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凤栖苑,澜雪才发现此处离公主府并不算远,但却远离闹市,大概是因为此处更加隐秘清净,很适合举行宫中的什么活动吧。沐清风告诉过自己,这也算是长公主的一处行宫。
“周姑娘,下车吧。”前来叫自己下车的,是那个昨日在公主府见到过的男子,早上无意间听长公主所念过,他的名字,叫邵源。
澜雪点了点头:“谢谢邵公子。”
邵源对于澜雪能在不经意间就记住自己的名字,有点意外,却又觉得澜雪着实懂事,便稍微有了点笑脸。
澜雪下了马车,跟着长公主进了凤栖苑。此处于公主府相比,倒是更增添了几分山水之色,小轩水榭,别有一番江南风格,反而是那些过于冠冕堂皇的东西,少了不少,让人的压力减轻,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一路小心的跟着长公主走,却也没见到什么其他秀女,反而有些让澜雪注意的是,这凤栖苑……好像很少有女奴婢,差不多都是男的。
进了主殿,一男子老远的从前方走进来,见到长公主,便是一脸殷勤的说道:“呦,长公主才回府一日,怎么今天就大驾光临了呢!”
澜雪仔细看了那男子一眼,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愣是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上次在祥瑞玉馆的时候,见到长公主,长公主的身边也带着这样一个男子,就是眼下站在面前的男人。
“自然是想念本宫凤栖苑的人儿了。”长公主笑的暧昧。
那男子一脸得意的凑上前说道:“长公主莫不是担心这些秀女吧?”
长公主摇头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今日来此不过是给众秀女们再添一个姐妹而已。”
“哦?长公主在哪儿又找了一个可人儿啊?难不成……是理想的秀女?”男子说着,已经聪明的猜测到公主为什么又临时带来了一个,目光也逐渐的转移到了澜雪的身上。
长公主笑说:“你啊,本宫的心思都瞒不过你!好了,这是周姑娘,叫她落雨就行。在这凤栖苑的半月,仔细照顾着,别的方面,和其它秀女一样即可,悉心调教,兴许这批选秀里,本宫就指望着她呢。”长公主不知是不是有心,在那男子面前,还特地抬起了澜雪的位置。
男子撇了澜雪一眼,有些愣神儿,但很快又说道:“啧啧,长公主的目光果然不同凡响,只不过……落雨来了,那依依……”
“她啊,只不过是和母后有些关系罢了,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一点也没大脑!算了,你好生安排便是,毕竟她是母后送过来的人,本宫这边也不好说什么。这周姑娘,可就交给你了。找机会给众秀女介绍过去,本宫亲自出面,只怕会惹人闲话。”长公主对男子嘱咐着。
男子听话的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长公主交代的事,属下一定办好。这位……就是周姑娘吧?”
见男子点到了自己,澜雪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子,因为不知道男子的名号,也不好开口。
看见澜雪的疑问,长公主坐在高台上对下面的澜雪说道:“他叫潘子平,以后你在凤栖苑的起居,都由他掌管,若是在秀女坊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
“小女周落雨初来乍到,还望潘公子多多照顾。”澜雪机灵的赶紧行礼说道。
虽不知这潘子平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可澜雪从长公主的话中便可推测出来,长公主其实并不时常关注选妃一事,大概私下一手掌管的都是这个潘子平,理应趁机给其留下个好印象,日后行事也不必太为难。
“哎呦!周姑娘快快起来,既然是长公主带来的人,我一定好好照顾着,日后有什么事就和本公子说,这凤栖苑的事,多少我还是能为你做主的!”潘子平说着,还冲着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邵源挑了挑眉毛。
不知为何,正巧注意到这一幕的澜雪,却忽然觉得如此看来……却更像是……争宠?而那邵源一脸冷漠不屑,完全没了刚刚进门时的笑脸,让澜雪觉得倒是更加映衬场景。
“周姑娘?”见澜雪居然愣在原处好半天没说话,潘子平有些尴尬的小声叫着澜雪的名字。
澜雪赶紧回过神来,欠身说道:“多谢长公主,劳烦潘公子了。”
长公主一笑:“好了,周姑娘,这边的事,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和子平说,公主府那边还有事,本宫先回去了。这秀女坊的考核时间为半月,这半月里本宫自会根据你等的表现,选入进宫名册的,你且安心便是。”
“落雨记下了。”澜雪点头说。
“邵源,我们走。”长公主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邵源这才在一边说道:“是。”
那潘子平明显有些气不过,在二人身后不情不愿的说道:“属下恭送长公主。”
长公主走后,潘子平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澜雪,饶有兴致的对着周围说了一声:“来人,给周姑娘沐浴更衣。”
“啊?什么?”澜雪还没反应过来,屋子里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四面八方的涌进来一堆男人,拉着澜雪往完全陌生的地方走,那潘子平就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
“潘……潘公子,这是做什么啊?”澜雪惊慌失措的一边试图挣扎,一边对着身后的潘子平喊道。
潘子平嗤笑一声:“周姑娘别怕,每一个秀女来到这凤栖苑,都是要经过这道门槛儿,才能留下来了。周姑娘也不例外,只不过呀,是给姑娘沐浴更衣,且顺便检查下身子,万一只长了一张可人的脸蛋儿,身上缺点什么少点什么,又或者留下过什么疤痕,那岂不是要吓到皇上?”
潘子平顿了一下,见澜雪迄今还没能缓过神儿来,继续笑着说道:“放心,你是长公主送来的人,就算不进宫,也在秀女名册里,没人会对你怎么样的。为了避免皇上那里难以交差啊,这选妃选妃,还不是要挑选最好的?周姑娘一看就是聪明人,该不会……是有什么要隐瞒的吧?”
见潘子平如此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原本对他这种表面献殷勤,背后装大头的人就没什么好感度,现在更是心生厌烦,但是想着在凤栖苑的这半月,还都要由他管事,倒是不能得罪。
听他刚刚的意思,每个秀女都是要检查下身子,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缺陷,难看的疤痕,最主要的,要看是不是处子。
想到这,危害倒是没有,可……可为何驾着自己往前走的是一群男子?
被几个男人强行带到了浴房,澜雪却开始拼命的抵抗了起来:“不要!不要!等一下……”
澜雪使劲儿的推搡着那几个看起来年纪还没自己的男子,确切的说,是男孩子。
潘子平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周姑娘要反悔了?”
澜雪好不容易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扯着衣角倔强的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随便检查什么都可以,沐浴更衣也罢,只是……”
“只是什么?”潘子平倒是有些不耐烦的问。
“只是能不能换几个女子来……毕竟……毕竟我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况且谁也不能保证我以后会不会进宫面圣,被别的男人看过了身子,若是皇上知道你们这么对待秀女,只怕也会不高兴的吧?”澜雪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道理,无非就是想换几个女人来。
“噗……原来是这样,这到没什么,不过周姑娘这个要求,还差点就难倒我了,因为这凤栖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女人……啧啧,好在还有几个女丫鬟在后厨,看在你说的还有点道理,是个聪明人的份上,你们下去,叫那几个小丫头过来,给周小姐……沐浴更衣!”潘子平摇晃着手中的扇子,不怀好意的笑道。
几个被临时叫过来的女丫鬟,被潘子平叮嘱了几句,便走了进来。虽然有些尴尬,但澜雪也不是不能接受,不管怎么说,是女人就好。毕竟曾经是宰相女儿的时候,也是被别人这么伺候的,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折腾了好一阵子,澜雪像是被彻底脱胎换骨了一样,又是沐浴,又是焚香,又是梳妆打扮的,等弄好之后,已经快要天黑了。
潘子平悠闲的在偏殿里喝着茶,澜雪在几个小丫鬟的带领下来到偏殿,其中一个上前通报到:“潘公子,好了。”
潘子平漫不经心的喝着手中的进贡茶,听到通报声,才慵懒的抬起头,可这一抬头,见到面前的澜雪,却是惊的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许久未动。
面前的女子宛若出水芙蓉般娇艳,那华服之下,若隐若现的肩膀,更是被映衬的如雪洁白。精心装饰过的面孔,好似牡丹般惊艳,玲珑剔透的双眸之中,却透露着一丝不安,和厌倦,仿佛不喜喧嚣,早就远离了世俗……
“潘公子?”见潘子平看着面前的澜雪目光发直……下人忍不住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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