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许诺

这人生第一次爱情的到来，就像一场夜袭的空降。还没来得及向大家宣布它的着陆，一场暗战已悄然打响。
    因为兴奋过头，凌晨三点多我还特么地清醒地，再N次偷看许诺的空间。也就是说，我昨晚失眠了。正当我香甜地睡在寂静的清晨，一串叮叮当当的电话声催命似地响起。我闭着眼睛摸索到手机。
    “谁啊？”
    “我。初夏你快到教室，帮我学号牌送到校门口。”电话那头一个女生尖着嗓子催促。
    眼睛极不情愿地睁开一条缝，看到来电号码写着“余琪”。她自从上次早恋被家人知道，就搬出宿舍，开始走读了。
    “你自己去拿呀，我来没起呢。一大早要它干嘛……”
    “今天萧主任站门岗！没学号牌不给进！”听得出来余琪真的很着急。
    “哦。好。”
    迷迷糊糊跑到教室，在她桌肚翻了半天，终于找到那张被遗忘半学期的校牌。其实一直以来校牌就是个形式。也就才开学那几天戴个新鲜感。可能今天萧主任大姨夫来了，一大早不睡觉跑来站门岗，还非要逼我们戴校牌。
    蓝色的门警室前，穿着黑色西服的教务主任背手站着。校门口稀拉拉地站着不少人，余琪伸着脖子在门外冲我招着手。我谨小慎微地经过萧主任身旁，走出大门把学号牌递给余琪。等她把牌子捌在胸前，我俩便往学校里走。
    萧主任拦住我，一脸严肃地问：“这位同学，你校牌呢？”
    “我的？在学校，我刚才……才出来的。”
    “开学时怎么要求的？进出学校一律要配戴标有学号的校牌。没有的，出去！”萧主不由分说伸手往校外一指。
    我只好站到门外等余琪去拿我的校牌。门口站着的其它人，应该在等家里人送校牌来。旁边的两男生小声说着话。
    “你看市晨报了吗？昨天和P中打架的事上了头条。”
    “朋友圈都刷爆了。那图片一波波的超劲爆，特别门卫叔叔那超人般的画风。”
    另位男生冷笑一声：“呵，报上可没说他是超人。”
    “不是超人是什么？没他，我们昨天要吃多大的亏啊！哦，就因为赢他们一场比赛，那么多人跑我们学校门口，围着邓凯和许诺就是一顿死打。打他们那不就是打我们Z中的脸吗！”
    那个男生从背包里掏出报纸：“你看，这标题：学生的门卫暴打学生。”
    虽然站在一米之外，我还是看到劣质的报纸上，那粗黑的霹雳体标题。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间还镶一大幅图片。一个高大魁梧的背影，挥棍打向那帮以多欺少的人。
    想到昨天他揪住后的背影，再望着空空的门警室，心里像有块悬浮的石头，随时都会落下来把五脏六腑砸得稀巴烂。
    这件事情传得很快。晨读的时候，大家都气无力的嘟囔声。老周拿着卷成筒状的报纸，在走廊徘徊了三个来回，却还是没有进来。
    嘴角青紫的许诺扔下课本。大步走出去和周老师说着什么，情绪很激动。我们悄悄趴到窗前，侧耳旁听。
    老周语重心长地对许诺说：“要他电话干什么？你小子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逞英雄呢。你说你没到P中打什么球。我们班还有谁去了？”
    许诺不答反问：“那个门卫手机号到底多少？我就和他说两句话。”
    “先说哪两句话。”老周紧紧皱起眉头，一脸的坚持。
    “他们没有一个人穿校服的，所以他打的是社会混混。”
    周老师举起报纸用力敲下栏杆，指食在胸前点了又点，而后指着许诺。
    “你给我记住喽，你们是被打的。”老周叮嘱完边转身急跑下楼梯。
    ……
    我们以为这件事会有个公正的结果。可最终，警卫叔叔林正公开向被打学生道歉。Z中却以他处事不当为由，解除与他的雇用关系。这让我们背上了忘恩负义的罪恶感。
    都说学校这样做，是因为社会舆论压力太大。可现在操场的主席台上，萧主任大声斥责被打学生，又是因为什么？
    “点到名的给我到台上来，让大家好好看看。高一九班邓凯，高一四班许诺，高二九班汪洋……”
    随着萧主任点名，他们陆续往主席台走去，而许诺却没听见似的扬脸站着。
    “许诺。高一四班许诺！马上给我上来！”萧主任等了一会，不见许诺怒不可遏地叫嚣。
    老周急急走到许诺身后，用力推耸他。只见许诺两腿张开，牢牢地昂首站着不动寸步。
    “再不上来，就给我滚出去。”萧主任像是被点燃的蹿天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