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长生

尘封多年的谜底终于揭开了。
    原来我一直在吃自己的醋？
    好的吧，这样的结局我接受！
    阿衍和杨将军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好朋友，在他眼伤痊愈之前，阿衍几乎每天下午都要抽一个时辰找将军闲话家常。无论是东街新开的玉女堂，还是西街最特色的十大小吃，将军都能听得滋滋有味。
    时间一长，将军也发现了破绽，这位阿衍小哥，竟然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中间再知五百年，他若不是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就是个实打实的骗子。
    将军心地纯良，他一直坚信着前一点。
    一个月之后，将军恢复光明，阿衍却不见了。将军十分伤心，偌大的王府之内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了，反倒多出来个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永宁王。
    不过好在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异族主力被全歼，剩余残部负隅顽抗，被明军彻底平定不过是时间问题。
    将军很欣慰，伤才刚好，便迫不及待的前往军营视察部队，下基层、送温暖。
    王爷很郁闷，没想到将军眼睛好的那么快，阿衍的身份怕是不能再用了，那后面的故事怎么办？说好的郎情妾意，几百年不相忘呢？
    呸呸呸！谁是郎谁是妾！
    唉，爱在心头口难开，就是这么无奈。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着，直到有一天，玉女娘娘驾到。
    “嘿，你在想什么呢，闷闷不乐的。”赵玉娘带着两个孩子大步跨了进来，正巧看见永宁王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望天发呆。
    “朱叔叔！”两个孩子一点也不认生，见着王爷就扑了过来，一边一个，王爷左拥右抱，看上去十分幸福。
    “唉。”我叹了口气道，“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虽然明月沟渠都是我，但是永宁王和阿衍的身份却天差地别，杨昭骏不会爱上一个无所作为的藩王，却会欣赏一个有才华、有志向的白丁。
    而我这辈子不幸生在帝王家，是注定无缘与他地北天南，浪迹天涯了。
    玉女娘娘听完我的故事不屑的切了一声，道：“你早说啊，我有一千种办法能让你变回阿衍。”
    “此话当真？”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我兴奋道。
    “玉女娘娘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赵玉娘挑眉，“下个月灯会，你等着瞧。”
    由于民族众多，南城的特色节日也比其他地区多上许多，九月灯会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个，几乎与汉族的春节旗鼓相当，也是南城人民在夏季最隆重的一个节日。届时青年男女们各自手提一只灯笼在街上寻觅，遇到心悦之人，就交换彼此的灯笼，借此表达爱意。
    我就藩已经好些年了，对这些独特的节日不说了若指掌，几乎也能倒背如流。而杨昭骏却是第一次来南城，现下战事并不吃紧，买通个人忽悠他参加应该不是难事儿。
    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过了初一等十五，盼来盼去，终于等到了灯会的那天。赵玉娘早早的就带着装备来到我府上，严肃认真的说要提前准备，我当她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
    谁知这家伙竟然丢给我一套平民百姓的衣服让我换上，说是这么说，其实这衣服质量已经很好了，款式也很新，藏蓝色的很显气质，相对于我平常的衣服只是少了些华丽的装饰，我穿在身上愈显玉树临风。
    接着她又打开了她的药箱，从里面拿出许多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突然回忆起这位玉女娘娘当年用小黑虫给杨昭骏治病的场景，胃条件反射的痉挛起来。
    赵玉娘伸出两只手指，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道：“易容。”
    一个时辰之后，永宁王暂时掉线，小号阿衍正式上线。
    我在全身镜面前转了转，只见镜子里那个英俊帅气、剑眉星目的小伙子和原来的我有六七分相似，但绝对看不出是同一个人，不由大举赞叹娘娘的手艺。
    玉女娘娘大气的将我的赞美照单全收，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只灯笼给我，接着就把我从王府后门踢了出去。
    此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街上已经聚集着不少人。没有战乱，大家过得是多么的平静祥和。我一路走一路体察民情，顺便向几个对着我抛媚眼的阿妹点头微笑。
    杨昭骏那儿我早就买通了人，下好了绊子，不怕他不出现。
    谁知，不知哪个环节又出了乱子，知道天色全黑，杨昭骏这货依旧没来。
    “阿哥，我心悦你！”又一个妹子出现在我面前，脸蛋红扑扑的，像是鼓起了心中全部的勇气。
    “对不起阿妹，阿哥已经心有所属了。”我擦了擦头上的汗，诚恳的说道，“这个送给你，大热天的解解渴吧。”说罢，我把从市集上买的一筐桃子，挑出两个递到她手上。
    “谢谢。”妹子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接下了桃子转身离去。这里的妹子豪爽大方，不像中原娇羞的汉家女儿，我也不用担心她们会因为被拒绝一蹶不振。
    我就这么等啊等啊，这个年代没有手表，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月已至中天，杨昭骏才姗姗来迟。
    迟到就迟到呗，然而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且以来就派人封锁了整条街。
    难道，我偷偷溜出王府的消息曝光了？
    不行，这样被发现就糗大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转身往小巷子里躲去，谁知道，被他底下一个眼疾手快的小兵一把就给抓住了。说话之间，我就被他押到了杨昭骏身前。
    “报告将军，这人行踪鬼祟，我看定是异族派来的细作！”那位小兵耿直的报告道。
    我要是细作，那皇上一家都是异族的亲戚了。我腹诽道，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将军，我不是细作！”我用杨昭骏熟悉的声音喊道。
    “你是......”杨昭骏一听，果然陷入了回忆，忍不住问道。
    “我是阿衍。”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灯会，我是从王府偷跑出来的，要是王爷发现了可不得了，将军可一定别告诉王爷啊！”
    “你先放开他，这人我认识，是永宁王府上的。”听了我的描述，杨昭骏不得不记起了那个一度出现在他生命中，然后又突然消失的阿衍。
    “又是那个永宁王！”小兵口气不佳，似乎对我很不满，“整天好吃懒做就算了，还天天给我们惹事！”
    嘿，我招谁惹谁了？你家将军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
    “费什么话！还不快去巡逻！”杨昭骏面无表情道，观不出他对我有没有看法。
    “是！”将军一声令下，士兵哪敢不从，不一会儿，他的四周就被清场了，只剩我和他两个人。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宽敞的大街上静悄悄的，偶尔还有清风徐徐，这环境实在是好。
    “那个......”我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份沉默。
    “你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我寻不到你？”我刚一开口，杨昭骏就抢先问道。
    “我被王爷派出去做事了，前两天才回来。”我道。
    “你撒谎。”他突然双手按住了我的肩，强迫我与他对视，道，“我查过永宁王府所有人员的名单，无论是幕僚还是下人，根本没有周景衍的名字，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千算万算，算漏了杨昭骏竟然如此在乎我。
    天哪！我还以为摘他这朵高岭之花需要西天取经的勇气，没曾想到人家一个筋斗云自己翻过来了！
    他眼神清冽，目光炯炯，被他这样直视着，我感觉我的双颊一定爬上了可疑的红晕，滚烫滚烫的。
    “咳，我不是细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原则性问题必须要说清楚！而后我又道：“我只是王爷的一个朋友，上王府做客来着，名单上怎会有我的名字？不信你可以去问王爷。”
    快去问快去问！本王肯定说有！我眨着星星眼望向他。
    听了我的解释，杨昭骏如释重负的松开了手，对着我真诚的道歉道：“对不起，现下形势不容大意，你又很久没有出现，我不得不......”
    “我懂，将军也是为了整个西南的稳定。”我识大体的说道，“对了，今天灯会，将军怎么会带人封锁了整条街？是又发生什么事了么？”
    “无大事，就是永宁王派人传令说这条街上可能有异族派来的奸细，让我带人过来看看。”他道。
    妈呀，买通的人太耿直怎么破？
    “原来如此。”我微笑着掩饰心中的尴尬，难怪刚刚那个小兵那么恨我，灯会一年一度那么重要的节日，良辰美景的偏偏让人加班，我这个老板真是太可恶了。
    “其实，我也挺感谢永宁王的。”杨昭骏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道。
    “诶？为什么？”感谢我？我还以为你们都恨死我了。
    “如果没有今天这次搜捕，我也不会再度遇见你。”他温柔的声音化作一阵暴击，我的小心脏彻底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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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妈呀，我双手捂脸。
    月明星稀，暗淡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了凌厉的轮廓，显得格外温柔。
    “其实，我也挺想见到你的。”我红着脸说道。
    我们像多年之前一起游览南山一样这么并肩走着，夜晚的风清凉，吹在身上十分舒适。每到一个地方，我便自告奋勇的担起导游的任务，强行向他介绍这儿那儿的历史、民俗，以及各种各样好吃好玩的事儿。杨将军天资过人，什么事儿讲一遍就能通通记住，时不时还能举一反三，让我这个向导十分轻松。
    “看，那儿就是东街的玉女堂。”我指着赵玉娘开的医馆说道。那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木楼，一楼用来问诊抓药，二楼用于学徒的培训，三楼则是赵玉娘他们一大家的住所，大门口挂的黑色牌匾还是本王的御笔亲书。别看这地方不算大，位置可是真的好，南北相通，闹中取静，本王当初可是花了一千金才把它从城里大户手上买过来的，也算是积德行善，造福百姓吧。
    杨昭骏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幢小木楼在月光下隐隐泛着银光，与周围的其他建筑并没有什么不同，便问道：“这真是玉女娘娘的居所？”
    “如假包换。”我道，“门口的匾额还是王爷亲自写的呢，不信你来看看。”
    “不是不信，我只是没想到，玉女娘娘这么亲民。”杨昭骏道。玉女娘娘在西南的名声不小，几乎已经被神化了，但她却愿意生活在市井之中济世救民，而非高堂之上，其医者仁心着实令人钦佩。
    “那就是个泼辣的野丫头！一言不合就动手，现在都当两个孩子的娘了，照样如此！”我道，“真要把她放进庙里供起来，我看她自己都不乐意。”
    “阿衍。”他轻声叫我。
    “嗯？”
    “你只知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没想到你与玉女娘娘也相识。”他道。
    “这个啊，小时候认识的，被她打多了就熟了。”我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将军才是惊世之才，小弟佩服不已！”
    “你有没有想过从军？”杨昭骏神色认真的问道，“以你的才华，在军营一定可以施展拳脚，日后前程无可限量。”
    “......”我惊讶得一时失语，这是被招揽的节奏？可惜可惜，要不是有永宁王这个烦人的身份，我早就和他远走高飞了，但是如果没有这个身份，我也不会与他相识，真是矛盾。
    “我...我没想过。”我道，“一直觉得自己才疏学浅，身体也弱，帮不上什么忙。”
    “你很优秀。”他紧接着补充道，“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我甚至无法猜测，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
    “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被他夸得心虚，一时脚步不稳，眼看就要向后倒去。
    幸好杨昭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从后仰改为前倾，摔是没摔到，反倒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
    由于惯性，我们贴的很紧，我甚至可以听到从他胸膛中传来的扑通扑通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相视两无言，见我没有下来的意思，杨昭骏就这么纵容略带几分宠溺的让我抱着。
    “真想一直这样，你军务不忙，我也闲来无事，每天晚上吃完饭一起出来逛街，把整个南城全部走一遍。”我道。可惜，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
    “对了，吃桃子么？”我突然想起刚刚从市集上买的一筐桃子，被我吃的吃，送人的送人，应该还剩下两个在袖子的口袋里。
    我把它们都拿出来，擦了擦，自己啃一个，又递了一个过去。
    杨昭骏接过桃子，心领神会，不慌不忙的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坠着流苏的圆形玉佩，回赠与我。
    在西南地区生活久了，对于汉家的传统习俗我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脑海之中，有一句诗自觉地开启了循环模式。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