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堪摘直须摘

38 见微知著


【chapter 38:只是希望能有个人,在我说没事的时候,知道我不是真的没事;能有个人,在我强颜欢笑的时候,知道我不是真的开心。——张小娴】
    翌日。
    席峥祁把黎栀然送到公司楼下,黎栀然在大堂里躲了一会儿,见席峥祁走远了,才偷偷溜了出来。
    黎栀然想着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呢,谁会像她这样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去哪儿好,就在公司楼下绕圈子。
    才绕了两圈,郑博济就打来了电话。
    “喂,黎栀然?”
    “嗯,学长。”
    郑博济好像轻叹了口气,静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问:“你现在在哪里?”
    “今天我不用上班,不在公司。”黎栀然笑了笑,答非所问。
    “你的事儿我知道了。别怕,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当‘替罪羔羊’。”郑博济并没有打算让她忽悠过去,干脆挑明了说。
    黎栀然想起昨天Lorraine说“会议室里的人,每一位都不是好惹的”,便知道郑博济的身份估计不简单,这番话也不仅仅是安慰作用,便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你啊,学长,还肯相信我。”
    “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吗?”郑博济正好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面前,见电话那头的黎栀然没有作声,便笑道:“好了,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行,不说了,我去工作了。”
    “嗯,拜拜。”
    这边,董事长秘书听到有人声,忙站起来,刚要说“您好,请问预约了什么时候”,见是郑博济,就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董事长在里面,需要我帮忙通报么?”
    “不用了,谢谢。”
    郑博济走到门前,叩了两下门。
    “请进。”一阵成熟的女声传出。
    郑博济开了门,叫道:“妈。”
    ……
    “阿峥,他们招了,说是林艺把方案泄露给他们的。”
    席峥祁:“林艺?”他没听黎栀然提起过。
    “嗯,不过这个林艺在罗氏不怎么用自己的中文名,全部人都叫她‘Lorraine’。”章丘宇把手里的便利贴放下,说,“证据我叫人整理好了,一点前准送到罗氏的高层手里。”
    “谢谢你了,兄弟。”席峥祁知道章丘宇同章家老宅一直都不太亲近,平时都避之不见,只是因为和章老爷子还说得上话,每个月才回去吃一顿饭。
    但这次为了帮他查罗氏和典之羽的事,章丘宇动用到了章家老宅那边的关系,在中午之前就给查了个一清二楚。
    “诶,大恩不言谢啊,你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地方你定,时间也按你的,你说什么都行。”席峥祁把刚刚在楼下自动售卖机买的饮料递过去,朗声道。
    下午两点,席峥祁见外面太阳越发的晒了,想起小姑娘还不知道在哪儿躲着他呢,也不知道晒着了没有,便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想必黎栀然是找了个安静的地儿听电话。
    “喂,席阿峥?”黎栀然这一天过得很无聊,好不容易等到席峥祁的电话,不禁有些雀跃。
    “栀然,今天星期五,你们老板不准备早点放你们下班吗?”席峥祁随便找了个借口,好让黎栀然顺着楼梯下。
    黎栀然愣了一下:“……对啊对啊,被你猜到了,今天提前下班。嘿嘿,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
    “嗯,我等你过来。注意安全。”
    听言,黎栀然乐呵呵地对着手机“吧唧”了一口,席峥祁亦笑出声来。
    这会儿看着还是大晴天,顷刻,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席峥祁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站了一会儿,忽然,黎栀然用手把书包抱在胸前,从对面的大厦跑了出来,闯进了他的视线里。只是雨势过大,小姑娘跑到人行道的红绿灯旁,又迫不得已折了回去。
    此刻,对面大厦的门口已是人满为患。
    席峥祁也顾不得想别的,忙抓了一旁的伞,下去接她。
    隔着雨幕,黎栀然远远望见席峥祁举着一把浅粉色的长柄伞朝她走来,伞上还印着一只惹眼的兔子——Melody(美乐蒂)。
    本该是让人十分动容的场景,瞬间变得很是滑稽。
    席峥祁离她还有十来步的时候,黎栀然对挡在前面的妇女说了声“麻烦让一下”,就心急地跑过去,钻到席峥祁的伞下。
    席峥祁替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拿食指扣了扣她的脑门儿,说:“急性子,没带伞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真要这么冲回去,准湿透了。”
    “没电了。”黎栀然翕了翕唇,委屈道。
    “我办公室里有你的充电线,上去先充一阵子。”席峥祁笑着,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颦眉道,“小酸枣都湿了。”
    进了办公室,去席峥祁把伞放到盥洗室里,顺便给小姑娘拿毛巾。
    黎栀然像小尾巴似的跟着他,瞧了瞧被安置在淋浴间里那把伞,贼兮兮地说:“席阿峥,想不到你也用这么可爱的伞。”
    “……那是前几天妈给送过来的,说是逛商场的时候看到,就给你和绘慧买了两把不同款的。还说怕送伞寓意不好,专门拎了一袋橘子过来。”席峥祁把干爽的毛巾递过去,“不过这些天都没有下雨,放着放着就给忘了。”
    “阿姨真好。”黎栀然擦着身上的水,笑靥如花。
    席峥祁拎了另一条柔软的大毛巾,绕到黎栀然身后给她擦头发,揉搓着圆溜溜的小脑袋,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定了定神,说:“以后也会是你妈妈。”
    黎栀然脸颊发烫,“嗯”地应了一声。
    席峥祁也提前下了班,带着黎栀然去看电影。
    “我还记得,上次我们去看电影,是跟觅白和戚学长一起去的。”黎栀然心满意足地舔着刚才从Dairy Queen(冰雪皇后)那儿买来的“暴风雪”冰淇淋——她最喜欢的奥利奥口味。
    旁边的席峥祁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上次你整整睡了一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去看电影的?”
    黎栀然:“……”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一勺子冰淇淋被送到席峥祁嘴边,席峥祁诧异地望向黎栀然。
    “要吃吗?”黎栀然顿了顿,补了一句,“不给你。”
    ——所以,这就是报复吗?
    席峥祁哭笑不得,只捣乱了她的刘海。
    过了一会儿,黎栀然眼巴巴地看着被自己舔得一滴不剩的雪糕杯,问席峥祁:“席阿峥,我可以再吃一碗吗?”
    “不行,今天的限额满了。”
    黎栀然绞着手指,弱弱地问:“那我分你一半,成不成?”
    “不成。”
    “你有带笔吗?”黎栀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席峥祁不明白她的话题为什么转换得这么快,只掏出笔来,递给她:“有,怎么了?”
    雪糕杯在黎栀然的手里转了个个儿,黎栀然在杯底用笔写上了四个饱满的大字——“再来一杯”,旋即喜滋滋地对他说:“中奖了诶。”
    “……”席峥祁无奈地看着黎栀然,最后栽在了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到DQ店里再买了一杯雪糕,“下不为例。”
    “嘿嘿。”
    俩人看的是喜剧片,黎栀然几次笑得眼泪直往外冒,差点儿没把爆米花呛出来。
    席峥祁本来正为黎栀然昨天的状态发愁,此时见小姑娘把公司的事情抛诸脑后,自然也跟着开心。
    直到回到家里,黎栀然还哼着歌儿呢。
    席峥祁侧耳听着从浴室里传出来的歌声,好不容易听清楚她在唱什么,便忍不住笑弯了腰。
    “拔萝卜,拔萝卜,嗨吆嗨吆,拔萝卜……”
    都洗漱完了之后,俩人又在客厅看了好一会儿的电视。
    玩了一圈回来,黎栀然也不纠结公司的事情了。只要不是她出卖了公司,迟早会有人还她一个清白。
    席峥祁瞥见她笑眯眯的星眸,放下心来。
    刚才章丘宇发了条微信过来,说Lorraine泄露公司方案的事已经在罗氏相关高层的耳朵边上跑了一转,黎栀然很快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了。
    热闹过后总是显得分外冷清。
    当晚,心情正好着的黎栀然却有些睡不着,拥着软绵绵的空调被辗转好久,愣是没有睡意。
    再滚了几下,小腹也开始涨得难受。
    黎栀然坐起来,摁亮了床头柜上闹钟的夜光灯。
    01:22。
    她准备躺下来再苦心寻找一下周公,眼角正好瞥到闹钟上的日期——29号?她的“好朋友”要来了。
    黎栀然轻手轻脚走到洗漱间,收拾好自己之后更是没有睡意,想起洗漱间柜子里的卫生巾不大够了,就打算去储物房里拿两包来,权当做散步。
    再次踱回洗漱间的时候,到底是被一向浅眠的席峥祁听出了动静。
    席峥祁倚在房门框上,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展了展长臂,开了一旁的落地灯,瞧着眼前的小姑娘,问:“栀然,怎么了?”
    黎栀然耳根微红,把两只手背到后面,尝试挡住那两包东西,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
    落地灯的光很柔和,并不亮,席峥祁却一下子看出了黎栀然的窘况,回想着今天她吃了两杯DQ的“暴风雪”,就有些不放心,上前两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问:“还好吗?”
    “……还好。”黎栀然说完,就准备开溜。
    谁知席峥祁手一伸,接过了她手里的两包东西,柔声说:“我去放吧,你回床上躺着。”
    话音刚落,黎栀然就三步并作两步,落荒而逃般回了房间。
    没多久,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黎栀然忙抖了抖被子,把自己捂严实了——装睡。
    不过,门外的席峥并不打算等她来开门,听着门里的声响,嘴角微微上扬,旋开了门把。
    他熟谙地走至床头柜前,在一排灯光按钮处挑了适合夜间照明的地灯,把斟了半杯热开水的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掂了掂手里的暖水袋,把它精准地塞到小姑娘的怀里。
    装睡的小姑娘翻了个身,圆溜溜的黑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席峥祁,半晌,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席阿峥。”
    席峥祁见黎栀然脸上还挂着与方才无异的红晕,忍不住笑了,说:“起来喝点儿热水再睡。”
    黎栀然依言起身,捧着席峥祁递过来的玻璃杯,喝一口热水,哈一口气,把水喝了大半之后,吐了吐舌头,用蒙了一层水雾的大眼睛看着席峥祁:“好烫。”
    “傻样儿。”席峥祁凑到她脸旁亲了一口。
    重新躺回去,黎栀然才老实交代:“今天太兴奋了,我好像有点儿睡不着。”
    席峥祁挑眉思索了一会儿,拨了拨她的刘海,道:“太晚了,还是休息吧。”黎栀然虽是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黎栀然感觉有人给她掖了掖被角,当她觉得他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他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给她整了整披散在枕头上的乌发,说:“早知道这样,今天下午就不该纵容你吃第二杯。”
    后来,席峥祁拿了个迷你收音机,放在离黎栀然比较远的书桌上,调出了催眠的音乐电台,拧低了音量,又校对了时间,摁开定时自动关闭的按钮,才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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