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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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尸,怎么着中|国也出了个马列尼奥么?甚至比起国外的凶手更加变态!碎掉的尸块被人煮熟,用心理学专家的话讲,凶手极有可能是心理出现问题,意思是心理变态,他已经不把人当做“人”来看,如此一个心理扭曲的人存在于社会,必然是极端危险的。说起凶手的极端危险,当地警|察也正焦虑着,政|府给下压力,要在一月之内破案,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小啊。
    那个邮寄到市|政|府的包裹里,是死者的头颅,虽然被凶手煮熟,但是面目完好,交给相关部门一还原,死者的原本相貌就出来了。
    警|察|们一看,不由地纷纷唏嘘,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照片,分明是个年纪不大的清秀女孩,如此少女竟然遭受分尸,到底凶手是有多丧心病狂啊。
    再者,查询资料后,得知死者的真实身份。死者年龄二十,来自J省,姓名吴嘉佳,今年白师大的大一新生。再次看见白师大的名字,众警|察一阵皱眉。
    而后,死者身份被确定后,通知了J省的吴氏夫妇。夫妇俩慌忙赶来,认尸的过程中当场昏过去,醒来后又数度昏厥,外人自然也很理解作为亲生父母的心痛,哪一个不希望子女快活长大,平安一生,而如今直面子女的死亡,且如此惨烈的死亡,会有多少父母接受不了,期冀这只是一个噩梦。
    伤心至极的吴氏夫妇赶至学校,讨要学校的说法。
    结果两帮人各执一词,吵吵囔囔各不相让。学校的说法是吴嘉佳自行要求请假回家,当然没有理由阻拦,而后发生的不幸事件,校方感到惋惜也无能为力。而吴氏一边觉得,吴嘉佳根本没有回家,也没有和家中联系,学校当初放行时太不严谨,应该先和家长联系。但是学校方面却说,当时的确和家长有所电话交流,他们得到了吴氏夫妇的电话告知,还有电话录音留下。结果电话录音一放,吴氏夫妇呆住,录音里放出的声音音色,竟然和吴父及其之像,但是吴父表示自己绝没有给学校打过电话,也绝没有让吴嘉佳回家。
    这一时犯了难。正巧警察一行人赶来。
    得闻境况的警察也拿不出什么好方法,只是前来死者生前停留的地方做一下调查,希望找出一些眉目来。安抚了一下吴氏和学校,安萝非决定找找死者的室友。
    于是唐梵再一次被叫去和警察谈话,顺带着月耀和张逸也一同前往。再次见到警察的时候,她们还不明所以,等到安萝非开口告知时,三人当即怔住。
    月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张逸却是大呼一声,惊诧道:“骗人的吧!小佳怎么会……”
    唐梵一时沉默,想着几天前还和小佳逛着商场,在寝室里几人相处得十分开心,而现在,突然来个警察说是小佳死了,要她们配合工作接受询问。
    安萝非叹了口气,低声说:“没有骗人,这是真实的,我来这儿就是想知道吴嘉佳之前的一些消息。”
    唐梵问道,直视女警的眼睛“小佳怎么死的?”
    安萝非脸色一白,似乎又想到什么骇人的景象,她捂了捂嘴,勉强道“这暂时被警方封锁,不能告知。若是你们想死者安息,就尽量告诉我们有用的信息,以便我们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
    唐梵低下头,道:“你问吧。”
    安萝非有些赞许地看看唐梵,心里讶异了一下这个女孩的冷静。她拿起纸笔,轻声问:“吴嘉佳离开学校前,在寝室里,有什么特别的行为吗?”
    三人都是摇头。
    “那么她是怎样和你们说她请假的理由?”
    “家里有事。”
    这倒是和校方说法一致。
    “吴嘉佳之前有和谁经常联系呢?”
    三人思索一阵,却没有想出有谁和小佳联系频繁,唐梵似乎想到什么,说:“学校对面有一家新开的饰品店,叫做兮安阁,小佳和那里的老板最近联系应该比较多。”
    兮安阁,唐梵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来。
    安萝非见月耀和张逸也在点头附和,就在笔记本上重重写下“兮安阁”三字。
    后面的问话却是一无所获,安萝非暗自摇摇头,就让三人离开了。
    走之前,唐梵回头对安萝非说:“警官可以去兮安阁查查有没有线索。”
    兮安阁,学校对面。安萝非带着三个人前往兮安阁的时候,却十分诡秘地发现,学校对面,不管是正对面还是斜对面,都没有找到兮安阁这一地方!她问了一些店家,那些人也都纷纷表示没有见过这附近开过什么饰品店叫兮安阁。
    安萝非诧异了——这不是兮安阁有问题,就是唐梵三人的话有猫腻。
    当她回警局把这一发现告知的时候,她的那位前辈神色一变,眉头皱紧了。老警官对她说道:“这件事不要向上边通告,也暂时不要去找那几个学生。”
    “啊?那怎么办?”安萝非作为新来的警察,对此不了解。难道有什么潜规则之类的东西?
    “我去找个人,他应该能帮帮忙。”老警官似乎是舒了一口气,眉头松开几分,拍了拍安萝非的肩膀,道:“你还有很多事需要学,不论是胆子还是见识。”
    安萝非不明白他的话,她还在吃惊,警官口里的那个人是谁,竟然能帮上忙。
    她不知道,她刚才告知老警官的消息,不见踪影的饰品店——透着一股奇异的神秘气息,往往当案件出现奇怪的线索时,他们就会寻求老伙计的帮助,因为一般这都不是人力可为的。
    而那个老伙计,她还来不及认识,也来不及被告知——萧语。她寻找兮安阁的当天就路过花花绿绿的宠物诊所,里面的萧语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来来去去,笑意不明。
    ************
    唐梵和月耀、张逸有些浑浑噩噩地走回寝室,三人坐在铺位上,都不知道说什么。
    小佳死了,警察来了,那么小佳的死就不简单——被人杀害?
    张逸抱着脑袋坐在床上的角落里。
    “小佳怎么了?”她闷声闷气地问。
    月耀顿了顿,低声说:“警察都来了,她怎么…”顿了顿,她接完自己的话“死的?”
    唐梵双手撑着脑袋,有些浑浑噩噩的,脑中好似闹哄哄却又像是死一般的寂静,她似乎看见的全是吴嘉佳的脸,纤瘦白皙,却是满是痛苦。
    “睡了。”不知是谁提议,三人沉默地上床睡觉,窝在被子里的唐梵不知道其他两个人睡着没有,只是自己是一时睡不过去,她翻开手机,通讯录里的“吴嘉佳”名字还挂在那里,散发着蓝汪汪的光,唐梵小心地按下拨号键听见嘟嘟的接通声,但是没有人接。
    她叹了口气,手机离开耳边的瞬间,唐梵听见一声喘息——那么贴近她。
    她猛地收紧手里的手机,仔细地贴近手机的听筒,小心翼翼地问:“是小佳么?”
    手机里的喘息声平缓有力,一张一弛,只是没有讲话。
    “喂——?”
    “呵,是我。”那头一声轻笑。
    唐梵一愣,完全是一愣,她意识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是男声!并且如此熟稔!
    “呆了?”男声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他说“回一下魂,小梵。”
    唐梵惊道:“萧、语?”
    “是,很久不见啊,一个礼拜零三天。”萧语笑着。
    “这个手机……”她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吴嘉佳”名字,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打给了萧语。
    萧语声音一沉,打断她“明天早上,来找我。”
    “……好。”唐梵没有拒绝,直觉告诉她,吴嘉佳的死亡不简单,也许只有他能让她知道真相。
    但是,一味追寻结果,追寻真相,并不一定是让人舒服而释然的,就如三叔笔下的盗墓,男主角吴邪一直在苦苦追寻谜底,在这所有经过的过程和结果,有人死亡、有人消失、有人离开,那么如果可以不知道结果,是不是他会更幸福呢?
    ******
    翌日,天气大好。
    唐梵本打算去宠物诊所找他,却未料刚出校门,就看见萧语斜靠在路边的梧桐上,他的目光不知望向何处,微微抬着下颌,梧桐叶手掌状的阴影爬上他的侧脸。
    呈四十五度望着天空的人,忧郁的文艺青年是绝对和她印象里的萧语搭不上边的,但是此刻他看上去的确染满了忧郁或者称为悲伤的东西,埋在阴影里的脸沉默地仿佛悲怆。他很伤心,为什么会伤心呢?
    他嘴角忽然又是一挑,转头向着看着他的唐梵说:“我这样子是不是很文艺很忧伤?”
    那张似乎永远扬着笑意的脸,她觉得刚才那瞬间萧语的沉默和悲伤全是奥斯卡的最佳表演奖。
    萧语上前伸手,中指上挂着钥匙,他道:“取车,跟我走。”
    唐梵惊讶道:“你有车?”
    只见他笑笑,转身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暗紫色的摩托车,他将头盔递给她,拍了拍后座道:“摩托车也是车,我不是为你考虑么,你晕车吧?”
    唐梵接过,斜坐上去,问道“你怎么知道?”往萧语那边靠了点,伸手试了试,最终拉住车座后边的架子固定身子。
    萧语说“我知道的东西不少,对于你的更多。”他笑着,不等唐梵继续追问,扯过话题说:“其实我知道你摩托车也晕过,不过警局远了些,自行车速度太慢不行。”
    “你不适合旅行,宅女这称呼对你更好。”他说着,手腕一转,车轮贴地转动起来,唐梵听见他还在说“其实只要速度稍慢一点,应该不会晕。”
    她晕交通工具也是到了一个极端,说出来也是不好意思。摩托车这玩意,她曾在姑父的飚速之下吐得七荤八素,至此也是留下阴影。听到他说取车的时候,唐梵确实心里一阵担心,当看到摩托车时,她的担心似乎已经变成了害怕。不过,正如萧语自己所说的,速度慢一些,就不会晕车了。他开的车很平稳,没有那些她见到过的年轻人开着重型摩托车咆哮过道的痞劲儿。
    萧语带她去的地方是白城的警|局。路上他解释了一下,说是吴嘉佳此事,颇有些奇异,警察们已经找他帮忙了,本着想让她早些赚钱然后还钱的心理,以及让她练练手,便让她随着自己来到了警局。
    吴嘉佳的死有些奇异?兮安阁消失了,凭空消失,根本没有人知道学校对面曾经存在过这么一个饰品店!诡异案件?唐梵心里冒出的念头是有鬼害了小佳,但是为什么自己毫无察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这不是阴阳眼么?关不上的阴阳眼,可以看见彼岸的眼睛。可是兮安阁的老板,没有给她丝毫异样的感觉!
    进了停尸间,唐梵鼻翼一动,似乎闻见了一股香气。
    那是一种香醇的肉味,浓厚而油香。
    好熟悉的味道。
    她正打算进门更深处,前头的萧语忽然一抬手挡住她的去路,他道:“你还是不要去看的好。”
    “为什么?”
    “估计你会变成素食主义者。”萧语笑说,可是语气一点都不轻松。
    她没有机会追问他说的话的意思,人已经被他推出了门。唐梵就站在停尸间门口,一条黑黢黢的走廊直通厕所,另一边是向上的楼梯,直达地面。停尸间建在地下室也没有太过奇怪,只是觉得更为阴冷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上去,而不是傻呆呆地在门口等。
    可是鼻尖依然萦绕的香气不减,诱人的肉味,饿极了似地闻见的香气一样吸引人。唐梵竟然下意识咽了口水,停尸间好像都不瘆人了,胃里在叫嚣着吃吃吃。
    唐梵愣愣地看了看头顶暗红色的大字——停尸间。
    停“尸”间。尸体。
    她猛然回神过来,香气也是一下子消散。尸体和肉香?她忽然又觉得无比恶心,捂住嘴忙着逃了上楼。
    天光大亮,香气全无。她却依然半捂着嘴,一口气跑出了大门。
    肉香和尸体,联系起来只会让人恶心。尸体散发的不应该是尸臭么?那种香醇的肉味——?
    萧语不过消了半刻,也上来了。看到唐梵脸色煞白的样子,安慰地拍拍她的脑袋,问道:“你闻见什么了?”
    “……肉香?”她迟疑道。
    萧语愣了下,顺着她的发丝抚摸到脸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道:“你的嗅觉也开了么?”
    “什么?”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萧语动作的暧昧,只是觉得他此刻眼底的神色充满了奇异,无法言喻的感觉充斥心头。
    他轻轻放下手,神色严肃“是肉香,死人肉。”
    萧语看着她,道:“你闻见的香气,是烧熟了的人肉——吴嘉佳,她……”似乎在斟酌用词,萧语迟疑了半刻,然后接道“被烧熟了。”
    唐梵重新捂上嘴,那不是恶心的,而是极度惊诧的,甚至是不可置信的。以至于有些脚步不稳,萧语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刚才没看是正确的,幸好也没有看。”
    唐梵呆呆地望着他的眼仁,那是种棕褐色的光彩。
    他收回手,插在两边的裤袋里,说道:“凶手的手段很残忍,她是被人杀死后分尸煮熟,从里至外……都是熟的。”
    她捂着嘴喘息了一阵,突然弯下身子蹲在原地,抱着脑袋埋在膝盖里。
    萧语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唐梵此刻脸上出现的是什么表情,只是见着她双肩微微抖动,似乎是在不可抑制地哭泣,心里一紧,轻手抚着她的后背。
    “前几天、她还和我在一起……”唐梵喃喃说道,抬起了脸“她…是个好女孩……”
    萧语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缓缓顺着她的气,伸出另一只手揩去她满面的泪水。
    这不是故事里的炮灰消失,当你身边的人就这么死去,而且是如此惨烈地死亡,你不会无动于衷。难怪当时警察不肯透露小佳的死相,光是这么一说,都让人无法接受。
    “凶手呢?”唐梵突然死死抓住萧语的手,说“是什么东西害死小佳的?你抓住它的吧?”
    那是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如此闪亮地盯住他的眼他的面。萧语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会的,你安心。”
    他扶她站起来,却是长久蹲坐之后,气血不顺,站起来的唐梵眼睛一黑,歪倒的身子立刻被萧语抱住,有一种淡淡的馨香钻入鼻孔,她没有动。
    萧语道“我送你回去。”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似乎是怕她坐在后座上一不留神就摔下车去,便带着她打了的,一路直开白师大。也许是晕车,唐梵神色萎靡,懒懒地靠在萧语肩上不做言语,他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看着她脸色苍白,心里一动,叹了口气。
    唐梵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学校,她不知一路上萧语和她说了什么,只是脑子里乱哄哄的,来不及思考和作出反应。可是当她见到张逸和月耀时,猛然回过神来,扯出笑容来,她知道这件事决不能告诉她们。
    月耀看着唐梵惨白的脸,眉头大皱,说道:“小梵,怎么你脸色也这么差?张逸和你一个德行,你们怎么了?”
    月耀说张逸的脸色也不好,唐梵这才注意到一边的张逸,原本一直眉开眼笑的豪爽女孩,现在颇有些病怏怏的,脸色果然是难看得紧,黑眼圈也是分外明显。
    张逸见唐梵的眼光射来,抿着嘴摇头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怎么了?唐梵脸色不好自然有她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是小佳的死相,可是张逸并不可能知道。自那天之后,接连两天,唐梵发现张逸的脸色越加不好,她原本有些小麦色的皮肤渐渐变得白皙,甚至性子都变得温顺起来,不能算温顺吧,应该是寡言沉默,原本的张逸和月耀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这几天却是分外安静,也许是得知小佳的死讯所致,但是唐梵觉得不对劲————第三天的下午,唐梵没课,回来却发现张逸也呆在寝室里,正端着小巧的一个白瓷碗,拿着筷子吸溜溜地吃着什么。
    她开门的瞬间全身就绷直了,屋子里飘出来的香气如此诱人而熟悉!香醇的肉香,绵细悠长。
    那股肉香!那股肉香?
    唐梵屏住呼吸,看着房里的张逸砸吧着嘴,筷子夹起的棕褐色肉条被她快速地塞进嘴里,黑色的酱汁在她唇齿间绽开。
    她忍不住喝道:“你在吃什么!”
    张逸抬起头,那张脸的神色越加萎靡,看到唐梵弯弯嘴角,笑道:“牛柳啊,很嫩的。”
    牛柳?唐梵一愣,突然想起来,为何在停尸间闻到的香气如此熟悉,她原本在食堂里闻见的,就是这样的味道!牛肉?竟然是牛肉?她脑中突然想到,难道人肉烧熟后的味道竟然和牛肉一样?
    张逸继续道:“很香的,食堂的师傅做的不错。真的很嫩!”她意犹未尽地舔尽碗里的汤汁,嘴角咧着笑。
    张逸忽然走过来拉起唐梵的手,建议道“饿了没有?我带你去食堂看看。”说罢就抓起她的手腕,拉着出了门。
    唐梵本想着拒绝,却发现张逸的手劲大得出奇,犹如铁箍一般,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骨丝毫不松。
    “我不想去啊,张逸!”唐梵挣不开她的手,只能大声叫道。
    可是她丝毫不听,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很香的,很香的,很香的……”
    不正常!唐梵立马冷静下来,看着张逸的行为有古怪,既然脱不了身,那就顺着她去看看。食堂的牛肉和人肉香——唐梵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想法,难不成,这所谓的牛柳竟然是人肉不成?她打了个冷颤,觉得十分恶心,心里叫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此刻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食堂里几乎没有人。张逸拉着她直接进了食堂的后门,这里唐梵从未进去过,她被张逸拉着七拐八弯,绕进了里头,她从来不知道食堂内部竟然会如此复杂,复杂地有些奇怪。
    不知走了多久,唐梵感觉到有些疲惫时,终于到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面相极为普通,穿着全白的厨师套装,只是面上带着笑,向上咧着的嘴角弯曲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微微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逸拉着她坐到桌子边,说道:“来一盘酱汁牛柳。”
    中年男人笑笑点头,立马闪身到后屋去了。
    唐梵此刻才小心问道:“张逸,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牛柳很香,很香……特别嫩,很喜欢吃,非常喜欢。”
    唐梵在张逸面前晃晃手,张逸的眼没有聚焦,直视前方不知何处。
    “魔怔了?”唐梵向四周看了看,擦擦眼睛,奇怪道:“看不出奇怪的地方,我的阴阳眼关了?”
    “酱汁牛柳到!”中年男人的手脚够快,前后不过半刻,他已经端着一盘牛柳走了过来。盘子里的牛柳散发着一样的肉香。唐梵抽抽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张逸却是直接冲了过去,抢过盘子就开始猛吃。
    唐梵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十分诡异。只见她满嘴流油,苍白的双颊染满了红晕。
    “你不要么?”中年男人忽然问道。
    唐梵盯着他,冷声问:“你是谁?”
    “厨师。”中年男人嘴角保持着好看的微笑,虽说那张脸普通,可是她觉得这个笑容却是十分难得的好看,他道:“你若是不喜欢牛柳,我可以烧其他的菜。”
    “不用了,我不饿。”唐梵拒绝。
    “吃食不一定为了填饱肚子,”他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似乎奇怪起来“唇齿间的快感、口腹之欲,都是人所追求的,人都一样,上天入地至海,什么东西不可以吃呢?”
    “人什么东西都吃啊。我记得有道菜叫三全驴肉,在活驴身上割下肉片,以浓汤烫熟,味道极其鲜美……还有箍着小猴子的脑袋,生生敲开,脑髓鲜嫩滋美……是不是?人可以吃任何东西。”
    唐梵没有说话,她知道男人的话没有错,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对于人来说。
    男人神秘地一笑“那么,吃人也不是稀罕事吧?人吃动物,动物吃人,人吃人……”
    唐梵一愣,仔细看了看他,在她的眼里,面前的中年男人还是微肥,脸上保持着奇异的微笑,没有丝毫不对——她的阴阳眼看不出来人的身份,只是她现在肯定,这家伙绝对不是善茬,他说的话……惊世骇俗?反|社|会?但却是无比真实。
    他笑道:“我这道酱汁牛柳,以新鲜的人腿肉煨熟,肥肉油脂少,鲜嫩而可口,很多人都喜欢——”他看了一眼那边还在旁若无人吃着的张逸,道“看,她是多么喜欢。”
    唐梵想去拉开张逸,可是人家死死抱住桌子,狠狠瞪着她,甚至还抽手推了唐梵一把,面部狰狞。
    “张逸!张逸!”她置若罔闻,双眼里只剩下盘子里的牛柳,或者说是人柳。
    “呵呵,你不来一口试试?味道不错。”男人依旧笑,看着她道。
    唐梵冷道:“小佳是不是你害死的?”
    男人想了想,说“吴嘉佳?是吧,你看这肉如此鲜美,自然是年轻女子的腿肉。”他指尖忽然多出了一颗圆润的石头,红如鲜血。
    他笑着说:“这女子鲜血滋养的血石也是妖艳美丽呐。”
    唐梵眼神一凛,她看着他手里的血石,突然道“你是杨兮安。”
    男人一愣,转而笑道“很聪明的人。”
    “你是什么东西?”唐梵问,自然,这不是骂人的话,她很奇怪,为什么她的眼睛看不出任何异样,当初在兮安阁没有发觉他的问题,如今此刻,竟然也没看出他的不妥之处。
    “不是人。”他笑笑,说道:“人太脏,配不上我。”
    他遥遥朝着唐梵一点,瞬间她就无法动弹,杨兮安笑靥如花,款款走来“知道血石怎么制作么?”
    “血石的沁是血沁,制造古旧的玉器放早火上烧成赤色,然后放入活猫、犬腹中,埋于地下,一年后掘出,这就是血石。”杨兮安解释道,语气一变,森森笑道:“不过这是传统的做法,我的不一样,载体不一样。在你的血管处开一个口子,埋入玉石,不用活埋也不用一二年,不出三刻,你的血液就可以被它吸饱。上好的人血沁,要极阴体。”
    他的手指勾住唐梵脖子上一只挂着的玉件,那块血石是她当时和吴嘉佳在兮安阁买的,如今,竟要来以血培育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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