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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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柏已经两天没来,江娉婷轻轻搅动着汤匙,把药粉均匀的拌在鸡汤中,砂锅里的鸡汤咕噜噜的炖着,放了玉米粒和萝卜,香气扑鼻。
    鸡是她今天在巷口买的,顺便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下城里的事,警署抓人的事闹的挺大,瞒都瞒不住,多半是被一窝端了。
    “好香啊!”身后传来林君治的声音。
    江娉婷连忙把锅盖盖上,转身去橱子那拿了碗筷,“病刚有点起色就不要乱跑。”
    “吃了几天的清汤寡水,这会闻着肉香就过来了。”林君治接过她手中的碗筷,“不过我也呆不了多久了。”
    “你要回去?”
    “我这几日越想越觉得事情古怪。”无论怎样,他都不能在在这呆下去,这种两眼摸黑如坠局中的感觉很不好。
    两副碗筷被摆上桌,林君治又抢着帮她端了饭菜。
    江娉婷站在背后细细的打量着他,皮肤因为这几日的伤病而显得有些苍白,细碎的头发遮住了耳根。
    陈柏说的对,只要杀了他,沈七爷就是再有能耐也回天无力。可是,她为什么要杀他呢,她想杀的从来就不是他啊。
    江娉婷的视线过于锐利,林君治明显感到她的打量,刚转身,就见江娉婷笑眯眯的踏了进来。
    “既然你要走,那么今日就当我提前给先生践行吧。”说着她神秘一笑,“厨房里还酿了酒,要喝嚒?”
    林君治想了想,点头。
    酒是陈柏酿了送她的,入口绵柔,可是几杯下去,饶是酒量再好也得睡个天昏地暗。
    江娉婷暂时不会让他死,更不会让他走,既然如此,迷药配烈酒,那便安稳的睡过去吧。
    一锅鸡汤几乎全部落入了林君治的肚子,江娉婷的那碗一碰没碰,上面漂浮着层冷却后的油花。
    “你不爱喝汤?”林君治好奇,酒气上头,脸上染了抹红晕。
    “我吃素。”江娉婷随口道,其实自打陈柏失了联系,江娉婷便没碰过放了迷药的吃食,她得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你多吃些。”
    说着又帮他倒了杯酒。
    林君治看着她白皙的手指环着粗粝的杯碗,酒香扑鼻而来,他打小就被林老太爷扔在军营里,酒量练的很好,可此刻还是醉了,恍惚中便开了口,“你想离开河东吗?”
    动作一滞,江娉婷笑道,“不想。”
    碗碟摔落得声音响起,林君治整个人都栽到了桌面上,江娉婷推推他的手臂,见他没有丝毫反应,才继续,“走不了,也不想走。”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妈的。”监狱内,灯光昏暗,丁志看着又昏死过去的陈柏暗暗咒骂,“真是个硬骨头。”
    两天了,他一个字都不说,沈七爷倒是沉的住气,可是丁志却烦躁的紧。
    “头,外边有人送来了这个。”丁志刚踏出牢门,就有人递上了字条。
    字体娟秀,一看便知道出自女子之手,不是江娉婷还有有谁,“送信的人呢!”
    “是个小孩。”难不成这信里真有乾坤。
    “一会把里边那个弄醒,我先去见七爷。”手中的字条被紧紧握在掌心,丁志觉得事不宜迟。
    “邀谢姨太家中一叙。”
    沈七爷把字条递给谢阮玉。
    “七爷要我去么?”谢阮玉略微一瞥便知道江娉婷的意思。
    “不用,她对你一向没什么善意。”沈七爷立刻回绝,江娉婷既然敢提出见面,就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爱恨相伴滋生,江娉婷对沈七爷有多少爱,就对她有多少恨,“我若是不去,林少帅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七爷抬眼,谢阮玉此刻正一脸严肃的望着他,摇摇头,沈七爷拉她坐在怀里,手指卷着她的头发,笑道,“我想了想,你比林少帅重要多了,这个交易不划算。”
    “可是就要到约定的日子了。”谢阮玉略微皱眉,“她现在就如同站在万丈悬崖边,已经没什么怕的了,万一她真动了手…”
    新仇旧恨,林家连续折了两个继承人在河东,再忍气吞声的人也得被惹急了,届时这场战事就是铁板钉钉。沈家和林家一乱,其他两家难免不会想要渔翁得利,战火一起,到时候河东怎么办?边界的百姓怎么办?
    沈七爷话说的轻巧,可是他清楚,江娉婷清楚,谢阮玉也清楚,这根本不是她和林少帅谁更重要的问题。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在拿数万百姓的姓命,来赌沈七爷的决定。
    “七爷三思!”丁志抱拳道,“这机会难得,我等会尽量保护太太的安全”
    万一江娉婷再反悔了,得不偿失。
    你看,她就知道。谢阮玉心里叹了口气,也不怪丁志这么想,换谁都会这么做吧,跟万千百姓相比她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可是心里还是免不了的委屈。
    “没什么可三思的。”沈七爷捏捏谢阮玉的脸颊,入手光滑,他对她一向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喜爱,“我凭什么要拿珍宝去交换自个不喜欢的东西。”
    沈七爷活了这些年,权势地位都不是他所图,他费尽心思想要爬上最顶点,也不过是为了把伤害他的人踩在脚下,然后好好的活着。如今他有了谢阮玉,那个每当他陷入绝境她都会出现,然后笑着伸出手,拉着他走出绝望的女人。
    他想要的,他一直很清楚。可是,他身边的人却渐渐忘了。他孤单的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拥有了一片温暖,凭什么让他拿仅有的温暖去交换高处不胜寒。
    “七爷!”
    “滚!”
    丁志被他骂的一颤,最后只好欲言又止的扭头离开。
    门被带上,室内又剩了沈七爷和谢阮玉两人,他把头靠在她肩上,淡淡的清香入鼻,安抚着他有些暴躁的情绪。
    “你不想跟林家修好了?”谢阮玉平静开口,她知道这是沈七爷的愿望,不然也不会在湖泽呆这么长时间。
    “想啊,做梦都想。”
    “可是。”谢阮玉捧起他的脸,认真道,“林少帅要是真出了事,你就一辈子没机会踏入林家了,你可要想清楚。”
    “我说了,阿阮比什么都重要。”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沈七爷轻吻着她的指尖。
    他这一辈子,失去的极多,拥有的极少。以前发生的事情他无法重来,可是现在他不想她去冒险,一点也不行。
    谢阮玉轻轻的把脑袋靠在他肩膀,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忽然有些想哭。
    多少次了,记忆中的她总是人被送来送去,何曾有人对她这么好。明明是相互试探,她费尽心思讨好的开始,结局却像上天有意弥补她前世的苦难,最后竟被沈七爷当成了心尖尖。
    她也想自私一把,可是,真的能拿别人的命来做交换么。
    小我还是大义,这是个很艰难的选择。
    时间点点流逝,江娉婷敞着大门坐在屋里绣着帕子,枪支管壁漆黑,透着丝丝寒意,被随意的放在手边。
    林君治就这么安稳的睡在她身侧,甚至不需要她转身,就能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太阳穴。
    “我还是觉得太危险。”谢阮玉刚到巷口,沈七爷就喊了停。
    “我当年杀何静烈的时候可比现在危急的多。”谢阮玉摇晃着他的胳膊,“你就让我去吧。”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前者是你运气好,但这次她是有备而来。”沈七爷越想越不妥,“回去。”
    “我不。”谢阮玉一开始是瞒着沈七爷来的,谁料中途被沈七爷追到,丁志为着这事差点没挨枪子。
    她来了,她和林少帅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她不去,就凶多吉少了。左右都是后悔路,不如索性选个符合这个时代的。
    “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办?”
    “可林少帅出事了你又怎么办?开战不是儿戏,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你会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到死的,我也一样。”谢阮玉握着他的手掌,她怎么能让他像上辈子一样,至死都背负着骂名。明明,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那你小心。”沈七爷眼神复杂的盯着谢阮玉,这个曾信誓旦旦说要做菟丝花,依附他而生的女子,本质里却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有韧性,努力的向着阳光生长,他决定的事别人无法更改,她又何尝不是,车门刚开,沈七爷就一把拽住了她,“我不需要他活着,我只要你好好的。”
    “好!”谢阮玉跳下了车,临了还不忘了冲他挥挥手。
    背影越走越远,最后一个拐弯,消失在小巷拐角处,沈七爷脸色不怎么好看,“丁志,派人护好她,万不得已,我只要她活着。阮玉要是出了事,你和丁安就都别出现在我眼前了。”
    “七爷,您去哪?”见他要随后要过去,丁志连忙拦住他。
    “阮玉开了头,我自然要帮她收尾。”沈七爷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至于你,无论发生什么都按我交代的做。这些年你出了多少差池你自个心里清楚,阮玉愿意护着你,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但是你跟了我这么久,该知道,我最不喜自作主张的。”
    都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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