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太小憋说话

    萧安安已经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下去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和茶茶在同一张床上，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口水流个不停。
    将近中午茶茶才醒来，今天阳光很好，葛之昂将饭桌摆在了露天，就在池塘边上，一眼望过去，恰好可以看到那一片才冒出芽的风信子。
    看着花圃里新种的风信子，萧安安心中说不出的讽刺。
    “安安，你眼睛怎么这么肿啊？”有人注意到她样子不太对。
    葛之昂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她身上，“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没有。”萧安安在心中冷笑，她怎么可能睡得好，昨天他说出那种话就是让自己彻夜无眠的啊，现在还故意问出这句话，不显得特别可笑吗？
    “我和安安看韩剧太晚了。”茶茶及时救场，还给了葛之昂一个大大的白眼。
    吃饭的时候，葛之昂一直很殷勤地招呼萧安安吃这个吃那个，茶茶要不是有萧安安拉着，早就一杯热茶泼过去了。
    而性格火爆的她又怎么可能收到萧安安约束，葛之昂语气极为暧昧地说了一句“安安等下我送你回去吧”，彻底点燃了导火线。
    “葛之昂。”茶茶拎着杯子和酒走到葛之昂面前，“我来的时候就在想，见到你的时候我TMD一定要啪啪啪给你几个巴掌！安安那个时候有多难过，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茶茶口齿突然异常清晰，小小的口音都没了，“可是大家都是同学，同窗一场多不容易啊！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么点儿破事至于吗？我说……当然至于啊！”
    她的声音本就不小，又有故意提高的意思，全场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萧安安拼命拉她的手腕，却被她一下子甩开。
    “以前安安每次提到你，就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你让我的安安这么开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当然，你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有远见的男人了，夏夕冉什么人，风一吹就要倒了你都看得上，真是慧眼识珠有先见之明啊！”
    茶茶笑意明朗，但有脑子的人都挺得出来话中带刺，“葛之昂，三年的感情为了自己说断就能断的这么明了，你真够狠心的啊！分开了就分开了，滚远点儿别再回来，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回事儿？你不知道安安她已经结婚了吗？还是你不知道她老公有多厉害，你以为你家那点儿小钱还可以帮你挽回她？
    安安她老公比你葛之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顾予恒你知道吗？他凭自己，医院全国都开的起来，你看看你，仗背后有个夏夕冉也就是这么一副狗样子！”她顺手扫落一副餐具，噼里啪啦地发出好大的声响。
    “你TMD的以为自己算什么么？你以为在一起三年很了不起吗？这样就可以有什么所谓的重新来过？凭什么啊！人家老公给了这么大一颗钻戒，你连个铁圈儿嗯啦没给吧！”
    “茶茶，别说了。”萧安安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不太正常了。
    “萧安安，你也是！你就是只蜗牛你知道吗？”茶茶拉着萧安安的手边笑边骂，“但凡受到一点点的刺激就钻回你的壳里，以为外面天崩地裂都和你没关系是吗？可是有些话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顾予恒和那个什么美的闹绯闻就可以动摇你吗？那些无关痛痒的花边就是你的理由嘛？”茶茶开始教育萧安安。
    场面难堪的一发不可收拾，萧安安不想再尴尬下去，拉着她往外走，“我们回去吧。”
    茶茶也没反抗，跟着她就往外走，“回去回去，我早就不想看到这群蠢货了。你说顾予恒多么好一男人啊！不知道比这个什么葛之昂强了多少倍了！你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最后还不忘回头给葛之昂一个轻蔑的冷笑，“葛之昂，你给我听好我劝你最好不要对安安有什么非分之想，要不然我苏蕴茶第一个不放过你！——哎哟！”被台阶绊倒，茶茶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前扑去，若不是萧安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早就摔个狗□□了。
    “我们回去了。”萧安安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一口气就把这一百多斤的女人拖了二楼。“苏蕴茶！我脸都给你丢光了！”她粗暴地把茶茶甩到了床上。
    茶茶显得特别开心，“哼，这些话要不是碍着面子我早就想说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同学会，以后也别来了，谁知道葛之昂安的是什么心啊！我们回去吧。”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萧安安点了点头，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参加了，就算丢光了脸也不怕了。
    整理东西的时候，茶茶刚才教育自己的话又在自己耳边回想。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是这样，她是蜗牛，茶茶说的并没有错，碰到点儿刺激就极不争气地缩了回去，没有面对的勇气，就连上前过问的胆量都没有，以为自己的壳就是最安全的，就算天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她真的能在壳里躲一辈子嘛？
    “茶茶，我不敢从壳里钻出来，怎么办啊？”萧安安整理好东西，语气惆怅。
    “我没办法。”茶茶还在整理，“我只能说你蠢，外头这么一个高富帅老公等着你，你却宁愿饿着肚子挤在自己的壳里，我除了说你蠢还能说你什么呢？”
    萧安安沉默了，茶茶虽然说话简单粗暴了点儿，可细细体味好像每句都是真理，自己完全没办法反驳。
    她和茶茶转了三班车才回到市区，茶茶又拉着又逛街又是吃饭，还拉着她看了个电影。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在会所里还有其他的同学也没玩尽兴；而萧安安听说了茶茶明天早上就要坐高铁回广东，也有点不舍得，便陪着多玩了一会儿。
    “我们报社好像有外调的机会，到时候要是我调到这儿来了，天天和你玩！”茶茶给了萧安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萧安安紧紧回抱住她。
    “你早点回去吧。”茶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当蜗牛了。”
    最开始萧安安还没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才明白她在说什么，点了点头，“好。”
    萧安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了。她怕吵到顾予恒，换了鞋在外面的浴室洗了把脸便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卧室。
    顾予恒是左侧卧的，虽然他一直觉得右侧卧才是最健康的睡觉姿势，可和萧安安同床一段时间之后，养了二十多年的习惯说打破就打破。
    萧安安听到空气中传来的绵长呼吸，顾予恒应该睡了，她小心翼翼地躺上床去，钻进被子里。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顾予恒就已经养成了拥着萧安安入睡的习惯，她躺上去，正合适。
    “你妈妈回去了，你好回去睡了。”顾予恒低沉冰冷的声音打破宁静。他动作极大地一个翻身。还不忘记扯过一大截的被子。
    可萧安安迟迟没有动静，身后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实在是太累了，从下午一直疯到现在，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好，一碰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萧安安，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顾予恒终是不忍，转过了身，将萧安安拥入怀中替她盖好了被子。
    顾予恒一大清早醒来就选择了离开。
    他不知道萧安安怎么会有这样的魔力，明明让自己很火大了还下定决心等她回来就和她冷战或者直接骂一顿，可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依然是忍不住的心软，几秒钟就败下阵来，脑子一热她已经在自己的怀抱里了。这种难以控制自己的状况，几乎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出现过。
    其实那种情况换了哪个男人都应该发火：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和自己老婆出门度假，她倒好，东西一拿就和前男友出去了，还美名其曰同学会。可面对的是萧安安，顾予恒怎么发得起火。
    这么尴尬的境地，顾予恒只能选择逃，落荒而逃。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心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好像这辈子就非她不可。
    萧安安醒来的时候也差不多中午了，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心里相应的那一角，也是空的。厨房里的那锅粥倒是让她心安了点儿。
    也不知道是这几天没有怎么吃过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么大一锅粥，萧安安居然都吃完了。
    “院长，您的快递。”乔南将一个顺丰快递盒子放到了顾予恒面前，眼神忍不住往坐在沙发上的美艳女人那儿瞟。孟泽美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这一次，竟然还带着一个孩子，这让她惊讶的同时又有点害怕。
    “放着吧。”顾予恒头也不抬。
    “手术还要多久？”孟泽美抱着那个孩子，语气急切。
    那个孩子长的很漂亮，眉眼格外明净，很标准的小美人儿，可细看就会发现，小姑娘的眼中，根本不存在同龄人应有的灵动，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一丁半点儿的感情都没有。
    “你五分钟之前还问过我一次，我说还要一个小时。”顾予恒开始拆快递。
    孟泽美还是着急，深深地皱起眉头，“我出去抽根烟，你帮我看着心心。”她把心心放到了沙发上。
    “都当妈的人了，还抽烟。”顾予恒有些不悦，“这层没有抽烟区。”
    听他这么一说，孟泽美又走了回来，抱起心心，“唉——”她深深叹了口气。
    快递袋子里的东西极为简单——不过就是几张照片。可顾予恒却在看到那几张照片的同时，脸上升起显而易见的怒气，抓着照片的手指节泛白，牙齿也不经意间咯咯作响。
    好！真好！
    若不是有人在场，顾予恒真恨不得把这些照片撕个稀巴烂，然后狠狠地发泄一顿。可是这儿还有人，更重要的，其中一位还是心心。
    “怎么了？”注意到顾予恒的不对劲，孟泽美抱着心心走了过来。
    顾予恒却在她走过来之前一秒钟将照片一股脑儿全塞进了抽屉里，“泽美，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个颁奖典礼要参加？”
    “不去了。”孟泽美很无所谓，“思珺去不了，我一个人也没意思。”
    “我陪你去。”顾予恒挂上那温良无害的笑容。
    “不行。”孟泽美果断拒绝，“这两天好不容易清净点儿，你这样子不是又让它复燃了嘛？”
    顾予恒轻轻一笑，颇有无奈之情饱含其中，“泽美，就当我还你人情，如果你是不领情，就当做在帮我好了。”
    孟泽美自认不是聪敏的人，起码在顾予恒江思珺这种通过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的人面前。她一直都学不会那一套，只能做自己认为是对的。
    “好吧。”虽然心有疑惑，她依然应了下来，“那恐怕我们现在就要走了，如果晚上要出席，下午还要彩排……”
    “那就走吧。”顾予恒迅速起身，穿上了西装，“思珺你不用担心，苏景铄会发信息给我们的。”
    孟泽美点了点头，抱起心心，“那我得先去安顿好心心，再和我经纪人说一声，还要准备礼服定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