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岚拉住白牡丹,不让她上前去参加这个拥挤的游戏,还在女人耳边轻轻说些破除邪教的道理,一条条的分析天理教许诺的不可能地方,从根本上‘揭批邪教‘。白牡丹虽然将信将疑,但是轩辕岚句句在理,又善于启发,使得她对天理教的宗教狂热也渐渐淡下来,学着轩辕岚冷眼旁观这些已经几乎迷失自己的教徒们。
第二卷 四海 第四章 天理(中)
‘宗师来了!‘‘宗师来了!‘没有让翘首以待的教徒多等待,辰时刚过,一队青衣道袍打扮的少年簇拥着一人来到。这人年约五十开外,同样身着青色道袍,头上却是白布裹住发髻,由一只木簪插住,手打拂尘,脚踏云鞋,一缕须髯垂到胸际,面色红润,身形稳健,脚下如风,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只这扮相,轩辕岚心中就给了极高的评价:‘不止仙风道骨更简朴近人,着实好卖像!‘
所有人见到道者,晓得是宗师到来,不管是来看病的、来参拜的,还是来维持秩序的,通通俯首作揖,口称,‘宗师!‘
轩辕岚看着数万人齐齐拜倒这壮观场面,心中震惊,表面上却不为所动,并不作揖拜倒,只是拉着白牡丹躲到一个大树后,继续观察人群。白牡丹丧失宗教狂热后,也如轩辕岚一般隐住身形,并不参拜,脸上却流露出茫然神色,身子有些僵硬。
这位宗师显然没有发现这对特异的男女,慈眉善目的双手合十,打个道号,‘青莲老祖保佑,天理永存,天道不远!各位教友不必多礼,吕巢这里还礼了!‘说罢,径直来到十里亭内,稳坐在当中石凳上,几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道士则在亭外设立座椅,开始同时诊病,那队青衣道童于亭外组织人群。
人们排着队,有病的去看病,无病乞福的向宗师作揖磕头,捐上五百个铜钱便可以得到一个护符,遇到重病患由吕巢亲自诊治。多数患者开的都是用一个纸口袋装着的粉末,轩辕岚拦下几个得到粉末的人,拆开口袋仔细闻了闻粉末,端详一番包着粉末的符纸,又为几个人号号脉,每人送了一枚银币算是谢礼。
白牡丹注意到轩辕岚脸色阴沉,轻声问道,‘怎么?有古怪?还是那个粉末有毒?‘
轩辕岚摇摇头,‘不,很正常,粉末很对症!与他们的病情相符!他们的服用方法确实是用热水冲开粉末,再将符纸烧化后的灰烬放入药水一起服用?‘
白牡丹点头确认,马上抓住轩辕岚语句中的问题,‘什么?很对症?粉末很对症?难道公子的意思是说……是说……他们的粉末是药粉?那符咒的功用呢?‘
‘没有用,他们在药粉里加了一种奇怪的药物,可以使药效迅速起效!可能这就是你所说天理教符咒灵验的原因!‘轩辕岚低声回答,‘总算还好,他们的药不是骗人,虽然计量不足以根治,急就章总是够用的了!‘
‘公子真是有心人!‘轩辕岚话语不高,但也没有刻意压低,略略接近的人就可以听见,不过二人的低语,被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轩辕岚尚没有什么表态,白牡丹大是不高兴,不料这个声音的主人没有完,继续下去,‘这些东西公子都了解的如此透彻,难道公子就不想继续了解一下天理圣教么?‘
轩辕岚其实早就知晓这个人的到来,只是周遭人员太杂,来来往往擦身而过者多如牛毛,他也不好左顾右盼,更不可能作出遮遮掩掩那样令人生疑的动作,故而仅仅了解这个人身法轻盈,轻功不错,想是天理教的护法人员。仔细一思考,便也释然:天理教出动如此高层人物在这里主持人数众多的大型法会,怎么不会出动中坚弟子护法,以策安全。白牡丹回头正要责骂,随即出口不得,轩辕岚奇怪的转头查看,眼中一亮,插话者竟是一个英俊秀美的少年道士!
轩辕岚仔细端详一番面前这个少年,一时并未答话,审视的目光令少年道士身上有些发虚,不自然的上下打量自己周身,有无什么不妥之处。‘道友何出此言?‘看见少年变得不自在,轩辕岚知道自己有些失礼,用句问话遮掩过自己的观察行动。
‘我天理圣教,循天道而行,尊天理为世间至理,上体天心,下遂民意,非世间其他伪教所能比拟。况青莲老祖降世之日,荡涤世间一切污秽,惩罚所有罪孽!人生世间,无人不有罪孽,无人不具污秽一身,只有入我圣教,才能洗清污秽之身,净化罪孽之心,老祖降世才能免遭无边法力之难!‘说着,道士双手合十,两眼微敛全身肃立,以极虔诚的样子道,‘公子难道不愿以今日之苦来修明日之果么?‘少年道士开口竟是对轩辕岚宣扬起天理教的教义来!
然而,很显然少年的一番苦心打了水漂--轩辕岚面带微笑,手中把玩着白牡丹的衣襟,完全没有以往信徒听到这些‘至理‘以后那诚惶诚恐的表情。
少年似是见惯这些情形,毫不在意,鼓动如簧之舌继续宣传下去,‘看公子风度翩翩,卓尔不群,一表人材,想是贵胄子弟世家门裔,不知是文采出众还是武学惊世?‘说话看看轩辕岚的反应,毫无反应!这时的轩辕岚好似完全不将道士的话放在心上,背起手面向法会,观察着情形。如此动作反显出一种卓尔不群和不近烟火的神情。
道士有些讶于轩辕岚的举止,想想释然,开始抛出手中法宝,‘如果公子从文,圣教之中尚有文衣祭酒之缺,必不出公子掌握,假使公子习武,圣教的护莲祭酒定是公子囊中一物。‘
轩辕岚仍然一脸淡淡的微笑,如果是熟悉他举止的方闻达见到,一定会怀疑的伸手去掐掐轩辕岚的脸,以确认这时的他是否已经走神或者睡着!伴随着方闻达的动作,一定还会伴随宁蓝云的另一个动作--拉住方闻达的耳朵,用以制止这种打断别人思考的不良举动。
当然少年不是方闻达,他有些色变,只是现时已经将话说开,不能半途而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如果我不是世家子弟呢?‘轩辕岚的话语异常轻微,好像是向少年道士发问,更多的倒似自言自语。
‘啊!‘这句话语的声音很轻,但是于林中另外两人有如晴天霹雳,只是二人所想不同罢了。道士愣了半晌,不知是不是该继续下去。
轩辕岚伸手拉过白牡丹,用自己的身子安慰有些犹疑的女人,感觉自己的话达到目的,吓倒了这个一开始就不明原因的极力拉拢他的道士,笑盈盈的望向这个一味装作老成、现在不知所措却的少年。
少年道士发觉自己的目标人物带着怪异的笑容看着他,终于回过神,作一个合十,口中宣一声‘老祖保佑‘,脸上红晕闪过,双眼斜向下不敢直视轩辕岚的目光,‘公子说笑,哦,是贫道忽略了,原来公子不喜这些世外闲职!也好,我教在朝廷之中薄有微望,不知公子想要个几品官职?如果公子要求的品级太高,我教还可以负责居中联络,倘使公子囊中羞涩,我教也可以暂借公子部分金币,等公子上任后再还就是!‘
轩辕岚心中一凛,这些条件看似诱人,仔细分析下来,如果是天理教帮助联系下获取官职,必然欠他们一个人情,就即使是由天理教联络朝中大老得到一个比较大的官职,在上任后也不得不卖天理教一个面子,如果是由天理教出钱当上官,一旦上任必然要为了还钱大肆搜刮,如此就留下把柄在人家手里,如果不还钱,更好,一个天大的把柄落到别人手中,总之会受制于人。退一步,天理教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卖官,说明在朝中必然有极大的势力与之勾结,联系天理教四出活动却不受限制更没有引起重视的情形,从侧面窥测到天理教不单单在民间发展势力,在朝廷尤其是中枢系统中获得了重要势力的支持!
道士已然说的口干舌燥,看着轩辕岚好像还是不为所动,不得已,道士看看白牡丹,将轩辕岚拉到一旁。抱着观察的心理,轩辕岚面无表情的继续听由少年道士摆布,看看还有什么说辞。
道士将轩辕岚拉到距离白牡丹三丈左右处,低声道,‘从公子伉俪看来,公子应是好那如花似玉的芊芊美女?‘说话间又偷偷打量一下白牡丹,又继续放低声音,‘公子放心,我圣教内无数少女,各个好似天仙一般,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轩辕岚心中更疑,这少年道士开始有如传教士般虔诚,接下去像个市侩商人嘴脸,现下看来,倒成了一个花街上的拉客龟奴一般。骗子!一个名词闪过心头,心中为刚才自己如此用心的听他宣讲,甚至以为可以观察到天理教内部情形的想法而觉得可笑。呵呵,不过好大胆的家伙,竟然骗到天理教的法会道场来了。‘道友法号?‘轩辕岚慢慢试探这个口若悬簧的少年道士。
‘这个……‘道士明显一滞,想了一下,才出声回答,‘贫道法号环君!‘
‘哦!环君!好!好!环君!好名字!就是不知道环君道长在天理教中所司何职?‘轩辕岚心中有了定数,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环君道士又是一阵犹豫,‘……贫道乃是圣教法侍祭酒!‘
轩辕岚晃晃头,感到不是一般的头痛,谁会知道这个少年所说的是否属实?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天理教内部具体职司分派,还真的一时拆穿不得这个人的骗术,头痛呀!
突然,环君道士对轩辕岚发问,‘公子今日所见,圣教声势如何?‘
轩辕岚含糊的回答一句,‘还好还好!‘随即怀疑,这个问题的背后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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