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公子这才想起他的爹。
他飞跑着找到他爹的脑袋,合在身体上。他吐出自己的内丹,内丹在月夜里星星一样闪烁着夺目的红色光芒。
红光照在老狐王的躯体上,少时,他颈部的断裂处竟然渐渐愈合……
待伤口完全愈合后,羽公子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已经虚弱不堪。
“算了,羽儿……”老狐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对羽公子说:“不要为我浪费功力了,你现在为我续命,可是断了头的人哪能活下来呢?”
羽公子没有说话,仍在虚耗自己的功力。老狐王说:“停下来吧,孩子。我有话跟你说。”
羽公子依旧没有停下来。
“羽儿……爹的时间不多了,你过来听爹把话说完……”
公子羽停了下来,吸回内丹,坐在老狐王身边。
老狐王含着眼泪:“爹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善待你娘。当年,几只狐狸争狐王位置的时候,有人取笑我,说我和一个凡间女子有染,不伦不类。我那时真是权欲熏心,居然想到了杀死你娘灭口……”
公子羽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你不要说了……”
“不,孩子,我要说,临死前我要向你忏悔……”老狐王说:“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你娘怀孕了。我迷昏了她,直接在她身上放了一块千斤巨石……”
老狐王说到这里,浑身发作抖,喉咙厮哑:“我亲眼看到你娘的肚子破了……内脏和血水,流了一地……她大睁着眼泪望着我……你在这个时候出来了,你还不知道哭……在地上倦缩着瘦小的身子……”老狐王终于悲怆出声:“你娘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跟我说……”
“老东西,就为了做狐王……”公子羽厮吼着……
“我当时就后悔了,但我知道已经为时已晚……”老狐王说到这里已经是气若游丝:“所以我想着:你不想称霸天下,也是对的。你要按自己的心愿和活着。不要去替你养父卖命。”
公子羽何尝不明白:养父希望他能够称霸天下。无非是想让让他做个傀儡,自己掌握实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老狐王摸索着拉着公子羽的手:“羽儿,为自己活着,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老狐王话未说完,大张着嘴吐出内丹,并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把内丹打进儿子体内。
公子羽得了狐王的内丹,立刻恢复了人形。
他看看玉树临风的儿子,终于微笑着闭上眼睛……
公子羽没有大放悲声,他轻声说:“你生前一直希望我原谅你,叫你一声爹。现在我原谅你了。爹,安心上路……”凤儿呆立在他们身后,始终一言不发。她知道此时的公子羽内心苦楚,只是不愿诉说罢了。姬轩辕在天快亮的时候突然醒来。女节还趴在他身上合衣而眠。
他努力地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他想不起具体事情,只记得他来河边找凤儿,结果遇到女节,然后……他跟着女节来到树林……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和凤儿……可现在躺在这里的为什么是女节?……他起身,有点惊慌失措。
女节醒了,凑上来亲了他一下:“轩辕,你醒了……”
姬轩辕怔了一下:“昨晚,怎么回事?”
女节说:“我也不知道。我偷了姜长弓的茶水,我们都喝了。你突然说你好喜欢我……”女节说着,娇羞的低头:“你好坏,执意要了我,人家……人家都没想到,第一次,是这样就给了你……”
姬轩辕一听:“这么说,那茶水是有问题……”他转身冷冷地看着女节:“你是故意的。”
女节一听,急了:“姬轩辕,我也是处子之身,和你……”
她拉起被撕破的裙裾:“我不肯的,是你强迫我!”
姬轩辕呆住了。
女节声泪俱下:“我现在知道你是喝了那该死的茶水,迷失了心智。我不会怪你的。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凤儿,既然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就成全你们吧……”
女节说完,飞似的逃离了。
“女节……”姬轩辕叫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呆呆地立在那里。
此时,他心里对女节充满了歉疚:她本来已经和我姬轩辕定亲,实在没有必要有意去做这个局,看来这件事真的纯属意外……
姬轩辕这样想着,突见青龙岭上火光冲天。
他想起了救过他性命的老桑,叫了一声:“糟了!”便往青龙岭而去。
公子羽埋葬了狐王,呆立在土堆前。凤儿拍拍他的肩膀。他含着眼泪看着凤儿,突然一把抱住她。
凤儿怔了一下,想着他此时内心的凄苦。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抱住了羽公子。
“凤儿……”羽公子轻轻叫了她一声,泪水决堤而下。
“没事了,都过去了。”凤儿安慰羽公子说:“狐王是笑着走的,他终于结束了这一生在悔恨之中的痛苦煎熬。他去向你娘忏悔了……这一对有爱的无情人终于可以在另一个世界不离不弃……”
凤儿轻轻拍着羽公子的肩,安抚孩子似的。
这一幕被匆匆赶来的姬轩辕看到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羽公子发现了姬轩辕,他并不认识姬轩辕,只道是来了生人。他放开凤儿:“我们回去吧。”
“好。”凤儿应着羽公子,她一转身看到呆立在那里的姬轩辕:“轩辕,你怎么来了?”她心里想着,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和女节徜徉在温柔乡的么?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点无名业火了。
姬轩辕说:“我在山下,看到青龙岭着火了,就上来看看。”
“去看看老桑吧,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凤儿看着姬轩辕说。
三人一起来到老桑面前。
姬轩辕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异地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凤儿没有说话。
公子羽看二人神情已经猜测出来人就是凤儿心心念念的姬轩辕。他说:“我们遇到了毕方,老桑为了救凤儿,被毕方烧死了……”
姬轩辕跪地给老桑磕了头。
三人同行下山。姬轩辕问:“凤儿你没伤着哪里吧?”
凤儿摇摇头。
姬轩辕说:“你们晚上怎么会到这里遇到毕方的?”
凤儿觉得他话中有话,本来心里就窝着火呢,这时就没好气地说:“我和羽公子相约来赏月……”
姬轩辕说:“哪里的月亮不能赏?非得跑这深山老林,你不知道这西凌山有妖怪出没,危机四伏啊?”
凤儿听他这么说,头一扭:“我喜欢妖怪,关你什么事?”
羽公子见二人吵起来了。便说:“哎,好奇怪,这青龙岭刚刚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怎么这山下一滴雨也没下?”
凤儿这才注意到:“还真是,只有青龙岭那个小地方下雨了。”
凤儿抬头望着天空:“看来是老天犹怜老桑。可是老天爷,你还是迟了一步啊……”
清晨的山道,微露未干,鸟儿在林子里欢快的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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