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去看一看,陪我回去走走吧!”李永林道。
“去哪里?”
“德兴镇!”
“你小时候居住的那个小镇?”
“嗯!”
“怎么了,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吗?”
“不知道,只是想回去看看。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想去看一看,毕竟那个是我小时候的回忆。”
“哼!你这个家伙还挺怀旧的嘛!好吧,去就去看一下,希望还能找到你熟识的那些东西了!”
一幕幕让李永林撕心裂肺的痛苦回忆又再一次重现他的脑海里,不过现在他可是不会再痛苦了,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让他痛苦的那些人,也已经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报应,所以,他不再痛苦了。
多么希望德兴镇还是那个生气勃勃的德兴镇,多么希望那些隋兵还没有死,多么希望他们今天才来德兴镇烧杀抢掠,那么李永林就可以保护他的亲人们了。
但是那些都只是假设而已了,死去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复活过来,留下来的人,也只是一腔的遗憾。
今天的德兴镇已经一片荒芜,凋零得让人害怕。房子里布满了蜘蛛网,那些剩下来的白色帆布,像是灵堂里的咒语!胆小一点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吓得撒腿就跑!李永林和李断剑把黑纱帽子戴了上去。走在这样的地方上,就像是两个死神的使者般!
李永林找到了他们的那个家,园子里已经空空荡荡,想必已经让那些隋兵们抢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那时这里被杀的人躺满了地上,尸横遍野,即使后来被政府给处理了尸体,但仍然是有很多血迹没法清理,估计是不怎么可能有其他人会进来这样的有血光之灾的不祥之地。
李永林拿开了几块挡着大门的木板,这块木板已有焚烧过的痕迹,很显然是当时这里生起过大火。政府的处理方法,当然也仅有这一个,尸体腐烂之后,是会传染很多疾病的,只要把尸体烧了,才能杜绝大规模的传染病的发生。
现在连灰都见不到了,应该也就没什么疾病可言了。
李永林走进去房子里看了看,而李断剑却一个人往外面的一家酒楼里走了去,按他的意思是不想打扰李永林的回忆。
屋子里还有点阴暗,李永林还能看到当时自己在这里和母亲剥花生的情形。那时他的父亲要是打完鱼回来,就会远在大门外开始叫唤他,他就会兴奋地往门外走去,看看父亲抓回来的有什么样的好玩的鱼。
扶好了一张凳子,里面的家具,都没有烧完,而是烧黑了一部分,让他可以把桌子和凳子都摆回到当时的那个样子。一家三口,三张凳子,再加上一张桌子,一家人,求的仅是这些而已,为什么老天爷这样都不允许他们过上这样的日子?
里面除了几件大件一点的木器没有被焚烧完之外,其它一些小件的,都已经没有踪影了,只有一堆堆的黑灰,有些甚至连黑灰都被风给吹散了。
鱼网呢?那时最熟识的东西,也是最喜欢的东西,现在也毫无踪影了,或者是被烧了,或者是被抢走了!
李永林走了出来,说起来也好笑,那时他的身高最多只是来到这大门口的三分一左右,现在却是差不多给顶上门眉了。要是他爹还活着,估计也跟他爹一样的高度了。那时他的父亲和叔叔,就是最喜欢把他抱起来,在他的脸蛋上一阵乱捏,他就会挣扎起来。
走到他叔叔的那个房子,里面照样是这样的情况,黑沉沉的一片。李永林站在院子里看了良久,回想起当时来,要是那种日子一直都那样过下去,那是多好啊!可惜啊!天意弄人,不知道他的父母叔叔婶婶要是还在生,对他现在的这种杀手生涯有什么样的看法!
“看完了吗?怎么样了?”李断剑问道。
“嗯!没什么!”其实并不是没什么,而是有太多的感触,只是他不知道怎样来形容罢了。
李永林也在酒楼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这里他就只能坐在石板所做成的楼梯上了。木做的凳子和桌子,已经不复存在,还在的同样也是一些比较大块的木头,烧得不完全,或者是还没有烧完,可能是因为下起雨水来,把这场大火都给淋湿了,留下这些没有烧完的木头。
有什么可能不下雨呢?那时即使是人的眼泪,都能形成一场浩大的雨水!
李永林想到了一件事情要做。他又忙跑回去他们那时的房子里去,用旁边的一块烂布包起了一包灰,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灰,现在他也不知道了,只知道它是灰就行了。而这块烂布,却也真是块烂布,还没包得好,它就已经散了开来,勉强的才能包得起一小包的灰。
他跑去了山边,随便在上面挖出了一个坑,把这包灰埋了进去,然后再找来一块木板,抽出紫薇剑写上“父徐若成、母高如梅、叔叔徐若俞、婶婶宋彩玉之墓,落款是不孝儿永林。
这里已不可能找到酒和香纸,李永林只能找来一只碗,装了一碗水,淋在他父母的墓碑前。单膝跪下去,道:“爹、娘、叔叔、婶婶,永林不孝,那时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们,但你们放心,永林已经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
要是他们知道还有一个儿子、侄子为他们送终,大概他们也会很高兴。即使死又如何呢?有一个如此孝顺的儿子来为他们善终,他们已经能安息了!
“好了,做到这个程度,你已经非常不错了,永林,你的父母看到你这样做,也会非常高兴的吧!”李断剑安慰道,他自己也是一个无父无母之人,知道还有机会尊敬自己的父母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或者是这样吧!”李永林道。不能保护好他的父母,现在能为他们做一个安静的住所,也做得非常好了。
李永林站起来,看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他为他的父母做的最后的一点可以做的事情。他已经作为一个孝顺子,做到了该做的事情了。
李永林再把找来的那些被晒得发白的帆布盖在他的父母的“墓”上,这个,应该可能为他们遮风挡雨吧。
“永林哥哥,是你?”一把美妙的少女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李永林往赵家大宅上一看,原来是她!赵小莲,这个女人居然也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三个少年,他们不用说,就是那时的小胖子,想不到现在却变得如此的修长了。
“永林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以前看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伤心,我一直还以为你已经……已经被那些恶人给杀了。但是,那天见到你出现,我真是很高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
激动之余,赵小莲还冲上前,把李永林给环抱起来。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神色。
她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亲人,那场灾难,能生存下来的,李永林都会非常的珍惜他们,即使那三个少年,李永林也是对他们如若自己的亲人一样!
所以现在看来,对于赵小莲,还是有不少的好感。对于她小时候的野蛮行为,也就不与她斤斤计较了。
三个少年却是看着他们心中的女神倒向别的男人的怀抱,怎么看就怎么不舒服,管他李永林是不是他们的伙伴,更何况,他们本来与李永林是毫无关系的,只是大家都成为这个镇子上唯一生还下来的幸存者,就这点关系而已。
“你们怎么会回来了?”李永林把赵小莲轻轻地推开道。
“永林哥哥,我们每一年都会回来这里拜祭的,只是不知道你今天也回来了,刚巧在这里看到你了。”转过兴奋的神色道:“永林哥哥,不如以后你和我们一起吧,我们一定会非常开心地过下去的。要不是,我们再回来这里住也可以,只要你想,我愿意永远陪在你身边。”
一个裴春雪已经非常让李永林头痛了,再加上这个自认为是自己的“未婚妻”的女人,以一向独来独往的李永林,哪忍受得了她们的终日缠身之苦。
道:“你们好好的过吧,我不可能和你们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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