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良人

(七十九)风月常新夜月花


天凝地闭,雪虐风饕。
    入夜之时又是下起了雪。
    气温骤降,滴水成冰。
    王喜在西暖阁殿外跪着,张黧不见他,他也不愿走。
    他比不了陈煜,陈煜是皇上,而他,只是个公公。陈煜可以直接进去,而他,没那个资格进去。
    更何况,此时他没有陈煜命令,只是凭自己意愿前来,怎敢入内?
    冻的已经失去了知觉。
    元修走出来,叹道:“王喜啊1…你还是回去吧。”
    王喜抬头看看元修,道:“师傅,求您让我见见娘娘。”
    “哎…娘娘的意思,做奴才的怎么做主?”
    元修摇摇头回去了。
    风还在刮,雪还在下。
    王喜滴出的鼻涕,都结成了冰。
    “娘娘,王公公还在外面跪着呢…”海棠见张黧也不就寝,试探着说。
    元修也上前一步,“娘娘,眼下天气,若是王喜再跪上一会儿,那腿,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元修此话一出,张黧才算有了些动容。站起身来,取了暖炉,向殿外走去。
    果真王喜已经冻的不成人样了。
    张黧解下身上绒肩,披在王喜身上,又将手中暖炉塞给他,缓缓地扶起他。
    “王公公,快看看能不能走动?”
    王喜哪里顾得上这些?
    慌忙对张黧说道:“娘娘,求您去瞧瞧皇上吧!”
    张黧面色一僵,欲转身回去。
    “娘娘!”
    脚步一滞。
    “皇上对您一往情深,若不是为了救您,怎么也不可能娶那飘渺国幺公主啊!”
    王喜见张黧不说话,却也没有再向前走便继续说道:“娘娘那时命不久矣,娘娘想必自己也知道。皇上倾尽太医院却是无计可施!那飘渺国使臣季容手中有能救娘娘的血灵芝!可拿那血灵芝的条件,便是迎娶幺公主。”
    张黧回过头,眼神凝滞,依旧什么都没说。
    “皇上对娘娘一往情深,起初并不同意,命幻影卫鬼影行动,欲无声无息的取了季容性命,再取血灵芝为娘娘续命!可又得知血灵芝需季容眉间灵虫之血做药引方可救命啊!但若是杀了季容,那灵虫不是也死了吗?娘娘,皇上这么做,可全是为了救您啊!”
    原来…
    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只是,他为何不说!
    “皇上怕您心里难过,一直瞒着不告诉娘娘,这眼下是瞒不下去了。一路追娘娘出来,娘娘却说了那种话!皇上回到金华殿,皇上…皇上他…”
    “他怎样了?!”
    张黧喝道,却又不等答案,转身向金华殿跑去!
    这些日子与陈煜点点滴滴皆浮上心头,只是…只是…她都做了什么啊!
    “我和你,到此为止。”
    “我和你,到此为止。”
    “我和你,到此为止。”
    …
    啊!不要!她不要听!
    可是,脑中自己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回荡。
    好在西暖阁离金华殿极近,慌慌张张跑来,竟是也专心跑步未曾滑倒。现下站定了,倒觉得脚下打滑。
    殿外侍婢皆目露惧色。
    心下又是一惊,勉强站稳,走进金华殿。
    此时的金华殿,还是从前的金华殿吗?
    奇珍异宝尽数被摔碎,几张极好的桌子也被推翻在地,床幔被撕的破了几道口子,飘落在地上。
    地上还有摔碎的酒坛,酒水混着酒坛的碎片流了一地。
    陈煜此时背对她,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他的身上只剩下中衣,发髻早已散了,乌黑的头发散至腰间,手中还握着一只酒爵。
    张黧不禁潸然泪下,上前走了几步,想要从后背拥住她。
    却不料陈煜闻声喝道:“不是说了吗所有人都退下!”
    回身反手将酒爵掷出!
    张黧没有躲。
    好在那酒爵只是擦着她的额头处飞出,并无重伤,只是擦破了一层皮,流了血。
    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下,触目的红惊醒醉酒的陈煜,怔忪开口:“…黧儿?”
    “恩,是我。”张黧道。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地上各种碎片都不在她眼中,她每一步,都踏的那样稳。
    终是在他面前站定。
    “陈煜,你这白痴,你这傻瓜!为什么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为什么不解释!”
    陈煜的眼睛有些红,颤抖着伸出手指,触向她额头的伤口,“黧儿,痛不痛,我不知来人是你。”
    “陈煜!”
    张黧喝道,伴随这一声娇喝,泪珠也断了线。
    “我在认真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肯说!”
    陈煜还是没有说话。
    “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张黧大声说着,边说边伸手向后推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
    又伸手推向他,却是被他拉进怀中。低头吻上她的唇,只清清浅浅的,并不深入,就像是只为了不叫她再说话一般。
    见张黧安静下来,陈煜便放开了她。
    谁知放手的一瞬间,张黧便又攀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咬住他的唇。
    鼓吻弄舌,一点点的撕.磨。
    很快张黧就感觉到身体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他的舌头微冷混着些许酒气滑入她的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张黧只觉得全身发麻,软的就快要站不住,只得借力挂在陈煜身上,条件性的回吻他。
    她觉得身子一轻,原是被陈煜抱起,很快又被放在床榻之上。
    陈煜深邃的目光里闪着温柔意,铺天盖地的向张黧袭来,包裹住她,他埋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要.你”。
    张黧面上一热,又是红透了脸,正欲开口说话,却被他的唇瓣堵住。
    这一夜,云朝雨暮,行尽烟花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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