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中诸葛之一等医妃

第163章 大结局


    苏云初最后是被慕容渊抱回城主府的,哭了很久的人,似乎是要把这半生眼泪一股脑地流个够。
    其实苏云初一直都不是一个多么感性的人,可是,当“死而复生”的慕容渊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眼泪,已经不受控制落了下来,不是伤心难过,不是悲伤欢喜,也不是喜极而泣,并非失而复得的情感,只是,这几个月以来的压抑,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瞬间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当初慕容渊坠崖所带来的所有情绪,在他不在的时候,苏云初根本发泄不过来,可是,这会儿,见到这个人,所有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慕容渊也不阻止她,虽然见着她哭泣,他整颗心都是刀割一样的难受,但是,这会儿,见到苏云初的样子,尤其是她大着肚子,独自一人支撑了整个北伐军,面对北梁面对朝廷面对百姓的舆论,面对所有任凭哪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都无法承受的压力,他心中便觉得对苏云初的亏欠实在是太多了。
    她哭得似乎把他整颗心都揉碎了,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如何也止不住,这也是慕容渊首次见到苏云初哭得这般“惊天动地”。
    哭累了的苏云初直接趴在了慕容渊的肩膀之上,而至始至终,慕容渊也只是一直抱着她,让她发泄,口中虽是呢喃着“阿初,莫哭。”可到底怎么都阻止不了。
    如今,这个抱在慕容渊怀中的女人,因着怀孕,是丰腴了一些,但是,重量于他而言却没有增加多少,从今以后,这是他要用生命去守护住的女人和孩子。
    被他抱在身上的重量,于他而言,就是整个世界。
    对于慕容渊的回归,等在城主府之中的人无不是激动不已,然而,一路抱着苏云初回来的慕容渊却是要求所有人禁声,什么都没有她怀中的小女人休息来得重要。
    随着慕容渊出现的消息传回京城,在慕容渊到达卞立城的时候,消息就已经出现在了慕容治的面前。
    这个消息,于他而言,与晴天霹雳无异。
    所有情绪,全部化为不可置信,怀疑,求证。
    一旁的李右看着慕容治的样子,早已不敢出声,不敢多说什么。
    “查,给本王去查,究竟怎么回事!”
    这是他最后留下的命令。
    然而,如何查,靖王已经回来了,是玄门关前的所有将士们都看见的,查什么,怎么查。
    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人敢质疑慕容治,也没有人敢说出一句不行或者不知道如何做的话语。消息传播的速度,有时候很慢,在这样的时代,从玄门关传回来的消息,需要几天的时间,但是,消息传回京城之后,却是不到半日的时间,只要有人知道了,便会一传十十传百,导致所有人都知道。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慕容渊活着回到玄门关的消息就已经在朝堂之上炸开了。
    已经“死亡”了的北伐军将领突然复活过来了,原先所有的事情该如何看待,被当成了反军的北伐军是否还要继续征讨?
    一系列的问题,何去何从?
    朝堂上的争论更是激烈……
    “王爷,既然如今靖王并非坠崖而亡,而北伐已经结束,就该当必须尽快让下令让靖王回京。”
    “是啊,靖王妃留兵北方本就是不合理之事,大新哪里有妇人统兵的道理,依微臣之见,征讨北伐军不能就此止住。”
    “既然靖王已经归来,征讨之事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了,何大人这是想要将王爷陷于兄友不恭的境地?”面对大臣们的各种言论,有不同的声音出现,对于那些想要让慕容治坚持征讨北伐军的臣子,自然会有人愿意出来替慕容渊说话的。
    并且,为慕容渊说话的人并不在少数。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的争论很是激烈。
    慕容治站在上首,平静地听着下边那么多臣子的议论,看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有人为了慕容渊,有人为了他自己,而唯独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为了谁说过什么话。
    ——陈自明。
    慕容治的平静,终究让群臣的议论之声停止了下来。
    群臣看着面色平静,看着他们争论的慕容渊,再次意识到这个正在监国的未来诸君,其实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了。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安静了下来。
    慕容治看着安静下来的人,勾起一抹浅笑,“诸位讨论得如何了?”
    分明是浅笑的温和面容,偏偏让大殿之中沉寂了下来。
    “先前不是讨论得很热闹么?怎么这会儿,都没有人将你们讨论出来的结果与本王说说了?”
    他还是不变的面色。
    到了这种时候,有人已经硬着头皮出来了,是曾经支持慕容渊一派的人,“王爷,臣认为,靖王坠崖之后,如今复而回归,期间经历必定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必定也有苦衷,所以,事情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妄加判断。”
    “哦,这么说,王大人觉得,本王先前所做的结论是错误的。”
    看不出慕容治是否生气,听完了臣子的一番话之后,他开口想问。
    “这,臣只是就事论事,并非指摘王爷。”
    “哼,谁人不知,你王大人的侄子在靖王麾下,你如此说,分明就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将家国大事置之不理。”
    “你……何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清清白白,只为了大新着想,这九个月的时间靖王经历了什么,你我何曾知道,如今,靖王刚刚回来,就要被扣押上叛军头目的帽子么?靖王一生都在为了大新兢兢业业,何以要承受这样的骂名?”
    “你不要忘了,靖王的母妃,月妃是叶氏嫡女,你怎知靖王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叶氏为了前朝?”
    已经消停了许久的阴谋论如今,随着慕容渊的出现又重新被提到了口头之上。
    这句话一说完,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的陈自明终于慢悠悠开口,“何大人这番说辞,可真让本相觉得耳目一新啊,不知,何大人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否扪心自问过,若是靖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叶氏为了前朝,如今,何大人,是否已经是亡国之奴?”
    从来没有人敢在朝堂上说出这种话,可是,如今的陈自明敢。
    “丞相!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大新安在,如何能够妄议此事。”大新还好好的,怎么能够说亡国的话语出来。
    “如今大新是还安在,可之所以安在,正是有了靖王十年戎马生涯的守护,何大人日日呆在京中,何曾知晓过战地风云,未曾经历过上阵杀敌的事情,所以,不会明白,只会以一己私见否定北伐军的功绩,否定靖王的战绩。”
    底下不少臣子在陈自明一番议论出来之后,纷纷迎合。
    都是对慕容渊的肯定。
    何起想要反驳,“否则靖王妃为何留兵北方,不愿回京。”
    “靖王不在的日子,是靖王妃带兵夺回了失地,也是靖王妃带兵踏平了北梁,失地不收,如何回京,收回失地,是几十万北伐军多少代的心愿,更是大新多少年的期盼,为何不趁机北上,反而错失良机?北伐结束,自当定边,滞留北方,是必然之事,然而,诸位却是因为月妃娘娘的身份质疑靖王,否认靖王十年戎马倥偬,让北伐军扣上叛军的帽子,诸位让靖王妃如何带着几十万北伐军回京?本相在此想要问问诸位,诸位可曾上阵杀敌,可曾明白战场险恶,靖王不在的时候徒留靖王妃,诸位是如何看待靖王妃的,大新的北边遍足靖王与靖王妃的足迹,大新的开疆拓土是靖王与靖王妃完成的,而诸位做了什么,所做的从来都是否定靖王与靖王妃。”
    一番话,说得众多一直在议论慕容渊与苏云初的大臣羞愧不已,开口想要反驳,但是却也没有人再开口反驳。
    许多人的面上,是愤怒,羞恼,还有不甘。
    然而,高坐其上的慕容治却是在一脸温和的看着下边陈自明的一番长篇大论,在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时候,面上升起一抹赞同的笑意,配合着节奏缓慢却是有力的拍掌声音,“丞相这番话,本王听了,真是如同醍醐灌顶呢。”
    “微臣亦是如同王大人一般,就是论事罢了。”
    陈自明面上并无变化。
    “丞相似乎对靖王归来,一点也不意外。”
    谁也不知慕容治这是何意,陈自明的话分明就是在否定他,而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竟然这般为慕容治的话鼓掌,而他的话,关注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底下的朝臣虽然面面相觑,然而,内心恐怕已经是呼啸不止了。
    治王与丞相之间,看似君臣和睦,然而,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两人之间,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和睦。
    对于慕容治的这一声相问,陈自明自然应答,“当初靖王不过是坠崖罢了,坠崖并非意味着死亡,否则,为何从来不为靖王发丧,王爷心中,难道不是如是想?而今,靖王归来,自然正常。”
    “可靖王坠入之地,是死亡谷。”
    “死亡谷又如何,北梁传言,神乎其神,死亡谷之中具体情况如何,谁人可知?”
    “好!不愧是江南四公子,丞相的一番话,可给了所有人提了一个醒呐,荒诞之说不可信。”
    笑着说的话,然而,所有听的人,都明白,慕容治笑容背后,该是恨不得将陈自明剐了吧。
    “王爷过奖。”陈自明唇角微微勾起。
    今日的早朝,并未推出什么结果,关于到底如何对付北伐军,在慕容治与陈自明意味不明的对话以后,并无定论。
    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柳如絮,直接消失在了慕容沇的王府之中。
    苏亦然心中亦是惶恐不安,早在两天之前,她就收到了一个箱子,箱子本是她订制的布匹,着人拿到治王府之中的,但是,箱子拿来之后,里边不是她想要的布匹,反而是堆叠在一起的一只只人体手臂。
    她当即被这个景象吓到了,直接一个反胃,将腹中所食吐了出来。
    明月更是吓得尖叫。
    而最后,她们还是处理了这一个东西,明白自己派去北方的杀手从未得手,没有得手便算了,竟然被对方知道了背后主人是谁。
    说实话,苏亦然的心中是害怕的这份害怕来自于对苏云初的又恨又惧。
    更是害怕如此大张旗鼓,将这一箱几乎已经腐烂的手臂送到治王府,如此惊天动地,慕容治迟早会知道。
    她后悔了,不该如此冲动的。
    而偏偏,在朝堂之上的慕容治受气了之后,便会回治王府,刚刚回到治王府之中,便听人将那一箱子手臂的事情汇报给他,心中压不住的怒火更是往上冒起。
    即便苏亦然自以为做得很好,然而,慕容治若是连自己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话,便不是他慕容治了。
    可再多的怒火,他一向都懂得掩藏。
    然而,他掐上苏亦然的脖子的手,那闪起的杀意,却是毫不掩藏,“本王说过,别动她。”
    苏亦然早已反抗不了,见到慕容治嗜血猩红的眼神之后,加上被卡住的脖子,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从来都不是她一开始的时候爱上的那个男子。
    当年盛夏赏荷,白衣飘飘的男子,一下子注入了她的心中,从此,这个男子成为心头朱砂,掌心痣,覆不得,磨不掉。
    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文采斐然的少年郎君,琴艺惊人的皇家贵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午夜梦回翻不去的篇章?
    就在苏亦然觉得自己快要断气,觉得眼前这个想要要了自己的命的男人渐渐模糊的时候,慕容治一把甩开她,苏亦然如同被摔出去的破布一般。
    嘴角溢出一抹血丝,疼痛让苏亦然久久不能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她虽是没有站起来,可是,看着慕容治冷然的神情,还有不可触犯的威严神色,虽是疼痛,但是,却是笑得讽刺,“王爷,在你心中,那个嫁为人妇,为别人生儿育女了的苏云初,也是我比不上的人?”
    她的问题,自然是慕容治不会回答的。
    因为被甩开的姿势,苏亦然前边的衣裳微微敞开,肩头上一块伤疤清晰出现。
    她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终于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慕容治的面前,“王爷,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能为你做一切事情,可是。苏云初为你做了什么?”
    慕容治看了一眼苏亦然肩头的伤疤,嘴唇抿起,依旧不动。
    苏亦然轻呵一声,笑得极为嘲讽,“王爷,你看看我这双手,看看我十只指头上的痕迹,因为王爷你爱琴,所以我学了琴,几年寒暑,不论时节,一如既往练习,只为了有朝一日与你共弹一曲,我能为了王爷你做到所有人做不到的事情,吃王爷爱吃的食物,用王爷喜欢的布料,甚至连面上的妆容都是为了王爷画的,可是,苏云初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在做的事情,是毁了王爷辛苦绸缪的一切,而且是为了别的男人,所做的,是毁了母妃,是让王爷背负一生耻辱……”
    许是绝望到了极致,或者情绪的爆发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苏亦然出口的话越来越不计后果。
    当那一句明显知道了淑妃的事情的话出口的时候,慕容治冷然的面上终于闪过一丝破碎。
    他看向苏亦然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了她。
    可苏亦然知道,慕容治不会杀她,此时,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
    所以她倾身,在距离慕容治很近很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而只是一瞬之间,慕容治面上神色突变,眼底的冷然慢慢退却,变成压抑挣扎以及毁灭疯狂。
    苏亦然再次尝试了一次接近死亡的恐惧之意。
    慕容治最后离开苏亦然的院子的时候,苏亦然已经几近奄奄一息,院中的人,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她最后,俯近慕容治所言的话是,“即便我知道你不是皇室的子弟,我依然爱你如初,可你爱我么?”
    慕容治用死亡近在眼前的恐惧给了苏亦然让她绝望的答案。
    卞立城之内,从慕容渊回来之后,苏云初几乎是日日时时刻刻跟在慕容渊的身边,这番样子,哪里有一点身为人母的稳重,又哪里有一点这几个月以来表现出来的冷静。
    她害怕,慕容渊的回来太过不真实,就像一场自我催眠的梦,害怕梦醒时分,一切归于原样,而她还是那个至此形单影只的人。
    可孕妇是需要休息的,何况还是即将临盆的时候?
    深夜十分,慕容渊看着躺在已经身边,唇角依旧洋溢着笑容的女子,心疼不已……
    回来这两日的时间,已经渐渐了解了卞立城这几个月以来的形式,也更加清楚明白苏云初这几个月到底经受了什么事情。
    苏云初刚刚从噩梦中惊醒,而如今也才刚刚睡下,这两日的时间,在慕容渊刚刚回来的两日,苏云初每晚都会做梦,身子很重的人在夜半的时候会突然惊醒过来,然后就慌张抓住身边的人,惊慌呼唤慕容渊。
    说到底是苏云初在害怕,害怕突然回来的人也会突然消失一般。
    可慕容渊也无奈,不知到底是因为苏云初此时怀孕的关系还是苏云初在经历了他曾经的“死亡”之后便会显出这样的脆弱,可这样脆弱的苏云初,每每总会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天气已经入了秋,夜晚更显得寒凉,慕容渊看着苏云初已经睡下去的容颜,眼中溢满心疼之色,只轻轻搂抱住了苏云初,并不入眠,但是看着她,如今全身心依赖他,他就不敢再入眠,何况后期的孕妇还需要多加照顾呢。
    颜易山在慕容渊回都卞立城的而第二日开始从玄门关回来了,慕容渊回来,玄门关的战役也已经停止下来,等待慕容治的下一个命令。
    晨起的时候,慕容渊并不在苏云初的近旁,醒来的苏云初看着身边已经空了的床位,以及床铺上边的一片冰寒,眼中微微闪起了一层迷茫之色。
    是玉竹首先进来给苏云初做洗漱的,见到苏云初面上的神色,轻笑一声,“王妃,王爷早起的时候,夏老将军来见,此时还在外边的客厅,不久便会回来的。”
    苏云初轻嗯了一声,走下床来,让玉竹给自己收拾衣物,“出了什么事情么?”
    “奴婢不知,不过看着夏老将军面上并无急色。”玉竹应道。
    苏云初点了一些头,玉竹见着,只道,“王爷说了,让王妃好好休息,军中的事情,无需再理会,不能再累着了。”
    苏云初听了莞尔一笑。
    而此时的慕容渊,的确是与夏薄在一处的,慕容渊回来之后,只陪伴着苏云初,说是不让苏云初在理会军中的事情了,但是他自己其实也没有理会,这会儿,停了三天之后,夏薄还是忍不住来问慕容渊了,想要知道慕容渊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慕容渊已经恢复成了黑色眸子的眼睛似乎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的诧异,他的回来本身就已经是一件让人集中关注的事情。
    对于夏薄的疑问,慕容渊只道,“老将军觉得本王该当如何?”
    夏薄满上严肃,“老夫觉得王爷该当如何也只是老夫一人的想法,可王爷的想法,必定是我们所有人的想法。”
    慕容渊唇角微勾,“本王如今,没任何想法,先在卞立城中呆着便是。”
    “王爷?”
    他心中着急,一早来见慕容渊,说了一通话之后才问出口,就这样的答案。
    可慕容渊已经站起来作势要离开了,这等时候,苏云初应该已经醒过来了,“老将军不若常在军中走走,阿初即将临盆,本王这几日,怕是顾不得多少军中的事情。”
    最后,夏薄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渊离去的背影,参悟着慕容渊话中是否有什么玄机。
    可已经离去了的慕容渊自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对他而言,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苏云初,能够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回到房中的时候便是苏云初起来穿戴好衣服的时候,玉竹正打算给苏云初梳头,见到慕容渊回来,动作停下,行了一个礼,慕容渊只走近苏云初身后,“本王来吧。”
    玉竹自是晓得,笑应道,“奴婢下去给王爷和王妃准备早膳。”
    苏云初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身影,“怎么这么早,夏老进军就来找你了?”
    “无事,阿初不必担心。”
    苏云初自然是知道的,只要他回来,许多事情就得到解决,只轻嗯了一声,看着拿起梳子为自己梳头的男子,熟悉的动作和场景,苏云初忍不住开口轻叹了一声,“怀清已经许久没有为我梳头了。”
    “日后,日日为阿初梳头。”
    苏云初笑容浅淡,不做声,可面上的神情分明是柔和的。
    只是,为苏云初梳头的慕容渊,动作却是有一瞬间的凝滞,苏云初已经半挽的发髻,在后脑勺的地方,分明有几根清晰可见的银发,从发根到发尾,银白得透亮,透亮得一下子刺痛了慕容渊的眼睛,以至于他凝滞的动作引来苏云初的好奇。
    “怎么了?”
    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几根明显的黑发,想着,苏云初之所以没有见到,是因为自从她醒来之后,便有王夫人打理她的生活,之后便是玉竹,那几根分明是因为忧思而生起的白发,众人即便是见到了,也会瞒着她,或者想尽办法藏起来,以至于他回来了两日,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过了二八年华的女人,竟然已经长出了白发。
    轻轻摩挲的手指,轻巧地将苏云初那几根白发掩藏在了黑发之间,从外边看,看不出任何异样。
    怎么了?对于苏云初的问句,慕容渊回答不出来,事实上,许许多多的话到最后其实是无需出口的,他知道她的不易与辛苦,而苏云初同样也知道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慕容渊必定经历了她难以想象的事情,可是如今,两个人都没有互相深究这几个月的日子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只需要彼此感受,感受对方的存在以及,感受这等真实的感觉。
    无需多说,各自明白。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一声喟叹,“这几个月,辛苦阿初了。”
    这是慕容渊回来之后,首次对苏云初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云初从铜镜之中看着他的,眼神柔和,“不辛苦,半分辛苦也没有,那些是你想要做的事情,若是你不在,我必定会替你好好做完……”
    然后随你而去。
    这是苏云初没有说出来的话。
    可是,似乎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其实慕容渊是听得明白的。
    他放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紧了一分,本想开口,若是他真的离去,苏云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可悲哽住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
    有天他若不告而别,她可如何还有好好的?
    连着几日朝臣对关于已经回来的慕容渊的种种进言,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在连接五日的不断上书之后,终于引发了问题的大热潮,朝中多位大臣纷纷联合起来,上书慕容治,要求洗脱北伐军的罪名,让一切归于本位,甚至,出现了万民书这等东西,不知是由谁引领起来的,一腔在民间对于靖王以及靖王妃的赞誉之词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已经快速传开,将两人这两年以来为大新所做的事情纷纷列举,不论如何,都是只有功没有过。
    万民的舆论,不管慕容治有什么样的想法,也抵挡不住民间百姓的要求。
    当陈自明终于将那份万民书呈上慕容治的桌案上的时候,慕容治终于下令,派人前往卞立城,迎接靖王回朝。
    而当圣旨正往卞立城而去的时候,如今的整个城主府里边,却是混乱一片,从未有过的混乱。
    ——因为,苏云初要生了。
    今日是苏云初正是苏云初临盆的时间,阵痛在昨夜后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偏偏苏云初是一个能够隐忍的人,刚刚开始的时候,一点点的痛楚还没有让她觉得承受不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越来越难以承受。
    而在苏云初刚刚出现阵痛的时候,一向凡事都是镇定自若的慕容渊却是慌了神。
    大半夜的时候,随着苏云初不舒服的症状的出现,他明显显得更加紧张了,也让连接几日紧绷的心弦崩得更加紧了,在苏云初开始阵痛的时候,产婆便已经准备就绪,哪怕是在大半夜,哪怕所有人都说苏云初不会一疼痛就会马上生出来,但是还是让一向镇定的靖王爷片刻也等待不得。
    直直待到了天明的时候,苏云初还在疼痛,而他也在天亮的时候被撵出了房门。
    此时此刻陷入了极度疼痛的苏云初,已经不是自己的意志可以忍受的了,她并不知道自己每一句忍不出叫喊出来的带着隐忍的声音让等在外边的慕容渊有多么的胆颤心惊。
    因为产婆不给进去,所以在紧闭的房门外边的的三尺之地,一直站着一个男子,定定站着,紧紧盯着房门,明明里面的叫声让他恨不得替苏云初承受了所有的疼痛,可是此时此刻,除了在外边等待,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梁光熙等人就坐在院子中的一旁的石桌上,看着站在房门前边的某人一脸黑沉的面色,终于还是没有人敢上前去叫慕容渊离开一时片刻,从天亮的时候,他就开始动作纹丝不动的站在房门口,这样,真的没有问题么,明明背负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明明已经紧张到要命,几人觉得,若是里边,苏云初“惨烈”的声音再持续一刻钟,肯定再也抵挡不了这个老早就想要冲进去的人。
    原本女人生孩子,就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但是周大夫和刘大夫都说了,苏云初身体状态很好,胎儿也很好,胎位是正的,若是顺产,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生孩子,有的人可能不用一个时辰就已经完成,有的人可能连续痛个两天两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苏云初只是疼痛了半夜的时间,在天亮的时候,产婆已经进去为她助产,痛疼的时间已经算是少的了。
    梁光熙等人听着苏云初的声音也觉得担心,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于小生命的到来的迎接的兴奋与喜悦之感,只有慕容渊,始终沉着一张脸,半分没有迎接自己的还在来到世上的孩子的喜悦之感。
    里边苏云初隐忍的疼痛之声还在一声一声传出来,并且越来越大声,慕容渊终于忍不住,就要抬脚跨出一步,只要一步,就能往房间里边而去。
    然而,坐在院子之中的梁光熙却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王爷!”
    一声严肃的声音,没有停住慕容渊的脚步。
    “王爷若是此时进去,必定会影响云初,而云初便会有危险!”
    一句苏云初会有危险的话,终究停住了慕容渊的步伐。
    一旁的慕容泽看着,暗暗对梁光熙投去了一股钦佩的神色,在梁光熙开口之后,终于忍不住走到慕容渊的身边,“五哥,其实我听说大多数妇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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