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世界可怜

37 受伤


然后猛地将面具摘下!
    举众哗然——
    那道疤痕,从额际跨过眼角,延伸到唇边上寸,扭曲而狰狞。
    姜淮眼神平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容貌尽毁,也不在意众人的窃窃私语,冷静道:“公主怕是要失望了,末将早已不是你口中‘容貌过人’之人。”
    长公主看见他脸上的疤痕,心中也是惊骇,她一向看中人的面皮,此时见这姜淮这幅鬼样子,凤眸也忍不住稍带几分嫌弃,沉吟半晌,带上几分施恩的口吻:“将军乃是我南越的功臣,区区一道疤痕,又怎能遮挡将军为南越付出的心血?”
    她看向姜淮,极力忽视他脸上的疤痕,诚恳道:“本宫欣赏将军的为人,与将军的相貌无关。”
    姜淮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静静的端详着手上的银质面具,此时听了她的一番言语,心中早已有些不耐,也懒得再纠缠,直言拒绝:“抱歉,末将并不欣赏长公主的为人。”
    这丑八怪未免太过嚣张!
    长公主大怒,就想拂袖而起,命人将这目无尊上之人拖下去,一旁的君离殇扫了她一眼,蓦地出声:
    “放肆。”
    长公主心一凉,慌慌正襟危坐,惊恐地抬头,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不禁回想起他当初掐着她脖子说的一番话。
    君离殇冷冷的将放到长公主身上的视线收回,心中不悦:她拉拢权臣的吃相太过难看,莫非就真的以为他奈她不何?
    不过……和玉这样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智商暴露在阳光下,也总比秦王藏藏掖掖着让人摸不透他想做什么要好得多。
    君离殇俯视着姜淮,唇角的笑略带玩味:不知道这人与秦王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思及此,他哑声开口:“姜爱卿若有心仪之人,何不趁这大喜的日子说出来,朕也可以成全一对有情人。”
    姜淮举起酒杯的手一滞,垂眸看着杯中晃荡的清酒,回想起在御街的那一幕,心中抽痛不已——
    她长大了,一头青丝,已被挽成寻常妇人发髻……
    他的小姑娘,终究还是……嫁给了别人。
    姜淮的手瞬间收紧,仰头,猛地将清酒灌入喉中,一摔酒杯,直视着皇帝,沉声道:“不需要。”
    众人一时大惊,这姜淮竟敢这样对皇帝说话,真是恃宠而骄,不要命了吗?!
    姜淮无心留意众人神情,垂眸看着桌上的一壶酒,自嘲道:“六年,心仪之人……”
    他抬眸,目光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冷静开口:“西宁战败,西皇择日便要来访南越。”
    众人惊喜不已,纷纷与身边的同僚私语,心内非常自豪,看着姜淮的目光也忍不住添了几分崇敬——这西宁大败,西皇屈辱来访,可都是这位战神的功劳!
    不过……
    虽说这次南越大败西宁,但西宁毕竟是个大国,与西宁关系恶劣,也不利于南越的长远发展,趁西皇来访,两大国结为盟友,才是上上之策。
    君离殇坐在首位,听了姜淮的消息,心中不免想起了云起大师的那番话——
    西皇,竟是他同母异父的兄长……
    他饶有兴味地勾唇,看向下首沉默不语的卫朔,哑声道:“既如此,就由卫国公府的卫侯爷负责招待贵客,可有异议?”
    ——
    西宁的战争平息,南越内部,那些有动乱趋势的地区也渐渐平静下来。
    听闻陆侯爷将江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君离殇一时兴起,就想携带着淑贵妃前去微服私巡。
    想起前世妹妹的死期,傅静姝心内不安,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待着,也请求让妹妹一同前往散心。
    君离殇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与爱妃起冲突。
    护驾之人,恰好是刚刚凯旋的姜淮。
    傅清漪独自坐在一辆马车上,帘子偶尔被风吹起,姜淮那骑着黑马的身影便会不自觉闯入眼帘。
    江城。
    百姓们生活平静和乐,商贩们在热情叫卖,人群来来往往,人声鼎沸。
    傅清漪一行人换上便服,住上客栈,倒是尽兴游玩了好几天。
    桑葚推着傅清漪逛湖边的时候,经常一回头就可以看见姜淮在不远处候着,他带着银质面具,就这样静静地望向这边,傅清漪心内不解,刚想让桑葚推她过去问明情况,又见他一声不吭的走开。
    傅清漪以一种分外复杂的心情度过了好几天。
    这天,他们一行人照常出来游玩,傅清漪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百姓们幸福满足的笑容,唇角微弯。
    忽然,某处隐隐骚动,一女子的尖叫声响起,一片慌乱中,猛地冲过来一个人,他手持着染血的刀,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到傅清漪面前,一把将她挟持住!
    傅清漪身边的人大惊失色,那亡命之徒用刀指着众人,面容扭曲,厉声道:“退后!都给我退后!”
    身边的侍卫和婢女紧张地看着他,依言退后,都不敢轻举妄动。
    傅静姝回头,便看见自己妹妹遭遇此大劫,她面色惨白,忙挣脱了君离殇的手,摇摇晃晃地奔过去,死死的盯着那亡命之徒,颤声吼道:“把你的刀子拿远一点!你要是伤了她分毫,本、我定不会放过你!”
    那亡命之徒咧唇一笑,刀子又恶劣的往前送了几分。
    傅静姝看着妹妹苍白而镇定的神色,浑身颤抖,前世的记忆冲入脑海——
    是她害了妹妹,是她害了妹妹……
    君离殇踱步走过去,见傅静姝情绪不稳定,握住她的手,看向那亡命之徒,勾唇一笑,气定神闲:“谁派你来的?”
    亡命之徒心下大震,刀子颤颤巍巍地往前逼近了几分,傅清漪白净的脖子上很快渗出一道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傅清漪似乎没有感觉到死神正悬挂在她脖子上,她抿唇看向姜淮,心下有些叹息:她还没有问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看着傅清漪脖子上的血痕,姜淮目呲欲裂,回头看向那对作寻常打扮的夫妇,大吼:“闭嘴!”
    君离殇和傅静姝齐齐一震。
    姜淮回头,没有看着那亡命之徒,只是死死的盯着坐在轮椅上的傅清漪,声音即使强作冷静,也难免有些轻微的颤抖:“她腿脚不便,不适合做人质,我和她交换。”
    众人一惊。
    那亡命之徒似是没想到还会有人为他考虑,他看了刀下之人一眼,又看了信誓旦旦的姜淮一眼,犹豫半晌,咬牙道:“好!你最好不要给老子耍什么花样!”
    傅清漪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姜淮,没有出声。
    那亡命之徒也紧张的看着姜淮,头上大汗淋漓,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那慢慢走过来的人身上。
    就在姜淮离他们还有五步远的时候,傅清漪蓦地掏出藏在怀中的象牙簪子,猛地朝亡命之徒的大腿刺去!
    那亡命之徒吃痛,大叫一声,捂住大腿的伤口,半弓着身子,怒气冲天,猛地举起手中的刀朝傅清漪刺去,姜淮心一慌,飞快的冲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子扎入她的腹中,血溅当场!
    亡命之徒刺了一刀后,咒骂一声,迈着那受伤的腿,转身,一瘸一拐地便想逃,君离殇即刻叫人去追捕,姜淮没有管那些人,只是看着傅清漪,心慌意乱的捂住她的伤口,颤声道:“不痛,不痛……”
    傅清漪脸色苍白,汗珠滚落,她看着他仓皇失措的脸,艰难地勾起唇,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双眼一闭,痛晕了过去——
    她其实想说:姜淮,你给我的象牙簪子,我又忍不住捡回去了。
    很没有出息吧……
    姜淮看着傅清漪昏过去的脸,一时大惊失色,一把抱起她,抬头扫向众人,悲痛不已,放声吼道:“大夫——大夫呢?!”
    他的声音苍茫无措,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
    三天后,客栈。
    姜淮执起汤勺,轻轻吹散热气,将白粥一口口喂入她的口中,将早餐送入她腹中后,姜淮又拿起沾湿的毛巾,细致地替她擦干净唇角。
    他端起碗起身,深深的看了躺在床|上的女子一眼,转身将用具一一收拾好。
    门外的人已经静默良久,见此,不由得出声:“姜淮,本宫有事找你。”
    姜淮转头,提步跟上前,在最后那一秒,又忍不住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
    她双眸紧闭,似乎已经陷入深眠。
    “什么事?”姜淮轻轻合上门,抬眸时,眼神已不复照顾床|上那女子时的温柔,他看向面前几步远的傅静姝,口吻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傅静姝一时心情复杂,打量了姜淮好半晌,才轻声道:“你对幼卿,可有情义?”
    姜淮心中一痛,唇角的笑容也忍不住有些苦涩:“现在说这些,于她名声无益。”
    只是这话听在傅静姝耳中,却只觉得异常刺耳,她目光冰冷,只当这是他的推脱之词。
    姜淮艰难地开口,终于将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疑惑问出口:“那人对她好吗?”
    傅静姝挑眉,心中不悦,语句也变得简洁:“谁?”
    “她的……丈夫。”
    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姜淮的声音异常艰涩,仿佛堵在喉中,几度哽咽。
    傅静姝冷冷的看着他,冷声道:“早死了。”
    死了?
    姜淮猛地抬头,攥紧拳头,只是那唇角还是不自觉勾起。
    见他这幅异常的表现,傅静姝心中古怪,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又听那姜淮开口:“我要娶她。”他的口吻冷静,并不是在向傅静姝征求意见,而是在向她陈述一个事实。
    不管她同意与否,除了傅清漪本人,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决定。
    听了他这话,傅静姝一怔,悄悄退后的步伐也僵住,她抬头,惊奇地看向姜淮,组织一下词汇后,才缓缓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早已和幼卿完婚了吗?”
    姜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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