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在街上静静地走着,看着夕阳逐渐西下,却不再是以前的苍凉与悲伤,而是有了一点点幸福的味道,就这样牵着对方的手,漫步在夕阳下,就连那空气也被勾勒出些许的美好……
从叶少倾回军营后,他们很少能有在一起的时候,就连晚上都不一定能回来,风颜拉着男人的手,心里也升起了一抹柔和。
不知什么时候,风颜停驻了脚步,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夕阳晚霞,定定的……
叶少倾其实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她,看着让人心疼,也让他觉得好似随时都能失去她一样。
“在看什么?”他走近她,附身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从空气弥漫到她的皮肤,刺激着她的神经。
风颜缓缓转过头,看着面前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看着他半晌,忽然淡笑了,“没看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能像这样一起看夕阳的日子能有多久。”
她说的随意,可叶少倾却心中一窒,继而笑道,“叶太太觉得会有多久?”
风颜摇摇头,“不知道,感觉一切好梦幻,总给我一种不真实感,现在的我,很难想象,几个月前自己还过着住在单身公寓,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总觉得我的叶先生来的那么不真实。”
她用空着的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描摹着他的眉眼,俊朗如锋。
叶少倾用一只手拉住她的小手,“哪里有什么不真实,我是你的丈夫,你的叶先生,你配偶栏上的那个名字。”
“好了,别想那么多,你只要知道,我们还会有未来,以后的日子,只要我能,都会陪你过。”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真想将她那伤春悲秋的东西给驱逐出去。
风颜展颜一笑,“说的也是,我这是庸人自扰了,我们还有很多个夕阳可以看。”
看着她重新露出了笑容,叶少倾心里更加坚定了某些想法了……
“站住,抓小偷啊!快抓小偷啊!”老远便听见有个女声,在喊着抓小偷,一阵风吹过,风颜只见一个人影闪过,自己的身子便被一股大力给往后推了推,差点儿把她推倒。
还在恍惚中的风颜回头找叶少倾,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心,顿时慌了……
神,顿时失了……
人呢?他人呢?
四处张望,目光一瞟,瞧见前面一片混乱,只见一群人围着那里,他会不会也在?
来不及多想,便朝着那拥堵的人群冲过去!
到了那里,风颜挤了进去,果然看到了他,他正跟那小偷搏斗。
叶少倾一个擒拿手便将那人给擒住,就在大家都以为小偷被抓住了的时候,叶少倾眸中掠过一丝寒光,那是……一把刀!
小偷被惹急了,不管不顾,只想逃脱,便抽出了一把刀,想给身后的叶少倾一个出其不意,却见叶少倾动作灵敏地一脚将他手里的刀给踢了出去,将他两只手都擒住,“还想跑?”
小偷终于被抓住了,周围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是为了叶少倾。
叶少倾将他怀里的钱包还给失主,又将那小偷交给迟迟到来的警察,众人也就散开了。
他松了口气,将因为匆忙抓小偷而扔在地上的几个袋子给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尘,这才缓缓抬头,站起身,便瞧见站在那里一脸呆滞的女人。
心中一窒,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却无半点动作,只是心中一疼!
风颜也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似乎忘了怎样反应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是啊,绝望……呵呵!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用到这个词,可偏偏今天就用上了,就在刚才看见小偷拿刀的那一刻,她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这种无力感,像是有人在一直不断的放你的血,你清楚地看着那些血液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去,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没法叫救命,没法自救,甚至还没人知道……
刚刚的她,就是这种感觉。
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领会到嫁给军人的那种提心吊胆,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生活的脆弱,一个不注意,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叶少倾犹豫了许久,这才缓缓上前,脸上挂着自然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女人的头,“被吓到了?我好着呢,没事儿,不用担心。”
风颜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看着刚刚觉得恍然若梦,他却告诉自己会有未来的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然而却不知道说什么……似乎所有的思考都在刚才那一刻停止了。
“刚刚……刚刚那人有刀……”她克制了许久,调整了许久,才鼓足了勇气开口,“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说的不清楚,可叶少倾却很明白,心中一疼,却还是一副温柔的笑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吧,就算不为自己,为了你我也会珍惜自己这条命,那点三脚猫还难不倒我。”
“可是……可是…”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说了许久也没个头绪,定了定神,闭了闭眼睛,缓和着起伏的胸口,压下那心底的汹涌,“可是……这都是可以避免的啊?为什么要去管这样的事?”
她语气中深含怒意,她知道,自己是小气了,她承认,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做不到什么大义凛然,做不到什么舍己为人,她想到的,只是自己,她念着的,也只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别人跟她又有何关系?
她是人,却不是圣人,心里总是自私的,即便刚刚会发生什么事,即便那小偷可能会被他跑掉,她也不想以自己在乎的人来换。
“我是军人,职责如此,使命如此,由不得自己。”他看着面前余惊未消的女人,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了。
风颜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将他看的那般仔细,那般认真,“那些,不是还有警察吗?干嘛要去冒这个险?”
她知道,自己是偏执了,因为那是他,那是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叶少倾无奈,轻叹一声,“颜儿。”这样认真地喊她,令风颜心神一震,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心惊!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军警一家,我们做的,都是充满着危险的工作,这样的不过是很小的一件事罢了。”
风颜似乎是想不到他会说这些,会这么直白地说出那些被她遗忘,或者说,被她刻意忽略的一些事。
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门职业,他们像是国家的血液,在千万根血管中流通着,使这个国家得以正常运转,死去了一个细胞,就会有另外的细胞补上来,陆陆续续,接连不断。
“我……我得静静,你让我静静。”风颜低下头,有些无措地说着。
听着她那样脆弱的声音,叶少倾心里也是心疼的,可他却不能做什么,因为他得让她明白,让她看清,让她不再躲避,直面这种场景,以后的路还很长,他的职业的不确定性让他们的未来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陪在她身边,让她感觉到自己存在。
风颜回家的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的,像是一个木偶,也像是个傀儡,毫无生气,可那一脸的惨白却更让男人心疼。
对不起……
叶少倾只能在心里说,但是最上一定不能说,不能露出他的软弱,因为她需要他,他怕自己一心软,她也会退缩了。
他打心底里舍不得,舍不得他们的婚姻,舍不得放手……
晚饭也没吃,风颜就上床睡了,可一旁的叶,自然知道她是没有睡着的,他没法跟她说什么,只能让她自己明白,自己想通。
可躺在一张床上,叶少倾却能感觉到身边那人的僵硬,忍不住,伸出手去搂过她,将她抱在怀里,将自己身体的温度传给她,也像是将自己心口的勇气传给她。
“别担心,你的叶先生可惜命了,还没让叶太太生小小叶,也还没跟叶太太看够夕阳,更还没跟叶太太一起慢慢变老呢,又怎么舍得去另一个世界。”像是被这冷漠的黑夜给传染了,他的心也有些凉了,染了一点点秋色,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只有抱着她才能将心里的那点空寂给填满。
“我害怕了。”许久,男人才听见风颜的声音,却是这样一句让他手足无措的话。
叶少倾愣了下,拍拍她的背,“怕什么,别怕,也不用怕,得相信我,相信你的叶先生。”
“可我还是害怕,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以前,无牵无挂,倒也落个清静,没有拥有,却也不用担心什么。”她翻过身子,面对着男人,有些苦笑,“可如今……我却怕了,甚至有那么一刻想着要是从来没拥有过会怎样?”
叶少倾心神一震!从来没拥有……
抱着她的手一紧,像是要将女人紧紧融入自己的骨血里,“不许给我胡思乱想!”他的态度很强硬,也是风颜意料之中。
叶少倾心中一惊!他不允许,不允许她有这样的想法,决不允许……
“颜儿,你给我听着,除非我死,不然,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叶太太。”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让风颜的心,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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