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希望小罗这次不再出现,已失去了反击能力。
只是他们二人见“葛三刀”和茜茜坐在树下,似乎都是一副笃定的样子,不由暗暗叫奇。
就在这时,一道人箭又自沟中窜起,凌空下击。
当然又是小罗。
这两个大凶人、煞星,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忽然对这个活不多久的小罗产生了十分畏惧的心情。
世上最可怕的人不一定是凶狠或毒辣,因为那可以趋避。
最可怕的人就是死缠不放,没完没了的人。
因为这种人一旦粘上了你,使你不得一时安宁。
这种人通常不怕死,不怕挨揍,他们只有一个念头――缠住你。
这凌空下击之势凌厉无匹。
虽然他手中还是那根树枝,威力却笼罩了一丈方圆。
柳、贾二人从未遇上这样有韧性的人。
二人闪过这一击,再全力包夹搏杀,又拼了百招左右。
五百招了,柳、贾二人一身骨头都快散开来。
挥着大刀拼五百招和徒手打五百招不一样,他们感觉右臂几乎举不起,挥不动了。
当然,小罗也差不多,而且频频中掌。
只是他所中的掌、腿都不重,因为柳、贾二人已经无力了。
“蓬”地一腿,小罗连翻两个斤斗,又翻入沟中去了。
贾圣仁道:“柳兄,这一次我……我不信他还能再上来。”
柳三绝喘着道:“我也不信。”
贾圣仁弯着腰,边喘边抹汗,道:“柳兄,只不过这小子真有点邪门,好像消耗的体力盏茶工夫就能完全恢复,天下是否真有这种内功?”
柳三绝道:“有人传说罗寒波夫妇未死,果真如此,这小子的内功心法必是‘蛰龙太清玄无’。”
贾圣仁道:“不管它是什么玄无,我相信他已经昏了过去,或者这小子已经停止呼吸了……”
“了”字未毕,一条人影又如箭射出沟外。
两个煞星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一旦发生了就会有此想法。
但是,这道人箭带着衣袂破空声扑向贾圣仁。
他刚才还说小罗不是昏死过去必是停止呼吸了。
此刻贾圣仁自己却几乎停止了呼吸。
他以最最狂猛的一式迎上,“刷”地一声,肩衣被树枝抽裂,虽仅伤及皮肉,也惊得亡魂出窍。
两人太累了,这些年来过着半隐居的生活,从未与人拼搏两百招以上,而现在,已接近了六百招。
不过他们的雄心还在,他们仍占上风,而且偶尔也能击中小罗一两掌。
但是,小罗永无休止地往上贴,使他们深深地吃惊了。
事实上,他们虽然把他打入沟中数次,以二对一,他们早就败了。
他们不想承认失败的事实,勉强支持熬下去。
小罗又被打入沟中三次,又出来三次,共拼了八百余招。
看样子他还能再挨几十下,再拼三五百招。
贾圣仁步伐蹒珊,有如宿醉未醒。
柳三绝稍好些,也是步伐凌乱,面色惨白。
八百多招已打了半天多,就是铁人也累坏了。
但小罗一点停手的意思也没有,“葛三刀”和茜茜坐在一边观战都累了,连连打哈欠。
千招左右时,贾圣仁稍一用力,左腿一软,跪在地上。
这一个动作虽立刻站起,小罗拖泥带水的一脚已跺在他的腰上,这一脚也不够狂猛,但贾圣仁滚出老远,几次想站起来却已经办不到了。
柳三绝见有机可乘,在小罗后侧扫出一刀。
“葛三刀”和茜茜大叫“小心”。
小罗虽然累得浑身软塌塌地,仍然勉强闪过这一刀,一把抓住刀背,二人全力一夺,谁也没得手。
正因为用力太大,站立不稳,二人同时倒地。
二人倒在地上还都不松手,小罗一脚蹬在柳三绝的腹上,这一脚才把地蹬昏了过去。
“葛三刀”走到贾圣仁身边,道:“‘假圣人’,你们真差劲,小罗能再拼一千招,你们却躺下了!”
贾圣仁只有张口猛喘的份儿,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葛三刀”揪下裤带道:“相信你打了千招,最需要的是水。”一道茶色水柱射入贾圣仁的口中。
这老小子可真是流年不利,呛得直咳,摇头之下,弄得一头一脸的尿,这一下把他气昏了过去。
这工夫茜茜把小罗扶坐起来,为他服了两粒药。
小罗指指沟中,道:“那个才是你的情人。”
茜茜这才恍然,原来是真假小罗轮流上阵。
茜茜奔入沟中,见小罗躺在草中猛喘,也为他服了几粒药,坐在他的身边,为他身上剧伤敷药。
这工夫“葛三刀”也走了过来。
当沟中的小罗站起时,三人出沟望去,影子小罗已不见,柳、贾二人还在昏迷未醒呢!
卫天愚在山道上疾行,月正中天。
他和“神州七子”唯一的幸存者洞天子有约,今夜相见。
目的地大约还有五七里,但山坳中走出二人。
这二人正是两个戴哭、笑而具的人。
卫天愚近来已有此预感,会遭遇这两个人。
他相信这二人即昔年围剿“七杀梦魇”十二人中的两个。
他当然也相信对方知道他已洞察他们的身份了。
这就是他们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两位司马仁兄,真是久违了!”
哭、笑二人不出声。
卫天愚笑道:“也不必再装下去了,事实上有很多地方已能证明你们正是‘南海双星’司马白与司马黑兄弟。”
两怪人仍不出声,就算卫天愚没有猜错,他们也不会轻易承认这件事,因为这会使武林白道唾弃他们。
当年他们是堂堂正正平魔的人,为何做了玄阴教的教主?
卫天愚道:“由于二位的身材,以及过去的武功路子,已可看出,如今二位虽然已很少用过去自己的武功,但偶尔还会露出少许。”
这表示卫天愚暗中注意过二人。
这工夫两面具人缓缓分开,自左右包抄。
卫天愚自腰上抽出乌金九节鞭。
两怪人撤下了长剑,卫天愚当然知道今夜有多凶险。
哭面人攻出一剑,笑面人立刻助攻,刺向卫的下盘。
卫天愚的九节鞭“嗡”地一声,撩开了双剑。
但双剑几乎没有收招就已变招,又自两个不同方位攻到。
卫天愚只求自保,绝不会妄想挫败二人,所以他的招术中多是守势,或者以攻代守的路子。时间对他有利。
“谁是太上教主?”卫天愚边打边问。
二人自然不会说出来。
卫天愚道:“二位不说我也能猜出来。”
说话分神,“嗤”地一声,胸衣被笑面人的剑尖刺破。
卫天愚不再说话。
九节鞭幻出一道道扇面型的光浪,但剑芒很快就把他的鞭芒压制下来,六十招后,卫天愚渐感不支。
他必须拖,但万一拖到筋疲力尽,也无救星到达,那反而更糟,他忽然攻出凌厉的两招,二人稍退。
卫天愚全力一掠,接近八丈,再次一掠也有七丈。
他名列“塞外三鹰”之首,顾名思义,轻功必然有过人之处。
哭、笑二人当然不会放过他,因为二人深信自己的身份已泄。
这二人的轻功也不弱,所以双方的距离始终拉不开。
不过哭、笑二人要突破这十余丈的距离也很难。卫天愚奔行方向正是和洞天子约会的地点。
果然,奔出五六里,卫天愚发出两声长啸,不久,洞天子出现,哭、笑二人立刻止步,他们当然不知二人有约会。
再加上洞天子,要生擒卫天愚已经不可能了。
两人不声不响,掉头而去。
不远处有座无人照料的小道观,二人即约定在此见面。
为了怕人偷听,二人坐在道观内小钟楼上,可以远眺。
洞天子道:“怎么会遇上这两个人的?”
“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有备而来,但可能不知我们在此约会。”
洞天子道:“你知道他们是准了?”
卫天愚道:“‘南海双星’司马兄弟。”
“这么说他们昔年已死的流言是有意安排的了?”
“当然。”
“玄阴教教主是谁?”
“这人本想造成一种错觉――教主即‘七杀梦魇’,但事实上却不是他,你一直没有猜出他是谁?”
洞天子道:“我曾猜这是‘神州七子’中未死的人,但任何一个都没有这等身手,我们虽未见识过此人的技艺,猜想必然有过人之处,反之,哭、笑二人不会受他统御。”
卫天愚点点头,道:“你认为童羽这人如何?”
“他?”洞天子想了一下,道:“童羽为人城府极深,所以昔年和他很少往还,有人说他是……”
“阴阳人?”
“有人这么说,我以为是中伤他。”
“为什么不以别的事中伤他?”
“你认为是真的?”
卫天愚说了常有庆、茜茜、小五子及软软等人都在童先生的别墅中跟他学艺,且除了茜茜之外都和他有过暧昧苟且之事。
“什么?苟且之事也包括常有庆?”
“对,而且互为雌雄。”
洞天子“呸呸”吐了几口唾沫,道:“果真如此,这家伙可算是一代脏人,但是,他的武功为何与‘七杀梦魇’类似,甚至也会‘梦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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