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要出逃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终究错过


    若不是皇帝来了,只怕他的胆子还会一直大下去吧!司仪也算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像这个人这样的更是见得多了,除了会仰仗着权势欺负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别的什么也不会做,光是想想就觉得如今的北冥国已经是世风日下了。
    对于这个男子的话,皇帝是嗤之以鼻的,很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再便就是随手一挥,说了句:“收押刑部大牢,三日后满门抄斩!”
    在皇帝的心里从来都不会为了谁而考虑,他若是要杀了一个人,那么必定就是一个活口都不会留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他是绝对不会给自己埋下一个隐患的。
    随着那名男子被拖下去的时间里,皇帝已经在众人的拥护下踏上了高台,龙袍一摆,顿显威严。
    司仪看着这样的结局,也只有在心里叹息一声,虽然那个人是犯了错,但是也不至于满门抄斩了,可是皇上却偏偏这样做了,这便就是在说明皇上还是防着景世子的,先是亲自来为他加冠,后又借着维护他的名义来杀了人,究竟意欲何为,是个人都能猜得到的吧。
    不过就是打一巴掌给一颗枣,想让景世子在效忠于他的同时又敬畏着他,呵,果然不愧是帝王。
    收敛好思绪,司仪便端着盘子走了过来,面对帝王他有些紧张却并不害怕,淡然地开口,道:“请皇上为景世子加冠。”
    他的礼仪十足,很是到位,即便是话里听不出有多大的恭敬语气,却也不会让人失了面子,算是拿捏得很是恰到好处了。
    皇帝微微地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从他手里接过那顶礼冠,又在路过他身侧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轻声道:“你倒是很不错。”
    究竟是什么很不错,又是哪里很不错,他却没有说,只是这么朦胧不清地说了句,然后就越过他走向了高台中央。
    那句话的意思若是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司仪他自己若是也不知道那可就是白活了,只因二十几年前的一件事,让皇帝对他记恨到了这个时候,却又碍于他的娘子而一直都没有对他动手,那么如今,是终于要开始了么?若是这样,他已是奉陪不起了。
    容世景耳力极好,加上离他们二人又算很近,自然也就是听到了皇帝的那句话的,心里虽然不解,但终归是别人的事,他也不好插手,所以便也就当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听过也就过了。
    他挺直了腰板,丝毫不敢怠慢了,毕竟伴君如伴虎,每行一步都要很慎重,不过额头上和手心里的细汗却是掩饰不住的。
    “没想到这时间过起来竟是这般快,当年的小孩童到了如今都要成人了。”皇帝笑了笑,眼里却是有些冷意存在,对于有才之人他一向都是怜惜的,但是名声太大了他也会担心,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果然不假。
    “蒙皇上多年来对臣的照顾,才得以成人。”这种时候即便他是再不能忍也还是要忍住的,但只要一想到父王母妃的事,与皇帝脱不了干系,自然心里是不舒服的。
    “嗯,”见他还算恭敬,皇帝眼里的冷意也褪去了些,带了些笑意地将礼冠戴在他头上,又固定好,这才道:“从前只当你是有才之人,如今一看竟是对得起无双公子的称呼。”对于容世景的相貌他自然是很清楚的,在他所有的子嗣里都找不出一个能与他平分秋色的,有时候他会想着,如果他是他的孩子,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礼冠戴上了便就算是第三冠完成了,容世景跪了许久,本来这个时候是可以起来了的,但因为皇帝还在这里,众人都是跪着的,便也是不能起来的,强忍着不愉悦,道:“臣愧不敢当。”
    若是他在皇帝面前认下了这个称呼,岂不就是在公然地说那些皇子们都不如他么?到时候皇帝必然会以这个理由来问罪,即便不会有多惨的下场,但也绝对会给恒王府带来不可预计的损失。
    许久,皇帝这才哈哈大笑了起来,却没有失了半点帝王形象,扬起手挥了挥,朗声道:“都起来吧,这么跪着可不是朕的初衷。”
    自尊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皇帝的心情自然也就好多了,便也就不会再为难谁。
    众人道了谢,纷纷磕了头,这才陆陆续续地起身,却还是低着头不敢看,恨不得自己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皇帝什么的果然是最不能惹的。
    容世景也在绯陌的搀扶下起了身,对着皇帝微微拱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皇帝不开口,他也不能开口否则就是越矩了。
    却在这个时候,人群之外涌出了一大批穿着黑衣戴着黑纱的死士,直接就朝容世景杀了过来。
    “司仪大人快护着皇上离开这里!”危急时刻他还是不能忘了皇上还在,一切都要以保护皇上龙体安康为主,否则皇上要是被伤了,他就是真的活到头了,毕竟今日是他的弱冠礼。
    场面实在是混乱得很,人人都争先恐后地想要往外逃,却又害怕那些人的刀剑,最后不得不留在原地,一个个地求饶,他们还不想死。
    那批死士已到了高台上,冲着容世景的方向数剑刺去,好在绯陌还在他身边,绯夜也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一群人便就扭打在了一起,唯有司仪带着皇帝要往另一处逃跑,却还是被拦下了。
    看着离他一尺的剑尖,司仪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今日所经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能不能安全离开都已经成了问题,就是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大批的死士的,也没听说过景世子与谁结仇了。
    不要说司仪害怕了,就是自称是真龙天子的皇帝也是被吓得不轻,他不会武功,只有躲在司仪身后不敢出来,抓着他的肩,声音有些打颤,道:“快,把他们给朕杀了!”
    却是全然不知道司仪也是个不会武功的,更是没有考虑到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其实是蠢到了极点的,他若是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死士就更是被激怒了,提着剑就要来杀了他们,不过好在暗卫们出现了,将皇帝带离了危险地,一路不停地跑着,但是司仪却是没有逃过这一劫,那把冰冷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身子,司仪瞪大了双眼,道:“你,你…”
    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向后倒下去了,死不瞑目。
    就在这时,容世景旧疾复发,全身使不上半点力气,绯陌见状忙过来护住自家主子,吼道:“绯夜,快带着主子离开!”
    若是再不离开,而这些死士又在不断地扩大,到时候想要脱身可就是难如登天了,实在是一刻也不能等。
    绯夜看了眼这边的战况,赶紧将缠着自己的几个死士斩杀了,却还是没有完全防着,左肩被刺了一剑,鲜血便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只得先不去管,将那名死士一道杀了,转身又看见绯陌也受了伤,而主子即将被刺杀,便扑了上去,打断了那名死士的长剑,便与他打在了一起,却不想另一批死士也涌了出来,绯陌和绯夜已经是有些吃力了,却还在死撑着,为的就是让自家主子能够安全逃离。
    “容世景,容世景!”待她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就是这样的一副场面,很是混乱,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原地,缩成一团的模样让她不禁皱眉,这么多的死士,目光都是一样的呆滞,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师所留下的巫蛊术了。
    只是这个时候容不得她想太多,先杀了这些人才是正经,当下便加入了战斗中,所过之处如蝴蝶起舞般,却又在她走过的地方一片又一片的尸体倒下,纷纷是一针封喉,杀人都不用见血的。
    当她接近到容世景的时候才发现他竟是旧疾复发了,忙将缠着他的死士全部杀了,再扶着他坐下,从怀里掏出一粒药,喂他吃下,道:“容世景,你撑住,我这就带你离开。”
    虽然说这些死士是杀不尽的,但是只要找出源头就能杀了这些死士了,阮清欢看着慢慢朝他们包围的死士们,眸光一紧,看到有一个死士走在最外面,行动很是缓慢的样子,便厉声喝道:“绯陌,绯夜,保护好你们的主子,我去毁了阵眼!”
    不过就是阴阳师利用九宫八卦阵所创造出来的,只要杀了那名做阵眼的死士,一切都会消失的,是以说完这句话后她就飞身而出了,绯陌二人也听她的话护着自家主子,只是心里多少有些震惊,没想到未来主母竟是这般的厉害,恐怕他们主子都打不过她,不由担心了起来,日后主子主母吵架了,他们该帮谁呢?主子不会被主母欺负了吧。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也还是有分寸的,即便是再不解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去问,还是要保护好了主子才能有知道的那一天。
    阮清欢飞出了死士的包围圈,冷眼看着那名走得最慢的死士,只是一枚暗鸢,就取了他的性命,而所有死士也在这个时候凭空消失了,就好像刚才所发生的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偏偏现场又是尸横遍野,血迹到处都是。
    绯陌不由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实在是太险了,就差一点点主子就要没命了,好在未来主母及时救了主子,当即就对阮清欢恭恭敬敬地道:“清欢郡主,此事多谢了。”
    而绯夜则是要隐入黑暗中,没有战斗的地方是不需要他的,身为一个暗卫就应该要有身为暗卫的自觉,不能够贪恋光明。
    “你先回去疗伤吧,容世景这里有我守着,不必担心。”见他这般,阮清欢也是于心不忍,毕竟都是为了容世景才会受伤的,若是疗伤不及时,日后怕是会留下后遗症,那样可就不好了。
    绯夜听了她的话,步子一滞,却还是不知道要不要听她的话,毕竟她还没有成为主母,而他只是主子的暗卫,听从的也应该是主子而非主母。
    “哪儿那么多事儿!主母让你去疗伤是为了你好,快去快去,别在这儿耽搁了。”绯陌推着绯夜就往外走,有主母在这里,主子的安危是不成问题的,反而是若是他们留下,主母才真的会不自在。
    绯夜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地就随着绯陌离开了,也对,主母那般修罗的武力,保护主子也的确是足够了,是他担心太过了才对。
    待他们二人走后,阮清欢敛了思绪,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容世景,没来由地就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这般的亲密接触是不对的,这样想着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将容世景扶起走下高台,然后让他靠在柱子上,这才呢喃了句:“容世景,或许我是真的魔怔了。”
    是了,若不是魔怔了,又怎么会时不时地就想起那个梦,想起梦里的人,想起那些似乎发生过却又没有发生过的事,她是真的混乱了,那个梦实在是纠缠着她太久,就好像她一天不面对那个梦就一天不肯放开她一样,每次醒来脸上都会有泪痕留下,她想,或许是她忘记了,也许是真的发生过,但却在问了所有人后更加迷茫了,她没有失忆过,一直都还是她,所以她是真的好痛苦,那个梦终归是折磨人的。
    “也许,那个梦是真的存在过的,是你们在瞒着我吧,”阮清欢轻轻地笑了笑,静静地等着他醒来,却又在下一刻忧伤起来,愁容满面,叹惜一声,说道:“可是我不想相信啊,容世景,你倒是快点给我醒过来啊,你醒过来了我们就可以成婚了,不然我就要嫁给别人了。”
    类似于轻声低喃的话语,只因为容世景的旧疾复发是她没有想到的,也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难治,就像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一样,她没有告诉绯陌他们,只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但是当所有的苦痛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时,她又觉得有些沉重。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局,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在,都不是她想要的,终究她都是要成为孤独之人的么?如今竟是连容世景也不肯醒过来了,是不是在怪她。
    她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轮廓,一点一点地描摹着,时间也在一点一点地过去,是多么相似。
    只可惜,世间从没有后悔,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而不会为了你停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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