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归途

    飞来峰。
    正当凌子桓俯瞰山下景光时，钟雨生走到了他的身后，顺着凌子桓的目光，看了山下一眼。
    青山黛绿，溪流潺潺，但早已没有往日的生机勃勃的。
    而整个玄清宗，顿时就冷清了许多，看不到繁华峥嵘的景象。岁月就这样从指间流淌，顺着空气，飘到了未知的国度。
    “想起三年前，你还是玄清宗弟子的时候。那时候，你身上就蕴藏着许多奥秘，但你尽数不知。现在的你，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凌子桓转过身去，注视着钟雨生那双清澈的眼眸，他的眼神，还是跟过去一眼，十分的干净，没有一丝的杂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一袭白衣，手持折扇，风度翩翩，最重要的是，他给凌子桓的那种亲切感，一点都没有变，却不知钟雨生也是不是这样认为的。
    “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一转眼，多少年就这样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
    钟雨生与凌子桓对视了一眼，嘴角抹过一缕淡淡的笑意，说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玄清宗试炼大会上，你受到几名弟子的挑衅，在最危机的关头，恰好我出手相救。不过现在，呵呵呵，换你来保护我们大家了。”
    “我凌子桓……何德何能啊！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而已。”
    钟雨生走近了几步，拍了拍凌子桓的肩膀，偏着脑袋，笑着说：“行了，别谦虚了，不说别的，你杀死了黑麒麟，夺回了玄清宗，也算给这宗门留了最后一点家底了。”
    凌子桓嘴角动了动，默然着，没有应声。
    钟雨生重新望着山下的景色，继续道：“玄清宗虽然毁了，但有你，我相信，这个宗门有依靠了！玄清宗向来没有女子继承掌门的先例，所以……”
    凌子桓明白了钟雨生的意思，现在这个玄清宗，就只剩下倾玥一个长老，包括钟雨生在内，也就只有三名优秀弟子。
    在杀死了黑麒麟，放出被万幽堂俘获的弟子，萧慕辰却也在俘虏之中，却大大出乎了凌子桓、钟雨生等人的意外。当他出来后，看到凌子桓等人，不禁面色变成了难看的猪脏，便赶紧匆匆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然后在整个飞来峰都看不到人影，想必是因为愧疚，没有脸面再待在宗门吧。想当初，他还是掌门玉溪子的得意助手，只是在钟雨生做了掌门的徒弟后，萧慕辰的地位便受到一定的影响。
    算上俘获的弟子，现在的玄清宗，还剩下六十来人……
    钟雨生既然说了玄清宗没有女子当掌门的意思，那么他必然是有意让凌子桓当着掌门之位。
    钟雨生何等聪明，自然知道让凌子桓当这掌门，是最最合适的人选。
    现在，凌子桓的名声可谓扶摇直上，如日中天，他已经成了人族敬仰、妖族畏惧的风云人物。
    凌子桓抿了下嘴唇，衣衫也随着山风徐徐摆动着，他眼眸中陷入一阵的呆滞，有缓过神来，看了钟雨生一眼，然后极其谨慎地道：“你忘了，我早就不是玄清宗的弟子了，我乃东域姬陵城城主！！”
    钟雨生闻言后，不禁怔了一下，一双清澈的眼眸中缓缓着漾着光亮，他直视着凌子桓，认真地注视着他那张英气风发的面孔。
    默然着，默然着，他们就这样彼此注视着对方，注视了许久许久……
    之后，钟雨生笑出声来，嘴角勾出一个令人难以揣摩的弧度，他的笑也连同着他的面容，带了一丝深邃的气息。
    凌子桓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认识钟雨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深邃的笑容！
    “你虽然离开了玄清宗，但我相信，你的心一直都在这里。”钟雨生收敛了那一抹浅笑，认真地道。
    凌子桓身躯动了动，侧对着钟雨生，任凭着山风吹动着他额头的发丝。
    “是吗？其实啊，我的心很大，何尝只是在这小小的玄清宗呢，你说是吧？”
    钟雨生咬了下嘴唇，呼了口气，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稳着神，沉着地道：“也是啊，以你现在的实力和声望，别说是这玄清宗小小的掌门了，别说是姬陵城一城之主了，哪怕做人族的王，做这世界的主宰，都只是弹指之间。”
    听着钟雨生这句冷讽他的话，凌子桓并没有表现得十分动容，他嘴角动了动，用一种随性的语气，道：“如果换成旁人，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想必已经死无全尸了！”
    看着凌子桓的背影，钟雨生愣了一下，但随之眉头轻佻，轻哼了一声，面上的凝重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纯真的浅笑。
    “啊哈哈！”钟雨生发出声来，然后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在凌子桓的背上，狠狠地捶了一拳头。
    这一拳头，钟雨生没有运作真息，只凭肢体力量打在凌子桓的背上，顿时如同撞在了一座稳固的山岳上，手上传来阵阵疼痛。
    “小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的变了好多！不过，我相信，我们之间……”
    还未说完，凌子桓身子动了动，用余光看了钟雨生一眼，应声道：“我们之间永远都有默契！！”
    听后，钟雨生高兴地点了点头，心中有股暖流在流淌着。
    顷刻，凌子桓说道：“这掌门我是不会当的，因为有人，已经比我更加按捺不住了，啊哈哈！”
    钟雨生默然着，没有说话，心中对凌子桓的敬佩又加深了几分。
    风继续吹来，送来一股凉意，让人精神抖擞，隐约闻得山间峡谷的野花芳香。
    凌子桓看了一眼东方，早有目的地说道：“我要去一趟姬陵城！如果玄清宗有变故，及时派人通知我。如果没有，我可能要在姬陵城待上一段时间。”
    钟雨生关心地道：“让我跟你一起去吧，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妖……”
    凌子桓笑着，注视着钟雨生，道：“怕什么，现在还有谁能伤得了我？而且，你现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呢！想要做好一个领袖，先收抚人心！”
    “走了！”
    说完，凌子桓身形一闪，化为一道红光，朝着东方飞去。
    看着凌子桓飞去的身影，钟雨生再次浅笑着。可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不远处的一道蓝光掠过眼前，划过天际，跟着凌子桓的后面而去。
    钟雨生心中一动，重新看着那道蓝色光芒，却看到被蓝光笼罩起来的幽蓝身影在疾行着，如同美丽仙女般，向着东方飞去。
    “秋师姐，秋沁寒……她莫非是跟着凌子桓……去……去姬陵城吗？我没看错吧！”
    ……
    ……
    姬陵城外的小山上。
    莫小茜引领着百里香，躲过妖众的耳目，偷偷地窜到了姬陵城外的小山上。
    这小山的地理位置尤其特别，站在此处，将姬陵城内的大半景象尽收眼底。但反过来，由于山峦重叠，枝叶繁茂，外面的基本注意不到山上的人影。
    看到姬陵城内的一片废墟，看到饿殍遍野，看到幼童在墙角哭泣，莫小茜心如刀绞，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之后，她扒开了一株小树下的层层沙土，一个方形盖子映入眼帘。打开后，里面有个扶梯。
    “这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姬陵城的内宫！”
    百里香嫌弃地看着这密道入口的污浊，柳眉紧皱，扯了扯嘴角，无奈地道：“这……能行吗？你就不怕密道的另一头，是一堆妖在等着我们？”
    莫小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扶着扶梯，十分娴熟地往下爬去，一边说道：“怎么可能，我们姬陵城的机关密道充满玄机，别说外人连密道口都找不到，就连我们自己人，都可能会一不小心，就落入机关陷阱中！”
    听后，百里香表示有些不太理解，哼了一身，道：“呵呵，有意思，你们姬陵城自己设计的机关，还能困住自己人？那你们设计这些机关干什么？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吗？”
    莫小茜蛮有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姬陵城最开始的几任城主都是机关术的高手，他们起初设计密道机关，并不是为了陷害外人，而是为了考验后人的智慧！至于这破解之法嘛，我们姬陵城有一人，知晓所有机关的奥秘与手法！！”
    百里香笑道：“还真有如此聪明之人，能够破解所有机关啊……”
    “他呀，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城主，凌子桓！！”莫小茜面上带了几分自豪。
    “凌子桓？”百里香讶然地问道。
    “是啊，他还没正式成为我们姬陵城城主之前，就已经破解了两大机关，分别是悬魂梯，北斗伏魔路！据说，这是我们姬陵城中最难的两大机关要术，皆被他破解。在他成为我们城主之后，又闲得无聊，将密道中的三十二道机关全部破解！”
    听了这番话，百里香怔了怔，眼眸中泛起了一抹柔情，口中喃喃道：“呵呵，想不到，这凌大城主，还挺厉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