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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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内顾正阳又开始走来走去了，心中实在拿不定主意，理智告诉他应该答应卫浊的条件，感情上他实在做不了如此残忍的决定，让他以后见了师父又如何解释，也许师父能理解自己的苦楚，但是绝对不会赞同自己的行为，如此等同于残害同门，在任何宗门这可都是大罪。
    顾正阳举棋不定，左右为难，卫浊也决定不再等下去了，直接开口。
    “顾大将军，我退让一步。”卫浊提高声音指着白小凡说道。“我帮他取走体内的‘尾针’，并且让他休息一晚，相信顾大将军天亮就要离开，把他们留下，然后能不能拦下他们就看我的手段了，如何？”
    顾正阳眯了眯眼睛，这个条件他不好回答，因为具有两面性。一方面白小凡和路芸香可以做好准备，另一方面卫浊也可以从容布置，将这个客栈团团围住，白小凡两人在天罗地网之下如何逃得掉。
    “我知道顾大将军你害怕什么，大不了我再退让一步，等他们天亮离开这个镇子三里我再动手。”卫浊看了看顾正阳，悠然说道。“顾大将军这个条件是我的最后底线了，莫要太过分。”
    顾正阳转过头去，看着白小凡，意思是让他做决定。
    白小凡自然知道顾正阳的为难。卫浊手里等于握着整个岳阳城的百姓的性命，相比较下来白小凡和路芸香就有些无足轻重了，当然，人的生命不能这般衡量轻重，只是白小凡也看得开，既然一开始他有伤在身都能走这么远，没理由料理好伤势之后不能走的更远。
    白小凡站起身来，望着顾正阳，目光灼灼的点了点头。
    顾正阳闭上眼，有些痛苦的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心中的无奈与自责让他哀痛不已。如果这次白小凡能够顺利逃脱还好，不然必然影响顾正阳的心神，在他的心中埋下破绽，以后对上卫浊输赢就很难说了。
    顾正阳不再看卫浊，怕自己忍不住会动手，甩了下袖子，就转身离开了客厅。
    “望你能信守诺言。”顾夫人也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冲着卫浊施了一礼，带着马三儿婆婆追着顾正阳而去。
    卫浊得意的冷笑了几声，对着白小凡招了招手。
    白小凡感到好似什么东西堵住自己的喉咙，让他喘不上气来，不自觉的就张开了嘴，瞬间一道黑色的光芒脱口飞出，卫浊两指一夹就将黑芒嵌在手中。
    白小凡这才看清楚，正是那根呆在他体内的黑色长针。
    卫浊手一翻，将长针收起来，对着还留在厅内的黄善基，白小凡和路芸香拱了拱手，带着两名手下转身就出了大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叹了一口气，黄善基看着白小凡总有些不自然。
    “黄某代大人赔罪了，万望白公子，陆小姐莫怪。”黄善基躬身说道。
    “黄先生快别这样，实在折煞小子了。”白小凡赶忙侧身闪过，说道。“我了解师兄的为难之处，不会怪他的。”
    黄善基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张了半天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又叹了一口气。
    “白公子，将军定在房内等着呢，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黄善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点了点头，白小凡看了一眼路芸香，见她只是带着笑意的望着自己，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心中倍感欣慰，忍不住拉起路芸香的手……
    三人走到先前聊天的房间，见到顾正阳正在发脾气。
    “……正道十盟的这帮混账东西，被天魔灭了分舵才有了反应。这百多年他们过得太安逸了，早就忘了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了，如今他们大意不要紧，还要祸及岳阳城的百姓，更害的本将军投鼠忌器，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师弟，夫人，你说让我以后如何面对师尊，我都没脸见他老人家了。”顾正阳排的桌子震天响，气的觉得头晕目眩，吼完这些话，就拿起杯子想喝口茶，杯子拿到面前，一团邪火又升了起来，将杯子用力的摔向墙边，杯子应声而碎，四分五裂的根本看不出以前的形状了。
    “老爷，息怒，你先消消气。”顾夫人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拍了拍顾正阳的后背，另一手握着顾正阳气的不断颤抖的手，心中骇然，她从来没见过顾正阳发这么大的火。顾夫人转头皱着眉头给翠儿使了一个颜色，翠儿心领神会的出了房门。
    翠儿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白小凡等人，连忙施礼，又高声向屋子里禀报了一声，待顾夫人答应了让几人进去，才施礼离开。
    “善基，你也是没用，看那卫浊如此逼迫与我，你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顾正阳看到黄善基走进门，转头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责骂，却是实实在在的迁怒了。
    顾夫人眉头一皱，用力的拍了一下顾正阳，眼中满是责怪之意，顾正阳张了张嘴，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不再说话，只是两颊不断颤抖的肌肉表明他心中的怒气依旧高涨。
    黄善基被骂的苦笑起来，知道顾正阳正在气头上，也不在意他的话，连忙告罪。
    “师兄，莫要如此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白小凡看到这个情况，赶忙上前几步说道。“我没有任何怪师兄的意思。”
    “师弟，我知道你没有怪我，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顾正阳摇了摇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为兄一向自负，认为天下没有我顾正阳办不到的事情，现如今却是没有办法保的师弟的平安，师兄惭愧，惭愧……”
    “师兄，形势逼人，你也是没有办法，别多想了。前几天未能遇到师兄，不也一样能逃出岳阳城这般远嘛。师弟有信心，定能逃出天魔的围堵，远离岳阳城的范围。”白小凡自信的一笑，半是安慰半是给自己打气的说道。
    “是啊，师兄，你也别多想了，我和小凡前边那么多关都闯过来了，这次也定能活下来。”路芸香也微微一笑，看了看白小凡，无比自信的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又是一阵劝慰，顾正阳这才算好一点，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师弟，为兄这次实在帮不了你什么。这个你拿着。”说完，拿出一张牛皮，上面绘有图画，正是岳阳城周边地图。“地图上标记的是驻扎在岳阳城附近的一支朝廷的军队，其都护杨国光是我的门人，你可以逃去该处，他定能保你平安，只要我这边能够脱身，定然尽快赶去与你会合。”
    “大人，这如何使得，这个可是朝廷机密，万一被言官们知道又该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了。”黄善基看到顾正阳将地图拿出来，心中一急，脱口说道。
    “他们说个屁，等我回朝，就先拿他们开开刀，一个两个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要跟天魔议和，如今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他们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给他们面子，一个一个让他们乌纱不保。”顾正阳没好气的白了黄善基一眼，厉声说道。“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我顾正阳还能怕了他们不成，正好朝廷里面不是有不少都是正道十盟的弟子嘛，老子就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记住天魔军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可不是什么好邻友居，那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黄善基也有点发懵了，自己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出错，暗叹一口气，不再言语了。
    “师兄，这不好吧……”白小凡听了黄善基的话，就想将地图交还，却被顾夫人给拦下了。
    “小凡，你师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再客气了，这不算什么的，你是老爷的师弟，难道他还信不过你嘛。”顾夫人温和的笑了笑，说道。
    “那师弟厚颜，却之不恭了。”白小凡想了想，点了点头将地图收入怀中。
    顾正阳看到白小凡手下地图，才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突然一拍额头，想起什么来，起身走出房间。
    白小凡等人互看一眼，不明白顾正阳这是又想起什么来的。
    不多会儿，顾正阳走进房内，一手里提着一把剑，一手拿着一块玉简。
    落座之后，顾正阳将长剑放到白小凡的面前。
    “师弟，师父他老人家剑法当世无双，而看你的手相信你也习得了师父的剑术，这把剑是当年师父离开时留给我的，说是留个念想，我一直放在身边未曾离身片刻，可惜我对剑法不是特别精通，致使其明珠蒙尘，如今就送给你了，希望能祝你一臂之力。”顾正阳神色肃穆郑重的说道。
    白小凡听了连忙将剑拿到眼前。剑很大气，比之一般的长剑还要长上三分，剑鞘上没有什么装饰，可是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木头，整体呈深紫色，拿到手中很是厚重，剑茎上面有螺旋的花纹，握在手中很舒服，而且不易滑脱，剑锷的装饰图案很一般，就是祥云图，云中隐有飞龙，只是雕工不算细致，不是什么精品。
    白小凡将长剑抽出来，剑刃有些奇特，不是常见的上宽下窄，而是上下一般粗细的两指半宽，剑刃在火烛照耀下看上去流光四射，上下翻腾，好似活物一般。好剑，白小凡心中由衷赞叹，细细看去，却在靠近剑锷的地方发现两个字：“镇国”。
    名剑“镇国”，《九州神兵谱》排名第十二位，原是天下第一高手林风雨的佩剑，后不知落入何人之手，江湖中未再见其现身。
    白小凡脑中回忆起这句话，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天下九州这两百多年来一直都找这把剑，没想到却是顾正阳的手中。顾正阳每日都戴在身上，如此明显竟然无人知道。
    见此剑如此名贵，白小凡尽管心中不舍，可也不得不婉拒，刚想说出拒绝的话，却被顾正阳坚定地眼神给阻止了，叹息一口，点了点头，将“镇国”收回鞘中，挂到腰间。
    顾正阳面露喜色的拍了拍白小凡肩膀，再将玉简交给白小凡，言明里面正是关于天地元气的信息与操作的秘法，嘱他定要好好保存，莫要遗失。
    白小凡这次倒没有拒绝，接过玉简收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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