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喜

第158章


    随着“噗!”的一声,滚落在地的头颅被长发正正反反地缠绕着,仍然看不清脸。
    司徒简在醒来的孝青云苦苦哀求下,终是带着她来见女儿最后一面,然而,却是晚了一步,孝青云只看到了头颅落地的一幕,“寒儿!”悲痛万分地凄厉大叫一声,再次昏死过去!
    司徒简忍着老泪,向邢大人抱拳,“邢大人,请问皇上是否允老臣带回我儿尸首进行安葬?”
    邢大人叹息一声道:“罪臣之尸本不应归给家属,何况皇上并未将此罪累及整个司徒府,已是格外开恩。老将军,您把头颅留下让下官交差,把尸身带回去安葬吧,下官只能为您做这么多了,请老将军体谅!”
    “谢邢大人!”司徒简知道,这是邢大人能做的极限了,如今这个形势,还有人愿意帮他一把,已属难得。
    将昏迷的孝青云扶进马车躺下,司徒简才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走向那断颈尸身,在双手抱她入怀时,再也忍不住眼中的老泪!“寒儿!”
    是爹没用,是爹没有能力保护你,是爹无力抵抗皇权,即使上了无数道奏折为你据理力争、为你向皇上乞求、为你即使遭拒也不断求见圣颜,却仍保不下你一命!若爹不这么愚忠,早些与你在西北起兵自立为王,也不至于让你遭此惨死的下场,让我和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寒儿!
    围观的百姓们见昔日的老将军满脸泪水,却哭泣无声,不禁红了眼,转身拿帕子或衣角儿擦拭。
    邢大人看老将军似乎在瞬间又老了十几岁,已无力抱起那无头尸身,便吩咐监场衙役道:“去助老将军一把。”
    然而司徒简却谢绝了那伸来相助的手,“老夫要亲自接我儿回家!”
    说罢,眼中的泪不再流,双手猛一施力,老筋突暴,将尸身抱了起来,“寒儿,老爹带你回家!”
    邢大人提着头颅装入木盒,进宫面圣。
    百里默连看也不看,挥挥手,“拿去处理了,埋远点儿!”
    “是!”
    直接打马到刑场的剑无尘,眼见刑场空无一人,场中却有着砍头后的血迹,差点儿一头从马上栽下!
    掉头直奔将军府,因为是罪臣被斩,将军府府门上不能挂上白布,但府内却是一片素缟。
    “朋管家,将军呢?”剑无尘一把捉住为他开门的朋管家的手急声问道。
    “正夫大人,将军她……老夫人昏迷未醒,老将军在灵堂。”朋管家抹着老泪。
    灵、灵堂……剑无尘腿都软了!
    跌跌撞撞向府内寻去,遍寻不见,才奔向暖阳院,一到暖阳院门口,看到院中的一切,剑无尘腿一软,跪倒在地!
    寒儿,我终是迟来一步!
    听到动静的司徒简转头看着跪在院门前的剑无尘,无神的双目继续无神,毫无半丝好转。
    剑无尘拼起力量,站起身来,向院中行去,那人儿——他的妻,正安静地躺在地面席被上,一块长长的白布将她全部盖起。
    跪到她身边,剑无尘抖着手指欲揭白布,一直呆呆不语的司徒简却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岳父大人,无妨,我只想看她一眼!”剑无尘声音哽咽,知道老将军是不想让他看寒儿的无头尸身。
    司徒简定定看了他半饷,才缓缓松开了手。
    剑无尘稳了稳发抖的手,再次揭向白布,却又在只看到那断颈时便盖上了,呜咽有声,“寒儿,是无尘来晚了!若无尘不去神兽河,便能直接从刑场劫走你,又如何能……寒儿!”
    司徒简颤颤地站起身,“你在这儿陪着寒儿,不要走开,免得寒儿孤单,老夫去去就来!”孝青云已经受不住打击倒下了,他不能再悲伤过度万事不能理,他是男人,将军府不说,最起码他还得顾及夫人——寒儿的娘亲。
    “是,岳父大人,无尘会一直陪着寒儿,永不离开!”
    “寒儿一向孝顺,老夫不能让她的娘亲出事,不然等到了地下见了寒儿,寒儿会怪我的!”司徒简一边叨叨自语着,一边往外走。待他陪着孝青云并在第二天上午终于将她唤醒后再次来到暖阳院时,那院中的男子依然保持着那个跪坐的姿势,手中握着寒儿的手,只是——那披散于肩的,却已是满头白发!
    “无尘!”司徒简老泪再次涌出,这孩子,竟因为寒儿一夜白头!
    剑无尘冲他浅淡地笑了笑,又转而看向手中的小手,“岳父大人,我是您的女婿!”
    司徒简哽咽道:“是,剑无尘是我司徒简的贤婿,是寒儿明媒正娶进入司徒府拜过天地的夫君!只是无尘,寒儿她,已经去了,你……”可以另娶她人成家,何苦为她白头,为她相守?
    “无尘的妻,今生只有寒儿一人!”剑无尘的语气飘渺淡然,似一阵风便能吹走,但在司徒简听来,却是比誓言更重的情!
    “无尘,皇上只允停尸三天,今天已是最后一天,明日……”便要在悄无声息中下葬了。
    “岳父大人,不必下葬,我要带寒儿走。”
    “什么!”
    剑无尘眼神飘向远方,“我要带寒儿去往雪山,雪山之顶有冰洞,能长久保存寒儿的尸身。我会在为寒儿报仇之后再回到那儿永远陪着她。岳父大人,您和岳母不是也不愿意看到寒儿孤单一人吗!”
    司徒简再次重重叹息一声,“你对寒儿用情至深,老夫就依了你。你就跟她一样,也叫我一声老爹吧!”
    “是,老爹,您和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寒儿!”剑无尘说完,又低头去看掌心中的小手,寒儿,以后我要一直握住你的手,我们再也不分开!
    可看着看着,剑无尘那温柔的眼神就渐渐变了!
    “老爹!”
    司徒简见他脸色大变,忙问道:“怎么了?”
    “这、这、这不是寒儿的手!”
    “什、什么?”司徒简几步跨上前去,扑嗵跪坐在他身边,欲夺手而观。
    剑无尘任他夺去,指着那手道:“这手的大小虽然和寒儿差不多,但颜色深浅却不同,尤其是手背!还有,寒儿手上的茧也不是这样的,这只手虽然也有老茧,却明显是干粗活儿造成的!”
    司徒简有些激动,“对对,正是这样,正是这样!可仅凭此……”
    剑无尘平缓了下呼吸,冷静了下,才道:“老爹,你可记得寒儿的肩胸之间曾中过百里默一剑?”
    司徒简猛一抬头,“你是说……”
    剑无尘点头,“对,验看伤疤!”
    “对对,那快验,快快验证!”
    “可,无尘毕竟没有和寒儿圆房,老爹,我……”
    “江湖之人,向来不拘小节,我和寒儿也都是武将,没有那么多俗世之拘。今天这么重大的事情面前,你怎么反而小家子气了?你这个正牌夫君不动手,难道还要我这个老爹亲自来验看?快!快动手!”
    “是!”剑无尘不再犹豫,掀开白布,取剑划开尸身肩部的红衣,一看,肩下倒是有两道鞭打过的旧伤痕,却没有剑洞伤疤。
    “怎么样?有没有?有没有?”司徒简急切问道。
    “老爹别急,此事不可儿戏,剑刃划开之处缝隙太小,我再多打开一些看个清楚,做最后的确认!”
    “好好,你要看清楚!看仔细!”
    剑无尘将红衣上掀至肩头,下掀至要见隆起,都未见半个剑伤!“老爹!老爹!”
    司徒简听他的声音有些抖,不禁更急,“如何?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是不是我的寒儿?”
    剑无尘收回手,目光转向司徒简,“不,不是寒儿!”
    “你确、确定?”司徒简有些结巴了。
    “老爹,用寒儿的话说,小婿已能百分、千分、万分确定以及肯定!”
    司徒简激动地一把握住剑无尘的手,刚要高兴,却又直直看着他道:“若她不是寒儿,那我的寒儿去哪儿了?”
    “老爹,既然她不是寒儿,说明寒儿还活着,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无尘会去调查,找回寒儿!”
    “好,好!那,她……”司徒简指了指地上的无名女尸。
    “这件事您要告诉娘,让她不要再伤心,但悄悄送葬时你们该怎么悲痛,还要继续怎么悲痛,实在装不出来,就让娘直接晕倒就好,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好,好,都听你的!这件事跟百里默脱不了干系,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他发现捉住!”
    “老爹放心,寒儿没有找回来,我定不会让自己身陷囹圄!”
    司徒简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就好!寒儿能否回到我们身边,就靠你了!”
    剑无尘用力回握。
    寒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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