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前妻拆我号

出门前米小莲回头看了眼主桌那五对喜结连理的新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说不出的羡慕。吃力地扶着饭大宝一步一步挪到电梯口，离开了闷热的人群，饭大宝呼吸了点新鲜空气，脑子也没刚才那么混沌了，他推开米小莲，一手扶着墙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终于清醒多了。
    米小莲想去扶他：“你还好吧？”
    饭大宝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地面冷冷地说：“死了都跟你没关系。”
    米小莲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他微微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把手收了回来，关切地看着饭大宝。
    电梯到了，饭大宝一个踉跄走了进去米小莲紧跟在后面，他侧身微微一倒靠在墙上挠着脖子上的红疹，目光始终定在与米小莲相反的方向。
    米小莲扫了他一眼，轻声说：“别抓了，会留疤的。”
    饭大宝停下手上的动作，苦笑着说：“呵，你往我心口上捅了一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留疤？”
    “你刚才，算不算给足我面子了？”
    “不然呢？当众打个你死我活？让所有人都知道两个男的奔现了？”
    “真动手也比装作若无其事好。”
    “若无其事？！”饭大宝转过身来，指着自己的心口说，“我这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一动，全身的红疹都开始叫嚣，饭大宝龇牙咧嘴地往身后的墙上一靠，“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
    米小莲咬着嘴唇，勉强挤出一句：“抱歉。”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
    叮——电梯到了一楼，米小莲伸手去扶饭大宝：“先去医院，你没事了再说。”
    “我说了你离我远点！”饭大宝一挣扎又痛地只剩出气，疾呼，“痛痛痛痛痛！轻点，轻点！”
    米小莲忙哄他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轻点。”
    饭大宝脱口而出：“哎呦喂！米小莲！”
    “嗯？”
    他立马闭上嘴，有气无力地说：“……你轻点！”
    “嗯。”
    出了酒店，米小莲拦下一辆计程车，轻轻地把饭大宝扶到后座安顿好，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对司机说：“市三医院。”
    饭大宝说：“其实我自己开车了。”
    “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开车。”
    “你不能开吗？”
    “我不会。”
    饭大宝嘟哝道：“这个年纪的大老爷们儿居然还有不会开车的。”他一想，不对，老子还在跟这个小白脸生气呢，不能再跟他说话了！
    米小莲一时语塞，转头看着窗外发呆，沉默了许久他才答道：“我爸爸是车祸走的，所以我不敢开……”
    饭大宝懊恼地一吐舌头，坏了，提到他的伤心事了，又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干脆撇过脑袋闭眼装睡，身上痒的要命一碰就痛，他只能把双手插在衣兜里半躺在后座上一动都不敢动，时不时装模作样地眯着眼偷看米小莲，他没生气吧？没哭吧？不对啊！该生气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啊！
    两个人互不搭理一路到了医院，饭大宝坐在休息区看着米小莲满脸焦急跑东跑西替他排队挂号，感动之余心里又矛盾的很，这算什么？骗了我之后良心不安的补偿吗？
    终于办完了所有的手续，米小莲舒了口气走过来坐在饭大宝身边：“前面还有三个人，应该不用等太久。”
    饭大宝说：“那你可以走了。”
    “不行，确定你没事了我才能走。”
    饭大宝斜眼看他：“干嘛？怕我死不透啊？”
    米小莲侧过头对上他的目光：“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哈？骗我对你也没好处吧？你不也骗了？”
    米小莲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现在先不说这些，等见过医生，你想揍我出气你就揍。”
    饭大宝看着米小莲的侧脸，线条柔和似玉，估计自己是下不了狠手的，只能嘴上逞强道：“你？一看就不经揍。”
    “你大可以试试。”
    “卧槽，你还来这招？信不信我真的会打你。”
    他刚伸出拳头示威，广播提示道：“130号请到3号急症室就诊，130号请到3号急症室就诊。”
    米小莲说：“轮到你了。”饭大宝一边嘟哝着：“你这领的什么倒霉号码。”一边起身跟着米小莲走了。
    “要我扶你吗？”
    “不用！哎呦，卧槽，痛痛痛痛！”
    3号急症室里坐了个老大夫，带着一副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他看看饭大宝的手又看看他的脖子，操着一口杭普话问：“吃了啥西？”
    饭大宝这会儿只能轻轻抠着脖子上的红疹，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虾。”
    老大夫说：“知道自己海鲜过敏还吃虾？”
    饭大宝指着身后的米小莲说：“都怪他！”
    老大夫说：“这种事怎么能怪别人，你不跟他说，他能知道啊？你不吃，他还能硬塞你啊？”他抬头问米小莲，“吃了几只？”
    米小莲说：“就一只。”
    老大夫点点头：“哦，就一只啊，那没事的，开点药给你三天就能好了。”
    饭大宝指着自己的脖子说：“可是我现在又痛又痒的怎么办啊？有没有急救的药？”
    老大夫低头写着病历：“没有的，给你点教训。”写完他把病历递给米小莲说，“以后别让他再碰海鲜了。”
    米小莲点点头。
    饭大宝忙问：“卧槽，你跟他说干嘛！”
    老大夫说：“你们家不是他做饭吗？”
    “啊西吧！你的眼镜该擦擦了！”饭大宝起身指着老大夫骂道，“老眼昏花了你！阿西吧！”他被气得语无伦次，最后一跺脚抱着包跑出去了。
    米小莲连连对老大夫道谢：“谢谢您了。”
    老大夫摆摆手说：“没事，去吧去吧。”
    饭大宝蒙头横冲直撞绕到了医院边上一条寂静的小道上，米小莲一直跟在他身后，等他跑累了放慢脚步晃晃悠悠地在前面走着，米小莲始终和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饭大宝突然停了下来，米小莲也没再往前一步，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饭大宝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米小莲看着他的背影，恳切地说：“对不起。”
    饭大宝转过身，笑得讥讽：“对不起？哈？我告诉你，说对不起只能让你自己心安一点，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那你想我怎么样？”
    “对啊，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改变你骗了我这个事实，我能让你怎么样？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我，我……该让你怎么样！”
    米小莲走上前一步：“大宝，真的对不起，昨晚我想了很多，可是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感觉说什么都没用，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不是故意的？好一句不是故意的。”饭大宝苦笑着对上米小莲的双眼，指着自己说，“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毁了我所有的希望？我好不容易有了跟别人分享喜怒哀乐的意愿，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我好不容易才相信这个游戏他妈的有真爱，我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再也不用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连自言自语都他妈的有回音！”
    “大宝……”
    “你闭嘴！”饭大宝狠狠地把包扔在地上，“你知道我昨晚有多开心把我们的未来想的有多好吗？嗯？我想啊，有了你以后，我们两个可以一起逛超市一起去菜场买菜，这些都是我最讨厌的，可是只要跟你一起我就很高兴，你做饭我洗菜，你打扫卫生整理房间我就故意跟在你后面捣乱，多幸福啊，现在呢？这些全他妈的变成了个笑话！全他妈毁你手里了！”
    米小莲说：“我们也可以的……”
    “可以什么？”饭大宝已经笑不出来了，“你就算骗我钱，骗我号，骗我什么都行，是，我也没值钱的可以被你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欺骗我的感情呢？！我把一颗心都交到你手里了，你他妈就算不想要也别把它扔在地上踩吧？两年了！米小莲！两年了！你有多少个机会可以告诉我你是男的让我别多想，但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说！你现在一定很自豪觉得自己很有魅力吧？看着我一个男人爱你爱得情深似海？再看我这么可怜兮兮的你又于心不忍了，知道自己过分了，做刚才那些假惺惺的事是想干嘛？补偿我吗？”
    “不是的，你听我说！”米小莲靠近饭大宝，伸出双手抚上他的脸，“我没想骗你，大宝，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饭大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错愕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呢？”
    米小莲的双眸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一层水光：“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好像听到了自己的神经被挑断的声音，饭大宝突然发疯似得甩开米小莲，吼道：“你他妈神经病啊？我是男的，你也是！我们都是男的！男的！都他妈的带着把，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不觉得恶心吗？你变态啊？！”
    米小莲僵在原地，睁大眼怔怔地看着饭大宝，看着看着两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无声滑下。
    饭大宝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米小莲没有动，任它们滴在衣领上渗进布料里化作两朵水渍，墨色的，就像那两个人心脏上的伤口一样，米小莲说：“自从我懂事以后，哭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一次是因为我爸爸，三次是因为你，大宝，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可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想骗你的，既然你无法原谅我，我也无法再面对你，我们……在这里散了吧，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还没等饭大宝回答，米小莲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饭大宝恍惚间彷佛回到了两年前第一次见米小莲的时候，他站在安全区的水池旁，形单影只。饭大宝失神地望着米小莲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喜欢？真的喜欢？为什么会喜欢？”如鲠在喉，嗓子眼苦涩地好像随时都会冲着那个已经消失在黑暗里的人喊出一声“米小莲”，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最终还是没站稳，他腿一软瘫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只是这次，没有人伸手扶他，关切地问他“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