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一生命犯桃花煞

59 幕夜


漫吹音坐在云头,仔仔细细将自己这一生回顾了一遍,却突然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好笑。
    她从前自诩是生于天地,成名之后更是被人封为天地战神。她以为这是天意,天生她来结束神魔大战,她也因此自豪过。
    后来镜歌说她的一生是东陵公主千枝雪强行给的,她根本不是天生的,那时候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为她后面的路铺的更顺畅而已,她理解千枝雪的做法。
    再到后来,昏迷之中见到了千枝雪,她记忆苏醒,发现自己也不是千枝雪的女儿,而是基本可以等同于千枝雪,她记起了乱音山上千枝雪面对魔族入侵自己疆土,屠杀自己子民,将自己逼得走投无路的那种绝望,痛恨自己力量太弱小谁都保护不了的那种窒息,她也觉得千枝雪施展秘术挺好的,至少她替千枝雪完成了心愿,替她活到了太平盛世。可以说如果不是千枝雪,她根本不可能存在世间。
    而现在,镜歌竟然含糊地告诉她,她出生之后的路,几乎都是他铺的,她才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她其实就是被制造出来对付魔族的兵器而已。
    那种永远都活在别人的手掌心的感觉,几乎将她淹没。
    她微微俯身,一手撑在云上,一手捂着心口,急促地大口大口喘气。
    站立在前面的镜歌发觉不对,蹲下来扶着她肩膀:“怎么了?”
    漫吹音觉得自己这状态不对,想抑制住脑海里喧嚣的念头,但明显压制不住。
    她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猩红地望着镜歌:“镜歌,我觉得我自己不太对劲……”
    镜歌脸色蓦然一沉,手掌运气一抹灵光,缭绕漫吹音周围飞舞,一闪一闪,逐渐湮灭。然后镜歌再次运气灵光,这样反复多次,漫吹音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身子一软,扑进了镜歌的怀里,胸口还在起伏不停。
    镜歌揽着她,眼底蕴起滔天的寒意:“是残留在你体内的魔气作祟。这魔气来得蹊跷,藏匿得很深,似乎是来自于魔神霄暝。”
    漫吹音闭着眼睛待呼吸顺畅一些了才从镜歌怀里支起身子,坐在一边思索道:“我只在那次见过霄暝,那时候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不可能在我毫无察觉之下在我身体里种下魔气。真要说可能的话,就只有玄湄伤我之后,不是她,就是之后我接触了什么。若真如此,连我都毫无防备差点着了道,要是对玄湄出手,她根本不是对手……”
    漫吹音皱起眉头:“我记得那时候玄湄是追着孟叶去的西极天塔,你们后来可找到了孟叶?”
    “孟叶?仓夷君的那个小白脸儿子?找到了,尸体被发现在西极天塔附近的一处山坳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魔气腐蚀了大半,凤绪上报九重天的同时,玄湄便叛出了天界,打伤凤绪破坏封印,西极天塔自此失守。”
    漫吹音无言。
    这个孟叶就算有问题都没法去追究了,看来玄湄的事情她需要重新定义了。
    经过这个插曲,漫吹音已经忘了先前镜歌说什么了。祥云一路向着浮沉海飞去,漫吹音给幕夜送了一封短笺,为了防止半路被人截胡,漫吹音没有用折纸传信术,而是用了当初她军中的特殊传信之术,这个法子仅仅用于军中,只有特定手法才能解开读懂,算是军方加密通讯。
    快到浮沉海的时候接到了回信,不过,呃,怎么说呢,漫吹音望着传回来解开之后的短笺有些无语。
    一坨纸团成一团,这是多不待见她?她好歹也折了一只小纸鱼卖了一下萌,幕夜那家伙就给她回了这一坨?
    镜歌将祥云降下来,漫吹音捡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往上一坐,展开手心里的一坨纸,扭曲着脸看了半晌。
    镜歌走过来:“幕夜将军说什么了?”
    漫吹音尴尬地笑了两声,慢吞吞地把信给他。镜歌带着些许疑惑接过来看了一下,之后,呃……
    只见信上寥寥数字写道:跪舔并高喊大爷我错了,否则不来!
    镜歌:“……”深深地看着漫吹音,果然是这女人能带出来的兵,呵呵。
    慢条斯理地将短笺重新揉成一团,搓成灰,拍掉。
    “你跟你底下的将领平时都这么相处?”
    漫吹音捂着半边脸做出一副牙疼的表情:“幕夜是我手底下最小的将领,年纪小嘛,大家都让着些,被宠坏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镜歌挑眉,不置可否。
    “不过虽然性格差了些,但正事还是很靠谱的。”漫吹音说罢就起身,拍掉裙子上粘上的草屑,对镜歌道,“走罢。”
    “去哪儿?”
    “幕夜已经到了,去他那儿,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镜歌微微诧异。
    漫吹音走了好远,发现镜歌没有跟上,折回来二话不说拉着他袖子,继续走:“你还真是,我不拉着你你就不走了?这么傲娇,还是不是男人啊。”
    镜歌没解释,顺势跟着她走,边走边貌似无意道:“你们军中的传讯看起来很神秘。”
    “没啥神秘的,主要是你不会而已。”说到这里,漫吹音幡然醒悟过来,知道他是好奇了,笑出声,“你是好奇幕夜传来的短笺?你看到的那句话只是障眼法,用特殊的手法解开之后才是讯息。奇怪,善虞说你坐镇西荒军中,怎么,没有人教你?”
    说完,她又自顾自哈哈哈了几声:“回头我教你罢,免得你以后要是在军中,被舒翎那帮人坑。舒翎人不错,就是他手底下都是他带出来的,与我接触不多,对于我这么多年压在舒翎头顶上颇有微词,不服我的人挺多的,你跟我走得近了免不了被惦记。”
    被最后一句话取悦到了的镜歌微笑着点点头,不过他走在后面,点头她也看不到,又出声道:“太平久了,就忘了形。”
    漫吹音无所谓道:“总归是要交给他们的,越多人不服我就有越多人想用战绩来推翻我,哈哈,这样其实挺正能量的,有个目标,能让他们时刻警醒着。我隔一段时间就去撩拨一下他们,效果简直棒棒哒。”
    幕夜说得地方不远,离漫吹音他们落脚的地方不远,也离浮沉海不远。
    浮沉海显得死气沉沉的,上空甚至隐隐弥漫着黑色的魔气,百里方圆内,竟然没有一丝生气,别说□□浮沉海的天将不见了,就连飞禽走兽都看不到一只。
    幕夜一个人,穿一身骚气满满的白色镶雪狐毛领的袍子,翘着脚大爷似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漫吹音出现也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假装没看见,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漫吹音没在意他的态度,而是看了他穿着之后无语了半晌,嘲讽道:“大热的天你穿这么厚,不热咩?”
    镜歌:“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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