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匪

第7章


徐大脚给花票开出了五千大洋的高价。朱明轩咬牙忍痛凑足了五千块大洋,让人送上山赎人。没想到徐大脚收了银洋还不肯放人。 
  徐大脚让人把朱明轩的小老婆带过来,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二头目彪子,问道:“这个花票漂(漂亮)不漂?” 
  彪子不知其意,随口答道:“漂。” 
  “你想不想玩她一回?” 
  彪子嬉笑起来。他二十郎当岁,黑黑明明都做娶媳妇的美梦。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他心里直痒痒,巴不得娶她做媳妇。 
  徐大脚说:“你傻笑啥,想不想玩她?” 
  彪子虽是山寨的二头目,可他知道女寨主的凶狠,哪敢说实话,只是傻笑。 
  徐大脚冷冷一笑:“你把她给我干了!” 
  彪子以为听岔了耳朵,呆眼看着徐大脚。徐大脚恼火了:“看我干啥,耳朵聋啦!把她给我干了!” 
  彪子看出徐大脚是真要他干这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大喜过望,上前就拉那个女人。女人泣声求饶,彪子像只发了情的公狗不管女人怎样求饶,拉着她的胳膊往屋里拖。徐大脚想起了朱大先生欺辱她的情景,心中怒火又添。她要以百倍的疯狂报复朱家!她又冷笑一声:“别进屋,就在这里干!” 
  彪子略一迟疑,随即脱了裤子,又扒光那女人的衣服。女人哭喊着拼命挣扎,彪子野兽似的把女人压倒在脚地就干了起来。女侍们见此情景都转身走开了,男匪们围成一圈瞪大眼睛看西洋景。送赎银的老汉是女人的叔父,他跪在一旁双手掩面放声大哭…… 
  彪子干罢刚要穿裤子,徐大脚收住笑声,抡起手中的马鞭就抽他的光屁股。他被打傻了,龇牙咧嘴地叫着,却不敢躲避…… 
  女人回到县城的当天晚上就上吊自尽了。朱明轩悲愤交加怒火填胸,当即就催爷爷发兵。爷爷也是一腔怒火。是可忍,孰不可忍!徐大脚不除北原民众无有宁日。可他考虑到,如果强攻盘龙山,仅靠他的特务连和朱明轩那点人马是不够的。兵法云:十倍围之。思之再三,他劝朱明轩暂忍一时之气,寻机再战不迟。朱明轩却不听他的劝阻,愤然道:“不割谁的肉谁不痛,指靠谁都不如指靠自个儿。”怒气冲冲带着他的人马去攻打盘龙山。 
  早有探子把消息报上了盘龙山。徐大脚闻讯冷笑道:“有种的你们就来吧,姑奶奶陪你们玩玩!” 
  朱明轩的人马刚进盘龙山就遭到了徐大脚的伏击,只逃出了十几个命大的。朱明轩冲在前头,没逃出来,被枪子打成了马蜂窝。 
  爷爷闻讯大吃一惊,急忙报知彭胡子。彭胡子也十分震惊,他恼羞成怒,亲自带一个加强营来到北原县。他把爷爷训斥了一顿,一仗未打就让朱明轩丢了性命,到底是怎么搞的?!爷爷知道彭胡子正在火头上,吓得一声也不敢吭。 
  第二天,彭胡子兵进盘龙山。到了盘龙山,但见沟壑纵横,林木丛生,不见路径人迹。此时彭胡子才明白爷爷迟迟不进兵的原因,朱明轩为啥丢了性命。可他哪里肯善罢甘休,他吸取教训,步步为营向盘龙山深处进兵。 
  早有探子把彭胡子进兵盘龙山的消息报给徐大脚。徐大脚虽是女流之辈,也没读过《孙子兵法》之类的书,却很懂游击战术。她见彭胡子来势汹汹,人多势众,就不跟彭胡子的部队硬碰硬,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盘龙山地处陕甘交界,方圆数十里,山虽不高,但梁多沟深林密,地形复杂。她对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跑起来如行水流云,飘忽不定。彭胡子的部队进了盘龙山,如老牛掉进了井里,有力没法使。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很难抓住徐大脚的踪影,反而常常被徐大脚的人马偷袭,折了不少兵卒。彭胡子没想到自己一个加强营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女土匪,他十分恼怒,夜不成眠,几天的时间鬓角添了不少白发。就在这时,爷爷给他献了一计……     
  最后的女匪 第二部分 
  那天晚上,爷爷来到彭胡子的指挥部,彭胡子大口抽烟,屋子着了火似的烟雾弥漫。彭胡子看了爷爷一眼:“石头,有啥事?” 
  爷爷说:“团长,这么打不行。” 
  彭胡子一怔,虽后瞪眼看着爷爷:“这么打不行,你说咋打?” 
  爷爷说:“这一带塬大沟深梁多林密,徐大脚是本地人,对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她的人马钻进沟壑里犹如芝麻掉进了草丛中,很难寻找。徐大脚占尽了地利之便。敌在暗处,咱在明处,咱们虽然兵多势众,却是拳头打跳蚤,越急越打不着。咱们应该以己之长攻敌人之短。”他说到这里钳住了口,看着彭胡子。 
  彭胡子频频点头:“石头,说下去说下去。” 
  “徐大脚现在跟咱玩捉迷藏的把戏,咱们就陪她玩一回,咱们把部队分成数十个小分队,篦子梳理头发似的把盘龙山的沟沟壑壑梳理一遍,看她徐大脚这个悍匪还能躲藏到哪里去!” 
  彭胡子哈哈笑道:“石头,大有长进啊。” 
  爷爷挠着头,嘿嘿一笑说:“我这也是跟团长你学的。” 
  彭胡子拍着爷爷的肩膀:“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是!”爷爷的身板挺得笔直…… 
  彭胡子采纳了爷爷的意见,把兵力分成了数十支小部队,篦子梳头发似的搜索徐大脚的人马。徐大脚没想到彭胡子来了这一手,乱了方寸,迷藏捉得很失败,半个多月下来,折了几十名匪卒。她着了忙,不与彭团硬碰硬,当即撤离了老巢。她是当地土著,对这一带地形了如指掌。北原县西邻甘肃,处于陕甘两省交界的偏僻之地。她和政府对抗多年,积累了经验,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陕甘两省都有她的眼线,逃跑起来如行水流云,很难抓住她的踪影。 
  彭胡子是雍原人,雍原和北原相邻,也算是土著,对这一带地形当然也很熟悉。他部下的官兵有近半数都是这一带人,自然都熟悉这里的地形。虽然这一带塬大沟深梁多,可以一团之众下气力搜寻,逮几只狐狸和狼也不是什么难事。彭胡子是下决心要剿掉徐大脚的。徐大脚慌恐了,知道遇上了克星,带着残兵败将急忙撤出陕西境内,向西北方向的甘肃逃窜。彭胡子正准备集中兵力追剿,又有急令传来,让他火速北上陕北,围剿共产党的军队。接到命令,彭胡子很是懊丧。他向来对土匪恨之入骨,其原因是他的祖父也死于土匪之手。 
  彭家在雍原北乡是有名的大户,大户历来是土匪打劫的主要对象。彭胡子十二岁那年,一股土匪抢劫了他家。那是深秋的一个夜晚,他睡得正香,被父亲叫醒了,只听祖父大声喊叫:“土匪来咧,快上炮楼!”一家人上了炮楼,可他的祖父跟土匪拼搏,寡不敌众,被土匪擒住。他的祖父是个硬汉子,宁折不弯,被土匪活活烧死了。他在炮楼上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后来他投笔从戎,暗暗在心中发誓要为祖父报仇雪恨。队伍每次剿匪,他都冲锋在前。他把所有的土匪都当作烧死他祖父的仇人,置于死地而后快。这次围剿徐大脚虽说不是他的初衷,可徐大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上作乱,杀了他舅舅全家,把他完全激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全力以赴,精心设谋,眼看徐大脚的人马节节败退,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来了急令。没有剿灭徐大脚,他心里实在不甘,但上峰的命令不能违抗,思之再三,便命令特务连跟踪追击,务必全歼徐大脚的人马。 
  特务连是彭团最精锐的部队,彭胡子让特务连追剿徐大脚意在速战速决,再则他想把这个功劳让给爷爷,好让爷爷今后晋升有块垫脚石。爷爷明白彭胡子的用心,十分感激彭胡子对他的信任和器重,当即率领特务连跟踪追击。爷爷反复算计过,徐大脚的残兵败将充其量也就七八十号人,一个装备优良的特务连对付七八十号逃亡土匪还不是以卵击石,小菜一碟。他万万没有料到小沟里翻了大船,他的特务连钻进了徐大脚设下的圈套,险乎全军覆没…… 
  下弦月挂上了树梢,昏黄的月光把一伙孤鬼似的黑影钉在一片荒漠上。为首的年轻军官身材高挑,军衣破旧,染满了斑斑血迹,一根牛皮武装带把疲惫的身躯扎出几分精神来。他手提盒子枪,一脸的惊慌、沮丧和不安,木桩似的戳在那里,呆眼望着响枪的方向。他就是我的爷爷贺云鹏。 
  西北方向枪响如同爆豆,夹杂着喊杀声,震得爷爷一伙连连打颤。好半晌,黑影中有人发了话:“连长,咱们撤吧,大炮他们怕是完球了。” 
  爷爷惊醒过来,看清说话的是三排长刘怀仁。他是陕北人,说话鼻音很重。前边说过,就是这个刘怀仁快四十岁了才当上排长。爷爷曾在他手下当过兵,对他很尊重。爷爷对全连的官兵都直呼其名,惟独称刘怀仁为“老刘”,向来对他的意见和建议都慎重对待。可此时,他不容置疑地说:“再等等!” 
  刘怀仁不再说啥。 
  时间一秒一分地过去了,似乎过去了一百年,其实只有十来分钟。刘怀仁忍不住了,又开了口:“连长,这里不能久停。走吧,常排长和大炮他们突出来会追上来的。” 
  爷爷没有吭声。 
  常排长名叫常安民,跟爷爷是一个村的。他跟着爷爷一块出来吃粮当兵,现在是特务连二排排长。“大炮”是一排黄来福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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