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你相亲

23 二十三、愚人节的眼泪,哥哥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们这代人真的是处在一个很特别的时期,独生子女遇上了,各种改革遇上了,大学毕业不包分配遇上了,还有,恋爱自由遇上了。我说的恋爱自由不是传统的自由,而是包括了同*性*恋爱。
    我不是一个能很快接受新鲜事物的人,我传统,中国上下五千年传统文化所教育出的恋爱方式对我的影响很深,但我不恐同(恐同:同性恋恐惧症,是指对同性恋行为以及同性恋者的非理智性的恐惧和憎恨),我想这大概是要感谢哥哥吧。当然,中国古代便有同性恋现象,但传世的多为帝王,世人也不能更不会说个什么,只会称赞其为性情中人,但到了普通老百姓出现这种情况,就成了大逆不道的事。这就是文化的一种弊端吧。
    张国荣,哥哥,大胆告诉世人他是同性恋,他和他的唐唐爱的不比任何人少。
    我有两个超级喜欢的明星,从我懂追星这件事开始,就一直喜欢着,一个是情歌王子张信哲,另一个就是哥哥张国荣。除了世界各钢琴大师的CD,我买的磁带和CD基本都是他们两个的。
    其实在刚得知哥哥是同性恋的时候,我特别的惋惜,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就成同性恋了呢。《霸王别姬》,《东成西就》,他的美、雅、妖、媚都表演的淋漓尽致,他的歌霸气、不羁、我行我素。他总是让人看不透,却又爱到骨子里。这样的男人,大概真的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
    而他,爱上了男人。
    2003年4月1日,愚人节。一个所有人不得不去关注的愚人节。一个成为永远不一样的愚人节。这一天,有谁还在乎它是不是愚人节。
    4月2日早上,纪菲下楼吃早饭的同时买了份报纸回来,自从她被半逼迫的去学了一段时间党员的东东后,便有了买报纸的习惯。第一个看的肯定是娱乐版,这个年龄的我们还是有着很强烈的娱乐八卦之心的。“哇噻,怎么全版都是张国荣,是哥哥来成都了吗?怎么没收到消息,我也好去追星呀!“
    “怎么怎么,张国荣来成都啦?“我异常兴奋的凑过去一起看。
    整个版面全是关于张国荣的内容,各种照片,各种生平,但,全部都是黑白的,也没有特大字体的提示,而此时,我并没有想到那么深!
    我们两个没有太仔细的去看所有的文字,只是跳跃的选择中后段文字少配图多的地方,而正好看到的就是讲述1998年张国荣唯一一次来成都的事情。看到最后一句,我怔住了,为什么会写“没想到竟是最后一次“!
    “不对,张国荣来成都,应该发他的行程三,咋个全是写当年他啷个啷个。纪菲,你把报纸全打开,别挡到。“我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从头认真看,我刹那间觉得血液凉了个透,身上一下失了力气,”开……开玩笑的吧。跳楼自杀,还是愚人节跳楼,这是愚人节玩笑吧!“
    “吹哦,咋可能。张国荣那么火的人,咋会跳楼,你看错没哦!“一旁的纪菲将报纸再次从头认真仔细不落一字的看起来。她的表情比我差不到哪里去!
    “花花,开电视。“李洁一边关门一边提醒夏海棠,这学期开学,夏海棠把家里一个只有脸大的小电视带了过来,这成为了我们重要的娱乐电器。
    不用去选台,当声音比显示先出来的那一秒,我们听到的就是香港巨星张国荣先生跳楼身亡……换个台,张国荣的生平,再换个台,张国荣和唐鹤德的同性之爱……
    “不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哥哥才拍了新片,据说他还要自己当导演,他才46岁,他正火的光芒耀眼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轻生,还是在愚人节,这一定是炒作,一定不是他本人。
    选了一个正在放现场视频的的台,我们凑近电视,目不转睛的盯着不想漏掉任何一个环节。电视太小,声音也不敢放太大声,楼管大妈管的太严,我们这个时期的大学宿舍还不是全面用电和电器的时代,每天定时开关总电源,每一间宿舍外还有一个分电表,只要电表稍微的转快那么一点点,就会被楼管大妈突击检查,所以我们总是很小心的看电视。
    香港的粉丝已经前往出事地点,蜡烛、鲜花、照片……抑郁症,病情失控,二十四楼坠亡……哥哥寥寥五十余字的遗书“Depression(沮丧、抑郁)。多谢各位朋友,多谢麦列菲菲教授。我一年来很辛苦,不能再忍受,多谢唐先生,多谢家人,多谢肥姐。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
    为何这样?我觉得鼻子很酸,眼泪也溢满了眼眶,只需要一个眨眼就能泛滥成灾。
    宿舍里的气压很低,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对于张国荣,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听过他每一首歌,看过他每一部电影,但是,这不影响每一个人喜欢他。
    “你说哥哥跳楼是因为大家接受不了同性恋吗?”纪菲最先开了口。大概是因为她从中学开始就常被人误以为是同性恋有关,她对这个的接受程度非常强。
    “应该不是,你看这些年的八卦新闻,哥哥和唐唐在公共场合都会手牵手,欣然面对。何况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我觉得不是。”李洁轻摇了摇头。
    唐琳习惯性的一口闷下大半杯白开水,重重的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用她一贯批判性的语气缓缓说道:“是不是真的跟刚刚电视上说的一样,他有可能被迷住了,拍了《异度空间》后,无法从角色里出来。香港那边不是特信迷信嘛,这鬼怪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失落,悲伤,哀怨,无限痛苦……这感觉比我和楚文分手时还要痛彻百倍。也许,张国荣是我们很多人心中的光芒,光芒的陨落,带来的便是无限的黑暗。
    “啪”的一声电视黑屏,楼管大妈关总电源了,再次来电要等到中午12点。不过今天没人去腹诽,宿舍又一次变得安静。
    “去上课吗?”唐琳突然问道。
    “去!“我第一个起身收拾课本,我害怕,怕这样待在宿舍会因为哥哥的死而胡思乱想,怕大家一起沉默而内心压抑。
    我们去不了香港,也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大肆哀悼,我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哥哥祈祷。
    若有来生,好好活。
    在过后的几年,有一天纪菲说了一句话,如果哥哥再坚持一下,也许就拨开云雾见月明了,越来越多的国家同性恋合法了,更多人出柜了,年轻一代人取代了老一辈,看的更全面更前卫了,以前总感觉解决不了的事,如今也就是个屁。可惜哥哥早生了几年。
    大概真的是失去了才更感觉到珍惜,当天晚上纪菲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张CD,是哥哥的,平时根本没见她舍得拿出来放过。
    放出来的第一首是《我》。
    I AM WHAT I AM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快乐是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
    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裸
    多么高兴在琉璃屋中快乐生活
    对世界说甚么是光明和磊落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这是张国荣想要表达的人生态度,也是众多人想要的。可,有几人真正能做到如此。
    我们重复播放,到后来一起唱,声音很大,我听到外面有其他同学也在跟着哼唱,后来各种哥哥的歌从不同的宿舍开始传出,是的,今天,就让我们放肆一下吧。管他什么楼管大妈,管他扰民,我们用我们自己的方式祭奠我们最爱的哥哥,张国荣。
    不疯魔不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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