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流行哲理小品

第42章


 
  “独处之人永不孤寂;活跃的思绪独自漫步在寂静的花园里,在凉爽的房舍中。” 
  与人相处会强烈地感到孤寂,因为与人相处,即使有时与相爱之人同处,我们也会饱尝兴趣爱好、性格脾气与心境的不同所带来的痛苦。人类的交往常常要求我们磨去感知的棱角;为了不伤害别人,一旦涉及个人私事,我们就要避而不谈;赤身裸体也不便出席社交场合。而独处时,我们可以完全展现真实的自我,去感受我们切实感受到的东西,那是多大的享受啊! 
  我已独身了二十年。对我来说,独身生活最有意义的方面是它变得越来越有益。 
  如果我清晨醒来,看到太阳从海上冉冉升起(大多数日子我都是这样过的),知道我依然有整整一天,可以不受打扰地写几页书,牵着我的狗出去散散步,下午还可以躺下来长时间地思考(为什么人躺平了思考得更好呢),并且可以看看书,听听音乐,那么我就会感到无比幸福。 
  只有当我感到过度劳累,或者长时间不间断地工作,或者我暂时感到空虚、需要充实时,我才会感到孤独。有时,当我去外地讲学回到家中,或者当我遇到了不少人,讲了不少话,体验多得都快要从心里溢出来,需要整理的时候,我也会感到孤独。 
  随后,我也会有片刻的时间,觉得房子特大,空荡荡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藏在哪里。也许浇浇花草,再看看一棵棵草、一朵朵花,好像它们就是人一样,或者喂喂两只猫,再不然,做做饭,我便又慢慢地找到了藏匿起来的自我。 
  看着田野尽头泉涌的浪花,凝视片刻,我又感到了那一时刻的来临:世界消退了,自我再一次从深沉的潜意识中显现,使我回想起近来经历的一切,并细细探究,慢慢体会;此时我又能和自己内心潜藏的力量交流了,这些力量由弱变强,获得新生,直至死神把我们分开。   
  那个影子,我的肖像   
  ○惠特曼 
  那个影子,我的肖像,它到处为生活奔忙,喋喋不休,斤斤计较, 
  我那样时时发现自己站在那里瞧着它飞来飞去, 
  我那样时时询问和怀疑那究竟是不是我自己,但是在我的相爱者中间,在吟唱这些歌的时候,我啊,却从来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怀疑。 
  ○卡里·纪伯伦 
  从前有个人,他的果园里有许多石榴树。每年秋天他一定把石榴盛在银盘里放在屋外。为了表示他的意图,他在盘子上写着:“任选一个,欢迎自取。” 
  人们来来往往,可是没有一个人动手。 
  经过考虑后,有一个秋天,他再也不在屋外的盘子里放石榴了。只用大字在屋外写着他的意图:“我的地里有最好的石榴,售价高于其他任何品种。” 
  现在看吧,左邻右舍的男男女女都抢着来买了。   
  黑玫瑰   
  ○E·彼 林 
  鹰的羽毛 
  我是一个孩子。在草原上跑过,我看见一片鹰的羽毛。我把它高高地擎在手中,尽我的力跑过草原,似乎我像鹰一般轻捷飞着。 
  我变成青年了。我用鹰的羽毛来装饰我的帽,爱上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谁比我更快乐呢? 
  我是穷的,除了鹰的羽毛之外没有什么了,于是我所爱的是靠不住了;他们对她说,一个人只有一片鹰的羽毛不能在这个世界过好生活的,于是她容易地明白了这个,她丢弃我了。 
  没有比我更不幸的人了。 
  我藏了这羽毛。我的心不愿再戴这东西了。在我的灵魂里有不能解除的悲哀。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一切的穷人怎样和我一样受苦——或比我还厉害。 
  我又取出鹰的羽毛。但我已不是一个要它玩耍的孩子,也不是要它装饰的青年了,我把它削尖做成一支笔。 
  我想写些愉快的东西,但我写出它时,它是悲哀的。 
  孤独的树 
  一阵肆虐的狂风从遥远的树林里刮来两颗种子,随意将它们分撒在田野里。雨水将它们润湿,泥土将它们埋藏,阳光给它们温暖。于是,它们在田地里长成了两棵树。 
  最初,它们十分矮小,然而无心的时间把它们高高地拉离地面,它们便能眺望得比从前远多了,它们也能彼此看见了。 
  田野十分辽阔,直到那葱绿的平原的尽头,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树木,只有这两株远远分隔着的树,形影相依地伫立在田野中间。它们的枝丫纵横交错,仿佛是些用来丈量这旷野的奇怪的标尺。它们遥遥相望,彼此思念,彼此倾慕。然而,当春天来临,生命的力量给它们温暖,充盈的液汁在它们体内流动起来时,它们心中也勾起了对那永存的,同时也是永远离开了的母林的思念。它们会心地摇动着树枝,相互默默地打着手势。当一只小鸟像一种心念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的时候,它们就高兴得战栗了起来。 
  狂风暴雨来临时,它们惶恐地东摇西摆,折断了树枝,呜呜地呻吟叫喊,仿佛想挣脱地面,双方飞奔到一起,紧靠支撑,并在相互拥抱中获得解救。夜晚到来,它们消失在黑暗中,重又被分隔开来。它们痛苦得如同病魔缠身,它们祈求地仰望天空,期望快快给它们送来白日的光辉,以求再能彼此相见。 
  如果猎人和干活的人坐在它们中一个的影子下休息,另一个就忧伤地喃喃低语,沉痛地诉说孤独的生活多么苦恼,离开亲人的日子过得多么缓慢、沉重、没有意义;它们的理想因得不到理解而消失;它们的希望因不能实现而破灭;找不到慰藉的爱情多么强烈,没有亲情的处境多么难以忍受。 
  ○奥斯勒 
  《圣经》上说,有人招待了一群客人,等客人离去,才发现他们原来是上帝派来的使者。从此做父母的就教导孩子们说,碰到衣衫破烂或长相丑陋的人,切不可怠慢,而要帮助他,因为他可能是天使。 
  这常常使我想起多年前我在费城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每想起这件事,我心里便觉得快慰。 
  那是一个刮风的雨夜,我投宿的旅店来了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他们行李简陋身无长物。那男的对旅店伙计说:“别的旅店全客满了,我俩在贵处借住行吗?” 
  年轻的伙计解释说,城里同时在开3个会,所以全城到处客满。“不过我也不忍心看你们二位没个落脚处。这样吧,我把自己的床让给你们——我自己不碍事,在柜上搭个铺”。 
  第二天早上,老人付房钱时对伙计说:“年轻人,你当得了美国第一流旅馆的经理。兴许过些日子我要给你盖个大旅馆。” 
  伙计听了,畅怀大笑。 
  两年过去了。一天,年轻人收到了一封信,信里附着一张到纽约去的机票,邀请他回访他两年前那个雨夜里的客人。 
  年轻人来到了车水马龙的纽约,老人把他带到第5大街和第34街交汇处,指着一幢巍然壮观的高楼说:“年轻人,这就是为你盖的旅馆,请你当经理。” 
  不错,这位当时的年轻人就是如今大家都熟识的纽约首屈一指的奥斯多利亚大饭店的经理乔治·波尔特,那位老人则是威廉·奥斯多先生。   
  真实的高贵   
  ○欧内斯特·海明威 
  风平浪静的大海上,每个人都是领航员。 
  但是,只有阳光而无阴影,只有欢乐而无痛苦,那就不是人生。 
  以最幸福的人的生活为例——它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纱线。丧亲之 痛和幸福祝愿,彼此相接,使我们悲喜交加。甚至死亡本身也会使生命更加可亲。在人生的清醒时刻,在哀痛和伤心的阴影之下,人们与真实的自我最为接近。 
  在人生或者职业的各种事务中,性格的作用比智力大得多,头脑的 
  作用不如心情,天资不如由判断力所节制着的自制、耐心和规律。 
  我始终相信,开始在内心生活得更严肃的人,也会在外表上开始生 活得更朴素。在一个奢华浪费的年代,我希望能向世界表明,人类真正需 要的东西是非常微少的。 
  悔恨自己的错误,而且力求不再重蹈覆辙,这才是真正的悔悟。优 于别人,并不高贵,真正的高贵应该是优于过去的自己。   
  回到尘寰   
  ○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 
  天空澄碧无云,流水在光滑的地方犹如一面镜子反映出河岸与天空的影子。洗衣的妇女笑着向我们招呼;树木的沙沙声与河水的哗哗声在它们顺流而下的时候是我们沉思的伴奏。 
  河流巨大的体积和它不倦的精力紧扣我们的心弦。它现在似乎确信它一定能达到它的目的,举止是那么安详有力,像一个果断刚强的成年人。拍岸的惊涛在哈佛尔的沙滩上为它而咆哮。 
  至于我,一边在我小提琴盒似的游艇里沿着这条运动着的大道滑行,一边也感到对我艇下的一片汪洋厌倦起来。对已经习惯于文明生活的人而言,必定会,不论迟早,产生一种对文明的渴望。我倦于在水中荡桨,倦于在生活的边缘上过日子。我愿重新投身于火热的生活之中,我愿去工作,我愿跟懂我话的人们见面,而且他们也用同样的方式跟我见面,以一个人的身份,而不再是一件罕见的奇珍异宝。 
  这样,一封在朋多瓦收到的信使我们决定下来,我们在这里把曾经在这么一段长时间内,不论晴雨,忠实地为我们导航的小艇拉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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