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良人

(一百零四)重翻旧事心难安


简单的清洗净了身,换上了张清远拿来的海清服,头发也洗净恢复柔顺,安静的贴在她的腰间。
    缓缓地走了出来,见张清远在庙殿中央席地而坐,一旁放着一壶酒。
    方才,张黧被雪村芷儿赶了出来,而她又无论如何都不愿走,张清远便带她来了外面的庙殿,安排她在这里歇下。
    张黧踱步走来,“你还能饮酒?”不是说出家人不能饮酒吗?
    张清远一笑。
    “我随娘亲在此修行,法号空寂。但是,我却不是出家人。你瞧我这一头长发,便知我不是和尚。既不是出家人,何来不能饮酒之说?”
    张黧点点头,坐在他的身边。张清远替她斟了一盏酒,她却是没有接。她怀有身孕,不得饮酒。
    张清远也没有勉强,自己仰头灌下了这盏酒。
    “你可知道,我与娘为何会处在这离皇城最远的湖州?”
    “不知。”
    “因为娘想忘了父亲。”
    张清远又是几杯酒下肚,也不管张黧听了没有,自顾自的说着。
    这看似自言自语的话,张黧却是越听越震惊。
    原来,雪村芷儿是毓晟国的旧人。她竟是毓晟国雪村将军之女。雪村,在毓晟国乃是大姓。
    起初张黧还疑惑,怎会有人姓雪村,原来,是这样的身世。
    萬凌年八世三年,陈聖起兵谋反,雪村家全力抗敌,雪村芷儿不过二八年华,重伤流落街头。再醒来之时,是在床榻之上,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英姿飒爽的男子。
    他便是救了她的人,张世国。
    情窦初开的年纪,张世国就那么轻易的走进她的心,她爱的一塌糊涂。
    她问过他,她是他的敌人,他为什么还要救她,他总是笑着说,新皇迂腐,可天下无罪。
    是啊…新皇不过八岁年龄,可他的心早已被皇室染成墨黑,在他的领导下,人民苦不堪言。
    小小的年纪,却是因为爱,选择了跟随她爱着的张世国。张世国说,待他们打了胜仗,他便娶了她做他的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久后,她便是发现自己怀孕了。
    为了他,为了他与她的孩儿,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那日她回了雪村府,颤抖着将毒药下进雪村将军的茶盏中。亲眼看着她的父亲毫无防备的饮下那盏茶水,震惊的望着她来不及说一句话,便是没有气息。接着她拿了父亲的军令号令众兵撤退,张世国率兵攻占了皇城的最后一层。
    雪村家所有的宗室无一幸免,全部被最残酷的酷刑处决,而雪村芷儿,被接进将军府。
    她以为,她孤注一掷,背弃家人,能换来张世国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到了将军府才发现,他早已有了夫人白薇,并且白薇也身怀有孕,挺着巨肚,月份比她更甚。
    不久后,张世国又是娶了王雅茹做他的三夫人。
    哀莫大于心死。
    雪村芷儿又怎会不恨?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放弃了所有,只获得了一个谎言。又或许,她受伤被他救了,本就是一场计谋,一个终其一生谎言。
    张清远出生的那一天,也就是她带着张清远遁入空门的那一天。她带走了张清远,带走了父亲留下的士兵,她带走了一切,什么都没留下。
    她选择了离皇城最远的湖州,她想要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遁入空门,不问红尘,这也许,已是雪村芷儿最好的结局。
    张清远的话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他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好像这一切都只是旁人的故事,他只是转述了一遍而已。一切都还是一如既往,唯一变得便是他手中酒壶中的酒,已经见底了。
    张黧堪堪的移开了眼睛,泪水止不住的涌出。她仿佛置身在这其中,痛不可言,张清远越是那么笑着,她越是更痛上一分。
    从前只觉得不明白为什么雪村芷儿已经生下男婴还要遁入空门,却未细想过,从前只觉得在张世国面前提起张清远时他的反应不是太对,却也从未细想过…
    原来…
    竟然…
    怎么会是如此?
    “这是前一辈人犯下的错,不该我辈承担,我再去求求二娘,求她救救东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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