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别来无恙

    “至少去看看她吧。”林愿诚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漠沉默了半晌，还是放心不下，知道这个兄弟有多了解他，所以也无法在掩饰些什么，连忙冲了过去。
    
    程青青就坐在康仁医院下的长椅上哭泣，放肆的大哭，这医院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哭是很正常的，所以也没有几个人盯着她看。
    于是她的眼泪更加肆虐，她的委屈更加泛滥，她只能努力的喘着气，让自己憋得通红的脸能稍微恢复一点常色。
    李漠找了许久，才终于在那个角落里看到狼狈的她。
    印象里，似乎她从未哭成那样过，李漠平复下了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向她走过去，走得越近，他的心跳便越快。
    “青青。”他终于鼓起勇气喊出了她的名字，此时此刻，这个名字就如同是罂粟花一样，令他如此难以自拔。
    “不要哭了。”他实在是有些词穷，在这样悲伤的气氛中，竟然想不到要用什么词来安慰她，安慰她此时内心的所有委屈。
    程青青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有一时间的不知所措，但又因为悲伤滚滚而来，她便又重新回到了那哭泣的状态。
    李漠觉得有些头疼，该怎么安慰她呢。
    他蹲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的说，“青青，你还有我呢。就算所有人都不爱你了，我会照顾你的。”
    这是他多少年来，最想说，却最没有机会说的一句话，如今亲口说出来，竟然觉得如此轻松，如此心动。
    不如说，是对她心动。
    “你还有我呢。”他又重复了一遍，以这二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对一个心爱已久的女孩说，你还有我呢。
    程青青渐渐的止了哭泣，慢慢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眼角有一颗泪痣，显得如此多情，在此时此刻，动了她的心魄。
    “什么……”她沙哑的问道。
    “我说，”李漠看着她，眼神温柔，“程青青，哪怕这个世界都抛弃了你，我都会一直守着你的。”
    顿了一会儿，他说，“我喜欢你。”
    
第四十六章 眼泪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漠，你在说什么？”她的眼角还带着残余的泪水，显得这么楚楚可怜。李漠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程青青，我喜欢你。”
    程晴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漠怎么会……怎么会喜欢她。
    她最最信任的，最最要好的，一直当做哥哥的人，原来喜欢上她了。
    李漠有些自嘲的盯着地面，“其实，从小我就喜欢你，可是一直忍着没说而已。青青，我真的很差劲对吧。
    “明明那么喜欢你，却只能把你当作妹妹。伯父让你和云乔订婚，我在心里反抗了很久，很想大喊一声：‘不可以！’，但却发现那只能是自己的幻想。我还是没有勇气阻止你的幸福。
    “但是，云乔他真的不是你的幸福。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陆安宁。你现在能得到他的身又能怎样？即使他真的顺应天命和你结婚了，他的心也总归是在陆安宁身上的。
    “你这是何苦呢。
    “我知道我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但是，只要一想到你和云乔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很气愤，很难过，我不恨云乔，不恨伯父，更不可能恨你，只是恨我自己太懦弱，连给心爱的女人幸福的勇气都没有。
    “我就是个胆小鬼。
    “我知道我今天的告白可能太突然了，你不接受我理解。我也从来没想过你能真的接受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意……”
    李漠那一大段话说完以后，程青青已经停止了哭泣，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怎么办呢，要怎么收场？
    她……能怎么收场？
    “我……对不起……”那么久那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程青青终于回了一句话，然而那句话确实最保守的“对不起”。
    李漠轻笑：“没关系。”
    “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也许我就是一个犯贱的人，才会想要一次一次的被你践踏。
    “程青青。”李漠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我他妈是疯了才会被你践踏。”
    “但是对于你来说，我一直都是个疯子不是吗？”
    李漠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转身离去。
    青青，从今以后——
    我还是会遵守我的诺言，守护你一生一世，知道你找到自己的最终的归属，最好的幸福为止。
    但我不会再付出自己的爱了。
    长达多少年的爱情，长达多少年的暗恋，最终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太过荒唐可笑。
    他的眼角有些湿了，那一颗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顺着他的脸颊静静的滚了下来。
    他的脚步蓦地顿住，用冰冷的声音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和他，就打算这样下去了吗？”
    “谁？”
    “云乔。”
    “我……我喜欢他……”
    “够了！”他粗暴地打断了她的回答，平息下内心的怒火，强忍着离开了康仁医院。
    仅剩他昔日最在乎的女人，留在原地，无助孤独的放声痛哭。
    他和她之间，总算是再无关系，总算是形同陌路。
    总算……都结束了。
    
第四十七章 懦弱的男人
    林愿诚离开医院以后，去了左岸喝酒。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都觉得很是伤感。
    他从西服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和烟，点燃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这种时候，吸烟就是最好的解愁良药。
    他不是个烟鬼，只是偶尔吸上两口。
    曾经，宋暖菲最恨他吸烟，每次他只要偷偷的吸上一小口，便会被她痛骂一顿。可是如今，似乎再也听不到她充满爱意的骂了。
    男人有时候是真他妈的犯贱，不然怎么会这么想要找虐呢？
    他的脑海之中似乎又回荡着那个挥之不去的声音。
    “林愿诚，我……我怀孕了……”
    两天前，他激动地看到属于她的来电，兴冲冲的接了电话，却没想到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他曾失控的在两个月前与她一晌贪欢，却没想到……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林愿诚第一次觉得如此无措。他的孩子啊，他和……他和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宋暖菲的孩子啊……
    所以……
    “暖菲，给我几天的时间好好想想好吗？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承认，这句话说的太笼统，太不负责任，。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负责任。甚至于两个月前的那场意外，是他醉酒后的强迫……
    她哭了一夜，最后晕在他的怀里，而他也因为发泄完毕，搂着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后悔过，虽然他真的很爱她，但绝不想以强迫的方式占有了她。他想要的，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
    结果自己毁了自己的愿望。
    然后竟然歪打正着，她怀孕了！
    这两天他想了很多，却还是不知道要怎样处理这件事情。他直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不知道处理过多少个超大的case，结果却在自己的事情上丢了魂儿，仿佛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想娶她，可是父母却不会同意。
    而打胎，更不可能。那是他的孩子，绝对不能放弃。他要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能受一点点伤害，不能受一点点的委屈。
    可是……
    林愿诚猛地将一杯的烈酒灌下了肚，这种刺痛感才能让他回复片刻的清醒。
    “fuck！”林愿诚暗咒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翻“最近联系人”，看到那两个显目无比的字——“暖菲”。
    手指颤抖了很久，终究还是没能按下去。
    按下去要怎么说呢？能怎么说呢？说，暖菲，你先等等，我会处理好的。
    但是这种答案一定不会让她满意的。
    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所生的孩子都只能被称为私生子，遭人鄙视，遭人唾弃。他只能倾尽全力的，去保护他的女人和孩子。
    暖菲真的很懂事，这两天真的没有找过他，让他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像这件事情。
    然后林愿诚趴在了吧台上，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宋暖菲……我的孩子……
    我要怎么办呢。
    只好保护你们。
    
第四十八章 一定待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突然陈安娜的电话打了过来，林愿诚努力让自己恢复一点清醒，接通了电话。
    “喂……”
    “陈副总吗？我是Anna。我知道陈副总这两天一定是很心烦意乱，我打电话只是想要告诉陈副总：即使陈副总不想要这个孩子，我陈安娜也一定会照顾好宋暖菲，如果陈副总是真的想要对暖菲好的话，最好还是早点告诉她结果。她这两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虽然请了假，但是状态还是很不好。
    “医生说过，如果再是这种状态下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有流产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