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影青萍

8 鱼影8


“哎,哎,我知道了。”祝妈应承着把电话轻轻挂好。她歪着脑袋琢磨了一阵,转眼看见鱼影开了门正准备往花园里走。
    “鱼小姐,鱼小姐,等一下,你不能出去,”祝妈喊住鱼影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刚刚六少打来电话,他说这几天有记者在公馆附近盯梢,让你别走出房间。”
    “连花园也不能去?我心口闷得慌想去花园走走。”
    “六少特意叮嘱说那些个记者都不是省事的,在屋子里都有可能被拍到,所以花园还是别去了”
    鱼影着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六少只是这么叮嘱我,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蛮严重的,鱼小姐你要不去小影院里看会电影。”
    鱼影有些疑惑:“六少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最近都不会回公馆了,那些记者怕是蹲在公馆门口等着他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不会是陆漠南犯了事吧?”鱼影越想越着急,恨不得立刻给陆漠南打个电话。
    “不会的,鱼小姐,”祝妈宽慰道,“凭六少在A市的势力,就算犯了事也不会有事。”
    “那倒是……”鱼影稍稍放宽心。
    A市海悦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正是刚刚从美国赶回来的陆寒山和太太霍芝敏的下榻之处,陆寒山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最近的A市商报仔细阅读,他的眉头紧锁,嘴角紧抿,太太霍芝敏给他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捧至他的手边,他也置若罔闻。
    “太不像话了!”陆寒山突然将报纸一摔,愤怒道,他的面色严峻,足以吓退所有公司的员工。
    霍芝敏手中的茶水在陆寒山突然的爆发下被洒落,霍芝敏佯装生气道:“寒山,你看看,我的茶都洒了。”
    陆寒山面色渐渐缓和,他轻声地向太太道歉:“芝敏啊,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身旁。”
    霍芝敏将茶水放好,拿起了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她早已获知上面的内容,“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些记者竟会乱写,真是太不像话了!”
    陆寒山皱起眉头道:“我说的是你的宝贝儿子太不像话了!”
    霍芝敏笑了笑,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是她保养的很好,笑起来经竟有三四十岁女人的风韵:“确实,南儿怎么能允许那帮无良记者乱写。”
    陆寒山摇了摇头:“你就别再偏袒他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我都替他感到害臊!”
    “老爷子,你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反倒宁愿相信那些满口瞎话的记者。”
    “你以为我没有去调查吗?”陆寒山的态度让霍芝敏闭了嘴,她心里有鬼不好再说什么。
    “漠南怎么还没来?”陆寒山有些不耐烦。
    “快了快了,早就着人去喊了,应该在路上。”
    霍芝敏说话间,书房的门被敲响。陆寒山喝了口茶才沉声道:“进来。”
    走进来的正是陆家二少爷陆漠南,只因陆字和六字读音相似,且陆正是数字六的大写,所以平日里大家都喊六少。陆漠南面色凝重,仿佛刚从一场沉重且拖沓的战役中活着回来。
    霍芝敏笑吟吟地走向儿子,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轻声说:“跟你爸爸好好谈,我出去陪着小虞。”陆漠南点点头,霍芝敏走出书房,将门带上。
    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两人,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爸爸。”站在书桌前的陆漠南首先打破了僵持冰冷的局面。
    陆寒山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用指关节一下快似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你还有脸叫爸爸!我这脸都让你丢尽了!”他将报纸摔倒陆漠南跟前,“你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陆家二少多年禁养性|奴!现在满城都在传你的私生活问题!”
    “我已经着人把这版报纸全都收回,对A市商报编辑部也提起了诉讼,明天他们就会在头版刊登道歉信。”
    “哼!”陆寒山冷哼道,“你堵得住新闻记者的嘴,你堵得了悠悠众口?报纸可以收回来,网上那些帖子和传言,你能一个一个都删尽?你以为市民都是傻子?这报纸上把那女的照片以及六次堕胎单子都刊登了出来,就算刊登了道歉信,人家也以为是我陆家在收买人心,现在股市已经开始下跌了,这件事如果持续下不仅会败坏你的声誉还会影响我们陆氏商业版图的拓展!漠南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女人你可以随便换!你怎么可以……”
    “她不是□□。”陆漠南淡淡道。
    “那些堕胎单子是怎么回事?你关禁她养着她,她就是性|奴!”
    陆漠南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但没有说什么。
    “没想到一个女人可以在我们陆家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小虞怎么样,她知道了是什么反应?”陆寒山的口气渐趋缓和,他知道现在重要的是解决问题一致对外,而不是归咎责任。
    “她没说什么。”
    “你好好安抚她,余下的事让我来处理。”陆寒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示意陆漠南可以出去了。
    陆漠南领会了意思,但并没有急着走:“您准备如何处理?”
    “从源头铲除灾祸,把那女人送走。”
    “送去哪?”陆漠南追问。
    陆寒山睁开眼,“这个你无需知道,去吧,去看看你母亲,她一直记挂着你。”
    陆漠南犹豫着,陆寒山在声音里放了些冷意:“现在的形势由不得你,你要记住陆家还不是你的,我随时都可以替换继承人。”
    书房外的客厅里,陆太太霍芝敏和夏小虞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巴黎最新时装珠宝秀,很显然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但都不想打破那层让人不知从何处说起的窗户纸。见陆漠南从书房出来,两人都站了起来。
    陆太太走上前说:“怎么样?你爸没难为你吧?”话刚说完,霍敏芝又对陆漠南做了个先别说的手势,霍敏芝回头看了眼夏小虞,面带笑容,夏小虞很知趣地向外走去。
    看着夏小虞走远了,陆太太才又问了一遍。陆漠南说:“你怎么不拦着他回来。”
    “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气,他平生最痛恨这类事情,我要拦也拦不住。”霍敏芝既心疼儿子又感到愧疚,“都是妈妈不好,害你名誉受损,你为了顾全我又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南儿,委屈你了。”
    霍芝敏眼睛红了一圈,陆漠南低声道:“爸爸准备把她送走。”
    “这样也好,你替我照顾了她这么多年我也算是还了债了,现在送走对你对小虞对我们陆家都好。”
    “妈,你真的认为还了债了?”陆漠南的眼神飘渺,他似乎累到了极致。
    “怎么了,南儿?这些年你给她的都是最好的,为了掩饰真实目的,你还和她……她以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丫头片子,命里能跟你在一起一段时间也是她的福气。”霍芝敏抚摸着陆漠南俊气的面容,心里满是骄傲。
    “可是她失去了父母。”
    霍芝敏急得用手捂住陆漠南的嘴,“南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当初你还建议我将她……你现在这样,莫非是对她有了感情?”
    “没有。”陆漠南说的坚决而果断。
    “那就好,那样的女人就是个灾星,你还是离她越远越好,我们陆家欠她的,就用钱去偿还吧,我不想再委屈你了。”霍芝敏说着爱怜地抱住陆漠南,她比一般的母亲更加疼爱自己的儿子。
    二十二
    鱼影拉开窗帘的一角,只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她把眼睛贴在缝隙上,看着大门对面草坪上两颗老榆树后的人影,那里躲着三四个人,每人手上都拿着单反相机,已经在公馆门口逡巡了好久,她不知道其他角落里还有守株待兔的记者,她的窗户只能看到对面的榆树。
    不一会儿,公馆门口骤然停了辆车,从车上走下来四个彪形大汉,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榆树下躲着的记者给赶跑了,紧接着,鱼影看见这些大汉进了公馆的门。
    她还在思考那些是什么人的时候,楼下就传来迅速而沉稳的脚步声,然后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砰砰砰!”有节奏也有力。
    “谁啊?”鱼影有些害怕,很明显敲门的人不是公馆里的人,祝妈和王希还有其他下人敲门都是轻柔有礼貌的。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反而用更急促的敲门声催促鱼影开门。
    “谁啊?”鱼影贴着墙又问了一遍。
    “鱼小姐,是六少的人。”这是王希的声音。
    鱼影这才放了心走上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刚才楼下驱赶记者的四个彪形大汉。
    “跟我们走吧。”其中一个方脸宽额头,比鱼影高出一个半头的大汉说。鱼影看了眼王希,王希有意要避回,怎奈那些大汉也看着他,他才勉强说:“是六少的意思。”
    鱼影想了想,问道:“我需要收拾一下行李吗?”
    “随便你。”方脸大汉粗声粗气地答。
    鱼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陆漠南要赶自己走也没必要这个阵仗,而且连行李的事情似乎也没交代。
    鱼影又问:“我还能回来吗?”
    方脸大汉显出不耐烦的神情:“那你得去问六少。”
    鱼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那我们走吧。”
    祝妈看见鱼影被四个大汉绑架似的带走了,就问王希是怎么回事,王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是老爷的意思,只怕鱼小姐是回不来了。”
    “他们要把鱼小姐带去哪里?”祝妈着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以老爷办事的风格,我也有些为鱼小姐担心。”
    祝妈显出一丝忧虑,她和王希两人肩并肩站着,看着鱼影坐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夜幕降临,陆漠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馆,他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坐下,祝妈出来迎接,给他倒了杯铁观音。
    “六少,今晚住家吗?”
    “恩,住家。”
    “鱼小姐今天被带走了。”
    “恩,我知道了。”陆漠南疲倦地闭上眼,仰头枕着沙发。
    “你要去她房间看看吗?”祝妈絮絮叨叨地说着。
    陆漠南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皱着眉头说:“不用了,把她用过的东西都扔了吧。”
    过了很长时间,祝妈才应了声:“诶。”
    也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虽然有些口渴,但是祝妈倒的茶一口都没喝,陆漠南就起身回房了,在卧室里洗完了个热水澡后他才觉得稍微舒坦了会儿,满身的疲惫感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虽然事物繁多再加上今天处理报纸的事情比较头疼,但也不至于像是爬完珠穆朗玛峰一样浑身无力,如果不是勉力支撑,他觉得自己刚才会在沙发上睡着。
    洗完澡的他在躺椅沙发上闭目养神,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舒缓,但他总觉得心底的那块怎么也舒缓不过来。
    房门被敲响,很轻细的那种,因为被打扰到,他有些不悦,一般这个时候仆人们是不会也不敢来打扰的,想到这陆漠南睁开了眼,他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声音也跟着精神了些:“进来。”
    进来的是祝妈,他有些失望,祝妈手里拿着东西,“六少,这是鱼小姐给您织的围巾,一共两条半,这半条是她没织完的,她在的时候没机会给您,现在她走了,我替她给您。”祝妈说着把围巾放在门口的小书架格子上,陆漠南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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