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漩涡中的周恩来与蒋介石

第70章


在战争后期,因为部队保 密不严,个别电讯人员违犯纪律,致使解放军豫西部队的密码一 度被敌侦破。华东野战军总部电台也曾被敌侦测判定,结果华野 总部屡遭敌机轰炸,损失不小。此事引起周恩来的重视,与任弼 时多次研究对策。
  “蒋介石每天靠空中侦察的情报来判断我军的动向,”夜很深 了,周恩来拿起桌上的一盒清凉油往太阳穴和鼻子底下抹了抹, 又递给任弼时,任弼时往烟卷上抹了一点,扔回桌上的文具盒。 “敌人是政治上腐败,技术上先进的怪胎。”任弼时畅快地吐 着烟。“你太忙,我看我亲自和管通讯的同志研究一下,制定一 套严格的保密制度。”
  “密码也要改进。”周恩来谈起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时的各种手 段,然后说,“我们也可以利用敌人迷信电讯测向的心理,将计 就计,来迷惑敌人,调动敌人。”
  任弼时几次去机要室,反复操作和验证一套新通讯联络方案。
  在淮海战役期间,国民党的军用专线台即“重要军话台”和 “次重要军话台”两台共有干部九人,竟有七人是地下党员。也 就是说在一个比较长的时期里,直接掌管国民党最高军政机构通 话的两个军话台,完全处于地下党的控制。如一名叫车大奎的, 就向周恩来、任弼时等提供过蒋介石下达的黄维兵团突围的指示 要点,以及宋美龄赴美之前与蒋介石通话的主要内容。
  1949年4月,南京解放,从接收的总统府电讯侦测和密码 破译的档案看,在解放战争中,国民党始终没有破译出共方核心密码,成为现代战争史上罕见的范例。
  前一个月,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就要秘密召开。周恩来仔细检查保密工作。当时,西柏坡百里之外仍是国民党的军队,这给警 卫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周恩来看过警卫点的设置后,问中央卫戌司令部的方志纯:“如果出现最坏情况,你们能阻击多久?”
  “中央需要我们阻击多久,我们就坚持多久!”
  周恩来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光有决心不够,要有切 实的措施和精确的计算。”
  “聂荣臻同志安排了足够的兵力在外围把守大门,敌人从地 面是进不来的。”停了一下,方志纯有些忧虑,说:“就怕敌人空袭。”
  “要有这个准备,蒋介石很迷信他的空军。如果敌人空降部 队,怎么办?”
  方志纯把准备的情况汇报了,说为了打敌人的空降兵和骑 兵,专门做了一些“狼牙棒”。周恩来笑了: “好,这次蒈卫任务 很重要,我给你们提三点要求:第一,要绝对安全;第二,要依 靠群众;第三,要保密,但又不要神秘。”
  3月23日上午,毛泽东和周恩来要进北京城了。临行前, 两人都有些兴奋不已。周恩来对毛泽东说:“多休息一会儿好, 长途行军坐车也是很累的。”
  毛泽东快活地喷着烟:“今天是进京的日子,不睡觉也高兴 啊。今天是进京‘赶考’嘛。进京‘赶考’去,精神不好怎么行呀?”
  周恩来抱肘笑起来:“我们应当都能考试及格,不要退回来。”
  毛泽东点点头:“退回来就失败了。我们决不当李自成,我们都希望考个好成绩。”
  此时,国外的权威人士已开始评论:周恩来将是中国新政府一位很好的总理。
  ●4.蒋介石寄希望于大陆上残存的几十万军队
  1949年5、6月间,从大陆退居台湾的蒋介石与蒋经国父子, 正忍受着一生中最愁苦的时刻。两人连夜多梦,一觉数惊。有一 夜,蒋经国梦见溪口住屋被共军所焚,祖母与母亲的坟墓也被掘 毁,他惊呼而醒,坐在床铺时,已是大汗淋漓,舌敝唇焦。
  天刚亮,他被父亲叫去,登上永兴舰,由高雄海关码头出 港,沿海岸至左营军港及海军总部视察。父子俩人站在甲板上, 任海风挟着晨雾扑来,四顾茫然,大海孤舟,乱世败君,何处寄 离情?回高雄的时候,蒋介石再也不肯触此伤景,非要坐车从陆 地返回。
  夜晚,海上升起明月,蒋经国搬了一把躺椅,在住宅前静 坐。海天无际,夜云变幻,更勾起他流亡异地、遥念故乡之凄 苦,不知何时,蒋介石已站在他身后,一声发问,惊起他一身冷 汗:“经国,望月垂泪乃妇人之举,你到底在想什么!”
  蒋经国倏地从躺椅上站起,两眼望着父亲,拭去眼角的泪痕。
  在蒋介石的一再追问下,蒋经国才说出昨夜的恶梦。
  蒋介石在另一张藤椅上躺下,呼地长出一口气,又挺起上 肢,目光刀割一般地对着蒋经国,声严色厉:“共产党是决不会 成功的。但我们本身能否成功,要看我们自己的做法!你这样不 行,不行!我这几天梦见的多是黄埔旧事,这是一个好的兆头。 你明天召集我的黄埔旧部,我仍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蒋介石还为他残留在大陆的几十万军队悬着一颗侥幸之心。
  “顾墨三(顾祝同)、钱慕尹(钱大钧)、陈武民(陈继承)还在川粤一带活动,他们党国的顶梁之臣,可惜太少了。我的许 多学生都叛我而去……”
  第二天,陈诚、蒋鼎文和俞鸿钧来到蒋介石住处。俞鸿钧一 见蒋经国便说:“我的父亲在弥留之际,告诉我几句话:“外行的 生意不要做,内行的生意,倘使没有实权,亦不要做。每一个 钱,敲开来看,都是有血的。”
  “俞先生所说乃金玉良言,不但做生意如此,就是其他事业 何尝不如此?”蒋经国被俞鸿钧的几句话深深打动。
  蒋介石放下手中正在批划红蓝道的毛泽东的《中国革命的战 略问题》,让各位就座。感慨道:“我们的失败就在于不知己,也 不知彼。自己无本事,又看轻敌人,焉得不败!古人云:以其人 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要以共产党的一套治其身。我跟经国 讲,每天要听那边的电台广播,要看敌人的报纸,密切注视他们 的动向!”
  蒋鼎文报告:“情报说那边很快要建国,主席是毛泽东,内 阁总理大概是周恩来……”
  陈诚看不起蒋鼎文的狂嫖乱赌,嘴角一撇:“我早就说过, 不能把敢说敢做,积极肯干的人都说成是与异党有关的人士,甚 至把我以周恩来作比,激励党政人员效忠领袖的话也说成是替共 产党说话,真是荒谬……”解放战争时期,他曾针对国民党内争 权夺利之风说过:“你们都知道周恩来吧,民国13年就是中将级 的军校政治部主任,可是十三年后,军委会总政治部成立时,他 甘当我手下副部长,可又把政治部工作搞得有声有色,还不值得 我们深思和借鉴吗?周恩来在共产党中的地位仅次于毛泽东,可 他那么尊敬毛泽东,可是我们党的高级人员,对服从中央,效忠 领袖又是怎样呢?”这话被何应钦、顾祝同等人报给了蒋介石, 说他长共产党威风。以后陈诚又写了一篇抨击后方腐败及奸商囤 积居奇的文章,在报纸上刊登,引起舆论哗然。蒋介石闻知大怒,将陈诚叫去狠狠训了一顿。蒋鼎文、钱大钧、刘峙、顾祝同 等贪财者,都暗自叫好。
  现在,失败中的蒋介石才容易听进一点逆耳之言:“辞修是 有远见卓识,我看你一则建设好台湾后方基地,一则担负起东南 军政长官。只要台湾守住,大陆总可反攻!”
  “希望总裁早日复位。”陈诚与其他人都说道。
  蒋介石讲起历史:“郑成功19岁时,即下决心从军创业,24 岁已能率领大军,从闽、浙海岸攻至南京附近。后虽败退厦门, 但对明室效忠之心,并不稍衰。后于清顺治十七年率水师克复台 湾,时仅38岁。当年我创黄埔,亦不过36,你们也多在30左右……”
  蒋鼎文支撑着疲惫的身体,也说起大话:“有人说,只要周 恩来一个人在我们这一边,那今天退至于此的可能就是毛泽东 了,安居于大陆的则可能是我们。这话也不无道理。”
  蒋介石挺起腰板,剃光的头皮上仍闪着如霜的白发茬。他坐 正了,像向大会作报告一样,高声说道:“本月16日,是黄埔军 校二十五周年校庆,亦为总理广州蒙难二十七周年纪念日.当时 环境恶劣,赤手空拳而获成功,以此看今日之失败,情境艰危, 自有今昔之感。以今日实力之大,基础之厚,固胜于往昔百倍而 有余。但今日仇敌之顽强恶毒与阴险,亦非当日军阀及其勾结之 帝国主义者所可同日而语。不久,我将重飞大陆!”
  这一段时间,也是张治中最苦闷的时期。
  虽然南京代表团的人基本上都愿留在北平,但张治中的思想 却斗争得很厉害。他总认为:“代表团是南京政府派来和谈的, 和谈既然决裂,理应回去复命。大家行动完全可以自由决定,但 我是首席代表,不能不回去复命。”
  代表团的人劝不动他,中共方面的李立三、林伯渠也来劝 说,都未奏效。周恩来又一次来到六国饭店,找到彷徨中的张治 中。周恩来国事缠身,未及客套,便直率地说道:“你们无论回 到南京、上海或广州,国民党的特务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西安事 变我们巳经对不起一位姓张的朋友了,今天再不能对不起你这位 姓张的朋友了!”那一天是4月22日,张治中正准备于第二天叫 何应钦派飞机来接代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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