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至此,长辈们才完全放心,此后的事暂且不提。
至于段知期的双亲回来怎样折腾,芝月是不清楚的,总之,这又是一顿兴师动众。
段叶两家父母商定好黄道吉日,祖父们则商议好请些什么人,拟好请柬名单,保证没有疏漏之处,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商定,东西物品他也一一过手才心安。忙得不亦乐乎,就数芝月最空闲,因为叶母不让她出去,她交好的朋友都来了一拨又一拨陪着她聊天解闷,日子就那么打发着。
好友在婚前前来并无稀奇,但是听说芝月成亲,有几个贵女也前来,一开始还好,说着说着就流泪,“叶郎君要成亲,我等自是舍不得的。”说罢还拿帕子掩面,真是伤心异常。芝月不明白了,成了亲就不能在路上偶遇时,进去茶楼喝茶去酒肆畅饮?
“自是不能的,到时你若怀了孕生了孩子,自顾不暇,哪有空理我们!”像是知道芝月要说什么,还没等她开口,其中一个接着上一个说道。
“到时就再也不见郎君风姿了。”说着又哭起来,芝月不知怎么安慰了,手足无措,只得默默听她们哭诉。好不容易在太阳下山前送走这几个贵女,之后来见的则一律婉拒,免了一阵无措。
当然了,她是不会知道段知期成亲,整个京都多少贵女暗暗哭泣的,恨不得以身代她,知道的话就不知芝月该做何表情了,她现在还没烦恼到那。
总之,待嫁的日子既长又短,长是实在无事可做,整日闲得发慌,至于觉得短,则是这一天已经到了。
花轿有些颠簸,芝月坐在里边想了很多,却又不知想些什么,思绪实在散漫。今日的她上着最美的妆,明艳动人,连英气的眉毛也被妆娘扫成了黛色的远山眉,眼神明亮透彻,任是任何一个瞧见,都要赞一声姝容美丽。
有人踢开轿门,他伸着手等她把手放在他手心,带着她跨过火盆,拜了天地,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也安心的跟着他的指引。可以说她的心情是安心的,那种终于嫁给了她中意的人的尘埃落定的感觉,似乎与周围喧闹的兴奋的宾客、亲朋格格不入,又似乎本该是这个样子。
她只知道着一天,她终于嫁给了他,从此会举案齐眉,生儿育女,直至鬓发发白。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她却因凤冠霞帔在身,只能看见脚下的方寸之地,盖头遮住了向前探望的可能,她只好低垂视线,红色的褶裙下面隐约可见同色的绣花鞋,走动间裙褶摆动,绣鞋上的并蒂鸳鸯便露出来,图案自然是精美无可挑剔的,所以她的注意力又多了几分在上面。但此时有人牵着她往屋里边走,她知道牵着的人会把她拉到她和段知期的新房,因而她顺从的走着,在里面等他。
许沁偷偷的进来,看着盖着盖头的叶芝月,芝月正坐在洒满桂圆莲子花生一大堆东西的婚床上。她过去要了张小凳,放在床边坐下,轻轻说道,“芝月你也出嫁了,真快啊!”许沁一年前已经成亲,和他们玩的那一帮人也陆陆续续的成了家,平日相聚就怎么也凑不齐人,大家都有事要做,做媳妇不能像做女儿那般自在,这样一来,情分还在,可是人却远了。这是女孩们,而男子,有了家室,也开始重视立业,就再也而不能像以前那么疯。
她絮絮叨叨的在芝月面前说了好多,少年时干的傻事,喝了酒醉醺醺的不要形象的事,讲着讲着就发笑,似乎不相信以前的自己这么混账。她也不让芝月说,就一个人讲,许久,才说,“渴了,我先去喝杯茶。”于是去自己倒杯茶,喝了茶才发现讲了许久,估计洞房的人快进来,想想还是出去外边,便跟芝月说回外边去,于是许沁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突然没有了声音,她只好又开始端详自己脚下。
周围很静,伺候的人出去了在门外候着,有龙凤烛的灯花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芝月竖起耳朵听一切她能听到的动静,直到听到“吱呀”的开门声,有人的脚步接近,不轻不重,却正好落在她心上,她知道,等的人来了。
☆、愿你长安完
论起段叶两府的交情,那得追溯到叶老将军那代了,当时的叶老将军还不是个将军,还是个水嫩青葱的少年郎,离开家里去郴山学艺,那里的功夫颇为厉害,小小的当时还是的小叶的叶老将军甚是向往,于是小包袱一裹,带着一个小童就款款上山练武去了。彼时的段家太老爷也不是帝师,而且一个上京城赶考的落魄书生。你知道,做书生的那都多是弱不禁风,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即使他出身不好,身体也强壮不到哪去,有点小病小痛的正常得很。所以在路边捡到一个因为风餐露宿病倒的书生不是什么怪事,当日小叶的师傅就在突然想吃郴山脚下那家小面馆味道浓厚的羊肉面,在吃得肚子圆滚滚出门回山之际,捡到了一个晕倒的人,那人就是穷书生后来的段帝师了。
病弱的书生病了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好,于是就在小叶的师傅那住下养病,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直至病好,都是当日的少年郎小叶照料着,于是缘分也就这么结下了,后来一个人中了状元,官员亨通,一路扶摇直上;一个当了小兵,后来成了将军。这都是当年的事了,现在两人都已经是当爷爷的人。
这日,段家太老爷过生,各家夫人带着自家小豆丁来段府贺寿,大人们都吃酒说话,大家都在兴头上,难免察觉不到自家小豆丁的情绪,小豆丁们不乐意了,自己偷偷出去玩,出来后几个小豆丁发现大家是都被说得兴致勃勃的母亲忽略。于是大家一合计,就找了个地方玩。
饶展元最近跟哥哥学拳脚功夫,在那夸夸其谈吹嘘自己厉害,周汉辞不服,虽然他没学过几招拳脚功夫,但凭着个头长得快,也没人敢欺负他,谁动手打架他参合进去的那边必然会赢,因此,他觉得自己肯定很厉害!现在有个小子在他面前吹嘘,必然是要挑战一番,试试谁厉害。
于是一言不合的两人就打起来了,你掐来我掐去,完全没看出学了那些功夫,但是外边还是有一圈小豆丁围观。芝月这时候也还是个五六岁的小豆丁对这些自然是感兴趣的,但是两个人打了很久也分不出胜负,反而滚了一身泥沙。不知怎地,她就突然没兴趣了,于是那边有个安静坐着的就格外突兀,她随意一转视线就看见。她想,那边那个小哥哥没人和他说话多无趣啊,嗒嗒嗒地就跑过去了。
小时候的段知期容易生病,身体不太好,其实他也好像过去看人打架,奈何身子骨弱,就十分疲惫,他又不愿就此去休息,只坐在远远的地方看,两只眼睛快睁不开,于是看起来就呆呆的,面无表情。
芝月过来勾搭叫哥哥也不应,他脸色有些苍白,这样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看起来是非常冷漠的,但小孩子哪里懂,于是不管他理不理叶芝月,人家都不在意,只伸出手,推推他,“哥哥,过去点,我要坐坐,累。”石头不大,坐两个小孩刚刚好,段知期反应过来的时候,屁股挪了挪,给芝月让了块小地方。芝月一屁股坐下,叽叽喳喳的跟旁边的哥哥说起话来,试图和这个看起来不好说话的哥哥聊聊。她一会说母亲做的高点好吃,一会说打架的两个哥哥有一个是她家附近周府的她任是的小哥哥,一会又说家里母亲身边的丫鬟的女儿,现在跟在她身边的胖丫头又能吃说话又逗趣……
“你的丫鬟真的很有趣吗?”她讲了那么多,段知期总算开口搭腔。
“那当然,容姐姐可好玩了,还会讲故事!”芝月说得一脸认真,不容置疑。
“可以把她给我吗?”他身边没有有趣的人,生病的日子就特别难熬,没有人说些逗趣的话逗逗他开心。
“不可以哦。”芝月把小容是母亲丫鬟的女儿的事跟他说,告诉他把小容送给人,她娘亲会伤心的。
“那那以后来玩可以带她来吗?我们一起玩。”
“嗯嗯。”
十岁的时候,段知期的大姐出嫁,红纱缠绵,红袄罗裙,那日,整个段府映入眼前的都是一片片红。祖父笑得乐呵呵的坐在厅上唤他乳名:“遇儿以后想娶谁?”
彼时他对男女的情爱朦朦胧胧,只依稀知道诗词里“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之类的诗句把情爱描写的飘忽神秘有令人向往。
但是他们家哪有让人选择呢,不过是父母之命罢了。
他听见自己向祖父说:“娶遇儿中意的!”
祖父只是一笑,j继续问道,“那遇儿中意谁?”
中意谁?他也不知道,还没开情窍的他就那样懵懵懂懂的回答:“中意小月啊。”至今他仍庆幸当年说的不是谁,而是叶芝月,所以后来他如愿地娶了她。
祖父听了他的话之后,也只是一笑,当时他也没多注意这件事的后来,只不过后来议亲的时候,果然他的定亲对象是叶芝月。他们能定亲,还是托了门当户对福,当然更多的是两家的交情,毕竟把女儿嫁去知根知底还交好的人家,能保证她不受什么委屈。
两家说亲没有别家那么麻烦,主要是不用对比家世如何如何,也不用考察人品怎样,这些在两个小辈成长中长辈眼神盯着呢。于是,这亲订得也快,媒人不过意思意思上说说,见证一下,就这样,芝月和段知期有了更深的瓜葛。
多年后段知期回想起来,仔细一想他祖父似乎也不是问他的想法,恐怕两家也早有结亲的念头,他的想法倒是其次,不过如果他也有要娶芝月的想法不过是更好罢了。这都是些旧事,现在芝月就在他怀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多想不过是庸人自扰。
☆、粉丝心事1
八月,天气热得松糕鞋踩在人行道上好像烤出一股胶味,芝月莫名想到炙肉在烤盘上翻面再加点酱油之后发出的滋滋的声音,想到这她突然笑出声。小伙伴张朝余和学姐奇怪的回头看她,估计他们以为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同伴发现才笑,但见芝月不说话,学姐端详一番没有不妥才开口,“热死了,我们快点走,去前面的公车站,坐车去文青路,我在那的青旅订了房间。太热了,先歇歇晚上再看看去哪。”
“好!”芝月和张朝余应道。张朝余问她:“刚刚笑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被烤着的肉?”
张朝余看了看街道两旁高大的但并不能遮阴的树和它们耷拉的叶子,再一次回想了下车后进去的甜品店的空调回道,“的确,我觉得再加点调料我们可以下筷了!”
芝月被他形容得发笑,张朝余也被自己逗笑。走在前面的学姐以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便迈开步子走到前面的公交站牌下,芝月和张朝余见状赶紧跟上。
这次游厦门是他们冲动了,只想到阳光沙滩鼓浪屿,觉得天气热点可以忍受,但是他们明显低估了厦门太阳的热烈,曾厝垵才是第一站,不知接下来还能坚持几站,看来出来玩只能选择傍晚跟晚上。
芝月看了看手机,下午一点左右,下班的已经下了,上班的也还没开始,在等车的人不多,一个一个等到车离去就更少了,现在只剩他们三个。学姐正在以手作扇状,不停地扇着,等车无聊,几个人在说点有的没的。不远处一个棕色皮肤的年轻男人走过来,用一口带着印度口音的英语问道,“excuse me ho to go to the gulangIsland?”
他们几个对视一眼,估计都在等有人开口。芝月这时想的是:完了,英语平日里就会写不会说,这时候怎么办。张朝余一脸崩溃的说:“我刚刚看了站牌,但我完全不会说!”他看看芝月又看看学姐。
芝月和学姐也是摇摇头,他们这些英语渣,过了四级就已经是不错了,交流起来分分钟见光死。
考虑了一番,三个人只好指着站牌上的站点对那位外籍男子说道:“this ,this ,and this ,than get of the bus .Do you understand?”
那外籍男子一顿,随即点头,“oh ,yes !yes !thank you.”
三人送了一口气,这时他们等的公车来了,他们向外国友人挥手致别,边上了车。这时学姐突然“噗呲”一笑,问芝月和张朝余,“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在微博上说那个在国外点餐需要用到的英语吗?”
张朝余接到:“是那个点餐英语大全。
hi...
this.
this.
no...no...not this.
yes...this one and this.
thank you.”
学姐一边笑着一边回答:“是啊,你不觉得和刚刚很像!”
“哈哈哈~”芝月和张朝余笑得眼泪都出来,别说,还真一样。公车挺安静,几乎没有人说话,所以他们这样是很突兀的,三个人只能憋着声音,低低地忍着笑。互相看一眼,又忍不住无声的笑。
笑完之后才发现很累,他们一起路坐的高铁,几个小时才到目的地,现在不讲话不想事,疲惫感就涌上身体了,于是都默默的自己看窗外飞逝而过的建筑物。到站也不是很久,芝月先下车,她打开手中的伞,忽然余光瞥见站牌对面那家时装店路过一个人,两边相隔不过一条六米的马路,对方的脸却清晰地映入芝月的眼。
说奇怪也不奇怪,那个人的轮廓是明显的男人的轮廓,却有一头长发,远远见着都可以感受到它们的柔顺,这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男子,请原谅芝月用漂亮来形容他,他足够有让人过目不忘的容颜,因为他就那么一转脸的功夫,芝月的心就咚咚咚地跳的剧烈。那种像喜欢却又不是的感觉,总之,她也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就一直盯着那个不时转头和同伴讲话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张朝余下车的时候见芝月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他疑惑地把视线放到和她同个方向,然而什么特别的也没看到。于是把视线收回来,对着后面的学姐和芝月说道:“走了,别看了,这么热,等着晒啊!”
如果只见过一次一个人,过久之后自然会忘记,芝月也是这样认为的。然而,事情不会似乎这么快结束。
芝月正在读BBc新闻,生词和长篇幅的句段逼得她发疯,只觉得舌头都打结,她烦躁的退出新闻的页面,□□上乱七八糟的群堆满了信息,实在不想看,把手机页面下滑的时候,发现家里的堂妹发了天消息过来。点进去只有一个□□的部落链接和一句话“姐,快看这个作家,亦男亦女,实在太妖孽!”
堂妹是cos的忠实拥护者,喜欢的形形□□长相好看男coser简直不要太多,审美还是不错的,即使芝月不太喜欢那种类型的,但也不得不称赞。于是便好奇的点开那个连接,网速加载的有点慢,但当第一张从上往下显示的照片第一眼便让人惊艳。那是张黑白的图片,图片里的人半裸着上身,低垂着头颅,有细长的发从他低垂的头上顺着侧脸滑落,脊背弯成温柔的弧度,手颓废的呈自然状态下垂捏着衣服,修长的腿半挽起裤腿踩在浅水的泽上。那真是一张令人惊艳的照片,整个构图都在表现图里的人散漫和孤寂,侧脸精致,气质空灵,芝月还真没有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男子。她继续往下滑动屏幕,图片和文字慢慢加载完,每一张图都更让人惊艳,编者甚至用亦仙亦妖,可男可女来形容他,不可否认,也没算夸大,无论女孩子的甜美、温柔、妩媚还是男子的阳光俊朗帅气你都通通能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个人就算一袭青衫,这样的打扮还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的气质。
☆、粉丝心事2
他的确不辜负“妖孽”二字,芝月忍不住在字里行间搜索他的信息,23岁,是一个作家也是模特,在极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看到他微博ID名云旗。芝月放下手机,总觉得着这个人她见过他的真实面貌,不是照片上那个空灵的他。她一一回想着最近新认识的人,按理说这样的长相是不会让人轻易忘记的,所以只能说是芝月见过却不认识的。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次厦门旅行似乎见过一个长相惊艳的同样是长发的男子,这样细想,果然觉得他们的轮廓开始重合,所以一不小心,她曾经看见了这个令人惊艳的作家?
想了想,她打开微博搜索那个ID名,他里面所有的微博都是当模特的拍摄图和一些游玩的图,也有是带着多愁善感的文字。而认证是模特,作家。芝月对这种长相精致气质温润的完全没有抵抗力,所以一向不刷微博的她点击了关注。
芝月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没有长久过,也从来没有喜欢一个明星成为他或是她的粉丝,但第一次,她成了这个长相惊艳的作家的几十万粉丝之一,也看着他被越来越多人喜欢着。此后她像着魔似得每天无数次在他的微下看更新,如果有则欣喜,没有,则怅怅然若有所失。也看其他人在他的微博下面说有多中意他,赞叹造物主让如此完美的他的存在,更有甚者讲他成了时想象出得所有男主角的样貌……但芝月从不评论,他的每一条微博都默默去点赞,感情不会太强烈的她用这种方式表示这她的喜欢。
很多年前有一本非常火的,当然芝月也特别中意这本,现已经被买去了版权在计划着改成影视剧,男主容颜倾世无双,心性淡如止水,外表无害却极善谋断,雄韬伟略经世之才具有坐拥天下的野心。有人说云旗长得像她想象的男主一模一样,认为该角色不是他将会是巨大的损失,很多人赞成她的想法,但也有说他只占了公子的空灵与温润如玉,但是公子并不妖孽,所以也是不合适的,总之纷纷扰扰的商谈着,结果莫衷一是。芝月回想着故事里的公子,的确,是不适合的,公子比起亦仙亦妖的他,会明朗许多。
像所有粉丝一样感受着自己偶像的欢乐,他的哀愁,惊讶与其他的多愁善感的情绪,甚至在他的一天微博下想许许多多写的东西却又觉得他无法看到失去组织语言的动力,每每编辑好又泄气的删去。芝月记得仅仅因为有个其他的粉丝在云旗一条想念父亲的微博下留言“云旗以后是父亲定然是温柔的父亲”,那一刻不被触动是不可能的,她的心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坐在公车上去家教的时候,芝月满脑子都在都在回想那句话,她有些激动,第一次把一个人视为偶像,年轻的她完全可以看着他年华老去,而后感慨一句,我曾陪你苍老,中意了你许多许多年。愿意看你喜欢上一个温柔美好的女孩,与她结婚生子,与她举案齐眉,甚至喜欢一个男孩子也可以,因为喜换你,接受你的所有好与不好,接受你的喜好。
芝月开始想着若是云旗是一个父亲,那他的孩子也必然是柔软而美好的,他们这些中意云旗的粉丝陪他一起成长,告诉他我们曾喜欢你的父亲多年,也因为喜欢你父亲而喜欢你。她的心情从未如此激荡憧憬,甚至想一字字打出来发表一篇长博告诉云旗。突然她哂笑了一下,他还如此年轻,这些事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后吧!
任何一个粉丝都会期待与自己的偶像见面,芝月也一样,但是对于云旗,她是不敢打扰的,即使她知道,他到过越南,与那个满身故事的阿婆以及她的猫曾畅谈,他笑得一脸温柔;去过恒河,看日出,看异国他乡深色皮肤的人喝着恒河的水浸浴在苍凉的恒河水中,看着陌生的骨灰落在那条流了千百年的河里;也曾在那个叫香格里拉的美如天堂的地方留下一抹剪影;更路过万水千山去那佛光闪闪的高原朝拜……
他的步伐从未为谁停留,好像一打扰就会乱了他的行程,他的前路。所以,像芝月一样,所有人都想见他,但没有人去打扰,即使有人曾在拥挤的地铁遇见他,也只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拍他不完整的背影,头发,兴奋异常的告诉其他人,“我成见过真实的他,容貌俊美,举世无双”。
一个城市必然有一条或是几条街,它们也许叫着好听的名字,也许叫着令人发笑的奇怪的名字。它平日人流涌涌,车水马龙,来那里或是一饱口腹之欲,或是令你拎着各式各样的购物袋。就像芝月此刻所在的街,你可以叫它步行街,当然它的正式名字叫“长信路”。
这条街上买着这个城市所有的特色吃食,芝月就坐在街正中的行人休息椅上,围着植被的四方椅子静默在那,休息的人走了又来,换着一个一个陌生的面孔。芝月等着还在车上未到的张朝余,无聊的不停的摆弄着。社团的群里正在问着聚餐地点的实地考察的进度,芝月回了大家正在街上等着张朝余,应该不久就可以都看看有什么可供大家选择的信息。
聊着聊着,话题一会就歪了,讲话这种逗趣,芝月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她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一下远处,谈了口气,等了许久不来,真是难受,只能看着大家在群里装萌卖傻。刚刚入秋,风吹起来的时候,有些凉,芝月只好起身去附近的店里逛逛顺道等人。幸好后来等的不是很久,张朝余到了,于是两人在长信路路上找附近可聚会的吃食的店。
考察了挺多家最后汇总出来在群里做了一个发起投票,此时已经是夜晚了,说实话,这一天挺累的,但是芝月仍然看看微博,云旗几天不更博了,也许今天就更了呢。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充满期待的进他的微博刷新页面。果然有更新,她看见他写道“我路过一天长街,在休憩椅子坐下,想看看过路人的林总总。一个十□□岁的女郎坐在我旁边,她对着手机一会笑一会看看远方,又惆怅的叹气。我想她必然感慨什么才会如此,后来一阵秋风吹来,带来秋日的一股凉意,也带来这个年龄正好的女郎的背影。”
☆、粉丝心事3
文字下面有一张图,芝月不会认错,那是这个城市因为地理特征而有的独特建筑物。所以,她又一次的遇见他,在这个城市?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错过了一些东西,尽管她那时候并不如他写的惆怅,但,他就坐在她旁边,她却因为其他种种没有注意到,此刻,就是真的惆怅了,她叹了一口气,心底有说不出的失落。
关注一个人大概就是,在他的每一条微博下面点赞,在字里行间感受它的情绪,他说“希望每一次的旅途都能有个人默默的在回来的瞬间接我”。就恨不得知道他的落脚点,去那里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你不孤单,我愿意给你一个朋友一样的拥抱。
他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希望全部身心和时光都留给他,恨不得一夜白头”。就会无端的猜测,是恋爱了吗,如果不是那哪来的略显忧伤又甜蜜的语气。
就连他夸赞一个女孩子甜美,你也生不出嫉妒的心思,只是觉得他说的原本如此,那个长发的笑得一脸温柔可爱的女孩也是那么美。
芝月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听说过很多粉丝为自己的偶像做了荒唐的事,当时只觉得滑稽之谈,却原来,中意一个人,真的会做一些平日里想都不会想的事,像个痴汉一样。
三月,云旗在不知明的湖泽上一袭直裾青衫,躺在仅一人容身的小舟上,端着白瓷的酒杯,小啜一口,清酒有些呛人,但不是不能忍,他眯起细长的凤眼,望着清晨还未升起太阳的湖泽,一片水汽迷蒙,,就如那古籍里的神仙居住之地的瑶池仙境,人在此中,飘飘乎欲羽化登仙。
许是着人间仙境的迷人,许是酒让他有几分醉意,他拿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滑落,直至落在美妙的清澈的水中,“扑——”酒杯落入泽里,发出一声清响,甚至那宽大的衣袂也从船沿滑到水面,他似是未知,又或是装作不知,只顺势如此。
这样的情景,任谁看见都不免想起那些历史只留下各种猜测各个版本故事的隐士们,闲云野鹤不过如此。
在太阳升起之际,划动着小舟,停在露水未干的丰美水草的岸上,带着竹篾编制的笠帽,走向不远处隐约在树影后的小屋。他似乎过得诗意又肆意,做着一切自己喜欢的事,像那句“还有诗和远方”一样。
这样美好这样肆意的他,在放出这一组图后,有人心疼的说道“太过文艺多情与善感的人会活得比较累”。仅仅一句话带动了粉丝们的情绪。不过,有如何呢,人生不过数十载,云旗不过是以他做欢喜的方式经历这一生而已,没有什么累不累,辛不辛苦,只不过喜欢,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五月,云旗回到他的故居,曾经用尽心神书写的手稿落满灰尘,那些年少时期不成熟的思想令他看得发笑,庆幸的是,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坚持着诗与远方,用双脚丈量着一片一片土地。 他拿出旧时洗脸用的祖母那个时代的盆盂,点上火,一张一张的烧着那些手稿,足足烧了两个小时,有时有风吹来,飞起的纸灰落到他脸上,他也不擦,任由它们停留在那,只皱着眉头,眯着眼,让又一阵风带走它。
偶然想起少年时代读过的《红楼梦》,此刻像黛玉烧掉书稿时的情形把,却又不像,想到此处,云旗有些发笑。此时日光倾斜,透过庭前的那株叶掌宽大的柚子树落在混凝土铺就的水泥地板上,视线看那些斑驳的光点,有种昏昏欲睡的困感,他忽然就想,若此时在有风的亭子下喝茶,诵读魏晋的诗集,或许会无比的惬意。
七月他去了姑苏,九月他回到了老家蜀中,十二月他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边陲小镇……
芝月就这样关注一个人一年又一年,从未如此过。至今仍想得起来,当初的惊艳,那么兴奋的告诉同社团那个短发的女孩,这个人是如此美好,让她把自己知道的云旗的事迹一一数来,直至那个人也喜欢上云旗。真是见奇妙的事。而如今,春秋更迭,那个和她同样关注云旗的人早已去喜欢其他的事物,无人可以交流他的好与坏,她也中意了一个人那么长的时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也许会在更多的岁月里一个人喜欢着这个活得肆意又诗意的人。
这一年,芝月大三,一个悠闲又忙碌的学年,悠闲是因为课少,忙碌则是需要的各种证要在这一年考完。自行复习是一个枯燥的过程,那种恨不得时时刻刻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永远无法驱逐的困意,相信每位与她一样奋斗过得人都深有体会。
幸好,如此枯燥的时刻有一个精神支柱,让她在疲倦之余可以一转注意力,而后又充满力气学习。当你付出足够的努力的时候,就会达到那要的效果,就如同芝月一般,在考证的时候是自己可以得心应手的题目,可以说是有了□□层的把握能过。因而在这一年,她想在假期出去外面走走,漫无目的的,遇车则上,停即下车的那种旅行。
同宿舍的几个舍友都有自己的兼职,对于芝月的想法称其疯狂任性且肆意,是他们想做却又不会去实行的属于别人才会干的事,对此,芝月不可置否,只一笑了之。
若想去做的事,不要去计划,一计划就觉得什么东西都要带,所以收拾好衣服和一些急用药物,不过一个背包。此次是一个人的路程,漫无目的的一个夏季。就往北走,踏上动车那一刻,芝月做下这一个决定。
动车还好,在一些没有动车的地方,只能是火车和大巴,火车的味道简直难以忍受,天气热加上拥挤的人群,人体的汗味无孔不入,如果不是才出发没有几天,芝月简直想停止这场疯狂的旅行,立刻逃离那种气味浑浊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该死的in10系统无故更新,害的我电脑抽风,好烦
☆、粉丝心事完
海边凉凉的风吹来的时候,芝月忽然庆幸自己坚持来这里,软软的沙滩,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她抱着膝盖坐在礁石上,任由海风吹散头发。估计你在这样的时刻,都会想许多,关于人生,关于未来,关于爱人……林林总总地在人感觉到宁静的时刻涌上心头,然后一静默就会好长的时间保持那个姿势,直至手脚出现让人无法忍受的麻意,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
有人垫了张海蓝色的布在柔软得沙滩上,穿着亚麻的汉元素衣袍,他驼色的卷边帽被无辜的仍在一旁,有风把他的长发往一个方向吹着,衣袖猎猎。芝月路过他的时候见到那张从来都令她惊为天人的脸,她的心跳得剧烈起来,是惊讶也是惊喜。她走进一些发现他手中的书无意中扬起露出芝月不懂的英文书名,风有些大,书页被无辜的翻起,他只好有翻回来,用指尖压着它。
兴许是眼睛累了,看书的人抬起头来,看看远方,视线回转间,自成风景。芝月见他抬头,便一步一步的走进,知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她有些紧张的拘束的举起自己的手,露出得体自然地笑容看着云旗,“hi!你好。”她说。
陌生人友好的打招呼让云旗一顿,确认是向自己之后,他微笑看着芝月,亦回道,“你好。”风不甚温柔地把他一些发丝吹到眼睛处,他伸出手把它们捋好,始终笑意温柔。
得到回应的芝月更是开心,她笑着向云旗点点头,便走远,像越来越远的沙滩上走去。
这是个幸运日,不是吗,她遇见了云旗,走完了这次旅程,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幸运,而是珍藏在心底,珍藏她遇见的一个令人惊艳的温柔的云旗。
这几年云旗终于对他作家的身份有了交代,那本陆陆续续停停断断的散文总算出版,这是他担了作家名头之后出版的第一本书,这时,喜爱他、视他为偶像的男男女女已经上千万,真是神奇,就像云旗自己所说的“我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网红”,总而言之,书出来引起了一阵疯抢。芝月收到从网店上由云旗写的《将行》时,云旗正发了一张他在黄昏下的剪影图,无任何文字,那么,是你一人孤寂呢,还是你已行走了如此之久?无人得知。
很多年后,芝月再也没有见过真实的云旗,运气似乎在年轻时代用光,直到她结婚生子,都只是在他不时更新,大部分时间让它长草的微博上看见他的动态。彼时他最近的一张照片是下巴冒着胡渣带着笠帽侧脸的,眯着细长的凤眼的他,那时候喜欢他的人现在已经大部分已婚状态,而云旗在他们猜测中不断愿他被一个人温柔以待。
芝月翻出那本《将行》,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书已经旧了,因为她无数次的翻阅,试图在书页里看见孤寂的、敏感的、哀愁的云旗。忽然就很感慨这本书这些年的陪伴,让她知道原来不是她凉薄,她也曾关注一个人很多很多年,直到现在仍在是他忠实的粉丝。
记得少时喜欢过一个写抒情散文的作家,她说,“当初惊艳,完完全全只因世面见得少。”少时只觉得有理,而现在回头一看,却并不是,当初惊艳你的人,现在还在惊艳,在她见过了许许多多的世面之后。
擦拭干净灰尘的书被翻到第一页的空白页,纸质已经泛黄,甚至整本书有种奇怪的东西久收之后的味道,她在上面写下:她不知道有没有一眼万年的故事,她只知道,在一年夏天,她看见一个人,心生欢喜,后来默默的看着他所有的信息,所有的喜怒哀乐,唯独没有去打扰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别人怎样,但是有次我看见一张照片,对那个人真的是惊为天人,觉造物主居然让那样美好的人存在,于是我每天患得患失的去他微博下面看,虽然后来不够一个月我就不粉他了,但是那种不敢亵渎的感觉至今至今还在。
☆、落魄望族1
“我曾把一只凤凰囚禁……”她的话还未说完,孩童稚嫩的声音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母亲,那只凤凰后来怎样了?还在吗,邑儿想看母亲的凤凰。”几岁的孩子扯着芝月的宽大的袖子,焦急的等母亲带他去看传说中的凤凰。
“可是,邑儿,母亲的凤凰死了啊。”她叹了一口气,摸着孩子细软的发跟他说道。
“哦,可是母亲,真的有凤凰吗?”孩童还小,相信着这世上的神话,他父亲曾跟他说过那些都是虚妄。
“有的。”芝月拉着还懵懂的孩子的手,向那个华丽却显得空寂的正院走去。“我们去看你父亲。”
“真的吗?邑儿可以看父亲了?母亲不是说父亲重病,会过病气而不让邑儿看的么?”孩子的一连串发问,她顿住了步伐。
“可以,邑儿这次可以看。”
柳明徵,我不过是招了你当驸马,让你在虚职在朝堂,让你的复兴你刘家流传数百年的名门望族的想法破灭,你就如此郁结于心,甚至,她不敢想那个字。一想到他要离她而去,离开这纷繁杂乱的世界,她就彷徨无助的天旋地转。
是不是当初你春风得意,金榜题名时,我没有多看一眼,就不会是今日的境地。如果是,那么请神让我错过你,放你自由!
——叶芝月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即使是盛极六朝的望族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世家门阀,当朝颁布取才之法后,也渐渐衰落,存在直至成为老人口里口口相传的故事,史书上描绘的寥寥数笔。很多文人骚客谈及王谢两家,仍以其无边际的想象落笔写繁华,唏嘘其衰落,大感旧事如水。
而世事变迁数百年已过,王谢成为绝响,甚至王谢子弟消失在众人面前。有些人猜测他们没落的人口四散零落,而有人认为举家室而隐,世人不得知。而与其同时代次于王谢的韩家、桓家、柳家呢?是否没落,是否隐姓埋名,在几百年后的今天,文人学士们仍猜测不已?直到士人间流传柳家后人出现在京都,这个消息像突然爆发的瘟疫一样,迅速传染散播开来,颇有一击石成千尺浪的架势,这个人的出现,让活在史书和传说上的望族成为真实,于是乎大家商谈着,纷纷扰扰。
柳明徵又做梦了,明明他记事不早,追溯他记得的最早的事,不过是母亲在他五岁时请了个黑须白发的奇怪的教书先生,那时伺候的小厮说要不是那位先生听说他们家是数百年前的望族柳家,那先生以前也曾慕先祖的文章学识,知道他们的后人存在,想看名门曾经如此兴盛荣极一时的名门望族在式微的今日,对子弟的教育是否还有先祖风范。那先生据说是自献国建朝以来,大学士明家后裔,一百年前迁到仓郢郡,在当地找了个洞天福地隐居在此,有人前去求学,若是和合眼缘,也指点一二,因而,即使退隐百年,其名气也享誉整个献国,受过其指点的甚至称其为老师,而今当朝的响当当的儒士受过明家后人恩惠的不下十个。
他梦见才三岁的他伏在母亲的腿上,母亲温柔又沙哑的声音在他上方想起,“我儿,你父才离去一月之久,我日日以泪洗面,忽略你良多。忽然想起他在时曾与我说,要振兴柳家数百年的光辉,你祖父也成如此叮嘱过你父。如今你父不在了,要继承他的宏愿,继承柳家数百年来先祖的心愿。我儿,你可完成你父之志?”
母亲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明明那么小的他什么也不懂,连母亲讲了什么也不甚理解,今日却恍恍惚惚在睡梦中知晓母亲大致在讲什么。所以复兴柳家是先祖至父亲一直以来的宏愿么?他其实有时候不甚理解,时代变迁,几百年过去,为什么先祖们热情不减,仍执着于复兴柳家昔日的繁华呢,是不是已经成了执念,那么他呢,是不是如若不成,也告诉他的子孙们,光复柳家。若不是父亲离去,母亲一个妇道人家,不懂经营之道,钱财日渐减少,也不会拿那藏于暗室里先祖的手稿出去典当补贴家用,也不会有么些人顺藤摸瓜推测出他们是数百年前柳家的后人,若是丫鬟小厮嘴严实点,不肯定他们的推测,哪有现在整个京都都在对他津津乐道?
客栈选在僻静偏远的地方,这间客栈和这附近都是与他一样赶考的书生,年纪不一,模样俊美到普通也不一,时常有书生在大堂下面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精彩处赢得无数喝彩。甚至柳明徵自己也偶尔出现在下面侃侃而谈的人群里,与那些满腹经纶的人辩驳,文章,斗诗。他们会惊诧于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属实的不属实的关于他是数百年前传言里的柳家后裔,也惊诧于他那惊才绝艳的先生以及他时而精彩的言论。今日他没有下去,只隐隐听得有人大喊三声“好”,他猜得一定是那个从江南来的享誉天才之名的俊美才子杨煜赋诗一首,博得的喝彩。
柳明徵躺在客栈干净整洁的床上,本来想小睡一会,谁料到会梦到年幼时的事,他只好立起身子,靠在床上,心情极度烦躁,奇怪的是有说不出烦躁什么,总觉得心里无端的空落落的。他是向来不喜欢烈的酒,只觉得喉头似被火灼烧,难以忍受,因而少之又少的会饮用。今日不知何缘故,只想找个地方痛饮几杯,不管醉否,只求忘却烦躁。
想到这,他起身汲起鞋履,洗漱整理一番,下到大堂时,同来的考生以及在京都认识的同期考生纷纷向他打招呼,邀其同论文章,因为心有郁结之事,婉拒同行们的相邀。
京城乃帝王所在之地,其十里长街四衢八道,真是繁不胜数,他又是初来乍到,难免不会走,问了人家京都的酒肆作坊藏于何处,才一人前往。
他进了一间不起眼的酒肆,点最烈的名唤“千年梦”的酒,只一口,灼烧喉咙之感就袭来,,嗓子辣得眉头都微皱,但还在忍受范围之内,因而他忍住不适,细细饮着手中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背景是我胡诌的,不要考究这个xx王朝为什么会有王谢两家望族存在。
☆、落魄望族2
待他饮了三杯之后,心情果然舒爽许多,此刻想到,如此烈的酒,若是喝醉,不知会做出什么不雅之事,他柳明徵向来以君子自居,自认为不能像先贤圣人们一样醉后放荡不羁,落笔成文章,恐会失了君子风度是真。因而,他放下手中酒杯,有些醺醺然然的出门而去。
芝月在宫里闲着无聊,刚想起前段时间宋家小姐说从越地来了位厨子,尤善八珍糕,酱香肘子之类的南越特色菜。据宋小姐说她吃过的八珍糕用八种材料做成,糕点不过二指宽,每一个味道各有不同,组成八种奇异的来自异域的极为美味的特色点心。其他菜色也是极好,但据说这点心,深受尝过之人的喜爱。芝月好奇得很,在皇宫长大,她父皇也是疼她,什么她没见过,什么玉盘珍馐没有尝过,宫里光是点心不下万种,还差那一口味?一开始只是宋小姐说,后来马家马小姐也推崇此物,再者其他人也纷纷在上次的花笺会上提过,难道真这么好吃?这会她有些坐不住,想亲自去尝尝到底是何味道。
索性地方也不难找,在“碎玉食肆”便是,这一带开满酒肆的地方有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食肆,果然是奇怪。轿子停下之时,立刻就有侍人举起车帘子,等芝月下车。芝月刚欲迈脚,前头不远处的人便让她胶住了视线。那人端的是谦谦君子,如圭如玉。即使是这人来人往的的路上,气质斐然不容忽视,端看那妙龄少女粉面含情,那平庸之人侧目而视就可知道。
观这气度不凡的样子,不像寂寂无名之辈,芝月收回欲踏出去的脚,唤侍人问话,“前方着月白衣裳者是何人?”
侍人恭敬回话:“回公主,是前些日坊间流传数百年前望族柳家后人。”
“唤何名字?”
“回公主,据闻此人唤柳明徵。”
芝月略一思忖,近日依稀有人提过这个人,不甚记得,今日一见,果如传闻中一般天人之姿,比他人描述的尤胜三分。
“下去吧!”
“是。公主”
本欲叫人来结识一番,没料到此人本来往这边过来,忽然足下一顿,转个身,往别个方向去了,芝月只觉得可惜,却也没有强求叫人上去拦截,这样难免失了风度。
可惜归可惜,这次出来却还是要去碎玉食肆点些特色菜肴的。因而她也不纠结于错失的机会,反正京城就这么大,他一个备考书生,见到还不容易?
订了个雅间,叫上酱肘子和八珍糕并其他东西,虽然慕名来吃的人多,但食肆的人也不敢叫她等,是以叫的吃食很快上来。满满摆了一桌,芝月一一品尝,说不得不好,只是吃不惯越地口味,是以芝月也不觉得如传闻中人间绝味之感,酱肘子倒是不错,连一向挑剔吃食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至于八珍糕,芝月无法理解为何这味道各异的点心如此备受欢迎,最多也不过与宫里那繁多口味的点心相提并论而已。
吃到的吃食并没有传闻中那么让人食指大动,芝月有些失望,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宫里的厨子莫不是收拢来自各地的顶尖的厨子,他们的技艺自是令人叹为观止。是以也不能强求,许是有比他们更厉害的却无法收拢进宫里的厨子,不过却不是碎玉食肆这个就是了。
芝月出来时,正是午时,碎玉食肆三楼雅间里静寂闻不到交谈声,不过出来时刻就不一样了,那种声音一下子填满了耳朵,让人无处可逃的感觉袭来。特别是一路下来的食肆大堂,三流九教,鱼龙混杂,形形□□的人热火朝天的在饭桌上大肆喧哗谈论。
在嘈杂的声音里,芝月只听得里她最近的一桌像是书生的人在语气艳羡地讲着,“今日我见着了那传闻中的数百年前望族柳家后人,你猜怎么着,端的是翩翩公子,浊世佳人。”
另个则说道:“传闻其貌若潘安,才比宋玉,这可是真?”
“我等拜读过其文章,自是真!今日见其样貌,也是一表人才,沈腰潘鬓。”先前那人对柳明徵自是推崇,赞不绝口。
三人中未说话的人此刻酸溜溜道:“这柳家后代也许是凭空捏造而来,没有根据之事,你们如此赏识他,也不见得能结交上。”
这人一开口,最先那个人便不服了,辩道,“柳郎容色甚俊,是为事实,文才八斗世人皆认同,可是如此?那是不是望族之后又有何关系,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后面那人的反驳芝月没有听见,她坐上了马车,把那嘈杂的声音远远抛于身后。今年不时听闻柳明徵之明,没想到此人在京城影响甚广,看今日情况,怕是文人士子莫不以结交此人为荣啊,芝月捏着手中的丝绢,回想着那一面之缘柳明徵的模样,即使在京城见过形形□□美人的她,也不得不称赞其姿容甚绝。
柳明徵近来与各地颇具盛名的文人学子接触交流,也算认得了这一批未来极有可能在朝廷共事的人,这样说来,有种聚党结营的意味,也是想岔。不过,就这样交流文章,真有寻到知己者,莫名就有了些推心置腹之人。
今年殿试比去年早了几天,据说是提前几日有个黄道吉日,让学子们在这样的日子里面圣考试颇为吉利。柳明徵考完出来时,松了口气,他自认为不错,写时行文如流水,应答帝王时政也句句到点,现在只待放榜之时了。
江南来的天才才子白末溯并几个同在一间客栈住的学子们约出去外边酒肆喝上几杯,权当是考试后的放松,柳明徵一思索,觉得主意甚好,便应下来。
据说酒肆在晚间去饮至有味道,是以几人在日仄时分碰头去这条街上最有名的酒肆,点上几壶酒,叫几个菜,便在这最撩人的夜色中畅饮。
酒酣胸胆开张,白末溯不知什么时候披散着头发,举起酒杯,唱起江南的调子,他的声音清朗,干净无杂质,柳明徵能从里边听出江南的水声,暗夜里一盏独明的鱼船,还有诗词里采莲女的歌声。亏得他俊美,这样披头散发也无声透露出一股风流,有些微像那狂傲的一身才气的隐士。柳明徵亦举起酒杯,向这位醺醺然的狂士敬酒,白末溯见有人举杯,轻碰一下,仰头饮尽杯中清酒。柳明徵见他反应如此,不由发笑,他看了一眼月中天的窗外,此刻除了这个嬉闹的酒肆,周围寂静无声,多少人眠在这夜里。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换了这个故事了,前个人设什么的,让我几日的功夫白费。
☆、落魄望族3
柳明徵铺开上好的徽州宣纸,细细研好墨,笔端轻蘸,极易吸水的羊毫笔便蘸满了浓黑细腻的墨汁,他的笔尖游走处,漂亮的柳体便落在纸上,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这是一手极美的字,即使放在市面上也会争相竞价,只为收藏这手稿。笔落纸上,柳明徵的心气愈加平和。
忽然一阵敲锣声打乱了他的节奏,在那蘸满的笔尖欲落在一滴墨时,幸好他及时撤离笔才没毁了这一副字,却也没有了刚刚的心境,再强行写下去怕会毁了字的灵性。是以他把笔放置在山型的镇纸上。
这才刚刚放下笔,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等他开门还未开口,那人就连声道喜,“恭祝柳郎君高中状元!”那人是住在对面的同期考生,所以他这是高中了?
那人迫不及待的催他下楼,看样子是看榜匆匆回来,知道他高中前来道明,没想到下边朝廷派人来报喜。
派了赏银给报喜的人,柳明徵站在门口目光有些呆滞,他望着门前行人来往,耳边各种恭贺声,以及住对面的考生与其他中举的考生相互祝贺的声音。只觉得有些不真实,并不是他对自己的不够信心,中了不过意料之中罢了。但是依稀记得,此番前来科举母亲是不大赞同的,如果科举中举光复柳家数百年前繁荣,柳家先祖早就做了,他们不乏人才之辈,但是大家都不这样,无非是大家族一旦与皇权牵连,成也帝王,败也帝王。像先辈们传承,没有几个会进入皇权的漩涡,即使他们胸有谋略,才气倾天下,因而世家才能六朝不衰不灭,虽然最后输给了科举。
忽而他又笑起来,莫名的坚持数百年,由他结束不好?不让后代子子孙孙再背负这个包袱,这一世,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不过了结先辈们的遗愿罢了,不过是希望自他以后子孙们不再那么恪守那些条框,拘束了他们,像他父亲那般郁郁而死。
芝月自从那次见了柳明徵之后是不甚在意的,不过几天之后她就改变了想法。她也算年龄正好之时,父皇也对朝廷中紧盯着,务必给他挑个顺心俊朗的驸马。在见到柳明徵之前,她觉得父皇做主也没什么不好,就由得他操心,不过在一日在花园闲聊时,她父皇讲现在的年青才俊不好挑,哪个都有一箩筐的毛病。其实也就是觉得把宝贝女儿嫁给谁也舍不得罢了,是以鸡蛋里挑骨头。
那时芝月脑子里不自觉的跳出柳明徵的样子来,很奇怪,那是第一个让她一眼就记住样子的人。当时想的是如若是柳明徵,父皇就挑不出什么错了吧。
一开始芝月不当回事,只不过是随意的想法而已,但是在一个午后的梦以后,她就再也不觉得这是一个随意遇见的只不过是比别人出色的陌生人这样的想法,因为她似乎过于关注这个人了。
她居然在梦里亲吻一个叫柳明徵的陌生人!醒来之后她就那样愣愣的坐了半个时辰,平息了刚醒时的心腔剧烈跳动。所以,她莫名的对一个人惦记了,这真是件荒唐的事!而她又无法说服自己这件事不是真的。
本来以为会忘记,结果好了,不过几日功夫,有人人提起,在一次晚膳父皇对他赞不绝口,才刚刚见她就说,“小月啊,今日父皇见到两个极有才华的年轻人,柳明徵和白末溯,这两人才学品行观之实在是国之良才,本欲选让其一做你的驸马,可是选任何一个都将损失人才啊。尤其是这个叫柳明徵的,据说还是柳家望族后人呢!有两把刷子,年纪轻轻,如此了得!哈哈哈哈……”
被这样一搅乱,她的心神不定,觉得此时想见一见柳明徵,她很明确此刻并不是中意他,心悦他,还不到,只是一开始的想亲近这个人而已。
就像现在,她就在他住的那家客栈的对面,即使隔的远,她也可以看见柳明徵笑意温润的脸。他扶着门像是呆愣的模样,以及片刻后转身和后面中举的人相互祝贺时眉眼温和一片赤诚在不经意间流露侧着时进入芝月眼底。
一群同样中举的拥着他出门而去,不知要往哪处,芝月依稀听得是去找白末溯庆贺一番。她下得楼来,在茶楼门口欲上马车,与那群人迎面相撞,也许是她看着那一群人,除了身后仗势,
还有一身衣着与气度不像一般的官家女子,一群人就突然噤声不动。
见此情形,芝月一笑,对几人中的柳明徵说道,“听闻柳郎君高中,在此道一声恭喜了。”
柳明徵听得陌生女子这样说,向前一行礼,“明徵就此谢过姑娘的祝贺。”
芝月没再说什么,向他们一点头,就踏进马车里。
她一走,刚刚噤声的众人又开始说起话来,这一回倒是打趣柳明徵。“柳郎君气度风流,让整个京都的女子芳心暗许啊。我看这位小姐亦是欢喜柳郎君!”
其他人哈哈笑起来。“休得胡说,看她那阵势,不像普通官家,若是得罪什么人。你我在京城如何立足!”柳明徵呵道。
他这样一呵斥,众人觉得似乎如此,那女子的确不一般,那马车虽然低调,可身后的护卫是看着不像普通的,似有武艺在身,再者,看她举手投足也不是一般的人家教导的。是以她到底是哪一家受宠的小姐,众人不得而知,总该是他们得罪不来的大人物。
这做了状元,帝王很快就赐下宅子,封了官,尽管是四五品的官职,也是不错的了,起码还在京城,往上升迁是极有可能的事。不像有些运气不好的,派去穷山恶水当个九品的芝麻大小的县令。芝月只依稀听得人讲柳明徵被她父皇封了官,朝廷的事她不懂,什么个官职说不上来,只不上不下罢了。
她父皇挑来挑去还是未给她选好驸马,因而她懒得听他说哪家的郎君俊朗气度有之,就是略为小气,;哪家郎君文采灵气有之,就是相貌不够俊;哪家郎君相貌堂堂,看着一派正经,私底竟然年纪轻轻就豢养姬妾数人,实在有荒唐……种种听得芝月耳朵起茧子。
芝月跑去老太后的寝宫,抓着她的手撒娇,“祖母,我听得明雨姐姐说你要去积山别苑,我也想去,带我可好。”老太太活了些年纪,什么事看不出,知道她父皇近日的行为令她这是有了些逆反心理,却又不好直接向帝王说,只得过来央求她出去避避风头,说不得她父皇在她回来的时候放弃选驸马的想法,让她自己好好瞧,对眼了呢,赐个婚。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个呗
☆、落魄望族4
“好好,依你。”老人家也是从少女过来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对于少女无端的烦恼还是理解的,出去透透气也好。
“谢谢祖母,那月儿先去收拾收拾。”
“去吧去吧。都不远陪本宫着老人家了。“
“祖母,您知道月儿不是。”芝月赶紧撒娇道。
“祖母知道,这不是打趣你,好了,你去吧。”
芝月出得太后的寝宫,往自己的的住处走去,今日天气好,她又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整天都是好心情,甚至在婢女收拾时兴起之处,还拿过衣裳自己折叠,虽然最后因为她的笨手笨脚增加了婢女的工作量。
老太后信佛信神灵,唯恐一不小心冲撞了些什么邪物,因而出门也看老皇历,宜不宜出行颇为讲究,是以选的日子是七天之后。
芝月着几天都在陪她祖母,别的事反而没有时间想,这日她刚回寝宫,准备休息,贴身的婢女给她洗漱宽衣。她有些许累,坐在那轻轻输了口气气,婢女见此,与她说道,“公主近日来往两个寝宫,且陪着太后说些闲话,,还偶应外面那些小姐的邀,奴婢见着都觉累。”
芝月笑道:“就数你贴心,好了,本宫自由分寸。”
婢女应道:“是,奴婢多言了。”
芝月近日忙,到时没怎么想起柳明徵,平时里婢女们的耳目甚广,说不定一问能知道些什么,是以问道,“柳郎君近日怎样?”
这婢女也是知道她对柳明徵过于关注的人之一,因而她这一问,急忙回答道,“前两日听闻柳大人去游湖,那些个不服他文章学识的子弟与他斗诗,大人也是个厉害的,当场就赋诗一首,赢得满堂喝彩,现在京都在传大人那诗!”婢女很懂分寸,知道自己主子恐怕是对那位有些不可说的心事,话语拿捏得当,丝毫不像一些目光浅的,在主子这样明显的情况下还对主子关注的人露出哪怕一些有爱慕之意的意味。
芝月也没追究那诗是什么,只轻轻,“恩.”一声。
婢女没看出这是满意不满意,但对于一些事也不隐瞒,“公主,还有一事。听闻那日王尚书路过,柳大人一诗令其大感江山辈有才人出,叹其诗俊逸风流。隐约有把王小姐许配给他的意思,公主,您看——”
婢女见芝月神色并无变化,只还是倦意浓重,不在说什么,手脚利索的把芝月铺好床。
芝月只还坐在梳妆台那,见她说那样的话心里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的,只不过困倦,并不想多言语,是以对收拾好的婢女道,“先下去吧。”
“是,公主。”
现在她连自己的想法也搞不清,所以对于柳明徵一事还需思考思考。因为困倦好似有些令她思绪滞塞,她抚着额头思忖,觉得在积山别苑回来后,需要解决一下这事。她生在皇族,做事不是个退缩的主,现在趁着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不是心悦柳明徵的时候,表明下想法,让别人有个数,说不得到时候成了两情相悦的结果,岂不好。男未婚女未嫁,也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这样一想,心情也舒畅许多。芝月可不希望到时发信自己中意别人的时候,人家已经与王小姐鸾凤和鸣了,到时她一个公主又怎样,能把人家拆散,若是这样,别说他父皇不同意,就算同意了,也让朝堂心寒,这些东西她被护得再好也是懂的。
思及此,她才安心歇着。
去积山别苑这一日,芝月起了个大早,清晨的气息特别美好,这个时节特有的花开得正艳,有细心的婢女采了些回来,放在画着仕女图的白瓷瓶里。在梳妆台的左边,离得近,芝月甚至可以看见花朵上未干的露水,浅粉的花配着瓷白的瓶在红釉色的梳妆台上,端的是美丽可爱。
贴身的婢女正在给她梳着妆容,见着那可爱的花,芝月有些忍不住用手去车它,她有个毛病,越美的花,越喜欢采着在手里,但是一会就被她撕坏了,这回那花离她这样近,她的心有些痒痒的,欲伸手。转念一想,还在梳着妆呢,于是只能罢休。等她唤仆人们拿好前几日收拾好的行李上马车时,才发觉,已经忘了早上的花,现在又被新事物占据着视线,就更抛之脑后了。
却说在去积山路上芝月到底看见了些什么呢。
才出的城门不过百里处,有个集市,是供不能出入京城做买卖或是过了门禁时间不得而入的人的方便。这里鱼龙混杂,有各种商贩与小型客栈,芝月平时过得时候,不会怎么关注,都是匆匆而过,因为其中有什么危险不可而知,她又不是任性的小姐,不让去的地方偏要去,对着干。
可是今日,她不过是掀起马车的车帘子,想看看行程到底到哪里,这一看,就发现了一个怎么也不太可能在哪个地方看到的人。
只见柳明徵身着雪青色长衫,信步在前,后面跟着个双髻的童子,双手端着一盘一尺来高的茉莉花,瞧着有几朵开得颜色正好,走在前的人一脸淡然,通身气质翩然。在他们不远处,有个包着蓝布头巾的买花的中年妇人,她的花好,每一株都生机勃勃,青的青,绿的绿,白的白,十分美好。
想不到如此有缘分,又见着柳明徵,芝月只觉得有些缘分真是说不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关注你那种微妙的感觉。彼时,再次见着这人,芝月开始肯定,她这是心悦上别人了。不然,为什么刚刚见他,她只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甚至心跳也与平常不同,快了几分,如果不是此刻她是央求她祖母要去积山别苑,只怕这时早已下了马车。
尽管如此,她还是吩咐婢女下车去同样的地方选了株茉莉,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里。
柳明徵的身影早已不见,她此刻也托着腮帮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马车晃晃悠悠地一路往积山而去。这一去,差不多一个月,期间她特意吩咐那株茉莉得到特殊照顾,其实积山别苑很美,据说是献国开国帝王根据上一个王朝留下来的未完的工程建造的,甚至修改过图纸的积山别苑比原来王朝预想的更美,每年春季□□不想理朝中事务,便把摊子一搁,美名其曰锻炼太子,便来这别苑一待就是好些时日。
但因为芝月心里想着别的事,再美的的景也让她心里有了厌烦,硬是待了快一个月,这回忍不住了,有些女儿心事又不好与长辈言说,只好找了个借口回去。
☆、落魄望族5
很是奇怪,在对于一个人来说他还是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此时却说喜欢,却不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一个见过他数面,就开始的惊艳到心有念想到喜欢,一个人的风月,就像芝月。
而故事中那个被喜欢的人完全不知情,他甚至完全想不到那个一面之缘的气质不凡,颜色明艳的女子会在短短的数月情根深种。也许他会记得天他高中状元时人群喧闹的祝贺,却不记得那个明明没问过他姓名的女子的一句恭喜。也许他记得,只是面目模糊,不知那天她是紫衣,蓝衣,还是胭脂色的衣裳。
想来想去,芝月找个僻静的地方,递了个小笺叫人给柳明徵。她见过事多,即使是喜欢一个人也不见得多紧张,有哪些小姐们的羞怯,反正在柳明徵到来的时候,见到的是明艳的眉目美好的女子正坐在非常悠闲的喝茶。
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告诉他那是玉欢公主,所以做足了礼数,在一瞧那女子,只觉得眼熟。他细细想了一番,因为记性好,很快便想到他中榜那日在所住的客栈不远处遇到的那位女子,所以她竟是公主,难怪气质不似旁人,看来皇家的礼数教的极好。
现在被邀请来,也不知是有什么事,柳明徵只正襟危坐。只是,这位公主似乎叫他来仅仅喝茶?柳明徵有些疑惑。
从进门到现在,这位公主只说了句,“坐。”示意婢女给他上茶,便没有了后文。甚是奇怪!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茶也喝了一盏,也不好沉默下去,芝月放下茶盏,道,“我与郎君有一面之缘,不知郎君记得否?”
见对面女子开口,柳明徵亦回答道,“自是有些印象。”
说话时芝月也不好一直看着别人的脸,因而只得把视线投到茶盏出,她无意转动着那杯盖,似是浮去那上头的茶沫,又似漫不经心,“记得那日祝贺郎君中榜,匆匆而去,莫要见怪。”
“怎么敢。”到此时柳明徵还是疑惑这位公主叫他来的目的,但自谈了这事后,又言他事。
两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聊起来竟也觉得有趣,天南地北的聊一通,一些孤本两人也都读过,这样一拍即合,有种相见恨晚之意,不过他们一说就是几个时辰,茶水都上了几遍,最后还是芝月抵不住腹中饥饿,只得跟柳明徵约好下次再聊,二人才分别。
柳明徵走后,芝月也没叫下人上膳食,她就坐在那,不知想什么,或许是回想自己的言语似否有不妥,或许是仅仅发呆在那。只过了一回,她对身后的婢女道,“上膳食吧。”
这时正是下朝时间,金銮殿里大臣们鱼贯而出,三三两两搭伴而去,也有孤身一人的,不一会人群散尽,芝月踌躇着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等最后一个人离去,才慢步走到金銮殿里。
里面除了在收拾东西的内侍,还有就是坐在龙椅上喝茶的她的父皇。大殿里没有一丝声音,内侍们都轻手轻脚的做着手中的事,见她进来,不过是躬身行礼,便又专注手中的事。
她一步一步顺着阶梯走上龙椅所在的地方,内侍总管正在整理奏折,纸张摩擦之间,发出一些轻微的声音,他看见芝月的到来,放下手中的奏折,俯身到帝王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芝月听不到,只隐隐看见了那内侍嘴巴微动。
他不过刚讲完,正在喝茶的帝王便抬眸过来,见是她,便忍不住笑道,“怎么来了,不是说出去玩闹的吗?”帝王把手中的茶盏递给一旁那内侍总管,伸手示意芝月过来。
芝月未语先笑,她走过去,娇俏的行了个礼,帝王见她这样笑意更是大起来,“怎么这么乖了。”
芝月笑道:“今日不去,父皇莫说,月儿平日不乖吗?”她有些不服,平日虽然帝王宠爱她这个女儿,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她母妃时刻教导她不要恃宠而骄。
帝王见她那模样,只觉得还是女儿伶俐可爱,还讨人欢喜,便顺着她的意道,“都乖,不过嘛,朕看你今日特别乖。”他伸出手点着芝月的额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芝月只装作被点痛的模样,皱着眉头,两眼控诉地看着帝王。
这个样子让帝王更乐,只哈哈地笑起来。
“古灵精怪!说吧,今日找父皇什么事?”帝王自是知道她来着是有事要说,也不逗芝月了,便问道。
芝月犹豫了一瞬,又觉得来都来了,说一说有何妨,便道,“父皇前些日不是说要帮月儿选驸马么,时至今日都有没有结果。”芝月一顿。
“恩,怎么不说了。”
芝月只继续道:“如果月儿说已经有心悦之人,父皇可不可以参考参考?”
帝王对于她的话没有回答,只微微皱了眉头问道,“是哪家公子,说说看?”
芝月看不出帝王神色,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柳明徵。”她向来胆大,讲出心仪男子也丝毫不见羞怯,芝月因为面对那人既是父亲又是帝王,是以有些吞吐。
听到这个答案帝王也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只长长“恩”了一声,便道,“朕知道了。”
芝月拿不准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只好又小心翼翼地说,“那父皇是同意吗?”
见芝月似小兽一般小心翼翼地问,眼睛眨巴等待答案,可怜又可爱的模样,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一下就软了,他摸着她的额发道,“父皇会考虑考虑。”
虽然没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这样说还是有转机的,于是她乖巧地点点头,应了声。
因为帝王还有奏折要批阅,芝月不好打扰,便告退。出得金銮殿,她看了眼外边的天空,上边有几片黑色的云,现在日光不是很强烈,似是要下雨的情形,于是她不作停留,只快步回到寝宫去。
果不其然,她才回到寝宫,还来不及坐下歇口气,外边的与就下来了,不大,但雨声淅沥沥的,落在门外的的树上,发出沙沙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是与舍友A的日常:
今日吃完饭的时候,我们下楼会路过一个巨大的落地扇,我说道:“每次路过这,我都觉得自己是仙吕。”因为渣作者是长头发,就是超过及腰那种,于是路过那风扇的时候,脑子里的自己完全是发丝飘飘一身仙气的模样(完全是意淫!!!)。
于是舍友A就道:“是仙驴吧。”
我不服!太打击了,乜斜想和眼睛指着楼梯,“滚吧。”
舍友A给了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我体会,还顺带“呵”了一声,迈着大长腿走了。
于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落魄望族6
隐约想起上次在城门外那株茉莉今日早上被婢女端出了外面,不知搬回来没有,是以她对正在沏茶的婢女道,“本宫的茉莉呢,可还在外边?”
整个花园也有其他茉莉,但让芝月上心的就只有一株,见她问起,婢女忙回道,“已经搬回来了,公主可要看?”
芝月现在也不是想看,只是确认它被好好照料了没有,是以道:“不必。”
雨稀稀拉拉的下了几天,芝月懒,窝在软塌上半阖着眼,婢女在给她读风俗志。这个婢女的声音甜软、清澈,句读停顿无可挑剔,听着也是一种享受。于是她更懒的翻了个身,拿起另个婢女盆子里的水果,边吃边听。
“外边雨停了没有?”芝月问端着果盘的婢女。
那婢女放下果盘,走出去查看,不一会回来。道:“回禀公主,雨刚刚停。”
芝月听见雨停,忙叫读着风俗志的婢女听下,她起身随意套好绣鞋,就对婢女道,“随本宫出去随意走走。”
雨后的寝宫气息格外清新,叶片和花上面的水珠欲滴未滴,甚是可爱。芝月走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她低头一看,因为路面未干,绣鞋踩上去初时未觉,不过一会鞋头有一小块颜色变深,这是湿了?芝月瞬间就没有了再逛的欲望,。
她的寝宫虽大,景色也错落有致,一处比一处更为美妙,但是她自小就在这,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今日不过是兴起而往,却没想因为绣鞋沾了些水,兴致就被败坏。
可是这几日窝着实在无趣。
就在她想着怎么消磨的时光的时候,婢女轻声提醒她,“公主,几日前初语郡主叨念您许久未到她那,今日公主得空,不如去郡主那一趟。”
初语郡主是当今五王爷之女,幼时便与芝月交好,两人也常常往来。芝月一想这个月的确不去她那走动了,思及此,她还是决意去五王爷府一趟。
“你是说,你有心悦之人了。”初语看了看周围,声音稍稍压低道。这种事传出去影响不好,是以她挥手屏退左右,坐得与芝月更近。
芝月见没有旁人,说话也没了先前的拘束。有些事放在心里一个人想,委实烦躁,而且她父皇那也不知什么结果,这么几天过去,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是。”对于好姐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说不得讲出来,舒出心中烦事,还可以参谋参谋。
同是皇族子女,初语是不敢有中意之人,她没有芝月一样,有个宠她的可以让她作天作地还全身而退的父皇,当然也不是说芝月骄纵,只是她这样自小就有婚约在身的,是不懂为情情爱爱烦恼的。也不是说她不满意婚约对象,因为对方于她来说是很优秀的,只是自小熟识,往来有之,就没有了那种感觉,只能说若是她成亲,不说什么幸福不幸福的,至少相敬如宾还是可以的。
“这事我也不好说,你不是说已经跟皇上讲过吗,静待结果吧。”
初语对于这种婚姻之事没有什么主见,她虽然羡慕芝月,但也知道站得多高,遇到的事也会越不简单。不是打击,她还是觉得事情如愿并不会那么简单。
芝月烦躁地推了一下桌子上的瓜子盘,眉头皱起郁郁的说道,“我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但就是不甘心啊!”
她都大胆的向她父皇坦白了,总觉得争取一下还是有可能的,万一呢。
初语伸出手抓着她的手腕安慰道:“不要想太多。”
芝月应道:“恩。”
想了想,初语觉得还是有个方法的,“要不,向当事人说一下。”
听她这样说,芝月更泄气,“我似乎没说,当事人还不知我喜欢他呢。”
初语沉吟一下,回她,“这样就难办了。”
“的确!”
于是两个女子长吁短叹一番,对这事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如果芝月知道就是她不说,而当事人定下婚约,不知会不会懊悔。现在的她是不清楚了。
只不过是一天而已,当芝月知道那件事的时候实在震惊,让她正对着镜子正在上簪子的手不自觉一抖,就刺到了头皮,疼痛让她的脸都无法保持正常的样子,只见她“嘶”了一声,眉头皱得像隆起的山丘,此时实在毫无美感。只气急败坏的放下簪子,这时候她有些无助,她第一次出现了茫然的表情,这让她一时怔在那,无所动弹。
来告诉她这个信息的初语叹了口气,拿起芝月扔下的簪子给她簪上,还四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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