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者

第66章


  等他走了,她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般,每换一个动作都觉得吃力非常。她艰难地挪着步子走向楼梯,口中喃喃地说:“我不伤心,我不伤心......”
  好像只要这么说,就真的能不伤心一样。
  可是,强忍着走回卧室的时候,想到这一年多来,两个人在这里缱绻缠绵的时光,忍不住鼻子一酸,握拳拍打着胸口,放声大哭起来。那眼泪霎时就像是走珠般滚落,天下药石那么多,有那一种是可以医治心伤的?
  好疼啊,为什么这颗心那么疼?
  他为什么这么不信任她?为什么不问清楚青红皂白就定了她的罪?为什么......打了她?
  只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老了。
  那房头柜的抽屉里,还留着几块巧克力。那是原先宁杨公司出事的时候,他总是愁眉不展,她听说巧克力可缓解烦闷伤心,便买来哄他吃的。
  现在,她胡乱地拆开包装,一块块全部塞到了口中。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因爱故生忧,恩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她流着眼泪,离开卧室,走进书房,在自己喜欢的一本书的书页上,写下这句佛偈。
  如果没有一切的爱恨纠葛,是不是就能远离伤心?
  手中的笔停下来。
  不,不是的,如果人没有了情感,那和石头有什么分别?
  楚书叹了叹气,大恸过后,心里暗暗地思索着那瓶避孕药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这时入夜已深,玻璃窗外面飘起了雪花。
  她无心梳洗睡眠,只趴在那书桌上假寐,在半梦半醒之间,脑海中满是混沌之间,似乎有无数的碎片闪过。但要定心去追寻,又毫无头绪,只隐隐觉得,自己漏掉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昏昏沉沉之间,忽然失声叫了出来:“是林琪!”
  楚书喊了一声,忽地从梦中惊醒,定眼一看,西周围漆黑一片,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并无一丝声响。
  对了,那天林琪拿请柬的时候,不小心把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或许那瓶药就是那个时候掉下来的,滚到没人发现的角落里,直到宁杨把它捡了起来。
  想到这,她豁然开朗。
  这一整晚,宁杨都没有回来。
  他,去了哪里了呢?
☆、第六十二章
  李素云最终还是去相亲了,为了安抚她妈妈方燕姑的心。
  方燕姑总是说她:“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应该考虑考虑一下你的婚事了,总是这样怎么行呢?从前吧,我觉得你跟宁杨还有希望,所以就由着你去了。可是现在,明明已经不可能了,难道你还要继续守下去吗?别人知道该笑话你了。”
  弄得她总是厌恶又烦恼。
  有时候方燕姑又带着哭腔跟她诉苦:“你知道这么些年来,我又多么不容易吗?自从跟你那好酒烂赌的老爸离婚后,我是怎么辛辛苦苦把你带大的?给你做好吃的,给你买漂亮衣服,送你去学校读书,难道我生你的时候没给你一双眼睛,让你看着这些年来我受的苦吗?现在你长大了,不想着报答我,我就那么个心愿,想让你嫁个好男人,怎么就那么难哟。”
  要是她回嘴说不喜欢怎么嫁,嫁了之后还不是像你跟爸那样的结果?
  她妈妈又会说:“谁叫你嫁不喜欢的了。如果不是好男人,我也不会让你去见他们。现在介绍给你的男人,都是经过我千挑万选的,你试着跟他们处处,不好不嫁就是了。可你现在连试都不试,把我的这片苦心扔到了水里,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呢,碰上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孽障!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她实在不想听妈妈再继续唠叨下去了,只得松了口。
  方燕姑见她答应了,极是高兴,很快地帮她张罗好了见面的时间。
  然而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这辈子除了他,她再也不能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再也不!
  她去见了妈妈给她安排见的男人,对方稍微有点发福,然而从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人还是挺好的。那男人显然对她也是满意的,还给了她自己的电话号码,同时也问了她的电话号码。
  之后陆续见了几次。
  然后,她还是没能记住对方的名字。那男人也察觉到了,渐渐也不再联络她了。
  但这事她不想让方燕姑知道,她不想再周而复始地重复这样的事。于是,她只能欺骗自己的妈妈,她还在跟那个男人约会。为了使谎言更加逼真,她经常会在外面逗留到很晚,然后再回家。
  方燕姑也未曾察觉。
  这天晚上,已经约好的朋友临时有事,不能出来了。她一个人闷闷的,便到了一家酒吧去喝酒。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了她想见到的人——宁杨。
  人声鼎沸中,他就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喝闷酒,身边没有任何朋友,看上去既孤独又伤心,就好像是此刻的她。
  她情不自禁地坐到他旁边的细腿高凳上,跟侍者要了一杯鸡尾酒。
  宁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或者说,他不想理会身边多出来的那个人。依旧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自斟自酌,喝完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把酒瓶里的酒都喝完了,又叫侍者给他再来一瓶。
  “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她不得不上前去阻止。
  “你谁啊,别管我!”他甩开她的手,整张脸是通红的,说出来的话也含糊不清,显然是喝酒喝得舌头都有点大了。
  “哎呀!”她继续去抢他的酒杯,“你真的喝醉了,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他又把酒杯给夺回来:“你别管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她还是付了钱,强行把他拉出了酒吧。
  外面开始下起了雪,搓绵扯絮一般,纷纷扬扬。
  他靠在她身上,跟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她扶着他,似乎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一样,又重又累,可是她心里是甜蜜的,宁愿一直这样走一去。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他大着舌头问她。
  “我是素云,现在送你......回家。”他终究是不属于她的啊,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回家?”他似在考虑这两个字的意义,接着非常抗拒,想要推开她自己走,“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李素云被他这么一闹,差点儿摔倒了,幸好扶住了旁边的那辆车,可也让那车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好,好,好!不回家,咱不回家!”她哄着他,继续扶着到了自己的车子面前。停了停,稳住他和自己的身体,从手袋里翻找到车钥匙,开了锁,这才打开车门,将他扶到了车后座里半躺着。
  他上半身躺着,嘴里翻来覆去的只说着“不回家”三个字。
  她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猜到他肯定是和楚书吵架了。
  “好,好,好!不回家,不回家!”她探身进去,抚摸着他的脸,目光里流露的全部是爱怜和悲伤。
  最终两个人进了酒店。
  一翻折腾后,宁杨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他身上只穿着家常的衣服,外面罩着一件毛衣。想来出门得仓促,还未来得及套上大衣。
  她不想让他睡得不舒服,坐到床上帮他脱毛衣。他去忽然捉住她的手,捂到自己脸上,有湿热的液体打湿了自己的掌心,只听他粗旷的声音低低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楚书对不起......”
  这是她一直爱着的人啊,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却是别的女人。即使醉成这个样子,口中叫着的也只是别的女人的名字。不知不觉,她也泪流满面,伤心在此时不可抑制。
  “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在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其实一直喜欢你。宁杨哥哥,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他怎么可能听得到?那一声一声唤的都是另一个名字。
  “你为什么不能看一看我,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我有什么地方不好,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是不是我没有她聪明,是不是我没有她漂亮?你告诉我,宁杨哥哥,你告诉我啊!”她激动得不能自已,摇着他的肩膀质问,同时也在质问着一直以来自己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感情。
  没有回答。
  室内一片寂静,所以她的抽泣声极外的清晰。
  良久,她才从床上起来,拿起了自己的手袋,向门口中走去。
  而他安安静静地在床上躺着,没有一丝的回应。
  李素云走到门口,伸手握住了冷冰冰的把手,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渐渐睡去的男人。仿佛有什么东西撩拨她脑海中那条危险的线,神出鬼差的,她忽然扔掉了手袋,脱去了自己的外套。室内空调开得很足,她却愈觉冰寒,但是她不俱这冰寒,决然地将衣衫一件一件地褪去。终于,最后一条内裤也掷于地下,她赤/裸着身体,借着昏暗中的那点光,坚定地向床上走去。
  到了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钻到宁杨怀里,半枕着他的臂弯,他闭着眼睛,似是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眉尖微微蹙起。他的怀抱好暖啊,那份热度通过肢体的接触传到她身上,她伤感地欲掉下泪来,甜蜜地呼吸着他身上的雄性气味。没过多久,她伸手将他未脱尽的衣服一一除下,凌乱地掷到地上,和她的衣物混乱交叠。
  “楚书......”
  他在半梦半醒中喃喃低语,翻身压上她,猛烈的吻在她脸上、唇上、身上一一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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