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许诺

“初夏！”老妈立在大门前，严肃的表情里透着恼怒。
    “老婆。吃饭了。”老爸语气里满是讨好，转而急急催我：“初夏，还不快洗手去。”
    虽不知老妈又怎么了，但只要有老爸这位老战友，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桌饭上，老妈一口没吃，直直地问：“你们班有谁和你一……一样，准备考文科实验班？”
    觉察到气氛怪异，我决定先打探下敌情。
    “问这干么?”
    “啪”，老妈把筷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瞪着我。
    好吧，我说，我都说。
    “有几个。”
    “几个？哪个几？”
    “我知道的有三个，带我四个。文艺委员，但我觉得她考不进。嘿嘿。”
    我干笑了几声，见老妈还是那副表情，只好直了直身，认真而字正腔圆地为她答疑解惑。
    “还有我们班长，还有……”
    老妈打断我的话：“你们班长也学文，也考实验班？”
    “是啊。所以，您当初同意我学文，让考实验班，真是个非常英明的选择。”
    “你学理。”老妈郑重地说出这三个字后，转身离开饭桌，重重地关上卧室的门。
    “学理？我啊？”
    一头雾水地望向老爸，他并不看我，埋头吃着饭一语不发。
    “我数学差啊……你们是不是怕我考不上实验班？平行班也不差多少。”
    “数学差就多下功夫。我和你妈也是权衡过。差那么点，总比……和同学疯玩的好。丫头，你给我……好好学习。”
    此时此刻我只能想到一个最不适合他们，却最贴切的形容：吃错药了。
    可，为什么先确定一下易辰是不是学文？
    算了，不想了，学理正好，正好给许大小爷一个惊喜。
    ……
    周一早读我们一如既往地懒散，每一个英语单词都只能听清第一个音。许诺放下书包，意味深长地望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直到下早自习，他还是没有回来。
    “妞，终于落单了？走，陪姐早餐去。”
    不等我站起来，高晴揪着我胳膊便往外拽。被她这一拉，感到上身猛然一斜。
    不妙！
    只觉得地面离眼睛越来越近。当我要彻底倒下去的那刻，同桌易辰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然后握住胳膊，再然后很用力地扶住我的肩。
    重新找到重心的我，本想和他说声“谢谢”。可是一转身却看到易辰那比我还紧张的表情。竟由心地问了句。
    “易辰？你没事吧？”
    “下次小心点。”易辰小心翼翼松开扶住我肩的手。那感觉，像是在护着一个易倒又易碎的宝物。
    “一起去食堂？”
    “不了。你们去吧。下楼梯时不要打闹。”
    “知道了，大班长。不去，我们走了。”高晴说着伸手又想拽我，想了想收了回去，冲我干笑起来。
    关于易辰，我觉得他最近有点怪，好像在刻意疏远我。
    比如，他不再喊我一起去校刊组；平时在校园里遇到也就笑笑；就连在教室里坐同桌，他也不会有事没事和我聊天。
    也许，怪我重色轻友，所有事都和许诺聊完了，我们自然没得聊了。更或许是他决定考进实验班，学习压力比较大吧。
    早饭快吃完的时候，许诺拿盒奶坐在对面，很夸张地吸着。
    “许大小爷，妾身亲望您驾临寒桌。这里已经蓬荜生辉了，求您别再开那魔性的音效了。”
    “没我在的早自习，有没有很乖？”
    许诺学着电视里男主宠溺而霸道的调调。恶心得高晴把豆浆喷了一走道。
    眼看着，刚拖好地的保洁奶奶转身张开嘴，就要开骂。我们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跑到食堂外。
    “老实交待，自习干嘛去了？是不是去玩了？”
    “没有。我不是答应过你的：即使心在汉，也要身在曹营。”许诺挑了挑眉毛，很有悬念地接着说：“我去找老周了……”
    找老周就找老周，哼，我就不问你找他干嘛，急死你。
    “唉，你真学文啊？”许诺快走一步，挡在我前面。
    “是啊，就只剩两个月时间同班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嘟着嘴，装出一副很可怜很不舍的样子。
    “有啥好珍惜的。”许诺一摆手，满脸笑意地往教室走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心里酸酸地泛着失望。
    为此，一个上午，我都没主动和他说话。直到……
    “杨阳，你和初夏换个位置。”最后一节课，老周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转身走出教室。
    “你找老周调位置去了？”
    “没有啊。”看得出来，许诺也是一脸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