紧张得不得了的姿态，引得司机也紧张起来，一路上的车速缓慢得连黄包车也比不过。
    林嫮生起先倒是有点害怕，紧紧地拉着顾墨笙的手，可看到司机一副怕压死蚂蚁的姿态，倒是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叫一边力持镇定的顾墨笙也放松下来，侧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下。
    因为顾墨笙妻子这一身份，所以林嫮生的检查是由圣玛丽医院产科主任施密特太太亲自出面接待。一系列检查之后，施密特太太确诊林嫮生的确怀孕了，已经六周，并且说胎儿十分稳定健康。
    虽然顾墨笙对林嫮生怀孕的可能性基本是有把握的，可是听到确诊的消息时候还是喜心翻到，顾不得还在医生办公室，当场就紧紧地把林嫮生抱在怀里，不断地亲她的脸说谢谢。
    林嫮生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本来多少有些紧张害怕，可叫顾墨笙这样一搞，倒是放松了不少，看到一边的施密特太太眯着眼睛笑，面孔一下红了，拍着顾墨笙后背讲：“好了呀，叫施密特太太笑的。”
    一边的施密特太太倒是眯了眼笑：“没关系，顾夫人，顾先生要做父亲了，这的确是大喜事，再高兴也是应该的。”
    顾墨笙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又仔细问了施密特太太各种注意事项，并且约定了下一次检查的时间，这才过来搀扶林嫮生，姿态小心翼翼，好象林嫮生一下变得娇弱得连路也不能走一样。
    等出了医院回到车上，顾墨笙才算冷静下来，晓得林嫮生年纪轻，这又是第一次怀孕，肯定会紧张，如果直接回家叫田慧珠一关心，大概要无所适从了，所以当时决定先去见章丽娟。
    一来，章丽娟和林嫮生的嫡亲母女，章丽娟又是个有生活智慧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安慰女儿，再讲，林嫮生今天请假也是通过林开愚和任课教授打的招呼，林氏夫妇自然是要牵挂的，先去林家可以说一举两得。
    章丽娟是知道林嫮生今天要去检查身体的，以她的经验，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为什么。
    虽然顾墨笙曾经答应暂时不要孩子，等林嫮生完成学业再说，可毕竟顾墨笙已经单身这么些年，一旦结婚，还能有多少理智实在是件说不好的事，所以听顾墨笙有些羞惭地讲林嫮生已经怀孕以后，先是似笑非笑地讲：“墨笙，我可记得你求婚时曾经答应暂时不要小囡的。”
    顾墨笙知道自己的许诺落空，怎么说都能算是失信了，所以面孔涨得通红，正要认错，没想到章丽娟把手摆一摆：“好了，我也不是要兴师问罪。毕竟你的年纪在这里，我也是可以体谅的。不过，嫮生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怀孕，你多上点心。”
    尽管章丽娟将顾墨笙讲了一通，可在章丽娟心里，实在是欢喜大大多于恼怒的，毕竟是要做外祖母了，哪能不高兴呢？所以接下去又把传统吗传下来的禁忌同顾墨笙讲了遍，连不好吃鸭，小孩子会点头；不能吃虾，以后小孩子不会爬只会倒退等等毫无道理的话也交代了遍。
    那些无稽之谈听得林嫮生简直要叫起来，扑过去要抱着章丽娟撒娇，简直把章丽娟吓得魂飞魄散，可因为林嫮生怀着孕，又不好说她，只好张开手臂把林嫮生接着，抱在怀里叹息：“你都是要做姆妈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叫姆妈怎么放心呢？”又问顾墨笙田慧珠知道吗？
    当得知顾墨笙和林嫮生两个接着消息先过来报喜之后，就催讲田慧珠肯定等急了，着他们快点回去，还亲自把不情不愿的林嫮生送出了门，连着午饭也不留他们吃。
    看着顾墨笙小心地扶林嫮生上车，车子缓缓发动之后才折回身，又和一样笑得合不拢嘴的吴妈讲：“当时墨笙说慢点要孩子的时候，我其实有点担心的。毕竟他的年纪在这里，就是他自己不急，难道他的父母也不着急吗？现在倒是放心了。”
    毕竟田慧珠不算是通情达理的人，哪怕顾墨笙是站在林嫮生这边的，要是田慧珠真的催起来，也难看相，现在可真是好了，哪怕这一胎是个女小囡呢，总归是她田慧珠的亲孙女，她还能不喜欢吗？
    吴妈也一样满心欢喜：“是的呀，太太，现在好了，亲家太太这下可是要高兴了。”虽然顾墨笙的弟弟们都有儿女，可那两个顾少爷又不是亲家太太的亲孙子。
    叫章丽娟评定为不怎么通情达理的田慧珠在顾墨笙和林嫮生出门以后，就没安稳过，又是在厅里团团转，又是回到小佛堂里烧香，求观音菩萨保佑，上上下下的没个完，连带着金玲也跟着跑上跑下没个太平。
    眼看时针都指向十一点了，顾墨笙和林嫮生还没回来，田慧珠难免着急，正要管家去拿圣玛丽医院院长的电话来，她要亲自询问检查的结果时，花园里传来了停车声。
    顾墨笙和林嫮生回来了。
    一看到顾墨笙一手扶着林嫮生的腰，一手托着她的手臂，扶着她走进门的样子，田慧珠瞬间就明白了，哪里还顾得上问他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眉开眼笑地走到林嫮生面前，一脸笑的看着顾墨笙，顾墨笙点了点头。
    得着顾墨笙的确认，田慧珠简直喜欢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托着林嫮生另一只手一叠声地讲林嫮生是好孩子，是顾家的大功臣，热情殷勤得叫林嫮生多少有些紧张。
    还是顾墨笙开口讲林嫮生累了，叫她先坐下再说话，才叫田慧珠平静了点，一点不觉得顾墨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还笑着说：“对，对，我太激动了。好孩子，快过来休息。”
    等林嫮生到沙发上坐定了，田慧珠就挨在身边，拉着她的手不放，欢喜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样子，一脸笑的问顾墨笙检查结果。
    顾墨笙这才把详细经过讲了，就像章丽娟预料的那样，田慧珠拉着林嫮生讲：“好孩子，你也不要担心，男孩女孩妈妈都喜欢的。”又问她饿不饿，要不要现在就开饭，忽然想起厨房里今天炖了羊肉，连忙叫管家去吩咐厨房，以后羊肉、虾、鸭子什么的都不可以上，少奶奶不能吃的。
    因为叫章丽娟已经打击过一次了，这次林嫮生倒还镇定，还能表示不用撤下，她不吃，别人可以吃。这叫本来就高兴着的田慧珠更满意了，完全忘了顾墨笙要娶林嫮生时她有多么不满意，简直将林嫮生看成了天底下最好的儿媳妇，一再关照顾墨笙要小心照顾林嫮生，不要累着她，什么都要顺着她的心思，最后竟然还讲：“要是你照顾不好嫮生，我和你没完。”
  ☆、第164章
林嫮生确诊怀孕之后，田慧珠就担心她继续上学会有不好的影响。
    别的不讲，每天来来去去的就叫人担心，谁知道会不会有急刹车，万一颠簸到呢？就算来去的路上安全，可学校里那么多学生，人来人往的，万一挤到碰到呢？再退一步讲，万一功课压力重呢？
    所以依照田慧珠的心思，林嫮生就应该不要再去上课，反正顾家也不在乎她那张大学文凭。
    可这句话，她倒是不太敢当着林嫮生的面直说，生怕惹着她不高兴。林嫮生不高兴没什么，可她现在是两个人呢。
    想来想去，还是和顾墨笙提了一提，大概就是说现在是前三个月，正是最要紧的时候，林嫮生最好太太平平地呆在家里，假使寂寞的话，她可以叫同僚亲眷下属家的女眷来家玩，实在寂寞，学着打麻将好了。
    顾墨笙想了想同田慧珠讲：“母亲，向嫮生求婚的时候，我答应她让她完成大学的学业，并且短时间内不要孩子。现在我已经不能实现第二个承诺，难得嫮生通情达理地没怪我，难道你要我连第一个承诺也不能兑现吗？那这和骗婚有什么区别。对不起，我不能帮您去劝说她。我也希望，您不要去和嫮生提。一切由她自己决定。”
    田慧珠本来以为顾墨笙将近中年才得着孩子，肯定格外上心，必定是一说就成的，哪里晓得他回绝得这样干脆，一下又有些伤心了：“墨笙，怎么是骗婚呢？现在完全是意外情况导致的。要是嫮生真喜欢上学，可以生完孩子再继续，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顾墨笙放下手里的派克笔，认真地看着田慧珠：“到时候您是不是打算以孩子太小，不能离开母亲的照料为由，继续讲嫮生留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